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回了休息室,宋可可刷题累了,正在那里玩游戏解闷,看见她进来,先说:“手术还在继续,小陶姐,你去了哪里?”

    “我看见顾惟君了。”

    陶酥把刚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宋可可却无惊讶之色,“我前两天就看见她了,听妇科同事说,她得了子宫肌瘤,来医院做手术。”

    陶酥有些吃惊,“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有肌瘤?”

    宋可可放下手机,“不止子宫肌瘤,据说乳腺和甲状腺都有结节,女强人不是那么好做的。”

    “是啊。”陶酥心有戚戚,“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她开个诊所都要心力交瘁,何况顾惟君管着那么个大摊子。

    眼见宋可可打哈欠,陶酥便道:“可可,你睡一会吧。”

    “你不睡吗?”

    “我不睡。”

    陶酥睡不着,顾惟君给的咖啡很好,只喝了两口就很有精神。

    她大脑细胞异常活跃,竟然莫名想到了当初顾惟君在二楼摔倒的事情。

    还有她从楼梯上跌倒流产,顾惟君搬进家里,她和谢临渊出双入对,谈生意谈奢侈品谈国内经济形势,也谈过去。

    他们夜跑,打网球,开party,还有那只猫,十九。

    过往的一切都翻涌而来,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过。

    当初以为一生都不能逾越的爱恨情仇,也就这么放下了。

    陶酥靠在医院的上下铺床,渐渐有了困意,手机突然一响,吓得她赶紧坐起,看眼时间,原来已经是下半夜了。

    信息是谢临渊发过来的。

    “手术成功,爷爷回监护室了。”

    陶酥立时起身往外跑,刚打开门就看见谢临渊站在她面前,好像已经来了一会。

    “爷爷很好?”

    谢临渊桃花眼里都是笑意,“撤了ecmo,心脏活了,一直在跳,目前很好,手术也很成功。”

    “谢天谢地!”陶酥长吁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负。

    “陶酥,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陶酥说完后才觉口误,“我又没给爷爷做手术。”

    谢临渊笑了笑,“等过了这段危险期,再住些日子,爷爷就可以出院了,以后他说不定还能站起来。”

    陶酥却知道,那是最乐观的情况了。

    先不说谢丛安的年龄,在经历了这么大的手术后能否恢复如初,就是移植后的排斥反应也是很大一关。

    不过看谢临渊兴奋的样子,陶酥也不忍心打击他,想那么多还没有发生的事做什么呢。

    两个人傻乐了一会,谢临渊便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小宋呢?”

    陶酥指了指休息室,“她睡着了,别吵她了,让她在这里吧,明天还要上班。”

    谢临渊很是愧疚,“这些日子让她受累了,陶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你等我会!”

    陶酥蹑手蹑脚的进去,拿了自己的包和外套,看宋可可正睡得香甜,又掩上了门,然后对谢临渊说:“走吧,边走边说。”

    两个人去了地下停车场。

    “你有什么事?”

    “关于小宋的,我想送份大礼给她!”

    “我完全没意见!”陶酥打了个哈欠,举双手赞成。

    谢临渊斟酌着道:“我打算在医院附近买个房子送给她。顶楼,复式。我听大姐说,她很喜欢那种户型!”

    陶酥头一炸,“这个礼物未免太大了!”

    “我觉得不算重!”

    “我知道,对你们这些富人来说,一套房子算不了什么,可是我们穷人奋斗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个房子。”

    陶酥看向谢临渊,却见他眉眼低垂,似乎有些伤感。

    “怎么了?”

    “陶酥,别说这样的话,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谢临渊难得有些孩子气。

    陶酥就不说了,尽管她心底还是不以为然。

    谢临渊又道:“要不这样吧,她不是想来常山医院工作吗,我帮她。”

    “打住!”

    陶酥迅速阻止了谢临渊这个尚未成型的想法。

    “从去年夏天开始,可可就卯足了劲复习,她白天上班,晚上复习,每周还要去上五天的辅导强化班,就是为了考上编制。”

    “那我帮帮她,不是很好吗?”谢临渊不解,“而且她人品好,业务能力过硬,又有经验,完全能胜任这个职位。”

    “话是这么说!”陶酥皱着眉头,“但是,她用了那么多功,最后是因为你的帮忙才进了医院,总觉得辜负了自己。”

    谢临渊懂了,“那好,我再想想别的。”

    陶酥却道:“这是我的想法,你可以亲自和她谈谈,看她接不接受?”

    “我就是担心她不接受,才要先和你说。”

    陶酥苦笑:“原来你也知道。”

    富人出生就在罗马,普通人却要一生为衣食住行奋斗。

    世界就是如此参差。

    转了个弯,陶酥突然想起顾惟君,口中便不由得说了出来,“我今天见到顾惟君了。”

    谢临渊嗯了一声,既没问在哪里见到的,也没有问她们聊了什么。

    陶酥也就不再多说,或者谢临渊这几天来医院,早就碰见她了吧。

    “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好!”

    谢丛安的情况一直在好转,术后没有出现严重的并发症,排异药吃上后,也没出现不良反应。

    他的精神一天好过一天,有时候还能扶着站一会,正如谢临渊所期盼的,他越来越好,甚至比从前更好。

    宋可可很快就轮转到了别的科室,谢丛安也转出了监护室,住到了普通的VIP套房里。

    谢建华也不再阻止谢临渊来探望,毕竟老爷子精神渐好,谁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于是陶酥便常陪着谢临渊去看望谢丛安,每次都带些他喜欢的东西。

    对于谢丛安来说,这次实在是死里逃生,他竟然改了改脾性,愿意好好吃药配合治疗了,实在是因祸得福,不幸中的万幸。

    谢临渊也私下问过宋可可是否要帮忙入职,还没提房子的事情,宋可可便一口回绝,严肃表示,自己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请谢总千万不要客气。

    谢临渊碰了壁,只好暂时作罢。

    谢丛安暂定六月出院,按照谢临渊的意思当然是想把爷爷接到陶然雅苑来住,但谢丛安却不愿意,只怕谢建华也不会答应。

    天气渐暖,常山别院倒也不错,就是室内需要重新改装,方便谢丛安出入,谢临渊最近都在忙着这件事。

    这天他盯着工人把卧室和客厅重新改造后,已经接近傍晚,他看了看时间,直接开车赶回陶然雅苑。

    房间里是黑的,院子里的灯也没有亮,谢临渊正觉得奇怪,要给供电公司打电话,却见陈婉莹正好出来。

    “陈姐,停电了吗?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陈婉莹道:“是这片突然断电,好像是说有什么卡车碰到了高压线,我也不懂,正在抢修,说是再有几分钟就能来电。”

    “哦。”谢临渊答应了一声,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向客厅走去。

    客厅里当然是漆黑一片,谁知他双脚刚踏进去,就来电了。

    谢临渊先捂住了眼,等适应了一会再睁眼,这一睁眼,可当真是吓坏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却没有消失。

    屋里简单的布置过了,餐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放着几瓶红酒,还有一个大大的蛋糕。

    餐桌旁站着几个人。

    徐博文,郑昕,宋可可,叶苗苗,还有陶酥!

    谢临渊恍在梦中,茫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哥,你今天过生日啊!”

    徐博文过来拉他,“来,你是主人,又是生日佬,坐这里。”

    谢临渊被徐博文按在桌子前,茫然看向陶酥,“你怎么也在这里?不是我做梦吧?”

    “唉唉唉!”徐博文开了瓶酒,佯装不开心,“郑昕特意从国外跑回来给你过生日,你不问他一句怎么来了,反而问起我嫂,陶小姐,这有点过分了吧。”

    他差点没刹住车,赶紧转了个弯,叶苗苗已经一眼瞪了过来。

    谢临渊总算反应过来了,他站起来请大家坐下,“快坐,快坐,我实在太意外了,太高兴了。”

    “意外什么,高兴什么?”徐博文已经自己喝了口酒。

    郑昕叹道:“应该不是意外我特地赶回来。”

    “不是!”谢临渊笑道:“我是意外,你们怎么记得我生日,我自己都忘了。”

    “说这话就伤人心了,我们哪年不给你过生日。”徐博文把杯子递过来,“哥,生日快乐!”

    大家纷纷举杯,“生日快乐!”

    谢临渊喝了杯中酒,只觉眼眶发热,向来最会左右逢源、镇静自持的集团总裁好像哑巴了,什么场面话都说不出来。

    徐博文却在那里说个不停,“正好这位叶小姐从国外回来,在飞机上碰巧。”他故意顿了顿,“遇到了郑昕,我和陶小姐又在机场碰巧遇见了。这一查黄历,今天正好是你的生日,我们就一拍即合,简单布置了下,给你个小惊喜,我还特意去拉了电闸,差点被电到。”

    谢临渊举杯起身,无比诚挚的说道:“谢谢,谢谢各位,谢谢你们还记得我,我先干为敬。”

    从前谢临渊过生日前几天,电话便会响个不停,要请他吃饭送他礼物的人,队伍都排到江边去,所以他想忘记自己的生日都难。

    今年却一个电话都没有,他自己也早忙忘了。

    没想到家里竟然还能有人记得他。

    陶酥递上礼物,“我才从医院回来,这是我和爷爷送给你的礼物,我和护士说好了,等他睡醒了,就和你视频。”

    谢临渊双手接过,“陶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来替我过生日。”

    “我为什么不愿意?”陶酥意味深长的笑。

    “我还以为!”

    “别酸,别酸!”徐博文大叫一声,“郑昕,灌他酒,让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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