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次服务
分针咔嚓咔嚓走完一圈，吴悠在会客室已经等待了一个小时。
这位年轻的黎董，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不见停歇。姜秘书从书房进出两次，一次送进一杯美式咖啡，一次匆匆拿出几册档案转交给门外的工作人员，十分钟后又马不停蹄地折返。
看到她时，会递过来一个客气的微笑，表示她仍需要稍事等待。
流畅的英文从书房的微掩的门后传出，间或有电脑那头外国人激动的争论，很快又被低沉的男声抚平下去。
男人的声音极具磁性，就像是合奏中的主旋律，又像是操控破冰船的总舵手。始终在会议中把控着对话的方向和终点。
吴悠拢了拢搭在腿上的浅米色羊毛毯，脚尖无聊地碰了碰。白生生的胳膊压着毯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臂。克什米尔丝线手纺老绣上点缀着栩栩如生的莲花，静静着贴合着润白的皮肤。
这些领导们，往往事务繁多。为了保持头脑清醒，总是倾向于把室内温度往下调节几度。从钢铁森林到热带海岛，他们把写字楼的习惯变本加厉地搬过来。总套的温度远低于炎热的室外，吴悠在等待的过程中，忍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虽然她捂住了鼻子防止声音过大，但这两个喷嚏连续打完后，房间内微妙地停顿了一瞬，男人才继续说完那句未完成的句子。
也许是她敏感了，但为了避免失礼，她经过姜秘书首肯，又从客房拿出了备用毛毯，盖在自己的腿上。
这几天因为接待的事情连轴转，再加上临时救场，却又等待这么久，原本紧张的心渐渐放松，这一紧一松之间，倚靠着牛皮包裹的衣帽箱，不免蔓延出一阵困意。
—— —— —— ——
时钟再次迈过半圈，黎景行终于结束了冗长的晨间例会。他推门而出，不期然看到裹着毛毯打盹的女人。
吴悠的确是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睡着前的潜意识还在提醒她，不能歪倒在董事长会客间的沙发上。可总归是这总套的沙发太舒服，黎景行沉稳的声音在耳边高低沉浮，变成和煦的环绕声，令她头一歪，就安然睡去。
作为客房部的员工，吴悠有专门的日常发型要求，但在挪动和微蹭中，她原本光洁规整的盘发在睡梦中也些许松散，几缕不听话的黑亮发丝软软垂坠在脖颈一侧，纤长白净的脖子毫无防备地呈现在男人面前。
黎景行看着用毛毯几乎把自己拢成一颗鸡蛋的女人，轻嗤一声：胆大的员工他不是没见过，能这样毫无顾忌地睡倒在他会客厅的，只此一人。
好在他记性尚佳，一眼就认出这位是跟在齐叔后面做事的客房部副经理。
如若是往常，对于自己的员工“玩忽职守”，一般不需要他亲自出声指出——自然有专人负责。如果非得他处理，大家族所要求的克己复礼，让他通常只是点到为止，毕竟聪明人一个眼神就能领会。
但也许是从未见过有哪位淑女不顾形象地睡倒在会客厅，这新奇的讶异让黎景行没有出声。
也许她真的是因为久候而困倦。
黎景行转身寻了一处背对她的位置坐下。
待到吴悠转醒的时候，一时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已经被调试到适宜的温度，鼻腔里并没有干燥的感觉。而背对她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
阳光打进来，一片暖意。她却只能看到一个宽阔的剪影，闪着光的浮尘在男人坚毅的肩颈处飞舞。
唯一能辨别身份的，便是那与生俱来的气场。
还没等她完全清醒，她的神经就先一步察觉到了不妙，脑海中警铃大作。她一把掀开毛毯，双腿跟上了发条似的自动立正站起。
“黎董，抱歉，我不小心……睡过去了”吴悠脸颊因难堪而发热，双手自上而下地捋着因压在身下而皱起的裙裾。
坐在主位的男人没有回头。只轻抬右手，往外挥了一挥，表示无事。
年轻的女士需要收拾一番，黎景行并未立即转头。片刻后，估摸着她已经收拾妥帖，他这才绅士起身，高大的身形立起，慢慢踱步到吴悠面前。
一片阴影遮过来，黎景行至上向下俯视着她。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响起：“吴小姐，劳烦了。”
—— —— —— ——
黎景行立在那里，就是一尊宽肩劲腰的衣架子，这样的衣架子如果闯荡时尚界，将是高奢设计师求之不得的灵感缪斯。对于搭配师来讲，更是如获至宝。
根据日程安排，黎景行将要和皇室成员会面，见完面后会一同参加慈善基金的午餐会。因此需要在服装上塑造既正式，又不失亲民的形象。吴悠一共帮黎景行准备了三套出行穿搭供选择。
一套是白色西装衬衫搭配立体裁剪的西裤，出身的高贵和对会议的重视呼之欲出。
一套是更为休闲的米色亚麻套装，衣缝间有自然的褶皱，更显老钱休闲风格和对这场交易的势在必得。
一连两套都没有让黎景行颔首。吴悠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到底还是年轻，微颤的声线泄露了她的紧张。
吴悠天生有副好嗓子，温柔清甜，似杏花微雨时分的黄莺啼鸣。一紧张，那黄莺就被雨水打湿了翅膀，惹人垂怜。
但黎景行是什么人？只撩动眼皮似听非听地看着。
待到展示最后一套时，她拿出一条带有东南亚特色的黛青色绸布领带。此时，黎景行才终于挑了挑他尊贵的眉毛。
“这是令尊 1980年会见皇室的一套领带。”
当年，黎鸿誉就是佩戴着这条领带，力挽狂澜，完成竞标，谈下了大单合作。
生意人行事，讲究□□头。就像才刚步入甲辰年，赛瑞斯酒店撤下了癸卯年的装饰，转而在中庭处摆放了以青色为主基调的龙生九子的巨幅画卷。究其原因，辰属金木水火土之“木”，木为绿色，绿色为甲辰年的大吉色。
黎景行终于意味深长地看了吴悠一眼。
其实这一眼已然是首肯了。
但毕竟是第一次和大人物相处，吴悠难免忐忑，心里一顿无措猜测。
难道是不喜欢？可是没有时间准备更多的选择了。如果因为自己的成果不得黎景行待见，那最终耽误的是整个项目的进度，更影响自己尚未站稳的脚跟。
难道是贵人矜贵，在等着自己上前服务？
吴悠咬咬唇，抽出领带，壮着胆子上前一步，示意黎景行稍稍低头。
可是黎董尊贵的头颅岂是那么好低的？吴悠不得不踮起脚尖，举起双臂，将领带环过黎景行的脖子，祈求不要在动作间触碰到这尊大神的一根汗毛。
黎景行好整以暇地垂眼看向面前的吴副经理，心里淡淡划过一个念头：这位吴经理太瘦，太小，也太年轻。踮起脚才将将到他下颌，不知道扛得住赛瑞斯工作的重任吗？
如果吴悠听到了黎景行对她工作能力的腹诽，应该会立马从这尊大佛身边弹跳开。
吴悠的手的确很酸。一来这位年轻的黎董双肩宽阔，个子挺拔。二来温莎结是相对复杂的一种系法。一压、二绕、三收，宽带和细带的压绕间，吴悠不自觉地向黎景行靠拢。
从高处的视野往下，只看得到吴悠扑簌簌的睫毛，细密的侧光在她的眼睑下驻留了一处微颤的阴影。
很麻利的手法，没有任何迟疑和停顿。
让她来接替Helen的工作，不错。黎景行散漫地想。
只是时间紧迫，这领带从吴悠随身携带的衣帽箱里取出来，她又倚靠衣帽箱睡了那么久，物件上难免沾染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黎景行今天的男香，经过时间的解构，所散发出的后调，是需要深呼吸才能闻到的焚香。
被深邃沉稳的木质香笼着，又若有若无浮现一丝烈性的气息，这样近的距离，那白衬衣下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的力量感，吴悠只觉得自己一脚误入广阔的非洲大草原，闯进了一头豹子的领地。
豹，华丽的外表和优雅的猎手。
而吴悠今天的香只余一支茉莉的余韵而已。
茉莉轻柔地环过豹子的脖颈。
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 —— —— ——
吴悠不知道，在客厅玄关处，姜秘书险险收回差一点就要踏出的脚。
还好地毯够软，没有发出一丝扰乱的声音。
要知道这位小黎董，的确在繁忙的工作中不忘关心员工的难处，在小范围的私人场合甚至算得上平易近人。但在日常和下属交往时，虽不会有抬高下巴、斜眼看人的倨傲，但确乎存在集团嫡长孙独有的客气和疏离。
小黎董习惯淡然旁观下属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就服装师提供的服装而言，合他心意的，他伸手接过，即是喜欢；不合心意的，摆摆手，服装师即立马切换下一套。
断然没有接受员工近身服务的习惯。
小黎董的习惯如此，也没有哪位员工敢过分靠近他，都循规蹈矩维持着应有的界限感——更别提双手环过脖颈为他系领带了。
这位吴小姐凑近小黎董时，阳光偏斜，洒在她剥了蛋壳般晶润的脸颊上，而黎景行的面庞一般隐藏在阴影中，半明半暗之间，女人的身躯娇小，几乎只能盖住男人宽肩的一半。
姜秘书无法判别黎景行的喜怒，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但画面和谐。好险小黎董没有推开她。姜秘书想。
分针咔嚓咔嚓走完一圈，吴悠在会客室已经等待了一个小时。
这位年轻的黎董，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不见停歇。姜秘书从书房进出两次，一次送进一杯美式咖啡，一次匆匆拿出几册档案转交给门外的工作人员，十分钟后又马不停蹄地折返。
看到她时，会递过来一个客气的微笑，表示她仍需要稍事等待。
流畅的英文从书房的微掩的门后传出，间或有电脑那头外国人激动的争论，很快又被低沉的男声抚平下去。
男人的声音极具磁性，就像是合奏中的主旋律，又像是操控破冰船的总舵手。始终在会议中把控着对话的方向和终点。
吴悠拢了拢搭在腿上的浅米色羊毛毯，脚尖无聊地碰了碰。白生生的胳膊压着毯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臂。克什米尔丝线手纺老绣上点缀着栩栩如生的莲花，静静着贴合着润白的皮肤。
这些领导们，往往事务繁多。为了保持头脑清醒，总是倾向于把室内温度往下调节几度。从钢铁森林到热带海岛，他们把写字楼的习惯变本加厉地搬过来。总套的温度远低于炎热的室外，吴悠在等待的过程中，忍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虽然她捂住了鼻子防止声音过大，但这两个喷嚏连续打完后，房间内微妙地停顿了一瞬，男人才继续说完那句未完成的句子。
也许是她敏感了，但为了避免失礼，她经过姜秘书首肯，又从客房拿出了备用毛毯，盖在自己的腿上。
这几天因为接待的事情连轴转，再加上临时救场，却又等待这么久，原本紧张的心渐渐放松，这一紧一松之间，倚靠着牛皮包裹的衣帽箱，不免蔓延出一阵困意。
—— —— —— ——
时钟再次迈过半圈，黎景行终于结束了冗长的晨间例会。他推门而出，不期然看到裹着毛毯打盹的女人。
吴悠的确是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睡着前的潜意识还在提醒她，不能歪倒在董事长会客间的沙发上。可总归是这总套的沙发太舒服，黎景行沉稳的声音在耳边高低沉浮，变成和煦的环绕声，令她头一歪，就安然睡去。
作为客房部的员工，吴悠有专门的日常发型要求，但在挪动和微蹭中，她原本光洁规整的盘发在睡梦中也些许松散，几缕不听话的黑亮发丝软软垂坠在脖颈一侧，纤长白净的脖子毫无防备地呈现在男人面前。
黎景行看着用毛毯几乎把自己拢成一颗鸡蛋的女人，轻嗤一声：胆大的员工他不是没见过，能这样毫无顾忌地睡倒在他会客厅的，只此一人。
好在他记性尚佳，一眼就认出这位是跟在齐叔后面做事的客房部副经理。
如若是往常，对于自己的员工“玩忽职守”，一般不需要他亲自出声指出——自然有专人负责。如果非得他处理，大家族所要求的克己复礼，让他通常只是点到为止，毕竟聪明人一个眼神就能领会。
但也许是从未见过有哪位淑女不顾形象地睡倒在会客厅，这新奇的讶异让黎景行没有出声。
也许她真的是因为久候而困倦。
黎景行转身寻了一处背对她的位置坐下。
待到吴悠转醒的时候，一时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已经被调试到适宜的温度，鼻腔里并没有干燥的感觉。而背对她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
阳光打进来，一片暖意。她却只能看到一个宽阔的剪影，闪着光的浮尘在男人坚毅的肩颈处飞舞。
唯一能辨别身份的，便是那与生俱来的气场。
还没等她完全清醒，她的神经就先一步察觉到了不妙，脑海中警铃大作。她一把掀开毛毯，双腿跟上了发条似的自动立正站起。
“黎董，抱歉，我不小心……睡过去了”吴悠脸颊因难堪而发热，双手自上而下地捋着因压在身下而皱起的裙裾。
坐在主位的男人没有回头。只轻抬右手，往外挥了一挥，表示无事。
年轻的女士需要收拾一番，黎景行并未立即转头。片刻后，估摸着她已经收拾妥帖，他这才绅士起身，高大的身形立起，慢慢踱步到吴悠面前。
一片阴影遮过来，黎景行至上向下俯视着她。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响起：“吴小姐，劳烦了。”
—— —— —— ——
黎景行立在那里，就是一尊宽肩劲腰的衣架子，这样的衣架子如果闯荡时尚界，将是高奢设计师求之不得的灵感缪斯。对于搭配师来讲，更是如获至宝。
根据日程安排，黎景行将要和皇室成员会面，见完面后会一同参加慈善基金的午餐会。因此需要在服装上塑造既正式，又不失亲民的形象。吴悠一共帮黎景行准备了三套出行穿搭供选择。
一套是白色西装衬衫搭配立体裁剪的西裤，出身的高贵和对会议的重视呼之欲出。
一套是更为休闲的米色亚麻套装，衣缝间有自然的褶皱，更显老钱休闲风格和对这场交易的势在必得。
一连两套都没有让黎景行颔首。吴悠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到底还是年轻，微颤的声线泄露了她的紧张。
吴悠天生有副好嗓子，温柔清甜，似杏花微雨时分的黄莺啼鸣。一紧张，那黄莺就被雨水打湿了翅膀，惹人垂怜。
但黎景行是什么人？只撩动眼皮似听非听地看着。
待到展示最后一套时，她拿出一条带有东南亚特色的黛青色绸布领带。此时，黎景行才终于挑了挑他尊贵的眉毛。
“这是令尊 1980年会见皇室的一套领带。”
当年，黎鸿誉就是佩戴着这条领带，力挽狂澜，完成竞标，谈下了大单合作。
生意人行事，讲究□□头。就像才刚步入甲辰年，赛瑞斯酒店撤下了癸卯年的装饰，转而在中庭处摆放了以青色为主基调的龙生九子的巨幅画卷。究其原因，辰属金木水火土之“木”，木为绿色，绿色为甲辰年的大吉色。
黎景行终于意味深长地看了吴悠一眼。
其实这一眼已然是首肯了。
但毕竟是第一次和大人物相处，吴悠难免忐忑，心里一顿无措猜测。
难道是不喜欢？可是没有时间准备更多的选择了。如果因为自己的成果不得黎景行待见，那最终耽误的是整个项目的进度，更影响自己尚未站稳的脚跟。
难道是贵人矜贵，在等着自己上前服务？
吴悠咬咬唇，抽出领带，壮着胆子上前一步，示意黎景行稍稍低头。
可是黎董尊贵的头颅岂是那么好低的？吴悠不得不踮起脚尖，举起双臂，将领带环过黎景行的脖子，祈求不要在动作间触碰到这尊大神的一根汗毛。
黎景行好整以暇地垂眼看向面前的吴副经理，心里淡淡划过一个念头：这位吴经理太瘦，太小，也太年轻。踮起脚才将将到他下颌，不知道扛得住赛瑞斯工作的重任吗？
如果吴悠听到了黎景行对她工作能力的腹诽，应该会立马从这尊大佛身边弹跳开。
吴悠的手的确很酸。一来这位年轻的黎董双肩宽阔，个子挺拔。二来温莎结是相对复杂的一种系法。一压、二绕、三收，宽带和细带的压绕间，吴悠不自觉地向黎景行靠拢。
从高处的视野往下，只看得到吴悠扑簌簌的睫毛，细密的侧光在她的眼睑下驻留了一处微颤的阴影。
很麻利的手法，没有任何迟疑和停顿。
让她来接替Helen的工作，不错。黎景行散漫地想。
只是时间紧迫，这领带从吴悠随身携带的衣帽箱里取出来，她又倚靠衣帽箱睡了那么久，物件上难免沾染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黎景行今天的男香，经过时间的解构，所散发出的后调，是需要深呼吸才能闻到的焚香。
被深邃沉稳的木质香笼着，又若有若无浮现一丝烈性的气息，这样近的距离，那白衬衣下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的力量感，吴悠只觉得自己一脚误入广阔的非洲大草原，闯进了一头豹子的领地。
豹，华丽的外表和优雅的猎手。
而吴悠今天的香只余一支茉莉的余韵而已。
茉莉轻柔地环过豹子的脖颈。
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 —— —— ——
吴悠不知道，在客厅玄关处，姜秘书险险收回差一点就要踏出的脚。
还好地毯够软，没有发出一丝扰乱的声音。
要知道这位小黎董，的确在繁忙的工作中不忘关心员工的难处，在小范围的私人场合甚至算得上平易近人。但在日常和下属交往时，虽不会有抬高下巴、斜眼看人的倨傲，但确乎存在集团嫡长孙独有的客气和疏离。
小黎董习惯淡然旁观下属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就服装师提供的服装而言，合他心意的，他伸手接过，即是喜欢；不合心意的，摆摆手，服装师即立马切换下一套。
断然没有接受员工近身服务的习惯。
小黎董的习惯如此，也没有哪位员工敢过分靠近他，都循规蹈矩维持着应有的界限感——更别提双手环过脖颈为他系领带了。
这位吴小姐凑近小黎董时，阳光偏斜，洒在她剥了蛋壳般晶润的脸颊上，而黎景行的面庞一般隐藏在阴影中，半明半暗之间，女人的身躯娇小，几乎只能盖住男人宽肩的一半。
姜秘书无法判别黎景行的喜怒，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但画面和谐。好险小黎董没有推开她。姜秘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