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月收回目光,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幽光。

    邵审欣慰的看了钱月一眼,孟氏看向钱月的眼神也少了些以往的冷芒,心想到底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儿媳,在旁人面前,也是向着自己说话。

    钱月说完这话后,大房和二房的人都没有说话,邵宾眼神犀利,犹如黑暗中的蜘蛛,观察在这地每一个人,最终,他的目光放到邵铭青身上。

    他看了邵铭青许久,邵铭青似是没有察觉般目视前方,邵宾叹了一口浊气:“大哥,这事实在叫人寝食难安,若这次,弟弟这些孙子全没了,那我这房头算是绝了。”

    邵审沉沉说道:“此事,府里会一直查下去,我就不信,此人能藏得这么好。”

    邵宾摩擦手指,想了想还是说道:“可万一再有这事发生,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邵审眯眼问:“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邵宾隐晦的看了赵氏一眼,赵氏眼珠一转,带着哭腔说道:“今日也不知厨房为何突然就给每个孩子送了一份酥酪,还单单送给我们这。”

    “大哥、大嫂,不是弟妹不信任你们,只是万事得求一个心安才是。”

    邵审和孟氏听明白了,这是想自己管家了,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邵审敲了敲桌面,说道:“你这么说也实属应当,不如这样,咱们这家也就此机会先分掉,也省了后面的麻烦。”

    邵宾神色一僵,立刻说道:“大哥,别听赵氏的话,大嫂管家从未出现什么差错,这次下毒没准就是咱们邵府共同的敌人,想就此分割咱们。”

    “我们只要警醒些,这些孩子们吃东西前先让人验一验,弟弟就不信,他还能有下手的机会。”邵宾义愤填膺。

    邵审看向赵氏,赵氏低着头不言语,邵审起身说道:“那就先准备邵芳的丧事,对外就说久病,丧事不必办大,找个风水好的地葬了。”

    其他人道“是。”

    大房的人离开后,邵宾问道邵铭青:“铭青,莹姐如何了?”

    邵铭青回道:“父亲,喝了大夫配的解药,已是无碍了。”

    邵宾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此事是莹姐想喝酥酪才引起的祸端,父亲虽知道跟你没有关系,但难保你大伯父大伯母疑心于你,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邵铭青握拳,应声:“儿子近日专心当差,不理旁骛。”

    邵宾摆摆手,意思邵铭青下去吧。

    邵铭青离去后,邵宾重重叹气,邵铭青玩的都是自己玩剩下的把戏,甚至浅显至极,自己都能看出来,赵氏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没想到自己生的这两个儿子差距这般大,正如多日前芙姐问自己的问题,铭青是二房崛起的希望,不可有事,可这事又不能不给他教训,再任由他再胡作非为,佼哥绝活不下来。

    邵铭青回去后,皱眉沉思,他怎么总觉得父亲看出来了,片刻后,他无所谓的想,知道又如何,自己没留下证据,谁也不能奈何。

    芙姐还守在芳姐身边,直到下人把芳姐抬进棺材里,芙姐才哭喊出声,茹姐一脸恨意看她:“都怪你,为什么要把那碗给芳姐,你害了她!”

    茹姐芳姐自小作伴,两人关系最好,母亲李氏去世后,两人更是相依为命,可芳姐一死,茹姐感觉心也跟着死了。

    她恨芙姐,无比痛恨!

    芙姐没有反驳,哭累了就靠在门框上,眼神呆呆的看着前面的棺材,茹姐也不会骂什么话,只会哭着说:“恨你之类的。”

    她说累了,就走到棺材旁靠着,两姐妹一前一后,孤单至极。

    佼哥从奶娘那偷偷跑了出来,他看到眼前场景,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不开心,他还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三姐姐和母亲一样,永远见不到了。

    他安静的走到芙姐身前,他听到祖母说话了,四姐姐打碎的那碗酥酪是能死人的,他也知道那碗是四姐姐故意打碎的。

    “四姐姐,不哭。”佼哥笨拙的安慰。

    芙姐看向佼哥,只说了一个字:“滚。”

    佼哥皱眉嘟嘴,不明白为什么四姐姐总是对自己这么坏,明明她还故意不让自己吃那碗会死掉的酥酪啊。

    “我不走,我就要挨着姐姐。”佼哥尝试用撒泼打滚的方式。

    芙姐一把推开佼哥,佼哥摔了个大屁墩,芙姐眼泪哗哗往下流:“要不是因为你,他们怎么会下毒,要不是为了救你,三姐姐怎么会喝下酥酪,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灾星!”

    佼哥委屈地看着芙姐,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忍着眼泪不敢流,因为自己一哭,祖母就该骂四姐姐了。

    看他这幅样子,芙姐更是难受的喘上来气,迈过佼哥,痛哭着跑了出去。

    ……

    大房。

    钱月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写给邵铭玉,其中在心中写到:二房一事,实乃家中出了害虫,妾身虽有些猜测,但不敢妄言,老爷记得万事小心,外出多带护卫。

    钱月不敢想若是这事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会如何,死了一个嫡女,邵宾和赵氏平静的仿佛死了个丫鬟一样,还想着夺些权力。

    通过此事,钱月觉得孟氏好太多了,至少她有感情有分寸,钱月抱住伦哥,说:“去前院把你哥哥们都叫过来好不好。”

    伦哥点头说好,钱月又让铃铛叫莲姐过来。

    孩子们挨个都来了,只有代哥没来,说是在孟氏那里,本来钱月也没想着他会来。

    挨个向几个孩子看去,只见除了伦哥,莲姐、仲哥、仁哥三人萎靡不振,都像蔫了的花一般,果然邵芳的死影响了这些孩子。

    钱月问莲姐:“莲姐,告诉母亲你是怎么想的?”

    莲姐眼睛红肿,带着哭腔道:“女儿虽然不喜欢和三妹在一处玩,但她无论如何也是女儿三妹妹,前两天我们还在一块说话,女儿伤心。”

    “咱们莲姐是个重感情的。”钱月握住莲姐小手,把她扯到自己身边。

    又问仲哥。

    仲哥道:“儿子听说二伯祖母家的弟弟妹妹都不妥了,儿子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不知凶手是否抓到了。”想了想,又继续道:“只是儿子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三姐姐。”

    钱月没想到仲哥看待事情,竟然有了阴谋论,这些孩子们不明事情真相,只能通过猜测,但仲哥明显猜了个八成。

    钱月没回答仲哥,又问仁哥的想法。

    仁哥道:“母亲,若真是背后有凶手所为,那就是隐藏的毒蛇,咱们要警醒着才是。”

    钱月微微一笑,仁哥心思细腻,想得就多些,这孩子无非就是怕凶手转过头来害大房这边。

    听了他们的回答,钱月觉得倒还真符合他们的性格。

    她露出轻松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表情说道:“此事虽不是意外造成,但也绝不会对你们如何,因为你们父亲在啊。”

    “知道凶手为什么会肆无忌惮,毒害你们二叔的孩子吗?”

    仲哥立即道:“因为二叔没有做官。”

    “对。”钱月赞赏的看了仲哥一眼,继续道:“因为你们二叔一无官身,二无能力,他的孩子没了,凶手也自信他无法报复。”

    “这话你们憋在心里,平日里还是要对二叔尊敬,他是你们长辈,知道吗?”

    “知道了。”几个孩子应答。

    钱月满意点头,自己这几个孩子最知道轻重,接下来的话,若是邵铭玉在定心里开心。

    “但你们父亲不同,他深受圣恩,眷宠正浓,年仅36岁,已位居四品官员,日后前程大好,他也是邵府嫡长子,继承家业第一人,谁敢害他的孩子,那是不要命了!”

    钱月说得铿锵有力,几个孩子听得激情澎湃,对邵铭玉的崇拜无限上升。

    这番话,也让这几个孩子觉得安心许多,对啊,我们父亲厉害,谁敢害我们。

    钱月让仲哥带着两个弟弟出去,留下莲姐安慰道:“人有两种死法,一个无非是暮年老去,还有一个就是意外,生病、犯错、谋害等各种意外。”

    “不过是早晚而已,可你知道吗,人死了会去哪里?”

    莲姐摇摇头。

    钱月笑道:“自然是和家人团聚,你二婶定是在下面接着芳姐呢。”

    莲姐瞪大眼睛:“真的吗?母亲。”

    她知道芳姐最想得便是母亲李氏,若真的二婶来接芳姐,她一定很开心。

    钱月点头:“自然是真的,不然我们每年烧的纸钱都是给谁的,都是先离开我们的亲人啊。”

    莲姐眼中不再伤感,还多了一丝替芳姐的开心。

    唉,钱月心中叹气,这么多孩子也真是够累的,幸好孩子都不大,插科打诨能糊弄过去,再大点就不行喽。

    莲姐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话没告诉母亲,说道:“母亲,女儿前两日陪着真仪表妹时,碰上了四婶婶,她们好似见过。”

    钱月没有惊讶,杜兰双就是真仪生母邵善灵介绍过来的,见过自然不奇怪。

    “你四婶婶姐姐是宁郡王妃,去宁郡王府见过真仪也是常事。”

    可莲姐表情不对劲将那日所见都告诉了钱月,又道:“真仪表妹好似有些怕四婶婶,感觉不像没见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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