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男人站在门外，贴身的西服勾勒出笔直的身形，“我住在隔壁。”
温宁看着眼前温文尔雅、一身矜贵、长得像男明星一样的人，实在是分不清楚他和自己一样是人类还是和文应一样是只鸟。
对于人类来说，他又多了一份仙气，对于鸟来说……温宁不敢相信这样气质儒雅的一个男人会是一只鸟。
“您好，我是温宁，红娘部的新职员。”温宁顿了顿，“您是……人类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老乡见老乡对暗号的行为让男人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他扶了扶金丝镜框：“神仙。”
温宁倒吸一口气，在裤子上擦了擦双手一起伸了出去。
男人伸出手，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手工手表，缓缓开口：“扫把星，殷许。”
指尖相碰的瞬间，温宁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缩回了手。
再看男人的气质都变了，温宁用看上门推销保健品的骗子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殷许不着声色地皱了皱眉。
“你管哪个片区？管不管西郊？”温宁眯起眼睛，双手攥成拳。
男人犹豫了一下：“管的。”
是你小子！你小子害我倒霉半辈子！但你小子是个神仙！
温宁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来。
“砰”。
殷许盯着眼前的深木色的雕花门饰，上面刻着的凤凰怎么看都像是在嘲笑他。
他在心里默数三声，一阵风吹过，忽的一下眼前重现光明。
殷许低下头，对上了一双闪着怒火的明亮圆眸。
“我前半辈子的倒霉事都是你安排的？！”许是因为气得不行了，温宁的呼吸有些急促。
“什么倒霉事？”温宁盯着男人藏在金丝眼镜后的双眸，真诚得不像在装傻。
身型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和电视剧里像丐帮帮主一样的倒霉扫把星看起来毫无联系。
她平稳了一下呼吸：“就是我这二十多年一直都挺倒霉，这不是你们扫把星部门管的事吗？”
殷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笑一声，在温宁抬起手，准备再次关上门前，开口道：“扫把星没有部门，扫把星只有一个，唯一一个。”他把重音放在了唯一上，温宁不懂，唯一的扫把星有什么可自豪的。
殷许接着道：“人的命格由司命星君定下之后，扫把星负责安排人一生的灾祸，小到被水果刀割伤手指、脚趾撞到柜子翻开指甲盖，大到身患重病、因祸死亡。所以，这应该也算是我管的事吧。”
温宁的拳头又硬了：“你安排的时候是看心情的还是随机排的？难道是你上辈子和我有仇！我已经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的程度了！”
殷许默了默，开口道：“一个人的命格是按照出生的星象排的，灾祸也一样，扫把星基本只是负责监管能影响人间的大的人祸，一般不会随意变更。”
“所以，我就是天生倒霉？！”温宁接受不了。
殷许低沉的声线带着安抚的意味：“你入职了办事处，就脱离了命运的轨道，不会再倒霉了。”
温宁回想了一下，好像今天来到这里之后，确实平日里会遇到的小倒霉事件都没有发生。
她平复了心情才想起来：“不好意思，扫把星君，初次见面是我冒昧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来拜访一下新邻居。月老那边焦头烂额，事务繁忙，可能很难顾及到新人。这几天你先适应一下，他们不会那么快给你派活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初到乍来，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联系我。”殷许拿出手机，屏幕亮起，页面上显示的是温宁今天刚注册的简介页面，头像还是一片空白。
下一秒，温宁的手机伴随着震动“叮”了一声。
殷许发起好友申请，黑色的头像弹了出来，怎么感觉这纯黑里还掺了金粉？温宁以为是手机沾到了东西，下意识用手指擦了擦，无果。
确认接受好友申请。
“叮”
“叮”
“叮”
还没来得及关掉的对话框连着弹出了四五个文件。
【红线使用指南】、【办事处APP使用指南】、【驻人间生活必备手册】，【壹号华庭住户手册】……
【感谢！】温宁下意识地在手机界面回复了一句，又想加个表情包，才想起这不是人间某绿色软件，一愣，抬起头，看见殷许一闪而过的笑意，张口又说了一遍：“谢谢，这可帮了大忙，我下午饿得都不知道去哪里吃饭来着。”
殷许眯起眼朝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的羽毛房子看了一眼，解释道：“一般来说，负责这片的灶神会感应到你的需求，给你送餐。当然，也可以自己前往灶神在小区里开的食堂，就在那边。”他指向不远处隐藏在林间的一个红木屋顶。
本应负责把这些都告诉温宁的某只鸟，在书堆里穿梭着打了个喷嚏，挠了挠头。
殷许似乎真的只是热心来帮助新同事的，温宁看着他往自家房子走去的背影，心里不住感慨，这么帅的好心男人怎么偏偏是扫把星啊。
——
温宁住过不少房子，孤儿院的大通铺、宿舍的上下床、养父母精心布置的粉色小房间、自己租的隔断房，它们加起来都没有现在一间卧室大。
只是这样板间甚至不如宿舍那般有生活气息，温宁洗过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像无意间闯入了别人家般心虚。
她从床上弹起来，打开行李箱把所有东西掏出来一一放好，零星几套衣服、一个大学用到现在的水杯、一个有漏电风险的吹风机、两本书、洗得发白一米五床的天蓝色三件套，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温宁把它们叠整齐放进衣柜里。
依旧空得让人心里发慌。
这些物品放在豪华样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像流浪汉带着自己到处收集来的破烂，闯进了许久无人居住的豪宅，每天担心主人会不会回来。
“叮”温宁皱着眉打开手机屏幕。
【天庭驻人间办事处建筑大队为您服务。
还在担心外派人间的生活水平不如天庭？
还在担心没有足够的空间放下收藏的神兽标本？
还在担心无法在人间的家里泡到仙浴？
无论是金碧辉煌、古朴低调、西方哥特，你要的风格我们都能做到！
无论是空间改造、室内装潢，只要你想得到，没有我们满足不了！
美好外派生活，就从联系建筑大队开始！】
一大长串广告下面，弹出了一个立即添加建筑大队队长的按钮，温宁没有丝毫犹豫就按了下去。
对面好像是企业号，像是机器人客服一样，一加上就立马弹出一个表格。
温宁按照上面的内容填好了自己的地址、联系方式。
装修风格……温宁被卡住了。
虽然几乎每个人都会梦想自己以后的家，等有钱了以后要住大别墅，怎么装修之类的，温宁当然也有想过。
只是都倒霉了二十几年，再也做不起一夜暴富的梦，能踏踏实实攒到钱在退休之前买个单身公寓就是她这辈子的终极梦想了。
温宁再次倒在那张柔软到能把人陷进去的床上，闭上眼片刻，睁开，在手机郑重打下“普通的家”四个字。
【需求已收到，请亲亲稍等片刻，前方等待客户还有…29位】
温宁轻笑一声，摇摇头。
把屏幕一关，扔在床上，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
“叮铃铃。”楼下传来的门铃声把温宁吓得从床上……没弹起来。
这个床实在是软过头了，等排上建筑大队的号一定要换一张床。
她撑起身，看一眼窗外，天刚亮。
打开门，没人，关上。
“叮铃铃”
温宁想不明白怎么神仙的地界还会有人玩这种恶作剧？！
她猛地一下拉开门。
“咳咳。”
温宁紧急收回了差点随口而出的国骂，低下头，一个带着黄色帽子，大眼睛，大鼻头，手掌和脚掌更是大得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小矮人敷衍地朝她挥了挥厚实的大掌。
温宁觉得这个人长得好像电视剧里西方童话的地精，忍不住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你找谁？”
他一开口，一股子分不清声调的歪果仁口音：“逆奏似文泞？”
“是的，我是。”温宁的嘴角咧得更大了，“请问有什么事？”
“殷大人说，您这边急需装修，所以我们放下前二十九位客人先到您这来看看。”地精说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或许以为温宁没看到，但这个角度温宁很难看不到。
“殷大人？”
“殷许，那个扫把星。他威胁我们不来就以后都收不到工程款！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神仙，呸，比恶魔还可恶。”地精朝地下啐了一口，毫不客气地进了门。
褐色的靴子上沾满了干掉的泥浆，走一步就会抖落下一点，好死不死这个样板间门口还铺了一大块雪白的毛绒地毯，尽管温宁还没有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也看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地精掏出裤腰带里别着的一卷纸，上下扫了两眼，怎么看怎么敷衍。
“普通的家，呵，so easy。”他一抬手，呼啦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比他还小一号的地精。
温宁目瞪口呆地看着短短十分钟，水晶吊灯换成了错落有致的琉璃灯，米黄色舒适的软沙发替代了高雅的黑色皮质沙发，温宁从某家看到过的很喜欢的原型小茶几也凭空出现，一整个从金碧辉煌变成了原木风。
“搞定。”大地精拍拍手，一挥手，小地精们又哗啦啦地消失了，“款项殷先生已经结清了，那么，下次请不要再下单急活了，再会。”
“等……谢谢！”温宁大喊一声，不知道已经凭空消失的大地精有没有听见。
也不知道这十分钟就能干完的活是怎么拖到前面还有二十九位的，看来装修队的需求还挺大。
上一休六的西方地精不知道在温宁心里他们已经成了业务繁忙、勤勤恳恳的朴素工人形象。
温宁研究了一下怎么在app里添加表情。
点开列表里唯一一个好友金光闪闪的黑色头像：【谢谢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装修要多少钱？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
鞠躬感谢表情包。
隔壁的殷先生站在阳台上，收回看向外观大变样的小别墅的视线，秒回：【二百人民币。】
【不可能吧，这么大工程。你实话实说，太贵的话，我会选择分期付款。】
殷许转身走回房内，回道：【西方人实诚。】
温宁坐在新沙发上，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心想，如果他不是扫把星，那他一定是自己这辈子第一个好朋友。
温宁看着眼前温文尔雅、一身矜贵、长得像男明星一样的人，实在是分不清楚他和自己一样是人类还是和文应一样是只鸟。
对于人类来说，他又多了一份仙气，对于鸟来说……温宁不敢相信这样气质儒雅的一个男人会是一只鸟。
“您好，我是温宁，红娘部的新职员。”温宁顿了顿，“您是……人类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老乡见老乡对暗号的行为让男人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他扶了扶金丝镜框：“神仙。”
温宁倒吸一口气，在裤子上擦了擦双手一起伸了出去。
男人伸出手，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手工手表，缓缓开口：“扫把星，殷许。”
指尖相碰的瞬间，温宁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缩回了手。
再看男人的气质都变了，温宁用看上门推销保健品的骗子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殷许不着声色地皱了皱眉。
“你管哪个片区？管不管西郊？”温宁眯起眼睛，双手攥成拳。
男人犹豫了一下：“管的。”
是你小子！你小子害我倒霉半辈子！但你小子是个神仙！
温宁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来。
“砰”。
殷许盯着眼前的深木色的雕花门饰，上面刻着的凤凰怎么看都像是在嘲笑他。
他在心里默数三声，一阵风吹过，忽的一下眼前重现光明。
殷许低下头，对上了一双闪着怒火的明亮圆眸。
“我前半辈子的倒霉事都是你安排的？！”许是因为气得不行了，温宁的呼吸有些急促。
“什么倒霉事？”温宁盯着男人藏在金丝眼镜后的双眸，真诚得不像在装傻。
身型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和电视剧里像丐帮帮主一样的倒霉扫把星看起来毫无联系。
她平稳了一下呼吸：“就是我这二十多年一直都挺倒霉，这不是你们扫把星部门管的事吗？”
殷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笑一声，在温宁抬起手，准备再次关上门前，开口道：“扫把星没有部门，扫把星只有一个，唯一一个。”他把重音放在了唯一上，温宁不懂，唯一的扫把星有什么可自豪的。
殷许接着道：“人的命格由司命星君定下之后，扫把星负责安排人一生的灾祸，小到被水果刀割伤手指、脚趾撞到柜子翻开指甲盖，大到身患重病、因祸死亡。所以，这应该也算是我管的事吧。”
温宁的拳头又硬了：“你安排的时候是看心情的还是随机排的？难道是你上辈子和我有仇！我已经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的程度了！”
殷许默了默，开口道：“一个人的命格是按照出生的星象排的，灾祸也一样，扫把星基本只是负责监管能影响人间的大的人祸，一般不会随意变更。”
“所以，我就是天生倒霉？！”温宁接受不了。
殷许低沉的声线带着安抚的意味：“你入职了办事处，就脱离了命运的轨道，不会再倒霉了。”
温宁回想了一下，好像今天来到这里之后，确实平日里会遇到的小倒霉事件都没有发生。
她平复了心情才想起来：“不好意思，扫把星君，初次见面是我冒昧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来拜访一下新邻居。月老那边焦头烂额，事务繁忙，可能很难顾及到新人。这几天你先适应一下，他们不会那么快给你派活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初到乍来，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联系我。”殷许拿出手机，屏幕亮起，页面上显示的是温宁今天刚注册的简介页面，头像还是一片空白。
下一秒，温宁的手机伴随着震动“叮”了一声。
殷许发起好友申请，黑色的头像弹了出来，怎么感觉这纯黑里还掺了金粉？温宁以为是手机沾到了东西，下意识用手指擦了擦，无果。
确认接受好友申请。
“叮”
“叮”
“叮”
还没来得及关掉的对话框连着弹出了四五个文件。
【红线使用指南】、【办事处APP使用指南】、【驻人间生活必备手册】，【壹号华庭住户手册】……
【感谢！】温宁下意识地在手机界面回复了一句，又想加个表情包，才想起这不是人间某绿色软件，一愣，抬起头，看见殷许一闪而过的笑意，张口又说了一遍：“谢谢，这可帮了大忙，我下午饿得都不知道去哪里吃饭来着。”
殷许眯起眼朝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的羽毛房子看了一眼，解释道：“一般来说，负责这片的灶神会感应到你的需求，给你送餐。当然，也可以自己前往灶神在小区里开的食堂，就在那边。”他指向不远处隐藏在林间的一个红木屋顶。
本应负责把这些都告诉温宁的某只鸟，在书堆里穿梭着打了个喷嚏，挠了挠头。
殷许似乎真的只是热心来帮助新同事的，温宁看着他往自家房子走去的背影，心里不住感慨，这么帅的好心男人怎么偏偏是扫把星啊。
——
温宁住过不少房子，孤儿院的大通铺、宿舍的上下床、养父母精心布置的粉色小房间、自己租的隔断房，它们加起来都没有现在一间卧室大。
只是这样板间甚至不如宿舍那般有生活气息，温宁洗过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像无意间闯入了别人家般心虚。
她从床上弹起来，打开行李箱把所有东西掏出来一一放好，零星几套衣服、一个大学用到现在的水杯、一个有漏电风险的吹风机、两本书、洗得发白一米五床的天蓝色三件套，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温宁把它们叠整齐放进衣柜里。
依旧空得让人心里发慌。
这些物品放在豪华样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像流浪汉带着自己到处收集来的破烂，闯进了许久无人居住的豪宅，每天担心主人会不会回来。
“叮”温宁皱着眉打开手机屏幕。
【天庭驻人间办事处建筑大队为您服务。
还在担心外派人间的生活水平不如天庭？
还在担心没有足够的空间放下收藏的神兽标本？
还在担心无法在人间的家里泡到仙浴？
无论是金碧辉煌、古朴低调、西方哥特，你要的风格我们都能做到！
无论是空间改造、室内装潢，只要你想得到，没有我们满足不了！
美好外派生活，就从联系建筑大队开始！】
一大长串广告下面，弹出了一个立即添加建筑大队队长的按钮，温宁没有丝毫犹豫就按了下去。
对面好像是企业号，像是机器人客服一样，一加上就立马弹出一个表格。
温宁按照上面的内容填好了自己的地址、联系方式。
装修风格……温宁被卡住了。
虽然几乎每个人都会梦想自己以后的家，等有钱了以后要住大别墅，怎么装修之类的，温宁当然也有想过。
只是都倒霉了二十几年，再也做不起一夜暴富的梦，能踏踏实实攒到钱在退休之前买个单身公寓就是她这辈子的终极梦想了。
温宁再次倒在那张柔软到能把人陷进去的床上，闭上眼片刻，睁开，在手机郑重打下“普通的家”四个字。
【需求已收到，请亲亲稍等片刻，前方等待客户还有…29位】
温宁轻笑一声，摇摇头。
把屏幕一关，扔在床上，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
“叮铃铃。”楼下传来的门铃声把温宁吓得从床上……没弹起来。
这个床实在是软过头了，等排上建筑大队的号一定要换一张床。
她撑起身，看一眼窗外，天刚亮。
打开门，没人，关上。
“叮铃铃”
温宁想不明白怎么神仙的地界还会有人玩这种恶作剧？！
她猛地一下拉开门。
“咳咳。”
温宁紧急收回了差点随口而出的国骂，低下头，一个带着黄色帽子，大眼睛，大鼻头，手掌和脚掌更是大得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小矮人敷衍地朝她挥了挥厚实的大掌。
温宁觉得这个人长得好像电视剧里西方童话的地精，忍不住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你找谁？”
他一开口，一股子分不清声调的歪果仁口音：“逆奏似文泞？”
“是的，我是。”温宁的嘴角咧得更大了，“请问有什么事？”
“殷大人说，您这边急需装修，所以我们放下前二十九位客人先到您这来看看。”地精说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或许以为温宁没看到，但这个角度温宁很难看不到。
“殷大人？”
“殷许，那个扫把星。他威胁我们不来就以后都收不到工程款！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神仙，呸，比恶魔还可恶。”地精朝地下啐了一口，毫不客气地进了门。
褐色的靴子上沾满了干掉的泥浆，走一步就会抖落下一点，好死不死这个样板间门口还铺了一大块雪白的毛绒地毯，尽管温宁还没有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也看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地精掏出裤腰带里别着的一卷纸，上下扫了两眼，怎么看怎么敷衍。
“普通的家，呵，so easy。”他一抬手，呼啦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比他还小一号的地精。
温宁目瞪口呆地看着短短十分钟，水晶吊灯换成了错落有致的琉璃灯，米黄色舒适的软沙发替代了高雅的黑色皮质沙发，温宁从某家看到过的很喜欢的原型小茶几也凭空出现，一整个从金碧辉煌变成了原木风。
“搞定。”大地精拍拍手，一挥手，小地精们又哗啦啦地消失了，“款项殷先生已经结清了，那么，下次请不要再下单急活了，再会。”
“等……谢谢！”温宁大喊一声，不知道已经凭空消失的大地精有没有听见。
也不知道这十分钟就能干完的活是怎么拖到前面还有二十九位的，看来装修队的需求还挺大。
上一休六的西方地精不知道在温宁心里他们已经成了业务繁忙、勤勤恳恳的朴素工人形象。
温宁研究了一下怎么在app里添加表情。
点开列表里唯一一个好友金光闪闪的黑色头像：【谢谢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装修要多少钱？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
鞠躬感谢表情包。
隔壁的殷先生站在阳台上，收回看向外观大变样的小别墅的视线，秒回：【二百人民币。】
【不可能吧，这么大工程。你实话实说，太贵的话，我会选择分期付款。】
殷许转身走回房内，回道：【西方人实诚。】
温宁坐在新沙发上，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心想，如果他不是扫把星，那他一定是自己这辈子第一个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