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太尉府。
太尉沈誉长下朝后在书房与沈叙谈话，沈誉长道：“黄府已被抄，黄随之父子都被判秋斩，那些民女被放出去，给予抚恤，让她们重新开始生活。”
“给银子是最下等的方法，不如授予她们技艺，以后有能力生存。”沈叙“啧”了一声，不太赞成朝廷对这些民女的安排。
沈誉长叹了口气道：“是啊，可惜沈府被太多眼睛盯着，不能做些什么，不然给她们提供一个容身之所也是好的。”
沈叙想了想道：“京中有沈家的成衣铺子，可以扩大规模，这样就需多收成布，京中有染坊绣坊，我们可以建议老板扩大规模，想来就要招人了，介时放出风声，总有愿意女子会去试试。”
“那这件事你来办。”沈誉长欣然应允。
沈叙点头应下。
沈誉长突然问道：“共事了这么多天，你觉得江家众人如何？”
沈叙想了想答道：“江二爷被书香掩盖的表皮下的脾气是刚烈的，江二小姐聪明，腹有谋略，可眼睛里总有说不出来的忧虑，江大小姐温婉端庄，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江二夫人我没见过面，所以不知。”
沈誉长道：“江二小姐非池中物，江奉漌我是知道的，他是天生的武将可惜定国公比他出生的早，他只能穿上长衫拿起书在一个无权的位置上混日子，他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你们先前所谋划的，大概是江二小姐自己的意思。”
沈叙心道，这江家两位小姐以后不得了啊，会武但藏拙，平时里装得比文臣家的千金更端庄，实际上行事不拘一格，这黄家遇上江家只有倒霉的份儿。
江府书房里也在说着这件事，江二爷虽官职不高，也无实权，但被皇帝破格给予上朝奏事的权力，其实就是皇帝不愿意给江二爷有实权的官，但又碍于江府门面，明明有才华出众的男子，却不愿青眼于他。恰好江二爷在定国公又立军功时表示他只想做一个教书的学正，皇帝自然欣然应允，又故作惋惜地给了他上朝的权力来补偿他，尽管以江二爷的能力做能上朝的官绰绰有余就是了。
江二爷将江眠玥和江婳婉都叫来了书房，他将黄家的安排说了，接着迟疑了一下道：“黄家被除，江家是最大的受益者，尽管贤王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江家有关，但黄家被除，断的是贤王的财路，贤王与黄随之沆瀣一气，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此时他气急，你们无事尽量不要出府，就算出府也要带上兵器。”
江眠玥和江婳婉相视一眼，江婳婉道：“我们晓得了，怕只怕有人故意请我们出府，而且，请的人是我们无法拒绝的。”
江二爷也皱眉，无法拒绝的人便是宫里的那位皇后了，贤王生母。
江眠玥安慰道：“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皇后只能有意为难，却实实在在不能过分，介时我们姊妹俩一起进宫，我父亲的爵位总不是摆在那里看着好看的。”
江二爷道：“宫里手段腌臜阴私，你们一定要小心。”
二女应是。
夜里沈叙来了，甫一落地，便从窗户看见江眠玥端坐于案前喝茶，他推门进去，在江眠玥对面坐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包茶叶，笑着道：“这是贡茶，恭喜你们得偿所愿，黄家抄了。”
“多谢。”
沈叙突然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贤王定会气急败坏，给你们使绊子，贤王党会让其子女在国子监折腾折腾江学正，而你们，宫里那位正宫娘娘会召你们进宫，那位正宫娘娘我父亲是见过的，他说她手段腌臜，想来为了毁掉你们会用些恶心手段。”
“多谢。”江眠玥心里却道，沈叙这人不知是恣意不羁还是轻信自己，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敢在旁人面前说。
沈叙又笑了，“你只会说这个？”
“不是。”
沈叙盯着江眠玥，眼里疑惑得很，嘴上却勾着点笑，问道：“为何江二小姐之前分明能说会道，此时为何言语寥寥，还是说之前那些话术是江二爷的意思？”
江眠玥知道这是试探，他分明心里有底，却故意有此一问，不过江眠玥理解就是了，江家沈家所共同谋划的是两族的性命，自然处处算计提防，沈叙不彻底信江家，江家又何偿不是在提防沈家呢，沈家的那位太尉也不是池中之物，想来自己的算计他已心知肚明了，江眠玥思及此便道：“不是二叔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我二叔志在做正人君子，折腾黄家的手段实在不高明，有辱他的名声。”
沈叙听了这话，暗道江眠玥狡猾，“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算了，不与你计较了，我明白了就是了，不过我还是一件事很好奇，需要江二娘子解惑。”
“你说便是。”江眠玥当真不知沈叙还有什么想说的，待未想出点头绪，便听沈叙那独特的清润声音入耳，“你分明比你姐姐小些，为何她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你却不像，我瞧着你比宫里那位还要像皇后啊。”
江眠玥恍惚了一下，皇后啊，自己当过的，没什么好的，她眸光暗了暗，道：“是吗？不过我可不想当皇后，那位置没什么好的。”
沈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为何不好，高门贵女哪个不想立于君王身侧，拥有生杀大权？兴许择一位好点的皇子，扶他上位，你江家便有从龙之功，兴许能保下江家呢？”
“是吗？那为何沈家会与江家结盟呢？无非是太尉大人明白沈江两家于皇家之威胁不只于权而在于人，江家的将军们出色夺目，沈家里你虽不入仕，可你做为太尉大人独子，虽然京中传闻你孤僻乖张了些，但并非说你无能，皇家哪里容得下你。只要沈家与江家还有人活着，那就是皇帝心中的刺，不管谁是皇帝都一样。开朝以来，文臣武将不得私交，可看看这朝堂吧，文臣给我父亲递投名状的不计其数，武将想入我父亲帐下的又不知有多少，你家也和江家一样，他们因利拥护你我两家，最是靠不住的，剥开这些杂草，沈江两家真真正正岌岌可危的面貌清晰不已。从龙之功？催命符吧。”
沈叙听着也垂下了眼眸，他睫毛长长，遮住了眼里的晦暗不清，他只听自己嗯了一声，再抬眼看向江眠玥的目光就多了这些自己也不明白的东西，他听自己说：“靖宁朝堂上，能有你之才华的，恐怕寥寥，你若愿意，即使以女子之身，想来亦能有所成就。”
“谬赞了。”江眠玥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月亮道：“沈公子，你我两家既已结盟，还请以两家族人未来性命为重，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话摆明了送客，沈叙听出了江眠玥不高兴，不过他也不恼，估计是江二小姐被自己的话气到了，明明结盟是要共退朝堂，自己却故意说要江家再进一步的话，虽然是试探，可的确是不够意思，他认。沈叙便嘴上先道了歉：“对不住，我不该轻视了江家，轻视了盟约，沈叙定改日给江二娘子赔罪。”
“无妨，两族大事，是该谨慎些。”江眠玥听了他的话才明白他理解错了，换做自己被江家找上，要建立这样的盟约，总归是要掂量掂量的，官场世家不是江湖，盟约没那么意义非凡，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她理解。不过勾起自己伤心的原因，沈叙不可能猜到，沈叙所说的，正是前世江家所做的，结果呢，皇后自己做了，江家却是倾覆了，众人的死才是江眠玥心情低落的根本所在。沈叙走了，江眠玥又站了会儿，便回自己自己院子休息了，宫里那位娘娘沉不住气，想来天亮了就要找麻烦了。
天还未大亮，宫中便传来皇后娘娘懿旨，要召见江家二女，江眠玥和江婳婉早早起了，路上江眠玥在马车上补眠，江婳婉就端坐着猜测皇后娘娘想干什么。到了宫中，那位皇后娘娘把她们晾在外面，说是自己要仔细梳洗，二女心中无奈，面上却不显。
待皇后身边的嬷嬷请她们进去，江眠玥和江婳婉行礼落座，主位上凤袍加身的正宫娘娘便悠悠开口道：“听闻京中盛传，一国之尚书被诛，江大娘子意下如何？”
江婳婉道：“娘娘素来有才名，为京中女子膜拜，想来是知道那黄家品性如何，臣女不敢妄加评断，只觉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本宫听了你的经历，也觉得那黄家该死，你父亲为国子监学正，想来你受了不少委屈，本宫作为正宫娘娘，也得慰问慰问定国公的侄女不是。近日南庾进贡了新茶，本宫觉得好喝，特邀二位娘子前来品鉴。”
江婳婉一听便明白娘娘在挑拨定国公和江二爷的关系，便起身行礼顺着话道：“谢娘娘爱拂，臣女知晓朝廷对黄家严惩不贷，便对陛下感激不尽了。”
“罢了罢了，此事已经过去了，嬷嬷，给二位娘子上茶吧。”
江眠玥和江婳婉端着茶杯，作势要品，实则以袖掩面先嗅了嗅，清香扑鼻，茶是好茶，可是加了迷药就不好了，江眠玥暗骂皇后蠢，在宫里下绊子，还一下下两个，是仗着定国公不在早早下手吗？估计贤王该在宫里等着了吧。
江眠玥和江婳婉悄悄用手绢点唇下接了茶，茶碗刚放，便见皇后眼神极快地扫了一眼茶杯，见都浅了一些，满意笑道：“这茶是极好，可只有茶，没有好话头，却也是极无聊的。宫本见二位娘子生的国色天香，心下欢喜，便冒昧问一句，不知二位娘子可有婚配？”
江婳婉答道：“并无。儿女婚嫁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只有我父在京，而长兄如父，此事还得定国公回京再议。”
“若是你们有哪家中意的儿郎，尽管说予本宫，本宫为你们指婚。”
儿女齐齐起身答谢。
又说了一会儿话，江眠玥见皇后眼中略有疑色，便道：“娘娘，臣女头有些晕，不知可否允臣女回府休息？”
江婳婉一眼不错地看着皇后眼底逸出喜色，便良计就计道：“不知为何，臣女的头也有些晕，还请娘娘允我们姊妹回府休息？”
“既是头晕，不妨留下来歇息，免得头晕回府，教别人知道了还说道本宫招待不周。来人！带两位小姐下去休息。”待江眠玥和江婳婉被带下去，那位皇后娘娘俨然不再是那温和的模样，得意之色展露无疑。
太尉沈誉长下朝后在书房与沈叙谈话，沈誉长道：“黄府已被抄，黄随之父子都被判秋斩，那些民女被放出去，给予抚恤，让她们重新开始生活。”
“给银子是最下等的方法，不如授予她们技艺，以后有能力生存。”沈叙“啧”了一声，不太赞成朝廷对这些民女的安排。
沈誉长叹了口气道：“是啊，可惜沈府被太多眼睛盯着，不能做些什么，不然给她们提供一个容身之所也是好的。”
沈叙想了想道：“京中有沈家的成衣铺子，可以扩大规模，这样就需多收成布，京中有染坊绣坊，我们可以建议老板扩大规模，想来就要招人了，介时放出风声，总有愿意女子会去试试。”
“那这件事你来办。”沈誉长欣然应允。
沈叙点头应下。
沈誉长突然问道：“共事了这么多天，你觉得江家众人如何？”
沈叙想了想答道：“江二爷被书香掩盖的表皮下的脾气是刚烈的，江二小姐聪明，腹有谋略，可眼睛里总有说不出来的忧虑，江大小姐温婉端庄，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江二夫人我没见过面，所以不知。”
沈誉长道：“江二小姐非池中物，江奉漌我是知道的，他是天生的武将可惜定国公比他出生的早，他只能穿上长衫拿起书在一个无权的位置上混日子，他心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你们先前所谋划的，大概是江二小姐自己的意思。”
沈叙心道，这江家两位小姐以后不得了啊，会武但藏拙，平时里装得比文臣家的千金更端庄，实际上行事不拘一格，这黄家遇上江家只有倒霉的份儿。
江府书房里也在说着这件事，江二爷虽官职不高，也无实权，但被皇帝破格给予上朝奏事的权力，其实就是皇帝不愿意给江二爷有实权的官，但又碍于江府门面，明明有才华出众的男子，却不愿青眼于他。恰好江二爷在定国公又立军功时表示他只想做一个教书的学正，皇帝自然欣然应允，又故作惋惜地给了他上朝的权力来补偿他，尽管以江二爷的能力做能上朝的官绰绰有余就是了。
江二爷将江眠玥和江婳婉都叫来了书房，他将黄家的安排说了，接着迟疑了一下道：“黄家被除，江家是最大的受益者，尽管贤王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江家有关，但黄家被除，断的是贤王的财路，贤王与黄随之沆瀣一气，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此时他气急，你们无事尽量不要出府，就算出府也要带上兵器。”
江眠玥和江婳婉相视一眼，江婳婉道：“我们晓得了，怕只怕有人故意请我们出府，而且，请的人是我们无法拒绝的。”
江二爷也皱眉，无法拒绝的人便是宫里的那位皇后了，贤王生母。
江眠玥安慰道：“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皇后只能有意为难，却实实在在不能过分，介时我们姊妹俩一起进宫，我父亲的爵位总不是摆在那里看着好看的。”
江二爷道：“宫里手段腌臜阴私，你们一定要小心。”
二女应是。
夜里沈叙来了，甫一落地，便从窗户看见江眠玥端坐于案前喝茶，他推门进去，在江眠玥对面坐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包茶叶，笑着道：“这是贡茶，恭喜你们得偿所愿，黄家抄了。”
“多谢。”
沈叙突然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贤王定会气急败坏，给你们使绊子，贤王党会让其子女在国子监折腾折腾江学正，而你们，宫里那位正宫娘娘会召你们进宫，那位正宫娘娘我父亲是见过的，他说她手段腌臜，想来为了毁掉你们会用些恶心手段。”
“多谢。”江眠玥心里却道，沈叙这人不知是恣意不羁还是轻信自己，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敢在旁人面前说。
沈叙又笑了，“你只会说这个？”
“不是。”
沈叙盯着江眠玥，眼里疑惑得很，嘴上却勾着点笑，问道：“为何江二小姐之前分明能说会道，此时为何言语寥寥，还是说之前那些话术是江二爷的意思？”
江眠玥知道这是试探，他分明心里有底，却故意有此一问，不过江眠玥理解就是了，江家沈家所共同谋划的是两族的性命，自然处处算计提防，沈叙不彻底信江家，江家又何偿不是在提防沈家呢，沈家的那位太尉也不是池中之物，想来自己的算计他已心知肚明了，江眠玥思及此便道：“不是二叔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我二叔志在做正人君子，折腾黄家的手段实在不高明，有辱他的名声。”
沈叙听了这话，暗道江眠玥狡猾，“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算了，不与你计较了，我明白了就是了，不过我还是一件事很好奇，需要江二娘子解惑。”
“你说便是。”江眠玥当真不知沈叙还有什么想说的，待未想出点头绪，便听沈叙那独特的清润声音入耳，“你分明比你姐姐小些，为何她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你却不像，我瞧着你比宫里那位还要像皇后啊。”
江眠玥恍惚了一下，皇后啊，自己当过的，没什么好的，她眸光暗了暗，道：“是吗？不过我可不想当皇后，那位置没什么好的。”
沈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为何不好，高门贵女哪个不想立于君王身侧，拥有生杀大权？兴许择一位好点的皇子，扶他上位，你江家便有从龙之功，兴许能保下江家呢？”
“是吗？那为何沈家会与江家结盟呢？无非是太尉大人明白沈江两家于皇家之威胁不只于权而在于人，江家的将军们出色夺目，沈家里你虽不入仕，可你做为太尉大人独子，虽然京中传闻你孤僻乖张了些，但并非说你无能，皇家哪里容得下你。只要沈家与江家还有人活着，那就是皇帝心中的刺，不管谁是皇帝都一样。开朝以来，文臣武将不得私交，可看看这朝堂吧，文臣给我父亲递投名状的不计其数，武将想入我父亲帐下的又不知有多少，你家也和江家一样，他们因利拥护你我两家，最是靠不住的，剥开这些杂草，沈江两家真真正正岌岌可危的面貌清晰不已。从龙之功？催命符吧。”
沈叙听着也垂下了眼眸，他睫毛长长，遮住了眼里的晦暗不清，他只听自己嗯了一声，再抬眼看向江眠玥的目光就多了这些自己也不明白的东西，他听自己说：“靖宁朝堂上，能有你之才华的，恐怕寥寥，你若愿意，即使以女子之身，想来亦能有所成就。”
“谬赞了。”江眠玥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月亮道：“沈公子，你我两家既已结盟，还请以两家族人未来性命为重，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话摆明了送客，沈叙听出了江眠玥不高兴，不过他也不恼，估计是江二小姐被自己的话气到了，明明结盟是要共退朝堂，自己却故意说要江家再进一步的话，虽然是试探，可的确是不够意思，他认。沈叙便嘴上先道了歉：“对不住，我不该轻视了江家，轻视了盟约，沈叙定改日给江二娘子赔罪。”
“无妨，两族大事，是该谨慎些。”江眠玥听了他的话才明白他理解错了，换做自己被江家找上，要建立这样的盟约，总归是要掂量掂量的，官场世家不是江湖，盟约没那么意义非凡，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她理解。不过勾起自己伤心的原因，沈叙不可能猜到，沈叙所说的，正是前世江家所做的，结果呢，皇后自己做了，江家却是倾覆了，众人的死才是江眠玥心情低落的根本所在。沈叙走了，江眠玥又站了会儿，便回自己自己院子休息了，宫里那位娘娘沉不住气，想来天亮了就要找麻烦了。
天还未大亮，宫中便传来皇后娘娘懿旨，要召见江家二女，江眠玥和江婳婉早早起了，路上江眠玥在马车上补眠，江婳婉就端坐着猜测皇后娘娘想干什么。到了宫中，那位皇后娘娘把她们晾在外面，说是自己要仔细梳洗，二女心中无奈，面上却不显。
待皇后身边的嬷嬷请她们进去，江眠玥和江婳婉行礼落座，主位上凤袍加身的正宫娘娘便悠悠开口道：“听闻京中盛传，一国之尚书被诛，江大娘子意下如何？”
江婳婉道：“娘娘素来有才名，为京中女子膜拜，想来是知道那黄家品性如何，臣女不敢妄加评断，只觉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本宫听了你的经历，也觉得那黄家该死，你父亲为国子监学正，想来你受了不少委屈，本宫作为正宫娘娘，也得慰问慰问定国公的侄女不是。近日南庾进贡了新茶，本宫觉得好喝，特邀二位娘子前来品鉴。”
江婳婉一听便明白娘娘在挑拨定国公和江二爷的关系，便起身行礼顺着话道：“谢娘娘爱拂，臣女知晓朝廷对黄家严惩不贷，便对陛下感激不尽了。”
“罢了罢了，此事已经过去了，嬷嬷，给二位娘子上茶吧。”
江眠玥和江婳婉端着茶杯，作势要品，实则以袖掩面先嗅了嗅，清香扑鼻，茶是好茶，可是加了迷药就不好了，江眠玥暗骂皇后蠢，在宫里下绊子，还一下下两个，是仗着定国公不在早早下手吗？估计贤王该在宫里等着了吧。
江眠玥和江婳婉悄悄用手绢点唇下接了茶，茶碗刚放，便见皇后眼神极快地扫了一眼茶杯，见都浅了一些，满意笑道：“这茶是极好，可只有茶，没有好话头，却也是极无聊的。宫本见二位娘子生的国色天香，心下欢喜，便冒昧问一句，不知二位娘子可有婚配？”
江婳婉答道：“并无。儿女婚嫁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只有我父在京，而长兄如父，此事还得定国公回京再议。”
“若是你们有哪家中意的儿郎，尽管说予本宫，本宫为你们指婚。”
儿女齐齐起身答谢。
又说了一会儿话，江眠玥见皇后眼中略有疑色，便道：“娘娘，臣女头有些晕，不知可否允臣女回府休息？”
江婳婉一眼不错地看着皇后眼底逸出喜色，便良计就计道：“不知为何，臣女的头也有些晕，还请娘娘允我们姊妹回府休息？”
“既是头晕，不妨留下来歇息，免得头晕回府，教别人知道了还说道本宫招待不周。来人！带两位小姐下去休息。”待江眠玥和江婳婉被带下去，那位皇后娘娘俨然不再是那温和的模样，得意之色展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