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可以走了?"魏庆星背着汪杰的包兴奋的在房间里踱步,来来回回的溜达,仿佛一刻也等不及了"离开这里?"

    高岩轻快的点了点头,"汪杰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的吧"

    所以,他们最终没找到翟吴楠,或许他和霍万彬以及吴丽丽一样注定留在这里。

    汪昊纪一步跨出门槛,拍了拍坐在院里晒太阳发呆的汪杰,“别晒了,小心晒伤。”

    汪杰整个人被笼罩冬日的暖阳里,几锊散出来的头发,被风吹的微微浮动。冲锋衣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怎样都能看得出一股干练劲儿来。

    她应该是翻了个白眼,侧过了一点头,确认来人然后站了起来,声音还是沉着冷静不过鼻音又重了“准备好了?”

    汪昊纪点点头,架起汪杰的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帮助她站稳  "对了,你没有告诉过我,死在这里会怎么样?"

    “没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确定"汪杰信任的把重心往这个“拐杖"上分了一点,她望着太阳眯了眯眼"我们只知道…死在这的人,永远不能离开。"

    "那你怎么确定车今天会来啊?"

    汪昊纪半扶半架着汪杰两人踉踉跄跄的出了院,另外那一男一女也跟来了,

    汪杰不容置疑的说"感觉。"

    虽然感觉听起来很不靠谱,“你感觉准么?”果然汪杰没理他。

    根据汪杰和高岩的指挥四人找到了来说的那个站台,这么一看这个站台建在这里,明显和周围的建筑不属于同一个时代。

    汪昊纪想了想,不过也正常了,毕竟输入法都能切换,当初第二天那些月本人就可是写汉字说中文,生怕这几个旅行者听不懂。

    这个世界好像是被什么规则操控着一样。

    只一会儿列车果然呼啸着驶来了,隔着车窗看到了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们,他们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侃侃而谈,有的面色苍白……一节车厢稳稳的停在四人面前,车门呼的打开,从各个车厢下来了好几名乘客。

    几人行色匆匆,也没和四人说什么,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山。

    "请到站的旅客下车。祝你们好运。"

    "各位乘客,上车吧,!"

    还是一名笑容仿佛停滞在脸上的列车员,那一瞬间汪昊纪都恍惚了,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经历这血淋淋的几天。跨越海洋跨越时间,和另一个国家另一群人扯上关系的?

    魏庆星先上车了,最后高岩也抬脚上了列车,最后回头看了汪杰和汪昊纪一眼。然后就走入了车厢,消失在汪昊纪的视野里。

    汪昊纪低头查看汪杰的情况,汪杰仍然面色苍白,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勉强被架起来,伤口拖了太长时间,昨天又在雪地里站了很长时间,这人今天早上就又发烧了,对于这见怪不怪的反复病情,汪杰彻底躺平,今天连药都没吃。

    汪昊纪抓紧了汪杰的肩头,果然对方仿佛隔着衣服都在散发温暖,心道不能再拖了,转头对她说“我们走。”

    两个人其实贴的很近,汪昊纪感觉到汪杰的身体突然怔了一下,“…等等。”

    紧接着汪杰挣着脱离开汪昊纪的搀扶,汪昊纪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由着她,松了手。

    汪杰仰头望着又渐渐大起来的雪。呼了一口白雾,眼睛看着笑眯眯的列车员,却问“汪昊纪,……你原本的世界,有遗憾么?”

    汪昊纪望着火车门不解的说“有吧,人总有牵挂”

    汪杰点了点头“也是……”

    “你没有么?”

    “没有了,”汪杰摇了摇头,用尽力气推了他一把,这女人虽然发着烧可她的力气还是很大“其实走到这里已经挺好了。我不走了,你去…吧,好好活下去。”

    汪昊纪站在车厢入口前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看着她,

    换做之前,一个不相干的人他肯定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开。

    汪昊纪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说和汪杰很像,天性冷漠的人,几乎都觉得,要尊重个人命运,就不要干预别人的人生。

    可是他忽的想起几天前和汪杰第一次碰到,明明素不相识汪杰却几次施以援手。

    明明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却莫名的让他产生‘他们已经认识好多年’的错觉。冷漠?……其实也不然,他想起汪杰第一天晚上递给他的外套,以及汪杰无数次为了他们一群人挺身而出,以及霍万彬死的晚上汪杰一整晚的沉默……零零散散的一切都让汪昊纪觉得,如果人一定有好坏,那么汪杰一定是个毋庸置疑的好人。他如果拉住汪杰,那她一定不会甩开的……

    他汪昊纪不是个什么圣人,但是好人该有好报。

    “汪杰,其实……”

    火车即将发车的轰鸣响了起来,她受伤的手臂无意识的抖了一下,高烧带着烦躁的眩晕,汪杰终于站不住脚,差点向前栽去,堪堪稳住重心,汪昊纪不顾一切跑了过来一把架起汪杰"走,我们一起走!"

    "不是,你......"汪杰拒绝的话刚吐出来,汪昊纪就拼命拖着她冲上了车厢,可汪昊纪是到底是个男人,几乎能把她提起来……两人踉踉跄跄跌倒咕噜的进了车厢。

    "噶吱——"紧随其后车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列车员狠狠的朝两人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就微笑着“两位乘客请找位置坐下,列车出发了,路上会有颠簸。”

    列车员顶着好像画上去的笑脸离开了,汪昊纪才扯着这个祖宗找到俩连着的空位,一屁股坐下了。

    他企图找到魏庆星和高岩,但失败了,一边张望一边和汪杰说话。

    “你一直说,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豁出去救一个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人,可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我。”汪昊纪塞了一块糖到她嘴里“别咬我,挺好吃的。诶他们哪去了?”

    失血过多的汪杰脸色苍白,坐在他旁边靠窗的位置,脑袋疲惫的靠在车玻璃上。额前的碎发凌乱的遮住她的眼睛。汪昊纪个头很高坐在一起,他的角度其实很难看到汪杰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

    “难道是因为我太帅……”

    "别找了,现在找到了他们坐一起,靠站之前也会被分开。"汪杰打断了他的自娱自乐“我没骗你,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不过好歹不是回他一个‘顺手’,汪昊纪已经很知足了。

    “那你需要……我需要还你什么吗?提前说好,我是个有家室没家底的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还是说要……”

    汪昊纪内心如同五雷轰顶,高岩喜欢她,她不喜欢高岩!她有喜欢的人!第一天她只给我和几个女生拿了外套!里面只有我一个男人!她还为了我挡住了袈裟悬的爪子!!差点丢了命!其实她就是喜欢我吧?!妈呀!她不会让我以身相许?不了吧。我是个有对象的人啊!

    “你这就算还了。”汪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慢慢开始有了血色的嘴。

    汪昊纪一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顺着自己的思路,还以为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反应过来是糖的时候,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对了,你姑娘家家的,汪杰不是你的名吧?假名?”汪昊纪看着她慢慢咀嚼着他给的糖,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终于笑了笑。

    “嗯。”

    “你这起的也太简单了,"汪昊纪伸了个懒腰“那你叫什么名字?”

    “下一次再碰到,我就告诉你。”汪杰也浅浅的笑了一下,闭上眼,不再答话,静静的开始休息。

    汪昊纪怯怯的退回到界线之外,他是个聪明的人,按以往经验告诉他的,芸芸众生里如果不建立某一种联系,谁也不知道下一站会不会遇到,正常现实生活里都如此,这个癫狂的世界就更不用说了,像刮彩票抽盲盒一样,会遇到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都是运气,一切都是未知数,这或许也是普通人不会拼命帮助陌生人的原因。

    而汪杰也着实没有发起一起搭伙或者进一步认识的邀请,甚至连真的名字都不愿意交换,想来应该也是一种委婉的拒绝了,

    “好,”汪昊纪苦笑着,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仔细想了想确实不对,才认识多长时间,虽然是过命交情,但觉得对方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这种事还是太自恋了。

    想到这汪昊纪的动作停了停,还是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气“还疼吗?”

    “……”

    他没来得及听到回答,火车鸣着笛冲进了隧道里。

    等车厢恢复正常光线的时候,汪昊纪果然又在一个陌生的座位上,他完全没感觉自己是怎么被换了位置,他变成了靠窗的位置,而汪杰已经不见了,邻座的人也都无影无踪,

    周围再次只剩下陌生的面孔,不同的是,也有人交谈着这一次旅行的经过,汪昊纪虽然迷茫又紧张也只是静静的听着。

    如果不是还攥在手里的糖纸以及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处提醒他,他差点就怀疑之前与袈裟悬相关;血腥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荒唐噩梦。

    火车行进了十几个小时,汪昊纪这几天提心吊胆精神高度紧绷,早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好几次,每一次醒过来窗子外面的场景就会改变,

    更诡异的是有好几次他都是眨眼之间面前的人就变了,他自己也一会在左一会在右。他们一车人仿佛是魔术师手里的一捧扑克牌,不论他们谁和谁之间建立什么联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洗牌,然后突然分开,突然和其他人贴在一起。时间长了汪昊纪也放松下来,断断续续的睡觉。

    他周围的人大概和他情况差不多,整个车厢除了列车员之外的人几乎都是睡到昏迷的状态,直到列车员分发起了午餐,座位终于固定下来。

    “先生醒醒,还有几个小时到站了,这是您的午餐。”

    “谢谢。”汪昊纪已经彻底对列车员诡异的微笑服务免疫了。

    清醒过来后,汪昊纪还真的有点饿,席卷完了所有的食物后,可列车员又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个黑色公文手提包。

    那包的皮面黑的发亮,看上去一副价值不菲的样子“汪先生,这是转交您的。”

    汪昊纪其实没怎么出社会,这一天被先生来先生去的还是怪别扭的。

    他看着公文包不敢接,怎么一车人偏偏就给他了,也没有人看着他,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对劲,一百分有九十九分的不对劲

    “谁?谁给我的。”

    “我不知道呢,先生。”列车员的手还僵在半空,汪昊纪被她瞪着笑的渗人,他座位对面的一个男人的眼神闪了闪示意他乖乖接过来。

    “谢谢你,麻烦了。”

    “不用谢,祝您生活愉快。先生。"

    汪昊纪接过那包,对着那个男人笑了笑,那人和汪昊纪不是同龄人,估计有三四十岁了,可看着很年轻,栗色的头发,一身灰褐色的西服,很合身那种,虽然沾了血迹,但能看出来应该是定做的,单看衣着是很有钱的样子。有点年长上位者的意思,见汪昊纪笑,他也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再多余的动作了。

    很炒蛋,但是没得选,他只能打开了公文包看看里面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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