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乐儿吃了螃蟹后上吐下泻,肚子也疼起来,二房那边已经叫大夫了。”铃铛跟钱月说道。

    钱月皱眉,怒道:“她不知道怀孕不能吃螃蟹吗?”

    铃铛摇摇头:“应许是没吃过,一时嘴馋吧。”

    钱月暗道晦气,这人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去看看,万一再扯上一些没用的自己也能盯着点。

    到了二房这,离老远就能听见巴乐儿的痛叫声,钱月叹了一口气,来到屋内,却发现屋内竟然只有大小姐邵茹在这。

    钱月惊讶问:“怎么是你在这呢?”

    邵茹连忙给钱月行礼,然后低着头说:“祖母她让我照看一下巴姨娘。”

    把一个有身子的让孩子去照看?这二老太太是怎么想出来的,再如何不喜这巴乐儿,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邵铭杰的啊。

    钱月只好问道:“大夫怎么说?”

    邵茹答道:“大夫说巴姨娘吃螃蟹过多造成了脾胃虚寒,才有呕吐、腹泻之症。”

    “那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这邵茹说话也不会回答重点。

    “哦,没事,大夫说巴姨娘身子特别好,胎儿一点没受影响。”邵茹连忙说道。

    那就好,钱月鼓励邵茹一番,便进内室看望巴乐儿,她虚脱的躺在床上,整个人脸色浮白、浑身无力。

    钱月出声道:“你到底吃了多少螃蟹?”

    巴乐儿瞟了一眼钱月,本不想说话,突然想到这是那日府外的太太,巴乐儿吃力的起来,说道:

    “是你。”

    钱月翻白眼,重点是螃蟹啊,无语道:“你很爱吃螃蟹吗?”

    巴乐儿嘟嘴;“我哪里吃过这好玩意,二老太太见我喜欢,把半框都给我吃了。”说完吧唧吧唧嘴:“真好吃啊。”

    钱月笑了,捂着嘴笑得停不下来,巴乐儿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钱月笑够了问:“那你还吃吗?”

    巴乐儿哼道:“好吃的为什么不吃,老太太说这可是好玩意,有的人一辈子也吃不着一回呢。”

    钱月点点头,也不笑了,看着巴乐儿脸上换成了一副可悲的模样。

    巴乐儿不解:“你这样看我干嘛?”

    钱月说:“没事,怀着孩子就先别吃了,拉肚子对孩子也不好是不是。”

    巴乐儿赞同的点头,深感钱月说得有理。

    外面响起声音,原来是二老太太赵氏进来了。

    钱月微微俯身:“二婶。”

    赵氏眼神在钱月和巴乐儿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到钱月身上,笑着道:“你怎么还来了?他不过一个妾室,哪用得着你来。”

    钱月微笑:“妾身听说巴姨娘吃螃蟹吃到请大夫了,这不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二婶应该好好管管才是,螃蟹都让她贪嘴吃了去。”

    钱月眼神带着一丝戏谑,看得赵氏脸都红了。

    她确实打着让巴乐儿吃螃蟹最好吃流产,还能将事情拉扯到钱月头上,哪能想到这戏子身子这般好,吃了半框子螃蟹,就拉几回屎坑。

    赵氏讪讪一笑:“是这个理。”

    钱月轻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连行礼也未。

    巴乐儿一脸羡慕,这老太太可尖酸刻薄极了,没想到在这位太太面前,也好似夹着般。

    赵氏瞪了巴乐儿一眼,拽着邵茹也离了去。

    ……

    三日后。

    钱月就在花房旁边的凉亭里摆上了一处流水筵席,四周水声潺潺,各色并蒂菊花摆放在凉亭显眼处,还有这个季节时兴的花五颜六色的,从远处看去,好似一处花亭。

    关氏最先到来,还带着一位钱月意想不到的人,钱姑姑和刘姑父(原嘉兴刘知府)的女儿刘英。

    刘英为人飒爽,大气爽快,看见钱月直称呼道:“表妹。”

    钱月喜不自胜,高兴道:“上月还给姑姑去过信,说有一表姐要来京城,没想到这便见到了,嫂嫂你们尽瞒着我,叫我今日才看到。”话罢,有些埋怨的看了关氏一眼。

    关氏一脸委屈:“这可不能怪我,英表妹昨日才到京中,非要亲自来给你个惊喜。”

    刘英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打岔道:“怪我,怪我,别争了。”

    关氏和钱月捂嘴一笑。

    刘英盯着钱月细看,啧啧道:“记得小时候和你玩过两回,骤然丢失,我还颇为伤心来着,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相隔了十多年还能找着。”

    “不过说实在的,你长得真真是好看极了,母亲和我说当时妹夫在父亲手底下做官,她看到你,就觉得你像极了舅母。”

    钱月想到那段时间自己直接或间接的接触钱家人,确实姑姑算牵线之人。

    “要不是多亏了姑姑,我也找不到家人,如今想来感慨万千啊。”钱月回想着说道。

    “哎,别想了,泪珠子都要下来了,你这不是什么赏菊宴,菊花呢?”刘英不喜欢伤感的气氛,连忙打断。

    钱月让下人把菊花捧过来给两人看,两人自是见过并蒂菊,不过头一回见开得这般鲜艳的,围着夸了好半天。

    不一会,又有人来了,是尹树的妻子阮氏,她家世在京中算是平常,但也要比邵府高出许多。

    钱月将几人互相介绍一番,阮氏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性子与关氏差不多,都不怎么爱说话,四人在一处,都是钱月和刘英说着,两人听着。

    可又过了尽两炷香,再没有人过来,倒是肖棕的妻子谢氏送了份礼品来,估计也是肖棕送的。

    钱月倒不怎么尴尬,就是关氏和阮氏怕她失面子,不怎么说话的两人,竟然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起来。

    钱月摇头失笑。

    刘英大手一挥:“咱们四个正好,叶子牌,果子酒都摆上来,输了不能不给啊。”

    关氏和阮氏看向钱月,钱月拍手道:“好!表姐说的正和我意,不过咱们换个玩法,输了牌的喝酒怎么样。”

    刘英无所谓道:“依你。”

    关氏和阮氏自然也顺着钱月的意见来。

    于是四个太太打着牌喝着酒,一旁的菊花没个人看一眼,可等散了,竟然少了三盆菊花。

    钱月输得不多,喝得脸红些便没什么事。

    自己下帖子的都是邵铭玉同级和低一级的,可那些太太一位都没来,看来工部内部也有自己的风声,他们是都不看好邵铭玉吗?

    还是邵铭玉在山东出了什么事?

    可家里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直到半月后,钱月才终于知道关于山东的消息,原来邵铭玉在山东做的事不小,查出了山东临清州知州暗自损坏堤坝,骗取朝廷拨款一事,押着山东知州的囚车都快到京城了。

    钱月不禁大吃一惊,邵府竟然丁点消息都没收到吗?

    邵铭青、大哥、尹树官位太低,董阁老也不可能告知邵府什么,这样一看,还真是囚兔一般。

    钱月还正在想着工部那些官员为何疏远邵府的时候,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进来,扈妈妈刚想拦他,他大喊:“大太太不好了,大老爷身受重伤回来了!”

    钱月惊得站起:“什么?”

    钱月骤然奔出,快速跑向院外,院里的丫鬟们见状急忙跟在身后。

    还没到院子,就见前方一群侍卫抬着一个玄衣男人,钱月记得那衣服,还是自己给他包好的。

    钱月感觉自己心跳仿佛停止,突然不敢迈动脚步,直到那群人从身边经过,钱月才看见他们抬着的那人。

    正是邵铭玉!

    可他仿佛睡着了一般,面色苍白如纸,胸口处包扎的伤口都被鲜血浸透,双手麻木的垂在两边。

    钱月咽了一口唾沫,压着心中的害怕,急急跟了上去,等她抵达屋内时,邵审、孟氏、邵宾、赵氏、邵安、马氏,邵家人几乎都过来了。

    “挤着做什么,赶紧让大夫看!”邵审发出前所未有的怒吼。

    屋内瞬间安静,只有孟氏小声的啜泣。

    钱月眼睛呆呆的看着床上的邵铭玉,怎么三个月没见,人就这样了呢,她还记得在嘉兴府时,邵铭玉为了演戏,被匪徒重伤过。

    钱月虽然没在现场,但也见过邵铭玉身上的伤口,便知是如何的触目惊心,这次对比上次孰轻孰重?

    可邵铭玉身边不是有志行吗,钱月眼神回复明朗寻找志行的身影,抓住个护卫问:“志行呢?”

    那护卫知道钱月身份,连忙答道:“志行为了保护老爷已经昏迷多日了。”

    钱月心中一惊,能让志行都受如此重的伤,到底是何人所为?又发生了什么?

    大夫终于给邵铭玉把完脉,他神色沉重说道:“现急需补血大补之药,病人伤到了胸口出气之处,恐怕落下病根,声音也不如以往。”

    只要能活,在这些面前都是小事。

    邵审忙说:“有有,多好的药材都有,你快带着大夫去取。”

    别人不放心,邵审嘱咐孟氏。

    邵审走到床前,眼中血丝遍布,脑袋甚至有些眩晕,他得知邵铭玉深受重伤,差点一头栽了过去,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又是邵府的中梁砥柱,是万万不能出事。

    否则家破矣。

    后面的邵宾看着这一幕,眼却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情,生怕被一旁的邵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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