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大殿内,一片残垣断壁,尸骸遍地。

    “狗皇帝!你背信忘义,善妒多疑,昏晕无道,实不适合再坐在这宝座之上!”

    大殿上,一绝色无双的女子,袅娜娉婷,一身玄色拖地长袍缓步而来,周身好似有袅袅清烟飘然直上。

    “你竟敢当众指责朕!朕是至高无上的王,来人把她拿下,把她给朕碎尸万段!”看着女子闯进大殿,一通杀戮,如入无人之境,皇帝吓得瘫坐在龙椅上,见女子向自己走来,鼓足勇气,极力嘶吼着,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女子听了只是自嘲一笑,仍是不疾不徐向前走来。

    低头沉声道:“你是至高无上的王?我看你就是个被人圈养的兽!圈养你在这里来控制百姓的兽!朝上这些人,哪个不是因为你的号召力,对你俯首称臣,你完全看不到百姓的疾苦,因为你的昏晕无道!使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使得国家危在旦夕之间~”

    已到了大殿台前,抬脚一步步向上。

    “你生活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天地里,享受着奢侈至极的生活,你这样的人竟然统治着天下的百姓,百姓无比崇尚他们心中的王,可是在他们的王心中,他们连蝼蚁都不如!”

    说到激动处,女子伸出了一只手,隐隐泛着黑气,一字一句道:“他为了维护你的国,维护你的体面,毅然选择遵从你的旨意,被你当众凌迟处死!”

    顿时手如利爪,一瞬间穿过皇帝的胸膛,再抽出时,手中的心脏还在稳稳跳动。

    “可是!我不愿意,我要你去死!这荒唐乱世就让我来扶正黜邪!”

    皇帝猛然瘫倒在龙椅之上,面容定格在了惊惧的那刻,女子将手中之物举起,转身呈给万千子民看。

    高声道:“你们自由了!你们不再是谁的奴!你……”

    话没说完,突然一道雷电劈下,响彻天地,整个大殿屋顶,被雷电击穿,顷刻间全部倒塌,女子瞬间被掩埋了起来,众人急忙在瓦烁废墟中寻找,却再没了那女子的踪迹。

    *

    一阵蚀骨钻心的疼痛,沈心妍努力撑开眼皮,眼前却是一个空寂的山洞。

    她努力抬头朝洞口望去,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林,再也望不见什么。

    “好疼!”

    忍着疼痛,撑起身子,抬头却看到自己的身体上爬满蚂蚁、蚊虫。

    “啊!”

    看着这具身体,穿着破衣麻布,浑身上下满是伤痕,血迹斑斑。

    “啊!怎么成这样了?救命!”

    喊了几声救命,山洞外依然寂静无声,偶然传出几声鸟叫。

    外面天色已然大暗,沈心妍挣扎着坐了起来,靠着墙壁一点一点慢慢站起。

    “呵!无情天道!何必将我扔来这种地方,还不如一道天雷劈死我!”

    记忆里,她一直在神秘府邸厮杀训练,没有尽头,不见天日。是那个人,如清风霁月,将她带出了牢笼,教她如何生活,如何与人相处。

    自己身上的异术压制不住时,他见到,只是轻轻的帮她掩盖住,替她挡住一切流言,力排众议,将她捧上王府中第一暗卫。

    不曾想,她像以往一样,只是出了个寻常任务,再回来时,却连他的一具完整尸身都没见到。

    他曾教导自己要辅佐帝王,要忠于皇权。

    可他忠于皇权,一生为民,换来的却是尸骨无存!

    沈心妍原本就是个被遗弃的人!

    他走了,她了无牵挂,换上那件及笄时,他送的那件玄色长袍,毅然踏入皇宫,誓不回头。

    又饿又痛,伸出手感受身体内力,丹田处却一片空寂,完全就是个普通人的身子,还受了重伤,此时连站都站不住。

    沈心妍挣扎着打算走出去,但浑身没力,扶着墙一使劲,错了力,却向另一面倒了下去。

    “啪”的一声摔在一堆碎石堆里,双手被碎石扎的血肉模糊。

    “呃!疼死了!”

    发出一声闷呼,疼得跌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

    “身体竟变得如此虚弱,看来只能等明日天亮再想办法。”

    浑身脱力,正喘着粗气,脑中突然回闪过一幅幅画面,一蓬头垢面的女孩,正在被人拿着手腕粗的树藤虐打的画面,画面中变换着不同的地方,都是同一个男子,每一次,女孩都是抱着头颤抖,不知反抗,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却说不真切。

    尖嘴猴腮的男人每次愈打愈烈,最后一次提着女孩的衣领上了山,将她扔在了山洞,女孩似是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最后冲着男人的背影伸出手,竭力叫出一声:“爹爹~”

    画面渐渐消失,不知何时,沈心妍脸颊上滑落下一滴泪珠,再看这山洞,这不就是画面中的山洞嘛!

    竟穿越到如此境地,用了这女孩的身份。

    “小姑娘!姐姐借你身份再活一次,一定好好的,替你再活一次!”

    靠着墙壁,实在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慢慢睡了过去。

    “咕啾咕啾~”

    一阵清脆鸟鸣声,沈心妍渐渐苏醒了过来,外面天光已然大亮,活动了下身体,有了一些气力。

    扶着墙壁一点一点走出洞穴,才看清,自己竟在一处半山高处的洞穴里,山下不大的村落里飘出了袅袅炊烟。

    实在饿的太狠,看见烟火气,肚子“咕咕”一阵猛叫,只能使劲咽下口水,强压下饿意,戳着一根木棍,慢慢撑着往山下走去。

    走了许久,几乎快要瘫倒在地时,就倚在棍子上歇一歇,然后再走,咬牙极力坚持着,终于来到了村落外围的池塘。

    村子不大,约莫五十户左右的人家,村子边缘一条小溪流过,在村口汇聚了一汪池塘。

    连忙趴在池水边,双手捧起一捧池水,管他干不干净,先喝了几大口,才觉得有些缓过来。

    喝完无意间低头往池里瞄了一眼。

    “啊!这还是我吗!”

    池水中,映出一十四五岁的女孩,蓬头垢面,浑身灰朴朴的,头发就像打结的毛毡,看不清本来颜色,脸上一层千年污垢,污垢厚的好似出生以来,就没有洗过脸。

    着这一身破衣烂衫,走路扭扭歪歪,脏污不堪,活脱脱一个痴傻呆儿!

    正观察着池中的自己,突然一块石头猛地落入水中,激起一大片水花,泼了沈心妍一身。

    紧接着,一串刺耳的哄笑声响起。

    “傻子!你二叔不是把你赶到山上去了吗?你怎么跑下来了!”

    “你这个傻子竟活到了现在,你二叔霸占了你家老宅,还说你熬不过昨晚,看来你这个傻子命很硬嘛!”

    那几个十多岁的少年,满脸坏笑,言语调侃还不够,说完又扔来几块石头,溅起一大片水花,一瞬间,沈心妍被溅的浑身湿透。

    站在池水边,腿脚无力,想躲又没力气躲开,只能硬生生挨着。

    抬手把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拨开,刚看清眼前,就见那几个少年还不过瘾,拿起小石子围了过来,边走边向沈心妍投来石子。

    沈心妍气的心里暗骂:“真是群心肠歹毒的畜牲!”

    嘴里骂着,脚下立即调转往村里跑,可是身子弱跑不快,身后那群少年眼见要追了上来。

    一颗颗石子打到后背上,沈心妍发出一声声痛呼。

    真的好疼!以前修炼异术,受再重的伤也没多大疼痛,现在成了一个废人,痛感也放大了许多。

    跌跌撞撞往村里跑着,迎面撞上了一个慈祥的大娘,手里抱着一大篮青菜,沈心妍急忙向大娘求救。

    “大娘!救救我!他们要打我~”

    那大娘抬头看了会,看清了沈心妍后,立马开口对身后少年骂道:“你们这些丧良心的小畜牲!大丫都这么可怜了,还欺负她!你们再不走,我找你们爹去!”

    一听要去找他们爹,一个个急忙刹住脚步,吓得赶紧转头跑开,很快就没了人影。

    大娘心疼的看着沈心妍:“你是大丫吗?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傻闺女,你可怎么过来的呦!太可怜了!”

    沈心妍看出大娘是个好人,既然人人都当她是个傻子,那她就当傻子吧!

    张开嘴巴,指了指自己的嘴:“大娘,饿饿~”

    大娘犯了难,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菜,又看了看沈心妍,一跺脚:“算了!待会再洗吧,走!大丫,去大娘家吃饭去。”

    沈心妍立即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虽然这微笑被她这蓬头垢面,映衬得并不怎么甜,但大娘看了还是高兴:“走!”

    “嗯!”沈心妍一点头,跟在了大娘身后。

    到了院中,看得出,大娘家里很是拮据,篱笆院里两间破烂泥土房,西边厢房旁搭了个棚屋,看起来应是厨房,不过院里收拾的很是整洁,一看大娘就是个利索人。

    大娘回身准备关院门,斜对门正好出来一个妇人,一抬眼就看到了院中的沈心妍。

    “王婶,你怎么带个小乞丐来家里了?”

    王婶连忙示意妇人小声些,压低声音道:“这是大丫,就是咱余家村上大户,沈家的大丫。”

    “是大丫啊,这孩子真可怜,听说被扔在了山上……”后面的话不好说,噤声做了个“等死”的口形。

    王婶叹了一口气:“我只恨现在才见着大丫,大丫小时候我们两家多好,要不是被她那个二叔突然带走,我早就把大丫当自己闺女养着了。”

    对面妇人也是一叹,随即露出担忧神色:“王婶,就要缴税了,税费还没凑齐,你家那么拮据,再添个人口,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呦。”

    王婶和妇人极为要好,知道妇人也是为她着想,她与儿子两个相依为命,日子过的清苦,不过今日让她碰着了大丫,还是如此凄惨模样,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秀琴妹子,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不过大家伙都知道,她那个二叔不把孩子当人,我是万万不会让孩子再回去了!”

    秀琴见王婶说的如此坚决,明白不必再多说,挎起脚边的菜篮,关上院门,起身去往地里,临走多说了句:“他婶子,以后日子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家说,咱两家像以前一样,多帮衬扶持着。”

    “知道了,秀琴你家大郎去城里后,你活计就多了起来,我家现在多了个闺女,人丁也算兴旺了,你需要帮忙就言语。”

    “哎!”秀琴走后,王婶领着沈心妍进了堂屋,让沈心妍坐在一斑驳破烂的木桌前,自己转身出门去厨房端吃的。

    沈心妍开始打量屋里,草棚屋顶,角落里还隐隐透进凉风,桌子对面就是土炕,炕上铺着破烂的草席,席上铺着洗的褪色的布垫,不大的屋子里,一张桌子,一个宽大的架子,两个木箱,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家具,不过泥土地上,扫的倒是干净。

    王婶端了两个粗瓷海碗进了门,笑说道:“我家就只有这些,能吃饱,就是不咋好吃。”

    沈心妍看着桌上的一碗土豆,一碗野菜,咽了咽口水。

    “大娘,大丫饿饿,这些~好吃~”为了安抚大娘,装傻又何妨!沈心妍心里默念。

    大娘笑容更甚,脸上堆出好几道皱纹,满满透出慈爱,将海碗推到沈心妍面前:“大丫真乖,多吃点,不够大娘再去拿。”

    沈心妍早就饿疯了,拿起土豆,狼吞虎咽啃了起来。

    王婶坐在一边,眼含笑意的看着沈心妍:“多好的姑娘呀!就是命不好。”

    将沈心妍罩在眼睛上的头发拨开,认真道:“大丫,你要叫我王婶,你娘在世时,跟我关系可好了!”

    沈心妍抬头:“王婶!”乖乖叫了一声。

    “哎!”王婶开心应了一声。

    又看着沈心妍,露出忧心神色:“你这孩子,太脏了,等吃完,婶子带你去河边洗洗。”

    “娘!饿死了,有饭吗?”话音刚落,一道略显粗犷的声音响起。

    王婶急忙起身出去。

    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进了院子,放下身上的农具,开始在院中掸灰。

    男子虽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胳膊肘处还打着补丁,举止却不像平常农家男子,动作轻缓,很是温润,脸庞也长的清俊,隐隐透出一股清雅的气韵。

    “有!你先进屋等着,娘这就给你端来!”

    掸完灰,男子脱下脏了的外衣,穿着个褂子,进了堂屋。

    一进屋,就见一浑身脏污的女孩,一手拿着土豆大口啃,一手夹着野菜往嘴里塞。

    女孩浑身上下实在太过肮脏,吃饭动作很是粗鲁,男子打量了一眼,不由得咋了咋舌。

    将脏了的衣服放进衣篓,男子来到了桌边,女孩低头吃着,似是没察觉到他进来似的,一直没有理睬。

    刚坐下,王婶就端来了一模一样的菜,男子起身接过,拿出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长青,这是大丫!小时候你们还在一起玩过呢!”王婶坐下开始介绍。

    余长青这才认出,这是沈伯伯家那个傻丫头,小时候长得憨态可爱,他还经常带着大丫满村跑。

    只是,沈伯伯突发疾病去世,沈伯母伤心成疾,不久也撒手人寰,大丫就被沈家亲戚带走了,如今见到,怎么照顾成这副模样,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余长青一扫刚才的芥蒂,看着沈心妍,只有满眼心疼,看沈心妍快吃完了,把自己的菜往沈心妍碗里夹:“多吃点!”

    沈心妍真的是饿极了,不管夹多少,都照单收下。

    吃完饭后,王婶带着沈心妍去河边洗漱。

    走到半路,远远瞧见二叔来了余家村,带着他那个新娶来的再嫁妇。

    走近后,遇到一条道上,二叔先开了口。

    “王婶,你真是多管闲事,这傻子没人要!既然你爱管,那以后就是你家人了!”

    二叔老远看见王婶领着沈心妍,先是一阵心虚,心虚过后又升起了烦躁,无奈迎面碰上了,就先下手为强,一开口就指责王婶,急切想把这个累赘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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