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若是惩罚铃铛,何需先对自己说,也不是将自己当成同伙的样子,而且刚才大太太似乎说:按例。

    难道事情有转机?

    叫自己来,难道转机在自己身上?

    可自己能有什么用?钱月想不明白,只好假装说道:“只要太太放了铃铛,让俾子做什么都愿意。”

    孟氏睁眼,挑了挑眉直接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大少爷院里吧。”

    钱月双目睁大,愣在当场。

    什么叫去大少爷院里?

    府里都在说要给大少爷纳妾?难道?

    钱月望向大太太,孟氏点点头,似乎在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钱月瘫坐在地上,自从见过万姨娘做小伏低给三小姐求亲事,大少奶奶生产时的保小不保大,钱月心眼里不想嫁到大户人家里。

    更何况是做妾?

    钱月表现得太明显,孟氏不高兴问道:“你不愿意?”

    钱月咽了咽吐沫,想到了铃铛,露出高兴的样子:“俾子只是高兴的傻了,俾子多谢大太太,铃铛?”钱月后面的话没说。

    孟氏见钱月高兴,这才满意说道: “铃铛犯错,不能留在我院子里,便让她随你去伺候你吧。”

    给一个妾当丫鬟,算是降级惩罚了。

    妾室是有两个丫鬟伺候的。

    钱月谢道:“多谢大太太。”

    孟氏说:“大少奶奶刚刚流胎,你过两月再过去,这段时间也不必当差了,在房内呆着就行。”

    钱月再次谢恩,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

    铃铛在偏房里,早就泣不成声,她知道钱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甚至都规划好了出府后的生活,她又那样怕大少爷,都是因为自己。

    都是因为自己。

    钱月傻傻坐在屋子里,因为身份特殊,孟氏给安排了单独的院子。

    铃铛一脸愧疚走了进来,看见钱月的样子,一把抱住哭了出来。

    钱月微微一笑,拍了拍铃铛:“我们以后还能在一处了,挺好的。”

    铃铛哭得抽噎:“钱月,你怪我吧。”

    钱月捧住铃铛的脸,认真说道:“我都恨死你了,你的事干嘛要我顶锅,哼,你以后就是我丫鬟了。”

    “我要让你给我洗脚,喝我洗脚水,还要舔嘴唇,说好喝。”

    铃铛扑哧一笑:“不要脸。”

    钱月似乎有些累,躺到床上,握住铃铛的手,说道:“恐怕日后没有消停日子了,我们还要一起互相依靠。”

    铃铛贴着钱月靠过去,小声说:“钱月,我今后命都可以给你。”

    “钱月,你变了,自从荷花池掉下去后,你就变了。”

    钱月心一颤,不等说话,铃铛继续道:

    “但你还是你,傻乎乎的重感情。”

    钱月缓缓闭眼,握紧铃铛的手,轻声说:“你说得对。”

    ……

    墨竹轩。

    蒋氏眼神空空看着房梁,身边是那日去叫大太太的丫鬟,她和蒋氏说完自己的所见所闻。

    蒋氏便怔住了。

    李妈妈焦急不已,心里想掐死这个丫鬟,就不能告诉我,或者晚点说吗?

    “妈妈,你说图什么呢?我图什么呢?”蒋氏呐呐自语。

    李妈妈心疼极了,轻轻按住蒋氏的手,说:“这种事情也是常见,我们蒋家有时也是如此的,少奶奶若是心中不快,大可告诉老爷。”

    李妈妈说的老爷是蒋老爷,城固县县令。

    蒋氏自嘲道:“夫君如此天才,蒋家现在不怕,难保日后,我怎能给家里带来麻烦。”

    “夫君可知道保大保小一事?”蒋氏问向那个丫鬟。

    丫鬟摇摇头:“大少爷当时不在。”

    蒋氏似乎有了些活气:“他要是在,会如何选择?”

    李妈妈见状,觉得还是不要将老太太打算给大少爷纳妾的事说出来的好。

    “少奶奶,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身子,您永远都是少奶奶。”李妈妈说道。

    蒋氏流出两行清泪,闭眼不愿说话。

    ……

    正月急匆匆过去,老太太娘家来了个侄孙女,住在晚香堂。

    府里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瞒着大少奶奶一人而已。

    乌金堂。

    万姨娘带着三小姐来此。

    孟氏一脸喜气的说:“老太太亲自给三丫头定了门亲事。”

    万姨娘高兴道:“敢问太太,是哪家?”

    孟氏道:“正是老太太娘家,马家。”

    万姨娘收回笑容,马家不在城固县,虽说离得不远,但马家是个破落户,不过是靠着邵家的掉尾虫。

    三丫头嫁过去也没什么享福日子。

    孟氏见万姨娘模样,淡淡道:“马家再如何,也是老太太娘家,且三丫头嫁的是嫡子,庶女能到这份上,也是顶天了。”

    万姨娘听到嫁的是嫡子,面上才好看些,大太太说的也不无道理,况且也没自己选择的权利,只好点点头。

    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钱月得知此事,讥笑道:“老太太领了个娘家人来,邵家再嫁个庶女去,一场交换而已。”

    不过邵家更厉害些,来的侄孙女是个嫡女。

    ……

    晚香堂。

    马丽蓉殷勤的给老太太捶背揉肩。

    老太太笑道:“这点事让丫鬟做就行了。”

    “蓉儿许久未见姑奶奶,恨不得日夜侍奉,补全了这孝道。”马丽蓉说话轻声细语,虽是奉承之言,但不让人讨厌。

    老太太心里宽慰,当初马家与邵家也算是旗鼓相当,都是做些小生意,没想到自己嫁的丈夫颇具商业头脑,带领邵家更上一层。

    马家反而逐渐退步,如今只算是个殷实之家,之前让老三娶马氏,就引得死去的丈夫不满。

    让铭玉纳丽蓉为妾,这估计是自己最后能为马家做的事了。

    老太太正色道:“姑奶奶知道你的孝心,到了大少爷院里,也要如此服侍大少奶奶,最重要的是生下一子抱到正院抚养。”

    马丽蓉脸蛋通红,听到后面要将孩子抱到正院,心有不愿,但不敢表现出来。

    “是,孙女听姑奶奶的话。”

    ……

    两个月后,蒋氏能够下床,身子也好了大半,不过这次落胎让她的身子更不如以往,甚至葵水淅淅沥沥没个干净。

    蒋氏心里急切,这样还如何伺候大少爷,却不曾想李妈妈告诉自己,老太太已经给大少爷安排了两个妾室。

    甚至娘家的侄孙女都过来了。

    蒋氏竟然有一种悲凉之感,这是看自己生不了了,找人替自己生吗?

    原本好的差不多的身子,再次病倒。

    钱月又来到书肆内,这才知道,原来这书肆是邵家的产业,想到在这里偶遇的陌生男子竟然是大少爷,现在自己又要成为他的人。

    对自己那99的福运点产生了质疑,运气这么好让我当妾?

    这五个月,点数增长缓慢,不过都突破了80,智商最高,已到94点,容貌将将80点,身材85点,健康88点。

    点数增加以后,钱月无论是心境还是外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书肆掌柜看着走来的女子,神情微怔,只觉得认识又不认识,之前觉得她是个丫鬟,现在倒像是大府小姐。

    “姑娘,又来了?”掌柜语气中有着自己不曾发觉的些许讨好。

    钱月眉毛微挑,还是一副可亲的样子:“对,给您二两银子,我自己看吧。”

    掌柜呵呵一笑,接过银子,来了这么多次,若还让自己教,那就说不过去了。

    钱月一目十行,书页唰唰翻过,半个时辰便能看完三本书。

    傍晚离开时,看了看楼上的椅子,空无一人。

    钱月又去往药铺买了些药材。

    回到乌金堂,得知大太太找自己,钱月前往正院。

    孟氏上下打量钱月,暗道自己这乌金堂如此养人,这丫鬟已是楚楚动人,容貌倾绝。

    心中不免想自己的儿子,不会被勾了魂去吧?

    口中语气便颇重一些:“明日你便到墨竹轩伺候大少爷,为妾者,就要有妾室的规矩,不可顶撞主母,偷奸耍滑。”

    “若你惹出祸事,我头个不饶你,可知晓了?”

    钱月心无波澜,自从得知当妾室时,自己就有这个觉悟了。

    “是,俾子牢记大太太的话。”

    孟氏见她乖觉,便点点头:“最主要是开枝散叶,生下子女必会重赏你。”

    “是。”

    钱月退出正房,想起刚才孟氏说的话,心中不快,看看二老爷,看看三小姐和四小姐。

    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是个庶出呢。

    翌日。

    钱月和铃铛收拾行李,大太太派人带来一件粉红色的嫁衣,一副简单的金头饰。

    铃铛服侍钱月穿上,梳妆完毕,铃铛看着眼前的钱月倒吸一口凉气。

    钱月见此伸手堵上铃铛要说话的嘴:“嫉妒之言就不必再说了。”

    铃铛一口气泄出来:“真扫兴。”

    搀着钱月坐上小轿,高妈妈笑着点点头,对铃铛说道:“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钱姑娘是个妾室,不比乌金堂,但这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铃铛明白高妈妈的意思,不管将来怎么样,她现在是会继续抓住高妈妈这个人的。

    “高妈妈,我房里还有一些我寻来的泡脚药,一直没机会给您,您想着去取。”铃铛说道。

    高妈妈顿时心中感动不已,将铃铛拽到一旁,悄悄说道:“上次你的事是花葵泄的密,万万小心她。”

    铃铛神色一闪,谢过高妈妈。

    心中却对花葵充满恨意,若不是她,钱月也不必为了自己给大少爷做妾,箍住了我们俩的后半辈子。

    铃铛努力调整好心情,跟在轿子外面走着。

    ……

    墨竹轩。

    邵铭玉此刻正在蒋氏屋子内,屋内浓浓的药味挥之不去,蒋氏面色略浮白,眼中也没有昔日的神采。

    邵铭玉叹口气:“这身子怎么养不好了似的。”

    蒋氏闭眼不想听,若是你能多关心我些,我又何至于如此。

    “今日新来了两个妹妹,少爷去看看吧。”蒋氏直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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