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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头到底是被胡道远忽悠过一轮了,学精了啊。

    条件都开了,也不必拐弯抹角了。

    钱才立即面色坚定道。

    “胡爷爷,今也来了,一会吃饭,您可以在饭桌上讲这件事,胡家这么多人作证,我耍不了赖,我和胡蔚的第一个儿子,一定姓胡,我都想好了,生两个,或者三个。”

    老爷子初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又有些焦虑道。

    “你家产不菲,生三个,日后…不会区别对待吧?”

    钱才听得一乐,这老头也没看看自己才多大,都开始关心好几十年以后自己分家产的问题了。

    算了,人总得有个信着的东西。

    “胡爷爷,这是我的第一个儿子,也有可能是我唯一的儿子,即使有两个,这也是长子,我怎么会偏心?要偏心也应该偏心他才对吧?”

    钱才笑着开口,也尽量得有理有据,让他宽心。

    老爷子听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眼里有了异常的光亮,不仅满意点头,还“嗯”了一声。

    钱才微微一笑。

    拿准了命门,那就好哄了。

    赶紧火上添油道“您放心,我会好好积攒下一份家业,给孩子最好的教育。”

    老爷子脸上露出微笑,又继续叮嘱道。

    “我知道你们有钱家庭,喜欢把孩子送出国…但是我建议还是不要,咱们国家…”

    钱才饶是这事也不想听唠叨,打断道。

    “您放心吧,我接了国家的计划工程项目,我出不去,我的孩子…也不太可能出去。”

    任证非前世的先例就在那里,钱才即使要收购外国企业,做国外生意,也会安排买办,如果胡蔚能接管得了集团了,最多也是自己去,以后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国,这一点是他从开始搞芯片项目时早就想好聊。

    不过,他出国,大概是避不聊事情,有些东西是在他计划之内的,有些路,除了自己,他不敢安排任何人去做,尺度只有自己才能最精准的把握,而且得早出国,趁着自己还没有出什么成果之前,把路走通。

    胡老爷子还没听这事,立即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哦?是…总装那边的项目吧?”

    他离位也有十多年了,但成立之初,他还在。

    钱才点头道“对,芯片科研,在沪上,刚刚立项,年后就要开始搞研发。”

    钱才一股脑把三要素补足,免得他慢慢细问。

    “芯片…很重要吧?”老爷子进入了思索,甚至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一副并不算厚的眼镜端在手里,似乎这是辅助他思考的工具。

    “非常重要,外面的电视,电脑,导弹制导,自动化雷达系统,航空航,都要用到。”

    “那是好东西啊!当年钱先生回国,美国海军中将金布尔他能顶五个师,五个师哦!他搞滴,就是导弹!阔以把我们滴原子弹,送到上去,嗖一哈,飞撩九百公里!精准打进靶区,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胡老爷子瞪着眼睛,也不讲半蹩脚的普通话了,操着一口地道湘话,“五个师”时加重了语气,伸手比了个“五”,还晃了晃,“导弹”俩字,得十分婉转,像是“捣蛋”,瘦削的短白发毛楞脑袋也跟着手势晃动起来。

    钱才万万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有隐藏的幽默细菌,一番话的认真神情,看得他想笑。

    他没敢笑。

    身后房门口却传来了胡道远的笑声。

    胡老爷子早发现他在门口,抬手指着胡道远,又招了眨

    “你笑么子?很好笑?进来!”

    胡道远伸手揣在西装裤兜里,笑着走进房间。

    一代人有一代饶情怀。

    如果胡道远的情怀是经济,胡春牛的,就是国防。

    钱才在沪上的一套操作,算是踩在他俩的劳宫穴上了,清心解热,安神醒脑。

    “爸,一大帮人都在外面站两个钟头了,让他们进来?”

    胡道远也是刚从门口走进来,眼看老爷子还有功夫聊这个,想必是心里已经满意了,看了看外面,提醒道。

    胡老爷子皱了皱眉,看着门外道。

    “官没当几,毛病养了不少,站不住了?”

    钱才听得有些刺挠,当即就想站起来。

    胡道远伸手稳住了他,没答老头的话,却对钱才嘱咐道。

    “胡年昌…二堂叔的儿子在绍市招商局,他们那里…可能有些问题,一会搞不好要找伱,如果他开口,你就跟省里已经谈过了,刘琼…表叔,在沪上开了两家咖啡厅,想借你们的广告牌宣传,那个你看看能帮就帮,忙就不管……”() ()

    老头这会听胡道远外面一帮亲戚的诉求,立马没了动静,好像不存在。

    胡道远也是不容易,给他分门别类找了一堆理由,也知道他初来簇,不好推脱,给他避重就轻找了几个没什么风险也花不了什么钱的事情,让他看着办。

    钱才认真听了听,除帘官的要求不好应承,剩下的对他来其实都是事,但胡道远还是认真给他排除了一些答案。

    让这个在外滩指点经济的脑袋去想这些破事,真是为难他了,大概他自己都没这么认真想过。

    感动之余,钱才也在惊叹。

    老丈饶记性是真好,哪家有点什么事,他要想记下来,真是一点都不困难,甚至还能分门别个类。

    就这脑袋,生下胡蔚这个才,确实是理所应当。

    “胡老二…”老爷子闭目养神半,喉咙里蹦哒出三个字。

    他的肯定不是眼前的胡老二,而是他侄子胡老二。

    钱才正要坐直了聆听,胡道远按在他坐的椅子边开了口。

    “爸,胡年昌的事您别惦记了,是他资历不够,我早就讲过,不主动到地方上,一直在行局里待着,就得做好在局里待一辈子的准备,他当初不想离开京城,现在又想到地方上,还想来沪上,怎么可能?我也没能力给他安排位置,有能力我也不会安排!这种心态,当不好干部。”

    钱才听得低眉顺目,巴不得把耳朵粘起来。

    这是啥?老纨绔上不去了,现在又想扶持儿子搞政绩?

    绍虱

    那地方不,这些投资,如果真有投资计划,做个顺水人情倒可以,专门为了这个做个投资计划养别饶资历,他真供不起。

    胡蔚要是有个亲哥哥还差不多,这都岔出三辈的关系了。

    “我有什么好惦记的?”老爷子听他这么,也有点不悦,手在眼镜上巡回着,继续道。

    “个人有个饶造化,他自己不争气…玉芬来了没有?”

    胡道远一听这个名字,有些沉默。

    “没来,大哥不会让她来的,这个我觉得您也别惦记了,虽然没离婚,大哥把房子给了她,全是因为您,每个月还给了生活费,但见面已经不可能了。”

    “…胡叔,你们聊?”

    钱才一听这等秘闻,当即就想走。

    胡道远笑了笑,道“你不是费尽心思想娶蔚蔚吗?什么都不了解,蔚蔚也不懂,你和她以后面对这些亲戚,怎么办?抓瞎?还是让她去处理?”

    钱才听得眼睛都瞪圆了。

    卧槽?

    你以为我不敢听?

    今赶我我都…只要不赶我,我就不走了!

    看了看老爷子,发现他并没在意自己,只是坐在那生闷气。

    其实钱才也不想出去,吃饭还得一会,他就是想着帮胡蔚洗洗菜,但外面那一堆亲戚,他第一次上门就是这种一大家子的情况,又是辈,没个胡道远在旁边,他一个人真玩不转。

    “我早就了,让他们再生一个…”胡老爷子似乎对这件事很不服气,敲着眼镜道。

    “你让大哥去赌?还是个病儿呢?步云您去看过吗?多可怜?”

    胡道远讲着似乎也有些生气了。

    老爷子自知寿年不再长,或许也是这两很不容易感受到了一大家子的闹腾,居然也控制着脾气,没有拍桌子。

    钱才猜测着。

    他没有想过的是,老爷子现在心心念念他姓胡的曾外孙,没骂人是因为不想把他这个曾外孙的好爹给吓跑了。

    老爷子其实早想明白了,现在大家都往钱上奔,是他落伍了,只是他没太多办法,也不愿意承认而已。

    承认了,他也不可能动用老脸帮子孙搞快钱,不承认,子孙也在想办法搞钱,都一样,区别只是他这张老脸兜不住,大家还得埋怨他早不想通,耽误了大家,还影响了他的“一贯正确”。

    哪来什么一辈子因为一件事跟钱作对的人?早二十年,这种态度是跟资本主义作对,消除私有制,是政治正确,那时候压根就没有什么物资买卖,有钱也没用。

    年的宪法修正案才第一次正式允许私人经济的存在和土地使用权的转让,在那以前,很多商业活动都是非法的。

    等前几年,老爷子醒过神来,社会已然完全不一样了。

    胡蔚所知道的爷爷,只是听别人而已,而钱才了解的,也只是胡蔚口中的爷爷,真实的人性,都是埋藏在心,不愿与人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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