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第二日,钱月打扮一番随着孟氏前去董府,据说因为婚事碰上了会试,董府特意小办,孟氏便也没有过于招摇,带着少量人和贺礼前去。

    等来到董府,两人才体会到什么叫宾客如云,云集蜂附,这哪里是小办啊,两人坐在邵府的马车上,连董府的门头都看不到。

    直到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到大门口,孟氏和钱月下马车后,董府的下人立即催促邵府的马车离开,等膳后再来接。

    守门的小厮上前问道:“贵人可有请柬?”

    高妈妈将请柬递上去,小厮看过后说道:“里边请。”然后带着孟氏等人走过一条又一条青石路,这才来到后院之中。

    小厮将孟氏几人交给内院的丫鬟。

    又有丫鬟带着她们往里走,直到最后,钱月觉得自己脚心有些疼,才到了地点。

    钱月立即打起精神,只见前方简直是花团锦簇,钱月头一次见这么多太太小姐聚在一处,光是这声音都让她头晕目眩。

    丫鬟说道:“老太太在里面,俾子带您二位进去?”

    孟氏点点头说:“劳烦了。”

    丫鬟笑笑没说话,屋内,董占华妻子白氏坐在上首,笑呵呵地看满屋子的人,不时就有两个太太逗她欢心。

    守门的丫鬟进来说道:“老太太,邵府孟恭人和邵大人妻子钱安人来了。”

    白氏眼中有些疑惑,后想起来了,淡淡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屋内其她人见白氏如此态度,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孟氏进来后,喜笑颜开道:“见过白夫人,贵府嫁女,特来贺喜。”

    钱氏在后面也微微行礼,但在脑中早就看起白氏的性格。

    董大人身为阁老,白氏也是一品诰命夫人,这样的人,若不是邵铭玉是董阁老学生的关系,钱月恐怕一辈子也看不到。

    白氏性格:

    眼高于顶、严于律己、嘴硬心软。

    喜:下棋、有本事、重感情真诚之人。

    恶:见利忘义、刻薄寡恩。

    钱月抬头向白氏看去,只见她对于孟氏的祝贺神情淡淡,那笑容浅得不细看都看不出来,钱月大约知道为什么了。

    邵家商户出身,商人向来逐利,这就不得白氏所喜了,其次,还有之前邵府对待蒋氏一事,就被京城许多太太暗地讨论刻薄,这就又不得白氏所喜,恐怕孟氏还不知是因为什么吧。

    白氏道:“坐下吧。”

    孟氏心里松一口气,她还以为白氏会不留她,让她出去坐呢,她还记得刚来京城时,自己就拜访过白氏一次,白氏也是淡淡的,让她好生受挫一阵。

    可看到白氏和其她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孟氏不禁想是不是邵铭玉哪里让董大人不高兴了,这白夫人好像故意对自己这般一样。

    她给身后站着的钱月使了个眼色,钱月一脸懵,什么意思?

    孟氏皱眉,边使眼色边晃头,钱月恍然,让自己上去说话?

    钱月心中狂喊:我认识谁啊?你让我上去搭话。

    孟氏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钱月无语,看了一圈看中一个人,这个人性格最好:善解人意。

    钱月鼓起勇气,上前对那妇人说道:“这位太太,您头上的簪子雕工真是生动传神,是家中雕匠所做吗?”

    钱月声音不大,只引起少数人注意到。

    那妇人摸了摸簪子,温柔一笑说:“不是,是我家老爷从浙江带过来的。”

    钱月张开小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说道:“怪不得,浙江那边对于衣服首饰研究的最精细,您家老爷真是有眼光,这根簪子带在太太头上最合适不过了。”

    妇人捂嘴,眉眼掩饰不住的笑意,开心说道:“钱太太真是好口才,您也去过浙江吗?”

    妇人声音不小,引来屋内人的眼睛都聚在二人身上。

    钱月硬着头皮说道:“是啊,我家老爷在浙江任差三年,今年才回来。”

    妇人“哦”了一声,另一旁有个妇人开口道:“听说钱太太是在浙江找到自己家人的,看来也是缘分呢。”

    钱月看向那妇人笑道:“正如您所说呢,我跟您说……”

    钱月将自己如何遇到杨氏,如何认亲说得坎坷艰难又峰回路转,引得众太太表情丰富,跟着钱月言语起伏。

    只有孟氏脸色不太好看,身为婆婆却没有儿媳显眼,这群人被钱月说得兴致勃勃,一直拉着她问事情详细。

    “咳咳。”

    钱月正妙语连珠,听到咳嗽声声音一顿,转而说道:“当初还多亏母亲让我随我家老爷去浙江,不然也不能找到家人。”钱月转身满眼感激看着孟氏,诚挚说道:“儿媳在此谢过母亲。”

    众人听钱月如此说,目光都转向孟氏,孟氏收紧下巴,坐姿不自觉正了一些,脸上展现略微僵硬的笑容,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找到家人,母亲心眼里替你高兴。”

    众人看着这婆媳和睦的样子,多少有些羡慕,可突然有一刺耳声音响起:“看孟太太和您儿媳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可之前那位怎么闹成那般啊?”

    孟氏皱眉看过去,是一看着年龄比自己小些妇人,在这屋子里的站位是最后方,想必家世不会太好。

    但孟氏也要掂量着说话,能和白氏在这屋子里说话,不是世家就是位份高重的太太们,最差的也比邵家强许多。

    像她这般凭借着儿子和董大人是师生关系进来的,想必极少。

    于是孟氏先问道:“不知您如何称呼?”

    钱月蹙起眉头,母亲也太小心翼翼了,人家显然没将邵家放在眼中,话里又带着挑衅,这样说话直接将自己落到低位。

    再者,白氏还在此,谁敢过于放肆,钱月真想打断孟氏的话,她终于知道孟氏不怎么出去和太太们聚会的原因了,她管家和算账是一把好手,交际还真是差强人意。

    果然说话的那妇人嗤笑一声,嘲讽道:“孟太太难不成打算看人下菜碟?我若是家世好的,您如何回,不好的,您又如何回?”

    孟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强言说道:“话不是这个意思。”

    妇人盯着孟氏,仿佛催促着她说:那是什么意思?

    钱月看完妇人面板,了解其性格后,说道:“焦太太,我母亲不过是出于礼貌而已,再者,您问的话是我们府中的私事,实在不必与您说。”

    焦氏神情有些意外,这个钱氏是如何知道自己姓氏的?难道之前调查过我家?

    焦氏哼了一声说道:“你是小辈,我与母亲说话,你插嘴就是礼貌了?”

    钱月微微一笑说道:“在辈分上确实不该如此,但我前不久受封六品安人,身份上想必是可以的。”

    焦氏神情一僵,脸唰地胀得通红,她是看白太太对这两人的态度冷淡,便想出口刺一下对方,说不定能讨白太太欢心。

    谁知道孟氏是个胆缩的,这儿媳却是不好拿捏的,自己不过是什么身份都没有的白衣,钱氏拿身份压她,她再说就是僭越了。

    屋内其她人事不关己,还有的偷偷捂嘴笑,焦氏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竟被一个小辈压住了。

    钱月还是保持着微笑,但余光却偷偷看向白太太,白太太要是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钱月绝对会立马承认错误,说自己不懂事,别和自己计较。

    但白氏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钱月这才稍稍放心。

    她这么说,也是看了焦氏的面板,才知道她的姓氏,至于敢说出自己诰命身份压她,是因为她看到焦氏攻略里写到:两日后前去考场接长子。

    焦氏又比孟氏年轻许多,长子还刚刚参加会试,想必是没有诰命在身,至于为何能被留在这屋子里。

    要么就是沾亲带故,要么就和邵铭玉同样情况,考试的这个长子也是董大人学生。

    钱月更倾向于第二种,若真和董府沾亲带故,想必也做不出这么掉价的事,回去要提醒邵铭玉一声,董大人新收的这个学生,恐怕不是善茬。

    屋子里还有些尴尬的氛围,进来一个妈妈正好打破,她禀告道:“老太太,信国公夫人、平阳侯夫人、曲成侯夫人马上就到了。”

    白氏听完没有犹豫起身说道:“你们出去逛逛吧。”

    众太太没有多言,快速走了出去。

    钱月到了院外时,正好看到几顶轿子在门口停下,白氏亲自在院门口迎接,这就是身份差距。

    邵府的马车在大门就要被赶走,人家是直接开进来,轿子里面分别下来三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和一些年轻的太太小姐。

    “别看了。”

    钱月回过头,孟氏正一脸嫌弃的看着钱月,钱月低头撇嘴,这幅表情是何意思?我还没嫌弃你在屋里时说得话呢。

    想来孟氏也不会领自己情,恐怕更会觉得自己难以控制了,钱月默默跟在孟氏身后去席面处。

    董府确实低调,接亲的婚队连喇叭都没吹,怕影响了考试,不过这也太委屈这对新人了,但和她们也没什么关系。

    用过宴席后,孟氏和钱月没有被邀请留下来,两人便回去府中了。

    ……

    九日后,会试正式结束。

    今日也是贴榜的日子,邵宾和邵铭青早早就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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