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拉扯,安宁意识到一般条件打动不了宁卫东,她必须画一张大大的饼。

    安宁道:“你应该有所耳闻,我家当初的情况。”

    宁卫东点头,安家算是解放前有名的资本家,厂子做的很大。

    不过到现在早就烟消云散了,当初年跑了一批,后来公私合营,再到后来……安宁父母先后去世了,安宁也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甚至不得不嫁给王京生。

    但安宁说给非常非常多钱,倒也不是无稽之谈。

    所谓狡兔三窟,老话还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安家彻底败了,余下的底蕴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安宁道“我们家在我父亲那辈兄弟三人,我大伯参军打东洋人牺牲了,剩下二伯和我父亲。解放后为了应对形势,我二伯带着一半家产去了海外,我父亲则留在国内,照应家里的工厂,还有国内的产业……”

    说到这里,安宁的眼神一暗,低声道:“结果你也看到了。”

    宁卫东却跟她没什么共情,撇撇嘴道:“你们这些资b家,自个怎么回事心里不清楚?到最后被清算难道不是应该的?有什么可哀怨叹息的。难道让你们永远踩在人头上,作威作福,颐指气使?”

    安宁本来酝酿好的情绪,被宁卫东说的差点破防,嘴角抽了抽。

    心说你丫到底会不会聊天,不戳人肺管子就不能张嘴说话呗~

    偏偏安宁拿他没办法。

    经过几次试探,安宁算是看出来了,宁卫东这货根本不惯着她,但凡她要敢甩脸子,宁卫东就敢撂挑子。

    安宁深吸一口气,只当是没听见,继续道:“我家的产业虽然没了,但当初形势还没那么紧的时候,我父亲就看出一些端倪,提前做了防备。”

    宁卫东挑了挑眉:“提前防备?”

    安宁点头:“我父亲把当时能调动的现金和细软都集中起来分作三份:一份留在明面上,应对各种情况;一份投献出去,积极表明立场;还有一份则藏了起来……”

    宁卫东眼睛微眯,听明白安宁的意思。

    当初她家这三份,第一份、第二份肯定早不在了,唯独这第三份……

    安家当初的家业相当庞大,就算剩下第三份,也绝不是一点半点。

    如今的形势眼瞅着又要变了。

    春风入耳,宁卫东不相信安宁察觉不到。

    最多再过三四年,这批钱财就能没什么风险的拿出来,甚至包括像齐佳最那类人,通过一些手段,获得那些东西,也不会有人深究。

    这个时候,安宁为什么愿意跟宁卫东分享她家留下的财富?

    难道面对许进山的威胁,安宁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宁卫东其实不大相信。

    那么安宁一下抛出这么大筹码,很可能跟上次宁卫东找王京生一样,是画了一张大饼。

    大饼放在那很诱人,但真要吃到嘴里,可没那么简单,还需很多条件。

    否则安宁不会心甘情愿打出这样一张底牌。

    果然,在宁卫东后续追问中,安宁吐露出更多情况。() ()

    原来前几年,安宁父母都是在外地病逝,当时为了保护安宁,通过一些关系,把她留在京城。

    如此一来,一些后事根本没法交代。

    到最后安宁只知道有这一大笔钱,但具体藏在哪,只有一些线索,却没确切位置。

    宁卫东听完了,不由得眨巴眨巴眼睛。

    还真是,现世报,来得快。

    之前他打着齐佳最的名头,忽悠王京生和安宁。

    现如今,安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类似的法子让他办事。

    宁卫东陷入思索。

    片刻后道:“为什么找我?”

    安宁直言不讳道:“不找你找谁?我能想到的,就你还算靠谱,其他人……”安宁哼了一声反问:“你觉得,我跟王京生一起,能认识的都是什么人?”

    宁卫东不置可否。

    安宁接着道:“再者,你年轻,长的又精神,我乐意做你女人。到时候,我人都是你的,我爹留的那些东西自然也都是你的。”

    宁卫东没被她描绘的愿景忽悠迷糊了,轻笑道:“做伱男人,怕是没那么简单。”

    安宁没应声,意思却很明了,先帮着解决了许进山。

    宁卫东道:“这事儿,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

    安宁抿唇,幽怨道:“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宁卫东撇撇嘴,站起身道:“你少拿话挤兑我,激将法对我没用。”

    说完不理会安宁,直接往外就走:“先走了,许进山那事儿回头再说。”

    眼瞅着房门“砰”的关闭,安宁整个人的力气好像抽干了,一下子软在沙发上。

    别看她刚才一直镇定自若,其实今天巴塔尔上门,真把她吓坏了。

    那个铁塔一样的汉子,沈四奎在一般人里也算能打的,在巴塔尔面前却跟小孩儿一样,一眨眼就趴下了。

    当时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幸亏关键时候宁卫东来了……危机虽然解除了,可她还得打起精神应对宁卫东。

    从巴塔尔过来,到宁卫东离开,这一晚上两个多小时,安宁感觉好像一口气跑完了五千米。

    偏偏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没在宁卫东嘴里获得一個承诺,让安宁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

    另一头,宁卫东从筒子楼出来。

    没看见宁伟,知道是去跟踪巴塔尔,拿钥匙,开车锁,调头向南边,一边骑车一边思索刚才的安宁给的条件。

    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许进山已经脱离了李沛航的控制。

    这对于李沛航来说,是非常严重的失误。

    让王国强那边找到许进山,随时会变成刺向李为兵的刀子。

    所以,抛开安宁画的大饼,许进山这个人本身也是有价值的。

    宁卫东需要考虑的则是事情该怎么办?这个人怎么利用价值才最大。

    再有就是那个王京生留下的账本。

    刚才宁卫东没翻看,但也知道里边的内容绝不简单,不然那个张明辉不会大费周章派人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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