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完后太阳已经露出了一点余光,路常歌连忙将账本收回并交代道:“我去将这本放回去,这些抄的你整好收起来别弄丢了。”

    路哲安打了哈切保证说:“一定,你小心些速去速回,我去查查粮草。”

    路常歌顺着熟悉的路线很快来到书房,因为天稍稍有些亮了不用那么麻烦所以动作很快。

    正当她想回去突然脑子一现昨日路过的草丛散发出的气味,正好借此机会一探究竟。

    她凭借记忆找到那片草丛,却见草丛沾染斑斑血迹,而且是拖拽留下了血路,正当她想上前走去却听罗天慈叫住她:“殿下大清早的怎的在这 ?”

    路常歌心虚也是吓了一跳,转身准备糊弄过去:“本殿下觉浅,昨日劳累还未用膳现下有些饿了,罗县令府上路线迂回一时迷了路。”

    罗天慈面色凝重:“若是殿下真的饿了便去传膳,不该来的地儿还是小心些好,若是出了事下官可担待不起。”

    “罗县令说得对还是传膳吧。”

    待罗天慈走后路常歌还是忍不住去看了那神秘的草丛,往里走竟然在草堆里发现了一支血淋淋的簪子,仔细望去应当是蝴蝶样式,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先行离开。

    罗天慈派了侍卫找她,路常歌跟着侍卫到大堂后看见路哲安已经坐上饭桌了,旁边还站着两位衣着不同的女子应当是罗天慈的家眷。

    她一来桌上的两人全都站起,罗天慈依照礼数给路常歌行礼,路常歌礼貌回礼后就也入座了。

    罗天慈咳嗽几声提醒那两位女子:“站着干什么不知道伺候两位殿下吗?”

    话音刚落那两位女子便小心翼翼地夹菜,路常歌本想开口制止却被路哲安打断:“早膳清淡点好多夹些清淡的。”

    “不知县令府上可有家眷,为何不叫来一起用膳?”路常歌问道。

    罗天慈笑笑回答:“家眷们太闹腾了,不过我已经安排她们用膳了,殿下若是想见见一会用完膳让她俩带您去。”

    路常歌答应道:“好。”

    早膳后那两位女子带路常歌来家眷的住处,住处快有御花园一半的大小了,不过出来接待的家眷加上带路的两人却只有七人。

    若是按照程开所说那便不止这些,要么被藏起来要么另有隐情。

    家眷们见到路常歌纷纷下跪叩拜个个看着怯生生的,路常歌一个个去扶:“各位姐姐不用客气当我是寻常客人便好。”

    可就算如此说了那五人还是低着头不敢答话,路常歌发觉不正常便小声询问:“姐姐们可是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

    其中一位橘色衣服的家眷去将门关上,拉着路常歌去了她的屋内其他的女子也纷纷跟来。

    待到人都进来后便将门锁上,然后拉着路常歌坐下说:“您是京城来的公主殿下吧?求您帮帮我们。”

    “姐姐尽管说。”

    那女子听了后高兴的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公主殿下这罗天慈强抢民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看着罗府再看看外面遮不住雨的民宅,他将我们抢来,对他无用的就被他杀了,几百姐妹现下只剩我们七个了。”说完后屋内的女子都小声哭泣起来,有苦却不敢放声大哭只能默默流泪。

    “您叫什么名字?”路常歌眼下没有足够的证据,现下人证物证皆已备齐,“今日我在一处见到了血淋淋的蝴蝶簪可是你们一众人?”

    众人听后更是伤心难过,那女子回道:“民女名叫白桂,公主殿下刚刚说的应当是高蝶姐姐,她来得比我们早,平日里对姐妹们照顾有加,自从昨日去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原是也落了难。”

    路常歌心下一痛,定是昨晚自己突然来到这罗府害了这位高蝶姑娘,现下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去找路哲安商量对策。

    白桂从她的被子里拿出一本书跪在地上高高举起递给路常歌:“公主殿下这是来这的姐妹写下的血书,今日我本纠结要不要赌一把,但是现在我知道我赌赢了。”屋内一众人皆是下跪。

    路常歌收下那血书让她们起身:“姐姐们放心,我有事还想问各位。”

    白桂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说:“公主殿下问何事?”

    “我来本是调查粮草一事,你们可见过罗天慈对粮草动手?”

    白桂点头:“先前有姐姐无意间看到罗贼在写账本,而且这些年每次粮草运输他都邀约押运的官差上府中摆接风宴。”

    路常歌在这好长时间了,为避免怀疑还是告别了她们去找路哲安了。

    路上她在想,明明短短两天她却见到了以往从未见过的,年少时她以为学了武术便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别人,现在看来却也是害了别人,别人将自己的命运系在自己身上时才明白,世间多万般无奈。

    她以为自己成长了,但是又问成长是何?她不知道,每个人给她的回答都不同。

    就这样失魂落魄找到路哲安:“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路哲安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让路常歌坐下,蹲在地上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无碍,就是突然有些怀疑自己,”谈话间路常歌竟然哭了,“是我太蠢,以为看清了世间。”

    路哲安有些心疼地拿出帕子给她擦掉眼泪:“不用怀疑自己想做什么就大胆去。”

    路常歌正欲回答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叫。

    “公主殿下救我!”

    路常歌声望去白桂被好些侍卫架着,更有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罗天慈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路常歌简直要被气疯了,这群人拿百姓的命随随便便践踏。

    罗天慈质问:“我们做什么殿下难道不懂吗?你拿了什么东西还不交出来!”

    路哲安久经沙场此时比较冷静,用嘴型悄悄说:“用我们换。”

    路常歌会意:“她的命不值钱我换她。”

    “哈哈哈哈还是殿下懂事,”罗天慈挥手指挥便有许多人将她和路哲安包围,“毕竟这位小美人我还挺欣赏的都没碰过几回,我可不想失去她。”

    白桂被放开后立刻逃跑不给他们添乱,路常歌二人见人已经走远直接拔剑。

    侍卫见两人拔剑便一拥而上,路常歌两人都向外猛地一挥剑,面前的侍卫为了挡剑化为守,敌众且地方小不利于他们战斗,于是用默契巧妙地分散了打斗现场。

    两人用的几乎也是一样的招式,彻底乱了对方后两人又凑在一起打合作,但是就是不让对方重新聚在一起。

    默契的两人很快几个回合胜了对方。

    罗天慈早就见情况不妙跑了,路常歌二人赶快向大门追去。

    罗天慈刚一开门就被门外的一只脚踹了回来,还好宋秋煦已经带兵堵住了出口,罗天慈见出口被封又想转身逃跑,不巧的是府中的两位殿下也追了过来。

    见自己被围住罗天慈赶紧磕头求饶道:“殿下饶命啊!下官也是一时糊涂。”

    路常歌挥剑向他砍去,宋秋煦想去阻拦:“姑姑不可!”但是被路哲安拦下。

    “若是饶了你本殿下将你害的那些人放在何地?他们做错了何事你却要他们性命?”好在路常歌只是吓吓那人将剑架在脖子上十分愤怒说,“你强抢民女是一时糊涂搜刮民脂民膏是一时糊涂,刺杀皇族也是一时糊涂,我杀你亦是一时糊涂!”

    路常歌命令道:“来人将罗天慈押回京!”

    可是无人动,路哲安呵斥道:“放肆你们怎么回事?殿下让你们做什么听不到吗?”

    果然路哲安一说门外的军队都麻溜地行动起来。

    宋秋煦赶快补上一句:“不是你怎么回事啊?”

    路哲安尴尬道:“走太急忘了吩咐了,这面生不认识正常哈哈。”

    罗天慈被带走,路哲安又差了人将那些女子带了出来,白桂带着一众人跪拜:“多谢贵人们!多谢贵人们!”她们起来时脸上皆带着死里逃生后喜悦的泪水。

    路常歌担心这些年纪轻轻的姑娘们,询问路哲安:“我本想去查府上的粮仓结果罗天慈竟然提前动手了,我去书房发现了许多宝物应当都是百姓们的血汗钱,你可否将这些当了把钱交给白桂,就是那位橘色衣服的姑娘?我会上书给陛下不给你添乱。”

    路哲安回答:“这是应该的。”

    路常歌又向那群姑娘们行礼:“我知遭遇此事姐姐们将来日子定不好过,但我想请大家帮我将钱分发给柳田县的百姓们,若是你们有难处可到南安府寻我。”

    白桂回答:“谢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您说的我们一定会办到。”

    宋秋煦带着兵将罗府又里里外外搜查了几遍,又查出了些赃物便将府封了。

    路常歌将百人书和罗天慈的那本账本一同交给押送的士兵,三人将柳田县的事交代好后便离开了。

    这件事暂且告落三人纵马先行回军营,路常歌心里兴奋极了。

    *

    等到时天已经快要黑了,三人下马立刻便有士兵将马牵走。

    宋秋煦伸伸懒腰道:“终于又回来了还是这自由,累一天了我先去休沐了你照顾好姑姑。”

    “还用你说快去小子。”路哲安白了宋秋煦一眼,领着路常歌进去。

    原来军营里不像书里写的那样,士兵巡逻的脚步声,篝火燃烧木材声,打斗的欢笑声都是书里没有写到的。

    不过随着路常歌走过的地方她都听到了士兵议论的声音:“这一看就是京城来的富贵人家,来这受苦做甚,这可不是绣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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