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看向薛姐,“你凭什么说药是我卖出去的?”

    “那天,那天我来接班看见的。”薛姐嘴硬。

    药店不大,平时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

    老板嫌麻烦,卖药的提成也是平均分配的。

    陶酥年轻耐心,又是医学专业,虽然不爱卖保健品,但营业额还是比薛姐多,她没有异议,薛姐也就一直装傻不提。

    所以确实没有第三个人能证明,药到底是谁卖出去的?

    “老板,我知道小陶也是想多卖药,不然这样好了,损坏的药物赔偿,我和她一起来。”

    老板才不管是非对错,有人肯背黑锅就行。

    薛姐又看向陶酥,来握她的手,“小陶,我们下次吸取教训。”

    陶酥一把甩开她的手,“老板,这药不是我卖的,我不赔钱。”

    老板皱起眉头,“人家薛姐都替你陪了半天不是,还愿意一起赔钱,你还想怎么着。”

    “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

    薛姐对着陶酥连使眼色。

    陶酥不为所动,指着桌上的药说道:“这个药是十天前卖出去的,不是在我班上。”

    薛姐明显慌了,她赔笑道:“这,你怎么知道是十天前。”

    陶酥打开电脑软件,“每笔药卖出都有记录。”

    她在系统里搜寻,最终找到了那天的流水,“老板。”

    老板看了看系统,显示时间正好是十天前的下午。

    “十五点四十分。”老板指着时间,“这是在谁的班上?”

    陶酥找出排班表,十天前晚班那一栏,赫然写着薛姐的名字。

    老板又看向薛姐,“你的班?”

    薛姐哎呀一声,“这个,我记起来了,那天,那天我晚到了两个小时。”

    “老板,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跟小陶说了,晚到一会,回头把班还给她的呀。”

    “小陶,你不能因为我欠了你几个班,就这么诬赖我啊!”

    老板倒是知道薛姐有时会迟到早退,所以又把目光转向了陶酥。

    陶酥直接被气笑了,“薛姐,你什么时候还过我的班?这一年,你欠了我多少班,自己心里还有点数吗?”

    薛姐低下头,小声嘟囔着,“一码归一码呀。”

    “到底怎么回事,说不清楚就一起罚。”老板渐渐没了耐心。

    陶酥指着监控道:“查监控吧,看看到底是谁卖的药。”

    “我没有那个时间。”老板的手机在响。

    他接起来,“好好,我这就到。”

    “你俩快点。”老板连声催促!

    薛姐不好意思的笑,“老板,耽误您正事了,您快去忙吧,我们两个处理。小陶,监控超过七天就没有了呀。”

    陶酥不做声,她低着头在看手机,右手不停滑动,似乎在找东西。

    “薛姐!”陶酥把手机递过来,“这是你十天前发的朋友圈,炫耀自己卖了二十盒药。”

    打工人的朋友圈,从来都不是自己的社交圈,只要有空,几乎每卖出一单,薛姐都要炫耀,当然,也是故意给老板看的。

    这样得意的一单,她怎么能忍住不晒呢。

    薛姐终于慌了,“这,这也看不清是什么药啊?”

    “日期对得上。”陶酥指着药品道:“这盒贵价药在视频里也有。这种药,已经很久没有卖出去过了。”

    薛姐这次真的是欲哭无泪,“小陶,你知道我家里情况的呀,这笔钱罚了,我这个月都白干了。”

    “老板,你看,咱们这么久不卖保健药品了,我也是为了药。”

    “强买强卖,不成买卖。”陶酥打断薛姐,“你也看见,人家来退药了。”

    “小陶你说的轻松,我看你平常都不推保健药的,你明知道这块利润大,为什么不卖给那些大爷大妈?”

    陶酥愣了愣。

    她还是有点良心的,尽管想卖药,但卖的都是确有疗效的正经药,保健品从来不推。

    除非顾客主观意愿非常强烈,就是要买这种保健药。

    老板再次把疑惑的目光转向陶酥,眼神中皆是质问。

    陶酥无从解释,也不愿解释。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老板最终下了定论,“每人两千。”

    薛姐总算松了口气,“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陶酥却是万万没料到,是这样的处理结果。

    老板急着出门,甩下句,“就这么定了,不干就走人!”

    不干就走人!

    从上班那天到现在,这句话,陶酥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想想这一路来受的委屈,无非是为了月底的那点工资。

    陶酥咬咬牙,奶奶个腿的,不干就不干,这份气,她再也不想受了。

    把刚要换的隔离衣重新装好,陶酥也学往日嚣张的顾客们,在桌子上拍一拍,大吼一句,“姑奶奶不干了!”

    薛姐吓了一跳,连连眨眼。

    老板已经走出两步,又转过头,指着陶酥,阴沉着脸问道:“你是谁姑奶奶?要造反啊!”

    陶酥可不怕这样的人,她收拾好自己的水杯和杂物,“姓钱的,老娘不干了,听懂了吗?”

    老板嘴角一勾,“搁这威胁谁呢,不干就不干,赶紧走,走走!”

    陶酥拿好东西往外走,想想又觉得吃亏,指了指薛姐。

    “我知道你们是亲戚,钱老板,我奉劝你一句,这种又蠢又坏的人,还是不要留在身边。小心惹火上身!”

    钱老板还没反应,薛姐已经张口大骂:“你个臭不要脸的,说谁蠢呢?”

    陶酥冷笑,“谁在那里偷偷卖药把钱放进自己的药包?谁做了假账烂账?还要我说吗?”

    薛姐吓坏了,“你怎么,怎么知道?”

    “还有。”陶酥看向钱老板,“我没有错,今天的罚款休想扣到我头上。”

    “我不是主动辞职,是被逼下岗,我本月的工资,请务必打到卡上。”

    “各种补偿,一分都不能少!”

    钱老板乐了,“凭什么?”

    陶酥一把拉开门,只见外面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大爷手上提着满满一袋子药,一个人拿着手机,正在门前拍摄。

    钱老板见状不好,大喊:“小薛,快去关门!”

    薛姐愣在当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陶酥使劲推开两扇门,对着外面喊:“进来吧,大爷,本店今天所有药品都可无偿退换。”

    那大爷听见这一声,赶紧带着拍摄的人进来。

    钱老板大怒,气急败坏的指着陶酥,“你给我等着。”

    陶酥拿起手机冲他晃,“我等着打钱。”

    “刚才的事情,我全部录音了,陈姐的视频,我也保存了!”

    “不打钱,咱们就法庭见!”

    陶酥说完这些,总算胸中畅快了些,眼见钱老板和薛姐被那两人围住,更是开怀,抱着自己的东西小步跑了。

    凭着一腔热血辞了职,回到公寓后,陶酥却犯难了。

    太得意忘形了!

    她本以为晚上下班回家,换包的时候就没带钥匙,没想到回家太早,被关在外面了。

    等叶苗苗下班还有几个小时,陶酥决定先去学校找她。

    学校不远,快走也不过七八分钟,但是进了校门反而“步履维艰”起来。

    没办法,现在的学校都建的太大了,尤其是这种建在郊区的大学城。

    陶酥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叶苗苗上课的教室,学生倒是坐了一教室,讲台上却没人。

    陶酥硬着头皮打听,“请问叶苗苗老师在吗?”

    同学们指指后面的实验楼,“叶老师去实验室了。”

    “她不是在上课吗?”

    “实验室停电了,叶老师去抢救她的细胞。”这个学生捂着嘴笑。

    陶酥大概可以想象正在上课的叶苗苗接到实验室停电的消息时,该是多么的暴躁!

    “谢谢!”

    到这个时候,陶酥反而不急了,她溜达着去了实验室,却忘了问是哪一间。

    好在总算来电了,走廊里也不热,陶酥就在门口的连椅上坐着刷手机等人。

    想起刚才的情形,陶酥还是愤愤不平,她努力平复心情,才没把钱老板和薛姐拉黑。

    既然丢了工作,就有断粮的风险,陶酥立马复盘了一下自己的储蓄,然后暗自松了口气。

    起码未来一两年是饿不着的。

    中午没睡午觉,陶酥困得很,抱着手机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叶苗苗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大门口连椅上躺了个人。

    她穿一件碎花连衣裙,似乎在空调下有点冷,不断紧着自己的衣服。

    连椅不舒服,她头往下一落,又迅速的调整姿势。

    椅子旁边放着一堆杂物,有水杯、隔离衣和便当盒。

    叶苗苗认出了那个便当盒,和自己一模一样,她大惊小怪,是谁偷了我的东西。

    正要上前理论,却见这个姑娘终于睁开了眼,她揉揉脖子,转过头来,对着叶苗苗傻笑。

    叶苗苗暗道,是陶酥啊,怪不得盒子一样。

    不对?陶酥怎么在这里?

    陶酥睡得有点懵,清醒过来赶紧去看自己的东西,幸好还都在。

    她抱起东西走过来,“你怎么才出来,我等了你一下午。”

    叶苗苗奇道:“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我在实验室里,这下午忙的呀,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陶酥叹道:“我被辞退了!求收留,求包养!”

    叶苗苗立时瞪大眼睛,“怎么回事?谁辞退你?”

    “回家再说,我。”

    “叮叮。”手机发出两声脆响。

    “你等我一下。”陶酥拿出手机,只见是两条银行账户变动信息。

    “哈哈,老板这次出血了,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回家了?”

    “回什么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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