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不死者？”
眯着眼睛盯了伊凡好一会儿，禅院甚尔才放下刀，示意她继续解释。
伊凡理了理被扯变形破洞的裙子，又拍拍手上的灰尘，抬起头：“我想，对于他人来说，这应该是我最大的特殊之处了。”
“不过，我的正经职业应该说是…炼金术师。”
炼金术，一个听起来早就被现代科学嗤笑驱逐，充斥着愚昧无知的伪科学的学术流派。在离开禅院之前，禅院甚尔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汇，更别提遇见自称炼金术师的怪人。
但既然世界上有咒术师的存在，炼金术师又未尝不可呢？
“炼金术师大费周章地来找我？”禅院甚尔嗤笑，“你是要向我推销点石成金的魔法药水？”
“当然不。”伊凡一点儿也不为禅院甚尔的态度感到困扰，好脾气地解释起来，“将贱金属转变为贵金属，虽然不是行不通，但却并不值得。”
“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你。你、嗯……虽然你看起来不大喜欢我，但我想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外国人说话难道会自带翻译腔调么？还是说这女人说话就自带一股中古风味？
禅院甚尔很不理解地皱起眉头，但眼前的女人的行为确实勾起了他心中那点微末的好奇，于是他回答：“禅院甚尔。”
“好的，甚尔。”
伊凡简直不客气过了头，知晓他名字的下一刻就开始直呼其名。
禅院甚尔还没来得及纠正，就见她弯起眉眼，左瞳的亮金闪烁，向他伸出手。
夜沉如水，一片废墟之中，晚风吹起，裹挟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香，扑向禅院甚尔。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有如夏日雨后的气息是雏菊花的香味。
伊凡莞尔而笑，邀请他：“甚尔，你对永生有兴趣吗？”
禅院甚尔怔然。
随后，他回答道。
“没。”
.
时隔多年造访日本，虽说来的路上有些许波折，但也因此更快地找到了占卜所指示的目标，伊凡原以为这次旅行大体上是顺利的，没想到对方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极其排斥，甚至在她帮助他完成任务之后也是如此。
而面对一个好言好语、态度温和的女性和永生的诱惑，也很少有人拒绝得这样干脆直白甚至无礼。
这倒是让她突然联想起很久以前，被人拿着扫把赶出门去的事情。
她忍不住微笑。
这次或许会比上一个弟子还难劝。
而在前面快步走着的禅院甚尔心情可并不大好。
在自己明确拒绝永生的诱惑后，跟在身后的这女人怎么还不离开？
永生，听起来是人人羡艳的好事，禅院甚尔也这么认为，但他不认为这种好事会平白无故砸到自己头上。
他对自己倒霉透顶的运气有着清晰的认知，毕竟这从他前半生烂泥一般的经历中就可窥见一二。如果周围出现了什么看起来像是馅饼的好事，那随之而来的只会是更大的麻烦，没有例外。
走了一段路后，禅院甚尔忍无可忍地侧过身。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我对永生没兴趣，滚开。”
伊凡并不恼，接着劝：“现在没有兴趣不代表以后没有，有很多人一开始也如你一样对未知而具有强大力量的东西感到抗拒，但人们总会接受的。”
“呵，这么说你还给不少人推销了你的永生？”禅院甚尔反唇相讥。
“永生不是商品的贩卖，而是知识的继承。”
他更加烦躁：“说到底，你找上我的目的宣传永生的目的是什么？”
“万事终有时，提前提醒未必会是一件好事，你只需要知道，我并无恶意。”
“……”
眼看着禅院甚尔的眉头越拧越紧，伊凡尝试换了个语气，耸耸肩：“我不是故意要当谜语人的，但我来是为了两件事，其中一件具体是什么我也拿不准，毕竟我的占星术只学了个皮毛。”
前面说那么多没用的，都不如这最后一句来得痛快，禅院甚尔彻底转过身。
“另一件？”
伊凡看他态度松动，脸上流露出一丝恍悟，继续以轻松的语气说：“与我自己的诉求有关，想实现我的愿望，需要你得到永生。看来我确实学艺不精，占星术的结果可没告诉我目标会是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她貌似找到了和自己说话的正确方式。禅院甚尔气得想笑，又不得不承认她这样说话确实比那种老人甚至是哲人般端着架子的姿态更让人舒服。
但他的回答仍是只有冷硬的拒绝。
“我对永生没有兴趣，也懒得帮你实现愿望。”
伊凡眨了眨眼：“那好吧，毕竟我也不能逼迫你帮助我。”
禅院甚尔见她识趣，转身离开。
三分钟后。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我不能逼迫你实现我的愿望，但我觉得劝劝你应该还好？”伊凡一本正经，“如果，你非要一个解释的话，我跟着你是因为你买下了我这件商品。”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商品……要不是她愿意，就凭她徒手腐蚀锁头的操作，地下拍卖会关得住她？
禅院甚尔无语地看向她：“那也是你自己主动进去的，就为了接近我？”
伊凡闻言却摇摇头：“除了主动来日本之外，我们的相遇确实是偶然。我搭乘的飞机失事，在海边被人捡到。一开始我有些忘记日语怎么说了……或许是因为这个没能好好沟通吧，然后我就被卖到了地下拍卖会。”
“你就乖乖随他们走了？”禅院甚尔挑眉。
“嗯……被当成商品在笼子里拍卖，这也是一种人生体验？”伊凡莞尔一笑。
“……”疯子。
伊凡故意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唯一的去处就是受买人的……”
“我拒绝。”禅院甚尔打断她。
这次的弟子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孩子，而且从刚刚迅速的战斗中可以见得，他是个实力强大，不好约束的人。
伊凡摸摸裙摆，满意地发现东西还在。
“甚尔，你知道么，除了永生之外，我并没有其他特殊的能力。”
伊凡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双手，手掌翻转间变魔术般掏出几个小玻璃瓶，瓶子里流动着各色药水。
“这是酸性药剂、这是隐形药剂、这是强效减速药剂……吸入有效。”
在她说出“减速”这两个字以后，禅院甚尔就预感不妙，果然，他刚一尝试移动，就发现自己的动作放慢了数倍。
就算是平常疾如雷电的天与暴君，此时也只能以正常步行速度移动。
而伊凡那边还在笑眯眯地介绍：“这是定位石、这是爆炸药剂、这是强效减速药剂的解毒剂。”
她甚至还给了个台阶：“那可是两千五百万巨款，这样昂贵的商品，只用一次就丢弃有些太奢侈了，对吧？”
这句话倒是事实。
“……”发觉自己还能正常说话，禅院甚尔咬牙切齿地问，“你先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此问一出，伊凡却收敛起脸上轻飘飘的笑容，只微微勾着唇角：
“我希望你能杀死我。”
眯着眼睛盯了伊凡好一会儿，禅院甚尔才放下刀，示意她继续解释。
伊凡理了理被扯变形破洞的裙子，又拍拍手上的灰尘，抬起头：“我想，对于他人来说，这应该是我最大的特殊之处了。”
“不过，我的正经职业应该说是…炼金术师。”
炼金术，一个听起来早就被现代科学嗤笑驱逐，充斥着愚昧无知的伪科学的学术流派。在离开禅院之前，禅院甚尔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汇，更别提遇见自称炼金术师的怪人。
但既然世界上有咒术师的存在，炼金术师又未尝不可呢？
“炼金术师大费周章地来找我？”禅院甚尔嗤笑，“你是要向我推销点石成金的魔法药水？”
“当然不。”伊凡一点儿也不为禅院甚尔的态度感到困扰，好脾气地解释起来，“将贱金属转变为贵金属，虽然不是行不通，但却并不值得。”
“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你。你、嗯……虽然你看起来不大喜欢我，但我想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外国人说话难道会自带翻译腔调么？还是说这女人说话就自带一股中古风味？
禅院甚尔很不理解地皱起眉头，但眼前的女人的行为确实勾起了他心中那点微末的好奇，于是他回答：“禅院甚尔。”
“好的，甚尔。”
伊凡简直不客气过了头，知晓他名字的下一刻就开始直呼其名。
禅院甚尔还没来得及纠正，就见她弯起眉眼，左瞳的亮金闪烁，向他伸出手。
夜沉如水，一片废墟之中，晚风吹起，裹挟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香，扑向禅院甚尔。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有如夏日雨后的气息是雏菊花的香味。
伊凡莞尔而笑，邀请他：“甚尔，你对永生有兴趣吗？”
禅院甚尔怔然。
随后，他回答道。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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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造访日本，虽说来的路上有些许波折，但也因此更快地找到了占卜所指示的目标，伊凡原以为这次旅行大体上是顺利的，没想到对方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极其排斥，甚至在她帮助他完成任务之后也是如此。
而面对一个好言好语、态度温和的女性和永生的诱惑，也很少有人拒绝得这样干脆直白甚至无礼。
这倒是让她突然联想起很久以前，被人拿着扫把赶出门去的事情。
她忍不住微笑。
这次或许会比上一个弟子还难劝。
而在前面快步走着的禅院甚尔心情可并不大好。
在自己明确拒绝永生的诱惑后，跟在身后的这女人怎么还不离开？
永生，听起来是人人羡艳的好事，禅院甚尔也这么认为，但他不认为这种好事会平白无故砸到自己头上。
他对自己倒霉透顶的运气有着清晰的认知，毕竟这从他前半生烂泥一般的经历中就可窥见一二。如果周围出现了什么看起来像是馅饼的好事，那随之而来的只会是更大的麻烦，没有例外。
走了一段路后，禅院甚尔忍无可忍地侧过身。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我对永生没兴趣，滚开。”
伊凡并不恼，接着劝：“现在没有兴趣不代表以后没有，有很多人一开始也如你一样对未知而具有强大力量的东西感到抗拒，但人们总会接受的。”
“呵，这么说你还给不少人推销了你的永生？”禅院甚尔反唇相讥。
“永生不是商品的贩卖，而是知识的继承。”
他更加烦躁：“说到底，你找上我的目的宣传永生的目的是什么？”
“万事终有时，提前提醒未必会是一件好事，你只需要知道，我并无恶意。”
“……”
眼看着禅院甚尔的眉头越拧越紧，伊凡尝试换了个语气，耸耸肩：“我不是故意要当谜语人的，但我来是为了两件事，其中一件具体是什么我也拿不准，毕竟我的占星术只学了个皮毛。”
前面说那么多没用的，都不如这最后一句来得痛快，禅院甚尔彻底转过身。
“另一件？”
伊凡看他态度松动，脸上流露出一丝恍悟，继续以轻松的语气说：“与我自己的诉求有关，想实现我的愿望，需要你得到永生。看来我确实学艺不精，占星术的结果可没告诉我目标会是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她貌似找到了和自己说话的正确方式。禅院甚尔气得想笑，又不得不承认她这样说话确实比那种老人甚至是哲人般端着架子的姿态更让人舒服。
但他的回答仍是只有冷硬的拒绝。
“我对永生没有兴趣，也懒得帮你实现愿望。”
伊凡眨了眨眼：“那好吧，毕竟我也不能逼迫你帮助我。”
禅院甚尔见她识趣，转身离开。
三分钟后。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我不能逼迫你实现我的愿望，但我觉得劝劝你应该还好？”伊凡一本正经，“如果，你非要一个解释的话，我跟着你是因为你买下了我这件商品。”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商品……要不是她愿意，就凭她徒手腐蚀锁头的操作，地下拍卖会关得住她？
禅院甚尔无语地看向她：“那也是你自己主动进去的，就为了接近我？”
伊凡闻言却摇摇头：“除了主动来日本之外，我们的相遇确实是偶然。我搭乘的飞机失事，在海边被人捡到。一开始我有些忘记日语怎么说了……或许是因为这个没能好好沟通吧，然后我就被卖到了地下拍卖会。”
“你就乖乖随他们走了？”禅院甚尔挑眉。
“嗯……被当成商品在笼子里拍卖，这也是一种人生体验？”伊凡莞尔一笑。
“……”疯子。
伊凡故意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唯一的去处就是受买人的……”
“我拒绝。”禅院甚尔打断她。
这次的弟子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孩子，而且从刚刚迅速的战斗中可以见得，他是个实力强大，不好约束的人。
伊凡摸摸裙摆，满意地发现东西还在。
“甚尔，你知道么，除了永生之外，我并没有其他特殊的能力。”
伊凡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双手，手掌翻转间变魔术般掏出几个小玻璃瓶，瓶子里流动着各色药水。
“这是酸性药剂、这是隐形药剂、这是强效减速药剂……吸入有效。”
在她说出“减速”这两个字以后，禅院甚尔就预感不妙，果然，他刚一尝试移动，就发现自己的动作放慢了数倍。
就算是平常疾如雷电的天与暴君，此时也只能以正常步行速度移动。
而伊凡那边还在笑眯眯地介绍：“这是定位石、这是爆炸药剂、这是强效减速药剂的解毒剂。”
她甚至还给了个台阶：“那可是两千五百万巨款，这样昂贵的商品，只用一次就丢弃有些太奢侈了，对吧？”
这句话倒是事实。
“……”发觉自己还能正常说话，禅院甚尔咬牙切齿地问，“你先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此问一出，伊凡却收敛起脸上轻飘飘的笑容，只微微勾着唇角：
“我希望你能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