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列车员笑眯眯地说，“您是怎么做到的？”
“啊？”袁宇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我想大多数人，在目睹亲人的尸体后，是没办法如此保持镇定的。”列车员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能保持镇定，也不能做到像您一样平静。”
袁宇：“？”
列车员弯下了腰，身体的阴影将袁宇覆盖。
“可是您不一样，您居然心如止水，丝毫看不出一点悲伤。”
袁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正常人在亲人离去时，都要表现得悲伤一点的。”
列车员：“？您什么意思。”
地上躺着的女孩看上去陷入了沉思。
“悲伤，悲伤……我应该感到悲伤才对。嗯……”她闭上双眼，沉默了下来。
“呃，袁小姐？”
“啊……”袁宇缓缓睁眼，“失败了。”
列车员困惑地望着她。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双手撑起地面站起，“我刚刚在尝试启动自己的悲伤模块，但是失败了。”
“哈，怪不得呢。”列车员笑着说，“您果然是个特别的人。”
不，我不是特别的人。我只是个怪人，仅此而已。
袁宇面无表情地想着。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列车员忽然转身，“该上列车了。”
“列车……？”袁宇沉吟，“是地狱列车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列车呢？”列车员笑盈盈地说。
“哦，”她淡定地应了一声，“我可以拒绝登上列车吗？”
“可以哦。”
袁宇：“……”
“但是，如果您放弃登上列车的机会，就相当于放弃活着的机会哦。”列车员转过头说。
袁宇：“……解释一下？”
“如果不登上列车，您的灵魂将会回到刚刚车祸现场的那具身体里，而那具身体已经死了。”
“果然，”袁宇轻松地笑了笑，“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在车祸里幸存下来。”
袁宇走近列车员，问：“我已经在车祸中死了，对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有。”列车员冲她笑笑，“之后我会解释的……现在，就先和我登上列车吧。如果您放弃登上列车，才是真的死了。”
袁宇没有动，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列车员：“怎么，在思考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袁宇猛地缓过神来：“啊……对，对。”
其实她刚刚在想她生前吃的最后一顿饭是什么。
唔……好像是带到高铁站的薯条……不知道在地狱列车上能不能吃薯条呢。
列车员：“我是诚心诚意地对您说了真话，至于信不信那就看您自己了。”
“呃，我有个问题。”袁宇忽然说，“在地狱列车上能吃到薯条吗？”
列车员：“？”
列车员：“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我的回答是：可以。”
“哦……那能提供电脑平板等电子产品吗？可以在里面打游戏追番吗？”
列车员：“……可以提供相应设施和条件。”
袁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我跟你走。”
一丝坏笑悄无声息地攀上列车员的嘴角，但他很快收敛住了。
“那么，”列车员面对她，张开双臂，“欢迎乘坐地狱列车！”
忽然，袁宇脚下一震。
袁宇：？！？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整辆高铁激烈地晃动起来，袁宇脚下的地板訇然中开，裂出一条巨缝，缝隙下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袁宇瞳孔骤缩，脚下一空，来不及反应就跌落了下去。
她在黑暗中坠落。
——
失重的感觉消失了。
袁宇再一次站在了地面上，睁开了眼。
她站在一节完好无损的车厢里，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有男有女。
这节车厢跟刚刚的那辆高铁中的车厢一模一样，有着一排排深蓝色的织布座椅。
在这些座椅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
那些尸体明显就是车祸现场的尸体，有的四肢被拧成诡异的弧度，有点满脸是血，惨不忍睹。
“叶！！！不！！！叶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一个男人，正抱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哭泣。
“叶！你睁眼看看我，求你了……”他死死地晃动着早就没了生命体征的女人，泪流满面。
他猛地抬头，看着周围围观的众人：“你们……谁能救救她……拜托了，她一定还有救。”
大家都没有动。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这时，人群里站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人，他黑色的短发梳得整整齐齐，柔软地垂在耳边，穿着干净清爽的白色T恤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从内向外散发出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他走到女人的尸体旁边，扒开她的眼皮，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手电筒照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很遗憾，先生。恐怕她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刚刚还在哭喊的男人怔住了，宛如一座雕像。
他眼眶通红，下颚不住地颤抖。周围一些不忍心的人纷纷转过了头。
袁宇扫视了一眼遍地的尸体——不出意外的话，真的是已经死去的尸体了。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凑到车窗前，想看看外面的景象。
车窗外一片漆黑。但袁宇能通过地面的起起伏伏感受出来，这辆列车在向前行驶中。
看来这就是地狱列车了，袁宇心想，刚刚那辆出了车祸的高铁不可能还能开。
但为什么窗外一片漆黑？难道现在正在隧道里行驶？
啪！
一记手刀猝不及防地砸在她的脑壳上。
“嘶……！”袁宇疼得用手摸了摸头，“谁啊……是你？”
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帽衫的少年站在她面前，黑色的发丝胡乱地用皮筋扎在脑后。
“还能是谁？”袁泽收回了手刀。
袁宇脑子跟不上嘴：“你还活着啊？”
啪！又是一记手刀。
“怎么？不希望看到我活着？”袁泽皱着眉头。
“啊，希望，当然希望。”袁宇面无表情地摆手，“爸妈呢？看到他们了吗。”
袁泽的脸沉了下来，好像有些紧张：“目前还没找到。”
“这样啊……”袁宇挠了挠头。
“大家好，欢迎乘坐本次列车！我是地狱列车的车长，大家就叫我列车长就可以。”
一个愉悦轻快的声音响起，众人顺着声音看去。
是刚刚那个列车员……但他好像换了身装扮。
他不再穿着刚刚在高铁上的深蓝色的制服，而是换成了一身酒红色的，洁白的高领衬衫作为内搭，衬得外套和领带更加鲜艳。黑色的发丝肆意地垂在耳后，居然多了一点浪子轻狂的感觉。
他的瞳孔变得不像人，更像是……一种动物，琥珀色的金瞳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首先，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刚刚你们乘坐的高铁发生了车祸，整辆车在惯性的作用下飞了出去，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鉴于大家都是肉体凡胎，所以，当时所有人瞬间暴毙。”
列车员，不对，列车长笑容可掬，注视着大家。
众人用一片沉默回应他。
“不过，也有好消息。”他继续说了下去，“你们还有机会，获得起死回生的权利，那就是——登上本次地狱列车！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登上本次列车的资格。为了确保你们拥有必要的品质，我做了一个小小的、简单的测验。”
“当然啦，”列车长笑着，“在场的各位还能自由走动的人，都是通过了测试的。恭喜大家。”
袁宇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言下之意，就是没在场的人，都是没通过测试的。
“那没通过测试的人呢？他们现在在哪？”人群里响起了一个紧张的声音。
“嗯？就在这些车厢里啊。”列车长说，“那些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的，就是没通过测试的人。”
袁宇又看了一眼这些尸体。
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抽泣。
看来，没通过测试的人，失去了登上列车的资格——他们彻彻底底地死了。
袁宇没找到属于父母的尸体，估计不在这节车厢里。
“当然了，我也在高铁里随机分发了一些小提示。”列车长笑眯眯地说，“完全随机，每个车厢里都有我的分身，而且我尽量发得平均了一点，如果有几个人是互相认识、一起订票的，我就只给其中一人发。到最后，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得到这张纸条——不论是从我手里得到还是从周围的亲朋好友手里得到。”
这个提示，估计就是当初他塞给袁宇的魔方。
如果没有那张提示，她还能活下来吗？她哥哥能活下来，是不是也多亏了这张提示？
“啊……真是的。”袁宇一脸面瘫地喃喃道。
如果她当时把魔方上交给父母，他们是不是就能看到这张纸条？如果他们能看到，是不是就有可能活下来……
袁宇“啧”了一声。
列车长打量着面前的一众人，用右手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整辆高铁中通过测试的人数为31人，来自各个车厢的都有，不过嘛……绝大多数都是收到了提示的人。”
他轻快地摆了摆手，说：“算了，不要再想这些了。走吧，我们去下一节车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动。
“怎么了吗？”列车长转头，“诶呀，总不能一直在这满是尸体的地方待着吧，你们不难受吗？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他说得倒是轻松愉快，好像这是什么郊游或旅游团似的。
但这……已经是最后一节车厢了。袁宇打量着四周。按理来说，再往前走就没有可以乘坐的车厢了。
罢了，如果到现在还能“按理来说”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袁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带头跟了上去。
“嗯？这位先生，您不跟我们走吗。”
列车长停了下来，转身一脸惊讶地看着停止原地的男人。
男人头发凌乱，眼眶通红，沉默地站在原地。
半晌，他才幽幽地说：“你们走吧，我留在这里……我不能和叶分开。”
“哎呀，您可要想好了啊。”列车长做出怜惜的样子，“如果留在这里不跟我们走的话，您可能会被……”
男人缓缓摇头，一脸悲痛地转过身，守在刚刚那具女人的尸体旁边。
“没有叶的生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这样吗，真是遗憾呢。”列车长摇了摇头，“那么剩下的人，跟我来吧。”
袁宇刚要走，突然被人拽住了手臂。
“……哥？你咋了。”她一脸困惑。
袁泽依然拽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阴沉地开口：
“宇，爸妈好像都死了。”
“哦。”
“……”
“怎么了吗？”她转过身，露出真诚的疑惑。
“……没什么。”袁泽松开了手。
袁宇瞥了一眼旁边蹲在地上流泪的男人，说：
“你要是想像他一样留下来，我不会阻止的。”
袁泽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看着眼前的妹妹。
袁宇一脸真诚，看不出一丝坏水。她那没睡醒的眼眸透过镜片注视着他，黑色的目光将他笼罩。
她是真心的不想干涉他的选择，也是真心的对父母的死没有反应。
他只从她惺忪的睡眼里看到了平静与淡然。
袁泽突然笑了，对啊，自己是怎么回事？她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嘛。
“抱歉。”袁泽笑着打了她一拳，袁宇瞬间向后趔趄了一下，单薄的身影摇摇晃晃。
“嘶……”她揉了揉刚刚被打的肩膀，“你在搞什么……”
她还来不及发问，袁泽就飞速与她擦肩而过，跟上了列车长的步伐。
“……？”袁宇满头问号。
“啊？”袁宇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我想大多数人，在目睹亲人的尸体后，是没办法如此保持镇定的。”列车员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能保持镇定，也不能做到像您一样平静。”
袁宇：“？”
列车员弯下了腰，身体的阴影将袁宇覆盖。
“可是您不一样，您居然心如止水，丝毫看不出一点悲伤。”
袁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正常人在亲人离去时，都要表现得悲伤一点的。”
列车员：“？您什么意思。”
地上躺着的女孩看上去陷入了沉思。
“悲伤，悲伤……我应该感到悲伤才对。嗯……”她闭上双眼，沉默了下来。
“呃，袁小姐？”
“啊……”袁宇缓缓睁眼，“失败了。”
列车员困惑地望着她。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双手撑起地面站起，“我刚刚在尝试启动自己的悲伤模块，但是失败了。”
“哈，怪不得呢。”列车员笑着说，“您果然是个特别的人。”
不，我不是特别的人。我只是个怪人，仅此而已。
袁宇面无表情地想着。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列车员忽然转身，“该上列车了。”
“列车……？”袁宇沉吟，“是地狱列车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列车呢？”列车员笑盈盈地说。
“哦，”她淡定地应了一声，“我可以拒绝登上列车吗？”
“可以哦。”
袁宇：“……”
“但是，如果您放弃登上列车的机会，就相当于放弃活着的机会哦。”列车员转过头说。
袁宇：“……解释一下？”
“如果不登上列车，您的灵魂将会回到刚刚车祸现场的那具身体里，而那具身体已经死了。”
“果然，”袁宇轻松地笑了笑，“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在车祸里幸存下来。”
袁宇走近列车员，问：“我已经在车祸中死了，对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有。”列车员冲她笑笑，“之后我会解释的……现在，就先和我登上列车吧。如果您放弃登上列车，才是真的死了。”
袁宇没有动，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列车员：“怎么，在思考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袁宇猛地缓过神来：“啊……对，对。”
其实她刚刚在想她生前吃的最后一顿饭是什么。
唔……好像是带到高铁站的薯条……不知道在地狱列车上能不能吃薯条呢。
列车员：“我是诚心诚意地对您说了真话，至于信不信那就看您自己了。”
“呃，我有个问题。”袁宇忽然说，“在地狱列车上能吃到薯条吗？”
列车员：“？”
列车员：“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我的回答是：可以。”
“哦……那能提供电脑平板等电子产品吗？可以在里面打游戏追番吗？”
列车员：“……可以提供相应设施和条件。”
袁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我跟你走。”
一丝坏笑悄无声息地攀上列车员的嘴角，但他很快收敛住了。
“那么，”列车员面对她，张开双臂，“欢迎乘坐地狱列车！”
忽然，袁宇脚下一震。
袁宇：？！？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整辆高铁激烈地晃动起来，袁宇脚下的地板訇然中开，裂出一条巨缝，缝隙下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袁宇瞳孔骤缩，脚下一空，来不及反应就跌落了下去。
她在黑暗中坠落。
——
失重的感觉消失了。
袁宇再一次站在了地面上，睁开了眼。
她站在一节完好无损的车厢里，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有男有女。
这节车厢跟刚刚的那辆高铁中的车厢一模一样，有着一排排深蓝色的织布座椅。
在这些座椅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
那些尸体明显就是车祸现场的尸体，有的四肢被拧成诡异的弧度，有点满脸是血，惨不忍睹。
“叶！！！不！！！叶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一个男人，正抱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哭泣。
“叶！你睁眼看看我，求你了……”他死死地晃动着早就没了生命体征的女人，泪流满面。
他猛地抬头，看着周围围观的众人：“你们……谁能救救她……拜托了，她一定还有救。”
大家都没有动。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这时，人群里站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人，他黑色的短发梳得整整齐齐，柔软地垂在耳边，穿着干净清爽的白色T恤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从内向外散发出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他走到女人的尸体旁边，扒开她的眼皮，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手电筒照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很遗憾，先生。恐怕她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刚刚还在哭喊的男人怔住了，宛如一座雕像。
他眼眶通红，下颚不住地颤抖。周围一些不忍心的人纷纷转过了头。
袁宇扫视了一眼遍地的尸体——不出意外的话，真的是已经死去的尸体了。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凑到车窗前，想看看外面的景象。
车窗外一片漆黑。但袁宇能通过地面的起起伏伏感受出来，这辆列车在向前行驶中。
看来这就是地狱列车了，袁宇心想，刚刚那辆出了车祸的高铁不可能还能开。
但为什么窗外一片漆黑？难道现在正在隧道里行驶？
啪！
一记手刀猝不及防地砸在她的脑壳上。
“嘶……！”袁宇疼得用手摸了摸头，“谁啊……是你？”
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帽衫的少年站在她面前，黑色的发丝胡乱地用皮筋扎在脑后。
“还能是谁？”袁泽收回了手刀。
袁宇脑子跟不上嘴：“你还活着啊？”
啪！又是一记手刀。
“怎么？不希望看到我活着？”袁泽皱着眉头。
“啊，希望，当然希望。”袁宇面无表情地摆手，“爸妈呢？看到他们了吗。”
袁泽的脸沉了下来，好像有些紧张：“目前还没找到。”
“这样啊……”袁宇挠了挠头。
“大家好，欢迎乘坐本次列车！我是地狱列车的车长，大家就叫我列车长就可以。”
一个愉悦轻快的声音响起，众人顺着声音看去。
是刚刚那个列车员……但他好像换了身装扮。
他不再穿着刚刚在高铁上的深蓝色的制服，而是换成了一身酒红色的，洁白的高领衬衫作为内搭，衬得外套和领带更加鲜艳。黑色的发丝肆意地垂在耳后，居然多了一点浪子轻狂的感觉。
他的瞳孔变得不像人，更像是……一种动物，琥珀色的金瞳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首先，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刚刚你们乘坐的高铁发生了车祸，整辆车在惯性的作用下飞了出去，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鉴于大家都是肉体凡胎，所以，当时所有人瞬间暴毙。”
列车员，不对，列车长笑容可掬，注视着大家。
众人用一片沉默回应他。
“不过，也有好消息。”他继续说了下去，“你们还有机会，获得起死回生的权利，那就是——登上本次地狱列车！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登上本次列车的资格。为了确保你们拥有必要的品质，我做了一个小小的、简单的测验。”
“当然啦，”列车长笑着，“在场的各位还能自由走动的人，都是通过了测试的。恭喜大家。”
袁宇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言下之意，就是没在场的人，都是没通过测试的。
“那没通过测试的人呢？他们现在在哪？”人群里响起了一个紧张的声音。
“嗯？就在这些车厢里啊。”列车长说，“那些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的，就是没通过测试的人。”
袁宇又看了一眼这些尸体。
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抽泣。
看来，没通过测试的人，失去了登上列车的资格——他们彻彻底底地死了。
袁宇没找到属于父母的尸体，估计不在这节车厢里。
“当然了，我也在高铁里随机分发了一些小提示。”列车长笑眯眯地说，“完全随机，每个车厢里都有我的分身，而且我尽量发得平均了一点，如果有几个人是互相认识、一起订票的，我就只给其中一人发。到最后，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得到这张纸条——不论是从我手里得到还是从周围的亲朋好友手里得到。”
这个提示，估计就是当初他塞给袁宇的魔方。
如果没有那张提示，她还能活下来吗？她哥哥能活下来，是不是也多亏了这张提示？
“啊……真是的。”袁宇一脸面瘫地喃喃道。
如果她当时把魔方上交给父母，他们是不是就能看到这张纸条？如果他们能看到，是不是就有可能活下来……
袁宇“啧”了一声。
列车长打量着面前的一众人，用右手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整辆高铁中通过测试的人数为31人，来自各个车厢的都有，不过嘛……绝大多数都是收到了提示的人。”
他轻快地摆了摆手，说：“算了，不要再想这些了。走吧，我们去下一节车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动。
“怎么了吗？”列车长转头，“诶呀，总不能一直在这满是尸体的地方待着吧，你们不难受吗？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他说得倒是轻松愉快，好像这是什么郊游或旅游团似的。
但这……已经是最后一节车厢了。袁宇打量着四周。按理来说，再往前走就没有可以乘坐的车厢了。
罢了，如果到现在还能“按理来说”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袁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带头跟了上去。
“嗯？这位先生，您不跟我们走吗。”
列车长停了下来，转身一脸惊讶地看着停止原地的男人。
男人头发凌乱，眼眶通红，沉默地站在原地。
半晌，他才幽幽地说：“你们走吧，我留在这里……我不能和叶分开。”
“哎呀，您可要想好了啊。”列车长做出怜惜的样子，“如果留在这里不跟我们走的话，您可能会被……”
男人缓缓摇头，一脸悲痛地转过身，守在刚刚那具女人的尸体旁边。
“没有叶的生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这样吗，真是遗憾呢。”列车长摇了摇头，“那么剩下的人，跟我来吧。”
袁宇刚要走，突然被人拽住了手臂。
“……哥？你咋了。”她一脸困惑。
袁泽依然拽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阴沉地开口：
“宇，爸妈好像都死了。”
“哦。”
“……”
“怎么了吗？”她转过身，露出真诚的疑惑。
“……没什么。”袁泽松开了手。
袁宇瞥了一眼旁边蹲在地上流泪的男人，说：
“你要是想像他一样留下来，我不会阻止的。”
袁泽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看着眼前的妹妹。
袁宇一脸真诚，看不出一丝坏水。她那没睡醒的眼眸透过镜片注视着他，黑色的目光将他笼罩。
她是真心的不想干涉他的选择，也是真心的对父母的死没有反应。
他只从她惺忪的睡眼里看到了平静与淡然。
袁泽突然笑了，对啊，自己是怎么回事？她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嘛。
“抱歉。”袁泽笑着打了她一拳，袁宇瞬间向后趔趄了一下，单薄的身影摇摇晃晃。
“嘶……”她揉了揉刚刚被打的肩膀，“你在搞什么……”
她还来不及发问，袁泽就飞速与她擦肩而过，跟上了列车长的步伐。
“……？”袁宇满头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