席佳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在行政部办公的弊端。
工作并不顺利。
早上一进办公室，吴迪就找了来吩咐了几样打杂的事，丝毫忘了前面她说的要她全心支撑广栖岛项目组。她很想提醒吴迪，但人怂，一句没敢开口说出来。
直到下午，吴迪出去开会了，席佳才“清静”地写自己的意见稿。
当天席佳很不幸地加班了。
不过，文旭却没有加班。
当席佳回到家时，文旭身上穿着惯常的深色高领毛衣，手里和昨天一样拿着水杯，一样身处于客厅。
今天几月几号？
两人视线相对后，文旭还问了和昨天一样的话，“回来了。还吃吗？”
语气惯常的平静随意。
望了望餐桌，还好菜是不同的，不然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穿越到前一天了。
“嗯额…吃了。”
昨天两人谈完，席佳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对取消合租条条框框的事儿是赞成的。
当时提约法三章，无非是想彼此能在房屋使用上良好沟通，避免又发生对方出差不归，害的自己疑神疑鬼。再加上智齿疼，那几天感受到了回家就有晚饭吃的好处，席佳侥幸地顺便提了搭伙吃饭。
但现在看来，约法三章对彼此的干预过多了，已经超出正常室友应该有的边界了。
就比如，文旭给自己发的晚归信息，连康明看了都以为发给女朋友的。她一个室友天天收这些信息合适吗？
搭伙吃饭更是占别人便宜了。
席佳今晚下班出了公司就在街对面的便利店随便应付了一餐，在她归置自己的鞋时，心里还是萌生了些许不好意思。
毕竟昨天文旭说以后做饭都算她一份时，她没有拒绝，她当时想的是万一哪天又智齿疼了呢？
文旭听到席佳的回答后依旧很平静，跟昨天听到她说还要吃的反应差不多，轻轻点了下头，“那我收进冰箱了。”
“嗯。”
文旭又问了一句，“规划资料不好理解吗？”
“还行啊…”
昨天加班是因为看资料忘了时间，反正过来，文旭估计以为她看不懂资料才加班的。席佳解释道，“今天部门有些事耽搁了。不过你放心，明天下班前我一定把意见拿给你。”
文旭点了下头，没再说话，自顾自地把水杯放在餐桌一旁，就像路过寒暄结束，开始收拾餐食。
席佳也没在客厅多待。
心想，也没什么好聊的。
悲伤的故事在第二天延续—吴迪使唤席佳的次数比前一天都多。
不过她进步了，她在吴迪下午还在给她布置工作时，说了今天要给广栖岛项目组交选馆意见。
吴迪听后终于反应过来，席佳这几天其实已经被派给广栖岛项目组支撑了，这才放了她。
被吴迪这样一耽搁，席佳在下班前一刻才把意见稿急急忙忙地送到12楼，结果文旭人没在，一位同事说他外出了。
那不知道早说…
心里要骂人了，骂吴某人、文某人…
这时，孙倩过来一把搂住她，“怎么这么晚才上来。”
“还不是因为某人。”两人眼神一对，都知道说的这某人是吴迪。
“之前就叫你到我这儿来了”，孙倩手指着一张靠窗的空桌位，“你看，这位置都给你准备好了，就是不上来。还非得受某人折磨。”
席佳抖了抖手里拿着的稿纸，“这儿不一样是折磨？辛辛苦苦赶出来的，结果人都没在。”
“文工和某人怎么可能一样？”
不关下属死活，还不尊重下属的劳动成果。
“你把稿子放他桌上吧。”
孙倩又说:“而且…我觉得你不用写这个稿子，只有某人那种领导才要什么都写成稿子给她。不就是心里没货，怕大领导问起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回想起来，文旭确实说的就是要个意见，没说要意见稿。
再细想前两晚，他都问了选馆有没困难，不过被她忽略了。当时她感受到的困难只来自吴迪，怎么才能让她不再给她瞎布置活。
正想着，席佳手机里蹦出条微信:[今晚回去…]
刚看清发信人和屏幕里的半截信息内容，席佳惶恐地把手机按黑了，手拂了额间的碎发到侧耳，看了眼孙倩。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话在我到文工这组来之后算是理解的更明白了，明白某人的无能。”
还好，孙倩还在絮絮叨叨项目组比行政部好的千倍万倍，在看到席佳脸慌张地有些涨红时才停下来，“席子，怎么了？”
“没事，骚扰信息。”
孙倩:“你这样子不像收到骚扰信息，像是收到了恐吓信息”
席佳尴尬地笑了声，把稿子给了孙倩，“你帮我放文工桌上，我先下去了啊。”
等回到工位，确认前后左右都没人后，她才打开微信查看了完整信息。
文旭：[今天回去会晚一点，你要回去吃的话，可以直接热冰箱里的饭菜。]
？？？
这人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好了取消约法三章了吗？是没说清楚吗？
[不用…]
席佳噼里啪啦敲打过去第一条，又紧接着输入第二条:不是说好…
还没敲完，文旭的信息过来了:[主要是怕浪费了。]
……
额，好吧。
席佳想了想，还是发了条过去：[意见稿已经给孙倩放你桌上了。]
对方却不回了。
－
本着节约粮食的原则，席佳晚上还是回家吃的。
下班时，在电梯间遇到孙倩几个项目组的，从他们的八卦中得知：晚上文旭是和顾征去应酬了。
于是，今晚席佳又放肆了。一回家便换了白色宽松毛衣和阔腿裤，把热好的饭菜移到了茶几，盘着腿坐在地垫上，扒拉了两口饭菜，又打开电视放下饭综艺。
综艺节目内容主要是明星艺人的常规对抗游戏，节目已经播了十多年了，内容已经缺乏新鲜感。不过，这期来了一对卧龙凤雏，听不懂游戏规则，认真的瞎玩，莫名好笑。
嘴角含笑半个小时，脸都快抽了。
一阵冷风吹过，席佳把毛衣下摆拉开，直接套住蜷曲起来的双腿，把自己缩成一团。
丝毫没注意门厅的动静。
文旭一进门，便看见一团白色毛茸茸的席佳坐在地上，手和腿都躲进了白色毛衣里，头发被随意地用鲨鱼夹夹住，正好掉落了两缕发在发笑的嘴角。
夜色，窗外是万家灯火，是车水马龙，而屋内是他的世界。
也许是喝了点酒，不足以醉人的酒。
文旭不似往常般泾渭分明，直接走到席佳身后的沙发坐下。
绕是再没注意，席佳也被这么大的动静吸引，顿时收回笑脸，讷讷地回过头望向身边的人。
文旭垂腿笔直坐着，双膝微微分开，一只膝盖在席佳身侧不超过一厘米，裤脚扫在席佳腰部。不远处，才种上的绿植在阳台轻轻摇曳，一阵风让室内的空气更加躁动，席佳能闻到了文旭身上淡淡的酒味，不难闻。
席佳一时忘了说话，许多事情从她脑里散过，比如自己摆了一桌的残羹冷炙，比如自己像套娃一样的姿势，比如自己看的综艺，比如文旭此时打量她的神情。
战术性了拂了下额间的碎发，“我马上收拾。”说完，她如收紧的弹簧松了力一般弹开，起身，原来套着腿的毛衣下摆因为突然松了绷直的腿微微飞起。
随后，她又俯身收碗收筷，拿起遥控器，正准备关电视时，文旭说：“让电视放着吧。”
席佳回望了一眼，把遥控器又放回桌上，让电视继续播着。
据她所知，文旭是不看这类纯娱乐的综艺的。
为什么她会知道，那又得亏黄岚了，高中读书那会儿看这节目，黄岚就会说：“一天就知道看这节目，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自己在瞎乐什么。你看人家文旭会看这个吗？”
现在的她，真想把此情此景录下来发给黄岚。
十来分钟过去再从厨房出来，文旭从笔直的坐姿变成了躺姿。
这是第一次。
诡使神差，席佳慢慢靠近，缓缓弯下身，用手在文旭面前晃了两下，文旭确实是睡着了。
已是冬天，文旭进屋就脱了外套，现在只穿了一件毛衣躺在沙发上。席佳把窗户拉紧，转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去找了一床毯子出来，又走到沙发旁轻轻给文旭盖上。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席佳转身再拿起遥控器再次准备把电视关上。
“电视放着吧。”
声音似乎蒙着一层纱布。
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股力拉住她往下拽，席佳没站稳，顺着那股力往后倒，坐到了地垫上，背靠在沙发座垫上。
席佳刚想破口大骂。刚刚拽她的那只宽大手掌带着热源又抚上她的脑袋，揉了揉，文旭说：“你接着看。没看完你又会生气。”
？？！
席佳转头看着文旭，这人在发什么疯？
文旭还是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本来还想大骂的席佳，似乎是刚拿出大砍刀却发现对面是假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席佳吸了口气，转过身真盯着电视看了几秒。
工作并不顺利。
早上一进办公室，吴迪就找了来吩咐了几样打杂的事，丝毫忘了前面她说的要她全心支撑广栖岛项目组。她很想提醒吴迪，但人怂，一句没敢开口说出来。
直到下午，吴迪出去开会了，席佳才“清静”地写自己的意见稿。
当天席佳很不幸地加班了。
不过，文旭却没有加班。
当席佳回到家时，文旭身上穿着惯常的深色高领毛衣，手里和昨天一样拿着水杯，一样身处于客厅。
今天几月几号？
两人视线相对后，文旭还问了和昨天一样的话，“回来了。还吃吗？”
语气惯常的平静随意。
望了望餐桌，还好菜是不同的，不然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穿越到前一天了。
“嗯额…吃了。”
昨天两人谈完，席佳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对取消合租条条框框的事儿是赞成的。
当时提约法三章，无非是想彼此能在房屋使用上良好沟通，避免又发生对方出差不归，害的自己疑神疑鬼。再加上智齿疼，那几天感受到了回家就有晚饭吃的好处，席佳侥幸地顺便提了搭伙吃饭。
但现在看来，约法三章对彼此的干预过多了，已经超出正常室友应该有的边界了。
就比如，文旭给自己发的晚归信息，连康明看了都以为发给女朋友的。她一个室友天天收这些信息合适吗？
搭伙吃饭更是占别人便宜了。
席佳今晚下班出了公司就在街对面的便利店随便应付了一餐，在她归置自己的鞋时，心里还是萌生了些许不好意思。
毕竟昨天文旭说以后做饭都算她一份时，她没有拒绝，她当时想的是万一哪天又智齿疼了呢？
文旭听到席佳的回答后依旧很平静，跟昨天听到她说还要吃的反应差不多，轻轻点了下头，“那我收进冰箱了。”
“嗯。”
文旭又问了一句，“规划资料不好理解吗？”
“还行啊…”
昨天加班是因为看资料忘了时间，反正过来，文旭估计以为她看不懂资料才加班的。席佳解释道，“今天部门有些事耽搁了。不过你放心，明天下班前我一定把意见拿给你。”
文旭点了下头，没再说话，自顾自地把水杯放在餐桌一旁，就像路过寒暄结束，开始收拾餐食。
席佳也没在客厅多待。
心想，也没什么好聊的。
悲伤的故事在第二天延续—吴迪使唤席佳的次数比前一天都多。
不过她进步了，她在吴迪下午还在给她布置工作时，说了今天要给广栖岛项目组交选馆意见。
吴迪听后终于反应过来，席佳这几天其实已经被派给广栖岛项目组支撑了，这才放了她。
被吴迪这样一耽搁，席佳在下班前一刻才把意见稿急急忙忙地送到12楼，结果文旭人没在，一位同事说他外出了。
那不知道早说…
心里要骂人了，骂吴某人、文某人…
这时，孙倩过来一把搂住她，“怎么这么晚才上来。”
“还不是因为某人。”两人眼神一对，都知道说的这某人是吴迪。
“之前就叫你到我这儿来了”，孙倩手指着一张靠窗的空桌位，“你看，这位置都给你准备好了，就是不上来。还非得受某人折磨。”
席佳抖了抖手里拿着的稿纸，“这儿不一样是折磨？辛辛苦苦赶出来的，结果人都没在。”
“文工和某人怎么可能一样？”
不关下属死活，还不尊重下属的劳动成果。
“你把稿子放他桌上吧。”
孙倩又说:“而且…我觉得你不用写这个稿子，只有某人那种领导才要什么都写成稿子给她。不就是心里没货，怕大领导问起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回想起来，文旭确实说的就是要个意见，没说要意见稿。
再细想前两晚，他都问了选馆有没困难，不过被她忽略了。当时她感受到的困难只来自吴迪，怎么才能让她不再给她瞎布置活。
正想着，席佳手机里蹦出条微信:[今晚回去…]
刚看清发信人和屏幕里的半截信息内容，席佳惶恐地把手机按黑了，手拂了额间的碎发到侧耳，看了眼孙倩。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话在我到文工这组来之后算是理解的更明白了，明白某人的无能。”
还好，孙倩还在絮絮叨叨项目组比行政部好的千倍万倍，在看到席佳脸慌张地有些涨红时才停下来，“席子，怎么了？”
“没事，骚扰信息。”
孙倩:“你这样子不像收到骚扰信息，像是收到了恐吓信息”
席佳尴尬地笑了声，把稿子给了孙倩，“你帮我放文工桌上，我先下去了啊。”
等回到工位，确认前后左右都没人后，她才打开微信查看了完整信息。
文旭：[今天回去会晚一点，你要回去吃的话，可以直接热冰箱里的饭菜。]
？？？
这人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好了取消约法三章了吗？是没说清楚吗？
[不用…]
席佳噼里啪啦敲打过去第一条，又紧接着输入第二条:不是说好…
还没敲完，文旭的信息过来了:[主要是怕浪费了。]
……
额，好吧。
席佳想了想，还是发了条过去：[意见稿已经给孙倩放你桌上了。]
对方却不回了。
－
本着节约粮食的原则，席佳晚上还是回家吃的。
下班时，在电梯间遇到孙倩几个项目组的，从他们的八卦中得知：晚上文旭是和顾征去应酬了。
于是，今晚席佳又放肆了。一回家便换了白色宽松毛衣和阔腿裤，把热好的饭菜移到了茶几，盘着腿坐在地垫上，扒拉了两口饭菜，又打开电视放下饭综艺。
综艺节目内容主要是明星艺人的常规对抗游戏，节目已经播了十多年了，内容已经缺乏新鲜感。不过，这期来了一对卧龙凤雏，听不懂游戏规则，认真的瞎玩，莫名好笑。
嘴角含笑半个小时，脸都快抽了。
一阵冷风吹过，席佳把毛衣下摆拉开，直接套住蜷曲起来的双腿，把自己缩成一团。
丝毫没注意门厅的动静。
文旭一进门，便看见一团白色毛茸茸的席佳坐在地上，手和腿都躲进了白色毛衣里，头发被随意地用鲨鱼夹夹住，正好掉落了两缕发在发笑的嘴角。
夜色，窗外是万家灯火，是车水马龙，而屋内是他的世界。
也许是喝了点酒，不足以醉人的酒。
文旭不似往常般泾渭分明，直接走到席佳身后的沙发坐下。
绕是再没注意，席佳也被这么大的动静吸引，顿时收回笑脸，讷讷地回过头望向身边的人。
文旭垂腿笔直坐着，双膝微微分开，一只膝盖在席佳身侧不超过一厘米，裤脚扫在席佳腰部。不远处，才种上的绿植在阳台轻轻摇曳，一阵风让室内的空气更加躁动，席佳能闻到了文旭身上淡淡的酒味，不难闻。
席佳一时忘了说话，许多事情从她脑里散过，比如自己摆了一桌的残羹冷炙，比如自己像套娃一样的姿势，比如自己看的综艺，比如文旭此时打量她的神情。
战术性了拂了下额间的碎发，“我马上收拾。”说完，她如收紧的弹簧松了力一般弹开，起身，原来套着腿的毛衣下摆因为突然松了绷直的腿微微飞起。
随后，她又俯身收碗收筷，拿起遥控器，正准备关电视时，文旭说：“让电视放着吧。”
席佳回望了一眼，把遥控器又放回桌上，让电视继续播着。
据她所知，文旭是不看这类纯娱乐的综艺的。
为什么她会知道，那又得亏黄岚了，高中读书那会儿看这节目，黄岚就会说：“一天就知道看这节目，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自己在瞎乐什么。你看人家文旭会看这个吗？”
现在的她，真想把此情此景录下来发给黄岚。
十来分钟过去再从厨房出来，文旭从笔直的坐姿变成了躺姿。
这是第一次。
诡使神差，席佳慢慢靠近，缓缓弯下身，用手在文旭面前晃了两下，文旭确实是睡着了。
已是冬天，文旭进屋就脱了外套，现在只穿了一件毛衣躺在沙发上。席佳把窗户拉紧，转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去找了一床毯子出来，又走到沙发旁轻轻给文旭盖上。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席佳转身再拿起遥控器再次准备把电视关上。
“电视放着吧。”
声音似乎蒙着一层纱布。
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股力拉住她往下拽，席佳没站稳，顺着那股力往后倒，坐到了地垫上，背靠在沙发座垫上。
席佳刚想破口大骂。刚刚拽她的那只宽大手掌带着热源又抚上她的脑袋，揉了揉，文旭说：“你接着看。没看完你又会生气。”
？？！
席佳转头看着文旭，这人在发什么疯？
文旭还是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本来还想大骂的席佳，似乎是刚拿出大砍刀却发现对面是假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席佳吸了口气，转过身真盯着电视看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