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记录成长的小说,作者尽力写,不过能力有限,如果有什么不合逻辑的地方,可以喷,但不保证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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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月。

    G省,林城市。

    “钱总,那我就先回,小李路上开慢点。”

    一个中年胖子推了推眼镜,跟钱才打了个招呼,说完臃肿的身体挤上了后面一辆白色保时捷,匆匆驶离。

    旁边装醉的秘书似乎清醒了一些,把钱才面前咖啡色飞驰的车门打开,将他送了进去,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上了车,跟前排司机小李说了一句:“滨江别墅。”

    钱才想起刚才饭桌上刘胖子提起的“重回沪上”,闭目凝神,没一会儿再睁开,眼神好像不再浑浊。

    “不了,回三中老院子吧。”

    说罢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人,胃口不小啊,还想继续做二标段,搞施工不行,搞情报倒是把好手,谁告诉他我想回沪上的??真是可惜跟着他那个陈总工了,我看他上次墙体钢筋保温覆盖做得不错,心很细,很多地方也想得全面,挺有能力,可惜跟错了老板。”

    身旁的美女似乎见怪不怪,后座宽敞,便伸手把钱才身上沾了一点雨水的外套脱了下来,打开后排暖气,脸上略带嗔怪。

    “外行领导内行是普遍规律,您不是经常说吗?还有以后您可别这么喝了,伤身。”

    她的嗓音软软的,甚至带着点儿撒娇的味道。

    “我也不想喝,妈的,这些人跟离了酒就不行了似的,酒文化酒文化,人家借酒拉进距离,这帮人,是借着酒蹬鼻子上脸,什么叫以后的项目他无不照办?我答应给他以后的项目了吗?要不是看他是老刘总的侄子,我他妈连维和两句的心情都欠奉。”

    秘书没说什么,好像习惯了他这么说话,只是看着他,静静听他说,等他发泄。

    钱才说着也有些沉吟,看了看窗外的天。

    “真怀念十几二十岁,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如果我现在回到年轻的时候,让我打工我都愿意,现在不行了,真老了。”

    美女秘书有些笑吟吟的看着他,声音娇媚。

    “钱总,听说您不在那几天,牛总监做的沪上前湾二期竞标被唐副总驳了,两人在办公室大吵一架,牛总监说是您做的决策,您是肯定要回沪上的,我想,您做到今天不容易,何必去那深潭里闯呢,您已经很成功了啊。”

    钱才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反问道:“噢?老牛说我要去沪上?连你都知道了?”

    秘书赶紧捂了捂唇,有些故作惊慌道。

    “传闻,传闻,您可别说是我说的,牛总监脾气可大了。”

    钱才露出一丝讥笑:“呵,传闻?这么细致的传闻?我看明天给你安排站在公司门口当监控挺合适。”

    女秘书注视了他一会,发现他没有真的生气,突然娇笑着把两人之间的扶手拉了上去,眼妆拉长了眼角的杏眼盯着钱才,慢慢解开了一颗衬衣扣子,手扶上了钱才的肩膀,衬衫空隙露出了一条他正好能看见的狭长沟壑。

    “钱总~监控摄像头一个才三百块,请我可不便宜呢,你…舍得吗。”女秘书在他耳边轻柔道,说着,又往他身上贴了贴。

    钱才侧过头睨了一眼,有些白晃晃的,边缘是黑色蕾丝。

    他酒意也微微有些上头,这次他没有再像以前一般拒绝,而是欠过身靠在了女人身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享受着这一刻的松弛。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值得让他为其坚守的东西了,先享受当下吧。

    女秘书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狐媚的笑意,又主动把他的手勾到了她的腿上,两只手柔软的在他肩膀揉捏起来。

    女秘书此刻把智商统统去掉,只留下了女人最原始的属性。

    司机小李默默的把后视镜推了上去。

    “嗯…小李,不去三中了,回别墅吧。”钱才闭着眼悠悠说道。

    这個女人…到底还是把老板拿下了。

    小李一边想着,一边打着方向盘准备掉头。

    没曾想,后面一辆没有灯光的大卡车冲了过来,小李没法看后视镜,心里也在想着事情,转弯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砰!”

    …

    远处一个指示牌上写着几个大字。

    开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

    许久,耳朵边的嗡鸣声归于平静,钱才逐渐听到了客厅传来的一些声音“河北SJZ.事件逐步侦破,相关嫌疑人现已……”钱才逐渐从昏沉中醒来,伴随着老爸中气十足的喊声。

    “马上两点了,还在睡,起床上课了,晚了又要打车!”

    “嗯……”

    “嗯???”

    “打什么车!我叫小李来接我!”

    钱才刚说完,砰的一声,门被重重推开撞在墙上。

    仿佛染黑了头发与眉毛的老爸钱宗华出现在门口,一只手扶着腰间的地摊版皮尔卡丹。

    “是不是非要我锤你一顿才肯起来?还小李?我看你梦还没做醒。”

    毕业后就再也没有面临过的训斥重回耳边,钱才登时一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心里的一些旖旎感觉也随之散尽。

    老爸怎么从床上站起来了?他脑梗好了?怎么还变年轻了?

    脑袋有些混沌的他看着周围的墙体像是翻新了一般,有些天旋地转。

    这一下好像有点起猛了。

    他只记得在车里,准备回别墅。

    难道回家以后…喝多了?

    这是三中家里啊,我不是让小李送我回别墅吗?

    ……

    钱才被老爸训斥着迷迷瞪瞪出了门,原本的黑夜已经到了阳光明媚的大中午,他只觉得是梦,身体有些无意识,不受控制的走上了二十多年前去一中的路线。

    公交车上,上车时钱才慢慢醒过了神,看到前排一个院子长大,面容仿佛定格在了十几岁的罗玉,正闭着眼睛手里捏着一本书低声念念有词的背诵,长长的睫毛眨动,期间眼睛睁开了一下,却只是盯着车顶,完全没有看见他。

    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罗玉都没看见我,我现在是个影子,谁都看不到我,我是在做梦,对吧?

    …

    当然不对。

    当公交车售票大姐来到他面前盯着他的时候,在明晃晃的告诉他,老娘看得见你。

    这大姐盯着他,让他有些不舒服。

    “大姐,现在都放开了,不用扫健康码了吧?”

    售票大姐一听,眉头一下凝了起来。

    “大姐?你这学生娃娃,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刚说什么放开健康马?不管你的马健不健康,我们这是公交车,可以带点家禽蔬菜,不准牵马!还有,上车投票!”

    不喊大姐,我难道喊妹妹?你这岁数怎么也四五十了,还让我叫你美女?过分了吧?

    钱才无语,在包里掏着手机,结果掏出来一张两块…还有五毛。() ()

    只能递了两块过去。

    钱才觉得这个梦很奇怪,自己很久没见过两块的纸币了,按理说都忘了长什么样了,但此时这张两块纸币在自己眼前,如此的清晰,连图案上那个维族女人的耳环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这不有五毛的吗,拿两块干什么?难退!”

    说罢大姐也不客气,直接递回了两块钱,从他手里直接抓过那张五毛。

    钱才有点懵,这什么年代居然还能有五毛钱的消费?还有,我做个梦身上只带两块五?

    说句实话,既然是做梦,身上带两张比天地银行的面值还大点的钞票也不过分吧?

    这会自己还能丢出一张十亿钞票到她面前,问一句“这张钞票,能不能让我牵马上车?”

    两块五?这梦是不是做得太拘谨了?

    不过好像读书那会公交车上车就是五毛,钱才四处打量着,这么真实的梦他很久没做过了,自从沪上回到G省以后,他连梦都很少做,经常一个人喝醉了呼呼大睡到天亮。

    钱才打量着挑着鸡蛋去市场卖的大妈,还有前面靠窗已经十几年没见但还是那么稚气的罗玉,旁边端着个眼镜看报纸的老头……

    老头手上的报纸上写着时间,他只看清了最大的几个字。

    年,月。

    年??钱才忍不住把脑袋凑近了一些,试图把报纸内容看个清楚。

    旁边的老头却好像在跟他作对,看他凑得太近身体偏了偏,把报纸也侧了过去,好像要是让他看两眼,就被他白占了便宜。

    钱才有点不服气,直接把头怼近了老头,不就是看伱一眼报纸,你还能把我吃了?我就知道这是梦,这一整板的报纸内容,我脑子的造梦区也编不出来了吧?现在在强行干预我。

    “小伙子,这报纸就五毛,你上车的地方就能买着。”老头发话了。

    钱才转头看他,两人头部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就这一下,他的鼻腔传入大脑一阵刺激的感受,让他眯起眼睛奋力抵抗。

    这老头胃肯定不好,随着他开口讲话时口腔里近距离喷出来的这一股浊气,能让一个资深的口腔医师都皱起眉头。

    这种档次的味道,这种距离,他完全把握不住。

    “yue……”钱才的胃抽搐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撤开两米,再也不敢挑衅老头。

    这绝对不是梦。

    脑子里伴随着胃部抽搐同时产生了一个想法。

    ……

    一中操场上,已经在准备上第一节体育课的七班同学在操场上三五成群的聊着天,钱才浑浑噩噩穿过熟悉的高中校门,顺着进门大道走到操场附近,看到几个熟悉的同学的身影,拍了一下操场围栏的铁栏杆,那扎实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悲叹起来。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我就开个玩笑而已,真让我回来打工??”

    是的,一路走来的真实触感告诉他,他真的回到了这个时值正青春的年代。

    钱才还在慢慢接受现实,悲痛着离他而去的财富自由,回忆起前些年看过的穿越小说和穿越剧时,远处已经有人在呼唤他。

    “钱才!带饮料没有?给我搞一口!”

    是老三,聂俊林,在钱才创业最艰难时期仍然坚持每天上门蹭他饭吃,立志要吃垮他的老兄弟兼损友。也是高中每当考试班级倒数第二时,拍拍他肩膀告诉他“别怕,你背后有人”的精神支柱。

    话声落下,聂俊林来到跟前,钱才回过神,用手掐了一把……算了,真掐疼了他得揍我。

    他想掐老三,但如果这时真是刚才在报纸上看到的年月,他俩的关系实在还没好到前世那种能打牌相互扇脸的程度。

    钱才仔细回想着,随着他脑子转动,过往的记忆好像在慢慢变得清晰,目前自己应该是刚转校到一中的第一个学期,老爸刚从三中副校长的岗位上调到一中,做了一个教务处主任,就是为了把他这个“孽子”调到本校尖子班就读。

    印象中这段时期的父亲,便是一个每天对他不厌其烦的絮叨着他十二岁出门打工,艰苦好学,以小学生的学历在恢复高考后努力自学考上大学的男人。

    还是一个发际线保卫战中遭受惨败的男人。

    钱才是转学过来才和老三聂俊林认识,两个人都是走后门进的尖子班,在班上成绩吊车尾,便互认为是同类,经常裹在一起聊天打屁看姑娘。

    直到高三,钱才才幡然醒悟,好好学习了一把,可基础太薄弱,逻辑能力也不够,还是只上了个三本。

    “嘿!没睡醒吗你,带水没有?渴死了。”聂俊林看他心不在焉,大声叫了他一声。

    “啊……啊?没有。”钱才回过神。

    神经大条的聂俊林没发现今天钱才有点魂不守舍,眉飞色舞的说着。

    “今天第一节体育课,杨娅和陈雯婕都在操场,就在花台那边,这是个机会啊兄弟,我俩的机会!一会打篮球你让我盖个帽帅一把,放学我请你上网!行不?”

    “你把盖我的帽叫做我俩的机会?那你告诉告诉我,什么叫机会?”

    钱才说罢,开始看向花台。

    杨娅,陈雯婕?

    钱才没用多少力就回忆起这两个名字,毕竟是美女。

    杨娅和陈雯婕是同来自电力公司大院的发小,现在都在七班。

    杨娅,长睫毛大眼睛,鼻子小而挺,很有些欧美小公主味道,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好几次在市里的青少年舞蹈比赛上拿过奖,大概也是要走艺术高考类方向,

    而陈雯婕则是学校出了名的才女,期末考试写了一篇《红楼梦之我见》,在学校高三部被老师作为高考作文如何引经据典的典范来给学生讲解,颇受老师喜爱,一米六五的样子,短发,面容上却又有几分古代美人的韵味。

    不过都不是钱才的菜,他高中时喜欢骚的,长大后也不喜欢这种款,这种清纯小可爱勾不起他的兴趣。

    钱才现在虽然对机会不机会的完全不感兴趣,但聂俊林急不可耐的样子实在让他有点无语。

    聂俊林一听登时说道:“机会就是我接近杨娅,你让我请客,咋不是机会了?”

    “有道理…那我要加份炒饭。”钱才接受了他说的“机会”,心想着读书时新概念网吧楼下炒饭挺好吃,也挺怀念的,多少年没吃过这一口了。

    老三是个场面人,愉快达成协议。

    上课了,体育老师让人去教具室拿篮球,钱才还没适应忽然降临的学生生活,想一个人静静,便主动请缨往教具室走去。

    穿过操场的路上,钱才抬头望向天空,看见一朵云好像在嘲笑自己,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很真实,想到过往的夜深人静时的焦虑,似有些遗憾和茫然,随后又捏紧了拳头。

    “妈的,国人老话讲得好,来都来了,那就好好学习努力做个打工人……算了,不可能,不能打工,我得当老板。”

    钱才边走边适应着自己身处的环境,慢慢回忆着这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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