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警局后,戴维德带徐汀到河边处理伤口,虽然在医院进行了短暂消毒,他还是对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感到后怕。

    夕阳染红了天际,舒缓的晚风吹着他们的肩头,徐汀大大咧咧地坐在河边的椅子上,看着大桥上的来来往往的车辆,河面倒影着匆忙的人群,华丽的建筑,天边还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着。

    “疼吗?”

    戴维德拿着凝胶一样的药涂抹在她的侧脸上,徐汀穿着戴维德的外套,宽大的外套只有一边挂在她肩上,她感觉他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着。

    戴维德见她不说话,就默默地往她脸上还有脖颈上涂药,触碰到她柔嫩的皮肤,他看见那些和肤色不相符的红痕,更多的是生气。

    “我涂不下去了,我回去把那畜生打死。”

    戴维德紧挨着她坐着,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他晚一些来,或者她没有向他求助,还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吗,他不敢想。

    徐汀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那药膏只能暂时缓解部分疼痛。

    “其实我完全有机会可以跑的,我不想把微拉留在那,看着她被坏人欺负。”

    戴维德扶着她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样慢慢拍着。

    “我不是在救她,我是在救我自己。”

    如果她小时候能有这么勇敢,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难过了,如果她小时候就可以保护自己,那么徐伟,谢珊就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她只是个几岁的小孩,为什么要给私生子续命,她的命不是命吗?

    “你现在做的很棒,你没有向他屈服不是吗,你自己保护了自己,保护了你的朋友,你是个很勇敢很优秀的大人!”

    徐汀感觉得到了认可,反而哭得很大声了。

    “我可以抽烟吗,人在忧愁悲伤的时候就想抽烟,我现在就想抽烟,还有喝酒!”

    戴维德:……

    “不行!”

    “你身上没烟吗?游泳运动员连烟都不能抽吗?”

    “不能!”

    徐汀努嘴,表达失望,她还没抽过烟呢,不是一根烟赛神仙吗?

    “那喝酒呢,我们去买酒喝吧!”

    戴维德被她的话可爱得不行,“也不行,你受伤了,还不能喝酒。”

    徐汀收住神情,蔑视地看她,“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说不行的男人。”

    戴维德:?

    “别的人都说自己这里行那里行的,你张嘴说了三个不行,很好,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戴维德居然觉得这场和她斗嘴的战役莫名其妙地就输了,还输得不体面,事关男人的尊严,他把自己的利益争取回来!

    他靠近她,不怀好意地说:“其实还有一种方式可以解压,不需要喝酒和抽烟。”

    “什么,运动吗?我这个样子还能动?”

    徐汀虚虚地捏着自己的脖子,压着声音说,“再动下去,就变成乌鸦嗓音了。”

    他越来越近,“还可以接吻。”

    ……

    “接吻可以产生大量的肾上腺素,这些肾上腺素可以麻痹你的大脑然后缓解你的痛感。”

    “接吻可以把你的情绪平缓下来,还可以增进双方的情感……”

    戴维德一脸正经的样子,骨子里居然这么不老实?他这些歪门邪道从哪里学来的?

    晚风轻轻地吹着她的头发,有些飘过他的手上。

    徐汀眯着眼打量他,这孩子人不大,小心思怎么这么多,又喜欢和她斗嘴,又喜欢和她打闹,现在还想得寸进尺哄骗她接吻吗?

    难道他是老手?

    “你是不是亲过很多女孩?”

    戴维德马上否认,“没有,没有,我只喜欢你!”

    他懊恼地低下头,喃喃自语,在地上画圈,“不是这样的,我还没有表白,你没听见!”

    他装作很凶的样子捂住她的耳朵,“你什么都没听见。”

    徐汀打破他的告白幻想,顿时不知所措,她以为他只有捉弄她的想法,或许有那么些好感,但是,但是怎么突然就是喜欢了呢。

    他们好一会儿没说话。

    戴维德觉得糟糕透了,他连自己表白的场景都设计好了,邀请她参加联赛观赛,然后在宴会上邀请她跳舞,最后再慢慢地跟她告白,而不是像这样,一被她询问,就乱了阵脚,方寸大乱。

    他偷偷看了他两眼,她没什么反应,他这是被拒绝了吗?

    戴维德又开始懊恼,是哪个大傻瓜会在喜欢对象受伤的时候告白啊?

    是他!

    他发出了和狗狗呜咽一样的声音。

    徐汀不知道用什么感情来表达,夕阳落下去了,黑夜慢慢上来,她不能让他失望,可是也不想让自己心里有疙瘩。

    “我现在还不能喜欢你。”

    戴维德想也不想地问,“为什么?”

    “我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啊,我可能是个坏人,杀人犯也不一定。”

    是的,她是个潜在的杀人犯。

    这话把他逗笑了,戴维德显然没把它当真,只当做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的借口。

    “显然,我没有那么了解你。”

    徐汀想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今年可真稀奇,10月上旬还有蛐蛐在草丛里吱呀地叫。

    戴维德强势地把衣服搭在她身上,然后起身,两人准备去卡洛儿那借宿。

    有些话到了卡洛儿面前就不能心直口快地说了,徐汀凝视了他的眼睛,“戴维德,你这,”她指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点了点戴维德的眼角。

    “你在思考的时候,眼角会轻微的跳动。”

    而且是在动歪脑筋的时候。

    戴维德把她的手拿下来,他拽着她的手指,她想要拒绝的话,随时可以抽开,但是她并没有。

    “我还是想问,为什么?”

    他心有不甘,至少不应该被拒绝得这么快。

    “喜欢是一件会反复后悔的事。”

    徐汀陡然向他前进几步,鞋头碰着他的鞋头,双手攀附住他的手臂,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被拉近,她踮起脚,“如果你只是想接吻的话……”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梗着脖子去够他的唇角,只是一个亲吻,却像带着沉重的包袱一样。

    戴维德微微撇开头,她柔软的嘴唇擦过他下巴,那有才冒出头的胡茬。

    “不,不是这个。”

    戴维德扶住了她的后腰,瞧她倔强的模样,好像特别讨厌亲密的行为,仿佛这是一种痛苦沉重的事,她从里面得不到一丝快乐的意味。

    他又何必去勉强她。

    “这是我的问题,我喜欢你,想要亲你,但我不知道你这么抗拒,对不起。”

    戴维德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爱意,也许这样直截了当的行为让含蓄的她感到不安了,是他想把进程拉得更快一点,也许她没那么想要拥抱,他应该按照她给的舒适范围里活动,这样突然的追求果然还是让她受到冲击了吧。

    徐汀不是想证明什么,她想和自己赌气,明明她也可以的,她使劲凑近他,然后在他侧脸上盖下了一个印记,声音沙哑地说,“我可以的,但是……”

    “嘿,要不你们再亲会儿?”

    室内的灯光突然打在他们脸上,卡洛儿站在门口等了好久,然后看见戴维德这小子欲情故纵地撩妹,上帝啊,为什么她要在美好的夜晚里吃狗粮?

    徐汀喉头吞咽着,那个人掐她脖子的劲真的很大,她现在吞口水都很痛,不知道是亲戴维德违抗自己更痛还是伤口更痛些,她按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抽搐的微痛感。

    看吧,她还是不行,只要开始亲近人,她就会浑身颤抖不适,然后产生生理性的厌恶,她试过了,可是不行,戴维德是个很好的人,他会喜欢一个性厌恶的女人吗?

    她冷静了一会儿,开始自己的独角戏,“就到这了,只能到这了……我不能再……”

    戴维德打断了她的回答,“再试试好吗?”

    徐汀不忍心去看他的眼睛,其实他也没那么认真呢?不过是date,或者短暂的交往,他过几天新鲜感没了,心思就不在她身上了,可是她不想骗人,对待感情一类的事要慎重,不能给别人希望又突然反悔,那还不如干脆不要开始,徒增烦恼。

    戴维德最后摸了摸她的头,下意识想亲吻她的额头,但是记起她刚刚视死如归的模样,还是放弃了,“睡个好觉。”

    进到客厅后,卡洛儿呜呼了一声,她以为她的俩个朋友发生了什么好事,想拉着徐汀庆祝,去厨房端着水果的间隙收到戴维德的信息,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

    卡洛儿放了一整晚的阖家欢乐的电影,她拉着徐汀在沙发上看,两人看到大半夜,徐汀才撑不住睡过去了,要不是卡洛儿偷偷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概觉得她还在看,她走过去,用手测了测她的呼吸,幸好还活着。

    刚经过灾难性事件的人不能那么快进入睡眠,否则她们在噩梦中难以醒来,卡洛儿强撑着眼皮,一边盯着她的反应,一边看手机,最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还在打呼噜。

    天空飘来蒙蒙细雨,整个城市突然从燥热中获得清净,水痕留在玻璃上,没有之前的透亮,从窗户看向外面,修整的草坪上都挂着细小的水珠。

    一打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清新感。

    戴维德母亲的家和卡洛儿这套房子离得很近,克里斯汀女士现在是一个人居住,她的好大儿突然出现让她内心受到了好大的惊吓。

    克里斯汀的反应可不是戴维德期待的那种,“你回来干什么,被泳队开除了?”

    戴维德没听她的话,直奔自己的房间,躺着床上,摸着自己的侧脸,反复回想那个意犹未尽的吻。

    所以,她心里那点秘密是什么?

    如果和她交换他的秘密的话,他可以被允许更进一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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