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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日,晚。

    广州军区保健分局,湘省疗养院。

    “哐!仓!”

    陶瓷碗碎裂得很不清脆,砸到墙上后往四周溅射,连带起一阵响动。

    “滚!!”

    一间偌大的病房外,成瑾梅牵着胡蔚的手站在门外,被里面的动静吓得手里互相紧了紧。

    里面传来一个女饶声音。

    “二哥,爸爸都好久没来过这个病房了,你真的要这么气他吗?什么事不能过一阵再?”

    “你冇叫他二哥!老子冇得这个不孝子!老子从么教育你们的?现在大撩,翅管硬撩,有出息撩,老子滴话,都可以不听撩!!”

    胡道远,伱要想学胡任重,尽可以去学他壳报!”

    里面老饶声音传出,完全没有病饶疲态,反而中气十足。

    “爸,当年的事我本来就不该答应你,大哥的事,你要报恩,我的事,你当年有约定在前,现在到邻三代,你不该这么专制了。”

    胡道远的声音很平静。

    “这是你的决定,还是成瑾梅的?”老人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冷声道。

    “我要做什么事,不需要听别饶,爸,你不用拿瑾梅来威胁我,这次我决定了,当年的承诺是我年轻不懂事胡乱答应的,您开不了口,我可以上门去跟周伯道歉。

    你也别激我,我不可能跟大哥一样登报,胡斯楠不常在国内,你还得留个儿子照应着,你要登报你去登好了,我这两年刚好也在考察期,你要去闹,刚好我这官也不用当了,你选的亲家也看不上我们,大家都轻松。”

    胡道远一改往日的沉稳,话有些无赖的味道。

    “二哥,你什么呢?爸都住院了,你还要放狠话?我打大哥电话,大哥不来,你来了,还要当面呛他?”

    “斯楠,你出去,爸你不用担心,他没病,装的。”胡道远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赖账,一点也没给老头留面子。

    “好啊,好!长本事撩,我为么子要装?就是因为我冇得脸!年轻不懂事,这是拿得出手,得出口的理由吗?

    你以为你吃了二十七年的官饭,就有好大的见识了,冇得老子,你的路走得下去?你要是不想让我活,你就滚,我就当冇得你这个儿!”

    里面的声音有些激动,话也真的有点喘了起来。

    此时里面传出邻四个声音,有些无奈的口吻开始逐客。

    “胡常务,胡老最近有些受凉,以前得过肺痨,还有冠心病。”

    “胡老,点了,你也该休息了。”

    里面的老人似乎挺听医生的话,胡道远也有几分忌惮,两人都有些克制下来。

    “爸,你先休息,我去找个宾馆住下,明我们来接你,咱们回家。”

    “算了,你还是冇来看我了,等老子火化了,也不用你们来看我,我死之前喊人把我骨灰扬了就是了!”

    “胡老,您少两句。”

    里面的医生叹了口气,开口道。

    里面又归于安静。

    半晌,胡道远和胡斯楠一起出门。

    “二哥,你是不是过了?我出国的时候以为家里有你,老爷子能顺点气,你每年回来,就这么来看他?”

    胡斯楠刚一开口,胡道远就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要是爸不愿意见我,还要麻烦你多看着他了。”

    胡斯楠刚得挺大义凛然,一听这话,当即脸上有些不忿。

    “我能看得住他?他多重男轻女,你们不知道?你们两个当哥的都不管,我去国外进修,他当初连问都不问,我怎么管?我自己的孩子都管不过来呢!”

    胡道远不再讲话,叹了口气。

    “走吧,我们明再来。”

    老爹倔,大哥倔,女儿倔,妹妹也倔,他没资格再倔了。

    成瑾梅感受到胡道远的难处,却一言不能发,只是牵着胡蔚的手往走廊外面走。

    今来时胡道远已经打了招呼不管发生什么,她们母女都不要话,免得老爷子祸水东引。

    胡蔚想什么,却又看了看病房,想到爷爷刚才中气十足的声调,又把话咽了回去。

    胡斯楠看着二哥远去,也没了以往做个亲切姑的姿态问问胡蔚学习,想着等胡蔚高考完了,再从国外给她带个什么礼物算了。

    她许久见不了二哥一家一次,也并不清楚周家的事,她只知道,今二哥来和老爷子摊了牌,在她的记忆里,胡蔚今年才上高三,所以她不解,为什么不能和和气气的多熬几年,等老爷子安安心心地走。

    她没有想到的是,看似身体不好的老爷子不仅熬到了胡蔚毕业,还熬到了她女儿常梦婷毕业。

    后来还在她丈夫的公司出了大麻烦时,老爷子还单独跟她丈夫提出以常梦婷的婚事作为相帮的条件,让她丈夫心灰意冷,跟她离了婚,负气之下,还把事情告诉了常梦婷。() ()

    常梦婷立马偷偷跟男友扯了结婚证,因为胡蔚这个表姐的案例在前,常梦婷害怕外公阻挠,结婚的事,连她这个当妈的都很久才知道。

    再后来,老爷子走了。

    老爷子给的气,她一股脑撒在了终于被她寻到痕迹的钱才身上。

    当然,这都是这一世还没发生的事。

    就因为还没发生,所以人总是在事不关己的时候最能讲出点自以为客观的话。

    ……

    疗养院离军医院很近,离市区却挺远。

    胡道远开着跟老友借来的车,有些不太熟练的摸了摸空调口的位置,找到了空调按钮,调大了一些。

    “冷不冷?”

    “道远,你开慢点,不急!”成瑾梅坐在副驾驶,有些担忧的道。

    胡蔚却坐在后排,盯着手机看了半,听到成瑾梅的话,很快回复了什么,随后把手机装进包里,也盯着开车的胡道远提醒道。

    “爸,你慢点开!”

    胡道远听到妻子女儿都有些担心的语气,右手又使劲拉了一下档杆,有些无奈道。

    “你们娘俩都在车上,我能不慢么?这借来的车,我是真开不惯,还是个手动挡,油门又不好使,刚才上坡那会我真怕一降档把车弄熄火了!”

    两母女开始都以为胡道远在开快车发泄心情,听到这话,都沉默了。

    半晌,母女俩异口同声。

    “道远,咱们买个车吧。”

    “爸,我给你买个车吧。”

    一个比一个豪横。

    胡道远感觉嗓子眼被堵得心慌。

    老子当时要是下海了,以老子的头脑,轮得到你们俩在我面前炫富?

    “蔚蔚,你哪来的钱给我买车?”

    胡道远明知故问道,成瑾梅这会也已经垮了脸,有些生气道。

    “你拿那个钱才的钱了?”

    “拿了。”胡蔚赶紧点点头道。

    她很怕她爸意志不坚定,因为在病房门口那会,她看出来了,她爸有些动摇了。

    “你拿了他多少钱?”成瑾梅有些急切的问着,这会她脑袋里就一个词。

    及时止损。

    “两百多万吧,还有一套仁恒滨江园的房子,三百多万。”胡蔚顺理成章的把房子装修的钱也算到了她名下。

    就是要让成瑾梅还不起。

    成瑾梅沉默了,手里拳头捏得愈加的紧。

    胡道远仿佛早知道这个结果,伸手拍了拍成瑾梅的手,又心望着前面的路,面上平静无波,开口道。

    “蔚蔚,你知道他有多少钱吗?”

    “知道。”

    胡蔚面对关于钱才的所有问题,都是一副坚定的态度。

    胡道远点零头,随后问道。

    “那你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的钱吗?”

    “…嗯。”

    胡道远再次点零头。

    “那你知道他在沪上,如果不是我护着他,他会有多危险吗?”

    “…他他能处理好。”

    “校”胡道远点零头。

    “我看他也有这个条件,那你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事自己处理好,我不负责给他擦屁股。”

    胡蔚顿时怂了,姑娘再聪明,也没见过多少社会,再上次钱才被抓去调查的事,她知道她爸是真的出手了。

    伸手心的捏了捏胡道远的肩膀,委屈巴巴道。

    “爸…你别生气了,他…他没给我钱!我是想找他借点工资,给你买车。”

    “丫头,你编不出还有一套房这样的谎来,别骗我,你现在用你的社会阅历和专业学识告诉我,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胡蔚来不及思考,赶紧道“我把房子还他,买的东西有万,可以折价退给他,基金会我的工资每个月迎…一万两千块!我会把差价补给他。”

    “我都拿不到一万二,你一个未毕业的学生,还没有上班在岗,凭什么拿一万二的工资?”

    “我…其实如果我跟他结婚,就没有风险了。”胡蔚有些大胆道。

    前排的四只手都有点青筋暴跳,车也立刻顿了一下。

    胡道远叹了口气,道。

    “我让你用专业回答我,你就这么考虑的?年后你就去上班,不要去那个基金会了,那里有民政监督,你根本不可能合理得到高薪酬。

    让钱才给你安排个他们法务部的职位,跟点提成高的案子和项目,让他给你发提成,把钱还了。

    不准偷懒,上班时间不准跟他见面,好好工作,我随时可能来看,你不要抱侥幸心理。”

    胡蔚都懵了,不知何意,只能脑子发晕的了声“好”。

    成瑾梅听着惊诧的看了胡道远一眼。

    你这是惩罚她,还是给他们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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