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在站台短暂停下，扬长而去，留下拖着半人高行李箱的温宁独自一人风中凌乱。
望着眼前蜿蜒的山路，温宁低头看了眼手机地图，终于明白为什么短短一公里路程，会显示要走半个小时。
今天是温宁入职的第一天。
三天前她还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啃着最后的半块泡面。
房间放不下一把椅子，唯一的桌子放在床尾成了餐桌，进了房间就只能坐在床上。
早上起床的时候，好死不死把前一晚用剩的调料包碰洒了。
没有调料的泡面吃进嘴里，味同嚼蜡。
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入的她一手抓着面饼，一手绝望地刷着招聘软件。
这几年经济不好，岗位寥寥无几，更别提她学的是著名的文科天坑专业了。
导师也试过介绍工作，都以莫名其妙的原因失败。
不是老板突然带着小姨子跑路，就是入职第一天突然一群便衣叔叔闯了进来把高层全部带走。
研究生毕业一年，归来仍是应届生。
“你去考编吧。”导师无可奈何地指出一条路。
自从三个月前以第二名优秀名次成功落榜之后。
为了不饿死，温宁干过地产销售——样板间漏水，客户一进门直接摔进了医院。
干过奶茶店员——入职当天，奶茶店被举报使用过期水果，直接停业整顿了。
干过宠物店员——某天半夜不知道是不是狗成了精，开门放跑了所有动物，连店长养的锦鲤都不知所踪。
倒霉了二十多年，这几个月靠着微薄的兼职写稿收入勉强生存着，没有欠债已经是极其幸运了。
“叮”邮件新消息提醒。
恭喜，您被成功调剂到部门对外交流岗。
月薪12000，包吃包住，五险一金。
是否接受？
肚子咕噜一声，“包吃包住”四个字在温宁眼前不断放大，下意识就要去点击网页弹窗上的接受。
等等，什么部门来着？
没写。
对外交流岗又是什么？
没听说。
隔了三个月还有调剂机会？
可能性不大。
已经接近身无分文了，再被诈骗可就太惨了。
温宁关掉邮件，重新把页面划到BOSS直骗上。
食指在屏幕上滑动起来，又鬼使神差地登录上了官网。
居然，是真的？！
官网上写的信息和刚才收到的短信一样，语焉不详。
部门，对外交流岗。
明明白白写着月薪12000，包吃包住！
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点击了接受。
温宁买好车票。
兴冲冲地跑到楼下小卖部：“老板！压缩饼干在哪里！”
大叔放下手机，领着她走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又从一旁拿了根香肠：“小温，你这样天天在家不找工作可不行啊，人呢，可以穷，但是不能懒。。。这根香肠你拿去，听叔叔的，明天就去找工作。”
大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温宁咧起嘴，一脸自豪：“我找到工作了大叔！过两天就退租了，有缘再见！”
“诶，好好好，恭喜你啊小温！这牛奶你也拿去，就当是入职礼物了！”大叔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又往她手里塞了一盒牛奶。
温宁走远之后，大叔一屁股坐在妻子身边：“小温在这也住了一年，真是个热心肠的小姑娘啊，长得也有眼缘，就是人懒了点，每天窝在她那小出租屋里也不去工作。。”
虽然倒霉，但是好像从小到大一直遇到的都是好人啊。
温宁感慨着，在半山腰停下，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掏出了剩下半块的压缩饼干，就着水啃了一口。
“女士，要坐车吗？”眼前出现一辆游览车，司机西装革履，像是在cos黑执事一样。
“不不不，不用了，谢谢。”温宁想了想两位数的余额，咬着牙摇摇头。
司机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什么怪人。
温宁默默低下头，下个月！等下个月就有钱了！
凭着这股信念，拖着行李箱吭哧吭哧一鼓作气爬上了山顶。
引入眼帘的是紧闭的雕花铁栏，上书：“壹号华庭”
透过黑色铁栏，隐约能看见隐藏在茂密植被后的一栋栋别墅。
温宁愣在原地，掏出手机又看着一旁的门牌对了一遍地址。
“天街180号。”没错啊。
这能是办公场所？！
倒霉蛋不会又被耍了吧？官网也能作假？
虽然已经习惯了失望，但是这一次期望太高，雀跃了三天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甚至有停止跳动的趋势。
温宁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女士，您有登记吗？”声音从身后响起，温宁被吓得一个激灵。
转过身，一身黑衣的大爷提溜着鸟笼像信步闲庭地往温宁的方向溜达过来。
温宁连忙掏出打印出来的offer，指着上面的地址：“大爷您好，这里是天街180号吗？”
“倒霉蛋，倒霉蛋来了，倒霉蛋。”
温宁猛地朝发出沙哑声音的方向看去，笼子里的鸟一身黑羽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的光。
再一看，就是一直普通的黑鸟，鸟嘴紧闭。
是热出幻觉了吗？“大爷您有没有听到。。”
大爷掏了掏耳朵：“哦~是部门新到的职员吗？”一挥手，铁栅栏无声无息地朝两边慢慢划开，“欢迎，进去吧。”
温宁看了两眼也没发现遥控器被藏在哪里了。
和大爷道过谢走进小区后，才发现在外面隔着栅栏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一开始，温宁以为这不过是一个高端富人小区。
按照大爷指的方向，沿着一条鹅卵石小路拐了个弯，一幢外墙贴满了羽毛的房子映入眼帘。
温宁盯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毛房，愣是没走动道。
“砰”一下门开了，掉落下几片白色羽毛。
“啊啊，是温宁吧。抱歉抱歉，我起晚了，忘了去接你。”一头银色长发青年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只有一条眼镜腿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伸出手：“我是文应，北城文曲星部门的负责人。”
温宁迟疑了一会，缓缓抬起手：“你好，我是温宁。请问文曲星部门是？”
文应一把抓过温宁的手晃了晃：“就是你们人间常说的掌管文运和升学考试的那个部门。”松开手，转身走进屋里：“进来吧，记得换鞋。”
青年急急忙忙的样子，温宁不好意思再细问下去。
应该是教育部的别称吧？
屋里堆满的书籍和纸张，根本无从落脚。
温宁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文应熟练地从书堆里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透明文件夹。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这么忙的时候他们还找我来给你办入职。这片区真的是一个靠谱的人都没有。”温宁不敢搭茬。
文应一边碎碎念一边打开文件夹翻找着：“你们红娘部真好，除了愚人节情人节光棍节这种节日稍微忙点，大多数时候还是闲的。。”
温宁出声打断：“不好意思，请问，什么是红娘部？”
文应朝她手里的offer努努嘴：“那上面不是都写了嘛？”
温宁也顾不上惊讶文应一脸不耐，一抬手，从书堆里飞出来几张纸。
她低头看像这几天早就看得滚瓜烂熟的offer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字。
部门：红娘部
职位：红娘部驻北城负责人
地址：北城天街180号，天庭驻人间办事处
月薪：12000（人间货币）
“来，在这签个名就完事了。”温宁茫然地抬起头，文应往她手里塞了一根毛笔。
“那个，没有墨水。”温宁看着眼前越看越奇怪的人，随着心跳的节奏猛猛打着退堂鼓。
鼓起勇气把笔往文应手上一塞：“可能是哪里搞错了，我应聘的好像不是这个红。。红娘部。”
“凡人就是麻烦，”文应嘀咕着，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又猛地抬起头朝温宁笑了一下，“你已经在网站上点过确认了吧？”
眼前长相俊美的青年笑得一脸邪气，温宁无奈地点点头。
“那就已经在天庭记录在册了，就算不签名你也已经红娘部负责人了。可能和你们凡人的工作有些不一样哦。”他伸出食指摇了摇，声音越来越低，一步步走到温宁面前，“旷工的话，扣的就不是工资，可能是。。寿命了。”
话音落下，那根没沾墨水的笔再次被塞进手里。
“天庭。”温宁指了指天花板，“真的是那个，天庭？”
“不然还能有哪个天庭，你要不相信的话。。”
“砰”俊美青年瞬间消失在眼前，一只通体雪白的鸟扇着翅膀口吐人言：“这样你能相信了吧。”
温宁自认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从小到大身边也发生过许多奇怪的事情，狗带着整个宠物店越狱的事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她，没有亲眼见过真的鸟人啊！
“啧。”砰地一声，文应再次变成人形，一挥手。
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似的，温宁没法思考，一抬手笔尖就落在了文件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温宁二字在纸上发出一道金光，又暗了下去。
“好了！”文应兴奋地一拍手，“这样就算是真正地记录在册了！欢迎你加入天庭驻人间办事处北城分部！”
望着眼前蜿蜒的山路，温宁低头看了眼手机地图，终于明白为什么短短一公里路程，会显示要走半个小时。
今天是温宁入职的第一天。
三天前她还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啃着最后的半块泡面。
房间放不下一把椅子，唯一的桌子放在床尾成了餐桌，进了房间就只能坐在床上。
早上起床的时候，好死不死把前一晚用剩的调料包碰洒了。
没有调料的泡面吃进嘴里，味同嚼蜡。
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入的她一手抓着面饼，一手绝望地刷着招聘软件。
这几年经济不好，岗位寥寥无几，更别提她学的是著名的文科天坑专业了。
导师也试过介绍工作，都以莫名其妙的原因失败。
不是老板突然带着小姨子跑路，就是入职第一天突然一群便衣叔叔闯了进来把高层全部带走。
研究生毕业一年，归来仍是应届生。
“你去考编吧。”导师无可奈何地指出一条路。
自从三个月前以第二名优秀名次成功落榜之后。
为了不饿死，温宁干过地产销售——样板间漏水，客户一进门直接摔进了医院。
干过奶茶店员——入职当天，奶茶店被举报使用过期水果，直接停业整顿了。
干过宠物店员——某天半夜不知道是不是狗成了精，开门放跑了所有动物，连店长养的锦鲤都不知所踪。
倒霉了二十多年，这几个月靠着微薄的兼职写稿收入勉强生存着，没有欠债已经是极其幸运了。
“叮”邮件新消息提醒。
恭喜，您被成功调剂到部门对外交流岗。
月薪12000，包吃包住，五险一金。
是否接受？
肚子咕噜一声，“包吃包住”四个字在温宁眼前不断放大，下意识就要去点击网页弹窗上的接受。
等等，什么部门来着？
没写。
对外交流岗又是什么？
没听说。
隔了三个月还有调剂机会？
可能性不大。
已经接近身无分文了，再被诈骗可就太惨了。
温宁关掉邮件，重新把页面划到BOSS直骗上。
食指在屏幕上滑动起来，又鬼使神差地登录上了官网。
居然，是真的？！
官网上写的信息和刚才收到的短信一样，语焉不详。
部门，对外交流岗。
明明白白写着月薪12000，包吃包住！
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点击了接受。
温宁买好车票。
兴冲冲地跑到楼下小卖部：“老板！压缩饼干在哪里！”
大叔放下手机，领着她走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又从一旁拿了根香肠：“小温，你这样天天在家不找工作可不行啊，人呢，可以穷，但是不能懒。。。这根香肠你拿去，听叔叔的，明天就去找工作。”
大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温宁咧起嘴，一脸自豪：“我找到工作了大叔！过两天就退租了，有缘再见！”
“诶，好好好，恭喜你啊小温！这牛奶你也拿去，就当是入职礼物了！”大叔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又往她手里塞了一盒牛奶。
温宁走远之后，大叔一屁股坐在妻子身边：“小温在这也住了一年，真是个热心肠的小姑娘啊，长得也有眼缘，就是人懒了点，每天窝在她那小出租屋里也不去工作。。”
虽然倒霉，但是好像从小到大一直遇到的都是好人啊。
温宁感慨着，在半山腰停下，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掏出了剩下半块的压缩饼干，就着水啃了一口。
“女士，要坐车吗？”眼前出现一辆游览车，司机西装革履，像是在cos黑执事一样。
“不不不，不用了，谢谢。”温宁想了想两位数的余额，咬着牙摇摇头。
司机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什么怪人。
温宁默默低下头，下个月！等下个月就有钱了！
凭着这股信念，拖着行李箱吭哧吭哧一鼓作气爬上了山顶。
引入眼帘的是紧闭的雕花铁栏，上书：“壹号华庭”
透过黑色铁栏，隐约能看见隐藏在茂密植被后的一栋栋别墅。
温宁愣在原地，掏出手机又看着一旁的门牌对了一遍地址。
“天街180号。”没错啊。
这能是办公场所？！
倒霉蛋不会又被耍了吧？官网也能作假？
虽然已经习惯了失望，但是这一次期望太高，雀跃了三天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甚至有停止跳动的趋势。
温宁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女士，您有登记吗？”声音从身后响起，温宁被吓得一个激灵。
转过身，一身黑衣的大爷提溜着鸟笼像信步闲庭地往温宁的方向溜达过来。
温宁连忙掏出打印出来的offer，指着上面的地址：“大爷您好，这里是天街180号吗？”
“倒霉蛋，倒霉蛋来了，倒霉蛋。”
温宁猛地朝发出沙哑声音的方向看去，笼子里的鸟一身黑羽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的光。
再一看，就是一直普通的黑鸟，鸟嘴紧闭。
是热出幻觉了吗？“大爷您有没有听到。。”
大爷掏了掏耳朵：“哦~是部门新到的职员吗？”一挥手，铁栅栏无声无息地朝两边慢慢划开，“欢迎，进去吧。”
温宁看了两眼也没发现遥控器被藏在哪里了。
和大爷道过谢走进小区后，才发现在外面隔着栅栏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一开始，温宁以为这不过是一个高端富人小区。
按照大爷指的方向，沿着一条鹅卵石小路拐了个弯，一幢外墙贴满了羽毛的房子映入眼帘。
温宁盯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毛房，愣是没走动道。
“砰”一下门开了，掉落下几片白色羽毛。
“啊啊，是温宁吧。抱歉抱歉，我起晚了，忘了去接你。”一头银色长发青年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只有一条眼镜腿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伸出手：“我是文应，北城文曲星部门的负责人。”
温宁迟疑了一会，缓缓抬起手：“你好，我是温宁。请问文曲星部门是？”
文应一把抓过温宁的手晃了晃：“就是你们人间常说的掌管文运和升学考试的那个部门。”松开手，转身走进屋里：“进来吧，记得换鞋。”
青年急急忙忙的样子，温宁不好意思再细问下去。
应该是教育部的别称吧？
屋里堆满的书籍和纸张，根本无从落脚。
温宁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文应熟练地从书堆里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透明文件夹。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这么忙的时候他们还找我来给你办入职。这片区真的是一个靠谱的人都没有。”温宁不敢搭茬。
文应一边碎碎念一边打开文件夹翻找着：“你们红娘部真好，除了愚人节情人节光棍节这种节日稍微忙点，大多数时候还是闲的。。”
温宁出声打断：“不好意思，请问，什么是红娘部？”
文应朝她手里的offer努努嘴：“那上面不是都写了嘛？”
温宁也顾不上惊讶文应一脸不耐，一抬手，从书堆里飞出来几张纸。
她低头看像这几天早就看得滚瓜烂熟的offer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字。
部门：红娘部
职位：红娘部驻北城负责人
地址：北城天街180号，天庭驻人间办事处
月薪：12000（人间货币）
“来，在这签个名就完事了。”温宁茫然地抬起头，文应往她手里塞了一根毛笔。
“那个，没有墨水。”温宁看着眼前越看越奇怪的人，随着心跳的节奏猛猛打着退堂鼓。
鼓起勇气把笔往文应手上一塞：“可能是哪里搞错了，我应聘的好像不是这个红。。红娘部。”
“凡人就是麻烦，”文应嘀咕着，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又猛地抬起头朝温宁笑了一下，“你已经在网站上点过确认了吧？”
眼前长相俊美的青年笑得一脸邪气，温宁无奈地点点头。
“那就已经在天庭记录在册了，就算不签名你也已经红娘部负责人了。可能和你们凡人的工作有些不一样哦。”他伸出食指摇了摇，声音越来越低，一步步走到温宁面前，“旷工的话，扣的就不是工资，可能是。。寿命了。”
话音落下，那根没沾墨水的笔再次被塞进手里。
“天庭。”温宁指了指天花板，“真的是那个，天庭？”
“不然还能有哪个天庭，你要不相信的话。。”
“砰”俊美青年瞬间消失在眼前，一只通体雪白的鸟扇着翅膀口吐人言：“这样你能相信了吧。”
温宁自认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从小到大身边也发生过许多奇怪的事情，狗带着整个宠物店越狱的事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她，没有亲眼见过真的鸟人啊！
“啧。”砰地一声，文应再次变成人形，一挥手。
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似的，温宁没法思考，一抬手笔尖就落在了文件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温宁二字在纸上发出一道金光，又暗了下去。
“好了！”文应兴奋地一拍手，“这样就算是真正地记录在册了！欢迎你加入天庭驻人间办事处北城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