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神明与神子的初见
五条悟没能黏神无月太久，令人烦躁的电话便再次打来。
神无月见他一脸不愉地盯着手机，大有当场扔掉手机借此摆脱的架势，思索一秒，而后果断凑上前靠进他怀里，仰头亲了亲他泛着光泽的唇瓣。
“悟有事就去忙吧，我等你回来。”
五条悟在神无月靠过来的一瞬间便揽住了她，他很想不管不顾地丢下所有事情，只黏在神无月身边，但是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zuki酱不会在悟酱不在家的时候又偷偷跑掉吧？”
五条悟黏黏糊糊蹭着神无月，箍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颇有将神无月捏碎了揉进自己骨血的架势。
腰间传来疼痛，神无月却恍若未觉，她抬手搂住男人劲瘦的腰肢，脸颊贴着五条悟侧脸蹭了蹭。
“不会的，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神明轻声许下承诺，安抚着灵魂都刻入不安的神子。
“那就说好了哦~”五条悟甜腻腻的应着，缠着神无月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这才松开她。
等目送着五条悟离开，神无月转身便看到了一群瞪大眼看着她的学生。
她扬了扬眉，抬手拍了拍。
“好了，回神。”
一阵风卷过，扫去了这群‘石像’上厚重的灰尘，露出底下鲜活的生命。
“哇哦，原来悟谈起恋爱来是这样的人设吗？”panda一脸不明觉厉地感叹着。
“是的，还是那种女朋友只是和女生出门逛街还不到半小时就会打电话来查岗的控制欲极强的人渣。”带着一些倦怠的女声幽幽响起，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声源。
神无月也跟着看去，却在看见人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中长发的女人面色有些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连带着本该显得可爱的下垂眼和性感的泪痣都带着一股厌世感，她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颓靡的美感。
“硝子！”神无月惊喜地看向她喊道。
“哟，小月。”家入硝子从口袋里抽出手随性地挥了挥，被疲倦侵袭的眉眼在看向多年未见的好友时也不由柔和下来。
“啊，家入小姐也认识神无老师吗？”钉崎野蔷薇带着好奇开口。
“嗯，我们是同期啊。”家入硝子张开手接住扑向自己的神无月，一边点了点头。
“这么说的话，也就是和夏油老师也是同期？”虎杖悠仁想起那个扎着丸子头笑眯眯的老师。
“嗯，而且小月也是特级。”家入硝子轻描淡写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抛下了怎么样的一个炸弹。
“！！！”
“很奇怪？”家入硝子抬眼便看见面前几个人呆滞着仿佛凝固了一般，挑了挑眉。
“我是知道小月看起来很弱啦，但是五条那家伙怎么看都不会选择一个弱者吧？”或许是和好友重逢的喜悦作祟，家入硝子难得起了点逗弄小孩的恶趣味。
“好过分硝子。”
神无月默默反驳着好友说自己看起来很弱的话，可惜没能引起好友的重视，家入硝子不置可否的拍了拍神无月的脑袋。
“话是这么说，但是特级还是太超过了吧。”禅院真希第一个回神，默默吐槽着这种特级突然像是大白菜一样扎堆的情况。
“五条一定向你们炫耀过了吧，为自己而来的神明什么的。”家入硝子十分熟悉自家相识十来年的同期那人见狗嫌的性子，肯定道。
“这么小看神明的话可是会吃亏的。”她耸了耸肩，难免想起当初被无数次重建的训练场，虽然主力是那两个人渣同期，但不可否认的是，神无月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可小觑的。
家入硝子拉开贴在自己身上的好友，看着那十年未曾变过的面容，一时有些感慨。
“你这家伙，真是各种意义上的没变啊。”
“硝子变化很大哦，从青春少女的JK变成了现在的成熟稳重大姐姐。”神无月一脸乖巧站在一旁，熟练地讨好。
“不，是成熟的社畜吧。”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吐槽。
“好了，我就是听夏油说你回来了，想着五条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人，所以干脆自己过来看看，现在看到了，我也该回去工作了。”她将双手重新放回衣服口袋里，打算告别。
看着和六眼极为相似，但更加透彻的双眼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家入硝子一时无言，最后无奈叹气。
“等我忙完一起吃个饭吧？喊上夏油和五条一起。”
神无月眼睛一亮，像是生怕她反悔，忙不迭点头。
“那就回见，”家入硝子柔和地看着神无月，“月。”
她转过身，沿着来路走去。
挥别家入硝子后，神无月又回答了一些学生们脑洞大开天马行空的问题。
等这群年轻气盛仿若朝阳的孩子满足了好奇心后，已然暮色西沉。
神无月告别了前往食堂的学生，踩着夕阳金灿灿的余晖向宿舍走去。
一整天的热闹在这一刻尽数褪却，神无月敛了笑意，神明以万物为刍狗的神性在此刻才可窥一隅。
醒来就撞见了伏黑惠和两面宿傩，刚结束战斗就和五条悟重逢，回到高专和夏油杰叙旧，又和五条悟荒唐一宿至天明，见过了多年前的老师，和旧友约下空闲时再聚。
短短一天的时间被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填充着，让神无月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
回到五条悟的宿舍，神无月去到浴室简单的梳洗一下，而后褪下外衣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床铺里，十年的沉眠于神明而言也不过转瞬，她望着窗外浓郁的橙红攀上云团，缓缓闭上眼。
等五条悟回来时，室内昏暗一片，只剩凉薄月色不知何时挤走了夕阳的光辉，清凌凌洒向室内。
神无月躺在床上呼吸清浅，五条悟站在门口，静静地望了她很久。
久到月亮都有些不耐烦地扯过云层遮住了眼，五条悟才稍稍动了动有些僵住的手脚。
他轻手轻脚也不掩迅速地洗漱完，而后爬上床将神无月搂进怀里，像是恶龙守着自己的珍宝，连尾巴也是要圈上去的。
神无月嗅着熟悉的气息，下意识的往前挪动，将自己嵌进五条悟怀中，放任将要上浮的意识沉眠。
五条悟吻了吻神无月的额头，也跟着闭上眼。
或许是太久没有这么抱着神无月好好的睡过觉了，五条悟久违地梦到了他们初见时的情景。
——
【档案记录：
2006年，1月27日晚，23点59分。
北野天满宫爆发咒力，据窗回馈，可判定为特级，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遂令咒术高专二年级生五条悟前往处理。】
——
黑色的轿车呼啸着划过山间公路，车内一前一后坐着两人，前排的司机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人，而后排坐着一个发色银白，看面容甚至带着几分稚嫩的少年，湛蓝的双瞳隐在纯黑的墨镜后，整个人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低气压。
辅助监督两眼直视车前的道路，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只是一个智能开车机器人。
少年的心情极为恶劣，毕竟任谁大晚上的被从东京喊去京都做任务都不会开心吧？
更别提发出任务的是一群皮肤皱皱巴巴像是即将腐坏的橘子、带着一股霉朽味的老年人。
真是想一想就令人作呕。
而这股恶劣的情绪在少年下车后，达到了顶峰。
新年后的天气依旧寒凉，虽然身体素质高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但趋暖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天性，若不是这该死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他本可以在自己温暖的房间内，不管是做什么都好，而不是千里迢迢赶来接受寒风的洗礼。
今晚的天气也不算明朗，墨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绕着零碎寒星，几片云带拂过，早樱开的繁盛，大团大团的粉色簇拥着，在朦胧的月色下泛着浅淡的光晕。
五条悟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了神无月。
仿若月华织就的卷发垂在腰间，少女有着一双蓝色的、和他极为相似的双眼，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使得她整个人都透着非人性，可那双眼睛却又透露着人的感情。
[等到你了。]
那双眼睛温柔地这么说着。
五条悟突然嗅到了冷风中的花香。
‘好吧。’他想，‘今晚也不完全是糟糕的事情。’
他大跨步走到少女面前，拉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仔细地打量着面前仿佛月下妖的少女。
‘似人非人，似咒灵非咒灵。’
六眼传来这样的反馈。
“欸——不是人也不是咒灵，那你是什么东西？”少年说着堪称失礼的话语，又大喇喇地绕着少女转了一圈，最后左手抱着右手肘，右手捏着下巴，自顾自点了点头，“嗯嗯，出现在神社，难道是什么神明吗？”
话音落下，他自己也被逗笑了，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哈，怎么可能……”
是神明。
不待他说完，少女语气和缓地开口。
“神明？或许吧，我是为你而来的。”
少女的神色堪称温柔，她就这么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白发蓝眼的少年，似乎除了他什么都不能入眼。
五条悟缓缓敛起笑，用惊讶到夸张的语气，像是一只初到新家的小猫，被温柔地对待过后，得寸进尺的确定自己的重要性。
“欸——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是神明吗？为我而来的？”
他毫无距离感地凑近，本就小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的间隔，被再次缩短。
少女弯着眉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纵容着他的得寸进尺。
五条悟猛地站直，两手叉着腰，脸上挂着兴奋地笑。
“哈！回去我就要告诉杰，有神明为了我而来！就说吧！老子果然是最强的！”
“喂喂，既然说是为我而来的，那你肯定知道老子叫什么名字吧？”
被纵容的猫惯会得寸进尺，被纵容的五条悟同样如此。
他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已然高过神无月的身高让他足以俯视眼前这个自称为自己而来的神明。
‘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家伙。’他无所谓地想着。
“悟。”
神明轻声喊着他的名字，笑着重复，“我是为悟而来哦。”
是为了悟而来，而不是为了五条悟。
十来岁的少年还没有长成二十多岁的大人那样糟糕的性子，被少女温柔的喊着名字，听到这样温柔纵容的话语也难免会脸红。
白皙的面颊像是被樱花亲吻过后留下了一层薄粉色，五条悟动作堪称粗鲁地搓了搓自己泛着热意的耳朵。
“那你叫什么？”少年别扭的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神无月。”好脾气的神明再次给予他耐心。
“kanna zuki？嗨嗨，zuki酱，你现在可能得和我走一趟咯。”五条悟欢快笑着举起手。
“可以哦，现在吗？”
“是的哦，很痛苦吧？大晚上的还要到处跑，老子超累的——”五条悟像是一键快进了两人相识的时间，他伸手搭上神无月的肩膀，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懒洋洋地抱怨着。
“嗯…说起来，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吧？抱歉。”神无月完全不在意少年没有半点距离感的动作，只抿了抿唇略带歉意的看向他。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很难对付的存在吗？”五条悟停顿一瞬，音量陡然扬起，用着他自以为符合事实的话语回应神无月的歉意。
少年这幅外厉内荏的模样像极了炸毛后喵喵叫着扬起爪子的小猫，却发现最后落下来的只有软乎乎的肉垫。
神无月笑着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说的也是，悟超强的。”
“……怎么会有神明叫十月啊？”
‘这个家伙脾气也太好了吧？’，五条悟这么想着，生硬的转移话题。
“话是这么说，但醒来后这个名字就刻在脑海里了，我也没办法啊。”
“欸——神明的名字居然不是自己取的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确实不是。”
……
两人肩并着肩向神社外走去，声音逐渐散入风里。
寒风裹挟着柔软的樱花瓣路过此间，神明与她的神子于月下初次相见。
神无月见他一脸不愉地盯着手机，大有当场扔掉手机借此摆脱的架势，思索一秒，而后果断凑上前靠进他怀里，仰头亲了亲他泛着光泽的唇瓣。
“悟有事就去忙吧，我等你回来。”
五条悟在神无月靠过来的一瞬间便揽住了她，他很想不管不顾地丢下所有事情，只黏在神无月身边，但是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zuki酱不会在悟酱不在家的时候又偷偷跑掉吧？”
五条悟黏黏糊糊蹭着神无月，箍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颇有将神无月捏碎了揉进自己骨血的架势。
腰间传来疼痛，神无月却恍若未觉，她抬手搂住男人劲瘦的腰肢，脸颊贴着五条悟侧脸蹭了蹭。
“不会的，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神明轻声许下承诺，安抚着灵魂都刻入不安的神子。
“那就说好了哦~”五条悟甜腻腻的应着，缠着神无月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这才松开她。
等目送着五条悟离开，神无月转身便看到了一群瞪大眼看着她的学生。
她扬了扬眉，抬手拍了拍。
“好了，回神。”
一阵风卷过，扫去了这群‘石像’上厚重的灰尘，露出底下鲜活的生命。
“哇哦，原来悟谈起恋爱来是这样的人设吗？”panda一脸不明觉厉地感叹着。
“是的，还是那种女朋友只是和女生出门逛街还不到半小时就会打电话来查岗的控制欲极强的人渣。”带着一些倦怠的女声幽幽响起，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声源。
神无月也跟着看去，却在看见人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中长发的女人面色有些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连带着本该显得可爱的下垂眼和性感的泪痣都带着一股厌世感，她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颓靡的美感。
“硝子！”神无月惊喜地看向她喊道。
“哟，小月。”家入硝子从口袋里抽出手随性地挥了挥，被疲倦侵袭的眉眼在看向多年未见的好友时也不由柔和下来。
“啊，家入小姐也认识神无老师吗？”钉崎野蔷薇带着好奇开口。
“嗯，我们是同期啊。”家入硝子张开手接住扑向自己的神无月，一边点了点头。
“这么说的话，也就是和夏油老师也是同期？”虎杖悠仁想起那个扎着丸子头笑眯眯的老师。
“嗯，而且小月也是特级。”家入硝子轻描淡写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抛下了怎么样的一个炸弹。
“！！！”
“很奇怪？”家入硝子抬眼便看见面前几个人呆滞着仿佛凝固了一般，挑了挑眉。
“我是知道小月看起来很弱啦，但是五条那家伙怎么看都不会选择一个弱者吧？”或许是和好友重逢的喜悦作祟，家入硝子难得起了点逗弄小孩的恶趣味。
“好过分硝子。”
神无月默默反驳着好友说自己看起来很弱的话，可惜没能引起好友的重视，家入硝子不置可否的拍了拍神无月的脑袋。
“话是这么说，但是特级还是太超过了吧。”禅院真希第一个回神，默默吐槽着这种特级突然像是大白菜一样扎堆的情况。
“五条一定向你们炫耀过了吧，为自己而来的神明什么的。”家入硝子十分熟悉自家相识十来年的同期那人见狗嫌的性子，肯定道。
“这么小看神明的话可是会吃亏的。”她耸了耸肩，难免想起当初被无数次重建的训练场，虽然主力是那两个人渣同期，但不可否认的是，神无月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可小觑的。
家入硝子拉开贴在自己身上的好友，看着那十年未曾变过的面容，一时有些感慨。
“你这家伙，真是各种意义上的没变啊。”
“硝子变化很大哦，从青春少女的JK变成了现在的成熟稳重大姐姐。”神无月一脸乖巧站在一旁，熟练地讨好。
“不，是成熟的社畜吧。”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吐槽。
“好了，我就是听夏油说你回来了，想着五条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人，所以干脆自己过来看看，现在看到了，我也该回去工作了。”她将双手重新放回衣服口袋里，打算告别。
看着和六眼极为相似，但更加透彻的双眼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家入硝子一时无言，最后无奈叹气。
“等我忙完一起吃个饭吧？喊上夏油和五条一起。”
神无月眼睛一亮，像是生怕她反悔，忙不迭点头。
“那就回见，”家入硝子柔和地看着神无月，“月。”
她转过身，沿着来路走去。
挥别家入硝子后，神无月又回答了一些学生们脑洞大开天马行空的问题。
等这群年轻气盛仿若朝阳的孩子满足了好奇心后，已然暮色西沉。
神无月告别了前往食堂的学生，踩着夕阳金灿灿的余晖向宿舍走去。
一整天的热闹在这一刻尽数褪却，神无月敛了笑意，神明以万物为刍狗的神性在此刻才可窥一隅。
醒来就撞见了伏黑惠和两面宿傩，刚结束战斗就和五条悟重逢，回到高专和夏油杰叙旧，又和五条悟荒唐一宿至天明，见过了多年前的老师，和旧友约下空闲时再聚。
短短一天的时间被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填充着，让神无月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
回到五条悟的宿舍，神无月去到浴室简单的梳洗一下，而后褪下外衣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床铺里，十年的沉眠于神明而言也不过转瞬，她望着窗外浓郁的橙红攀上云团，缓缓闭上眼。
等五条悟回来时，室内昏暗一片，只剩凉薄月色不知何时挤走了夕阳的光辉，清凌凌洒向室内。
神无月躺在床上呼吸清浅，五条悟站在门口，静静地望了她很久。
久到月亮都有些不耐烦地扯过云层遮住了眼，五条悟才稍稍动了动有些僵住的手脚。
他轻手轻脚也不掩迅速地洗漱完，而后爬上床将神无月搂进怀里，像是恶龙守着自己的珍宝，连尾巴也是要圈上去的。
神无月嗅着熟悉的气息，下意识的往前挪动，将自己嵌进五条悟怀中，放任将要上浮的意识沉眠。
五条悟吻了吻神无月的额头，也跟着闭上眼。
或许是太久没有这么抱着神无月好好的睡过觉了，五条悟久违地梦到了他们初见时的情景。
——
【档案记录：
2006年，1月27日晚，23点59分。
北野天满宫爆发咒力，据窗回馈，可判定为特级，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遂令咒术高专二年级生五条悟前往处理。】
——
黑色的轿车呼啸着划过山间公路，车内一前一后坐着两人，前排的司机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人，而后排坐着一个发色银白，看面容甚至带着几分稚嫩的少年，湛蓝的双瞳隐在纯黑的墨镜后，整个人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低气压。
辅助监督两眼直视车前的道路，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只是一个智能开车机器人。
少年的心情极为恶劣，毕竟任谁大晚上的被从东京喊去京都做任务都不会开心吧？
更别提发出任务的是一群皮肤皱皱巴巴像是即将腐坏的橘子、带着一股霉朽味的老年人。
真是想一想就令人作呕。
而这股恶劣的情绪在少年下车后，达到了顶峰。
新年后的天气依旧寒凉，虽然身体素质高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但趋暖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天性，若不是这该死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他本可以在自己温暖的房间内，不管是做什么都好，而不是千里迢迢赶来接受寒风的洗礼。
今晚的天气也不算明朗，墨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绕着零碎寒星，几片云带拂过，早樱开的繁盛，大团大团的粉色簇拥着，在朦胧的月色下泛着浅淡的光晕。
五条悟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了神无月。
仿若月华织就的卷发垂在腰间，少女有着一双蓝色的、和他极为相似的双眼，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使得她整个人都透着非人性，可那双眼睛却又透露着人的感情。
[等到你了。]
那双眼睛温柔地这么说着。
五条悟突然嗅到了冷风中的花香。
‘好吧。’他想，‘今晚也不完全是糟糕的事情。’
他大跨步走到少女面前，拉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仔细地打量着面前仿佛月下妖的少女。
‘似人非人，似咒灵非咒灵。’
六眼传来这样的反馈。
“欸——不是人也不是咒灵，那你是什么东西？”少年说着堪称失礼的话语，又大喇喇地绕着少女转了一圈，最后左手抱着右手肘，右手捏着下巴，自顾自点了点头，“嗯嗯，出现在神社，难道是什么神明吗？”
话音落下，他自己也被逗笑了，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哈，怎么可能……”
是神明。
不待他说完，少女语气和缓地开口。
“神明？或许吧，我是为你而来的。”
少女的神色堪称温柔，她就这么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白发蓝眼的少年，似乎除了他什么都不能入眼。
五条悟缓缓敛起笑，用惊讶到夸张的语气，像是一只初到新家的小猫，被温柔地对待过后，得寸进尺的确定自己的重要性。
“欸——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是神明吗？为我而来的？”
他毫无距离感地凑近，本就小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的间隔，被再次缩短。
少女弯着眉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纵容着他的得寸进尺。
五条悟猛地站直，两手叉着腰，脸上挂着兴奋地笑。
“哈！回去我就要告诉杰，有神明为了我而来！就说吧！老子果然是最强的！”
“喂喂，既然说是为我而来的，那你肯定知道老子叫什么名字吧？”
被纵容的猫惯会得寸进尺，被纵容的五条悟同样如此。
他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已然高过神无月的身高让他足以俯视眼前这个自称为自己而来的神明。
‘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家伙。’他无所谓地想着。
“悟。”
神明轻声喊着他的名字，笑着重复，“我是为悟而来哦。”
是为了悟而来，而不是为了五条悟。
十来岁的少年还没有长成二十多岁的大人那样糟糕的性子，被少女温柔的喊着名字，听到这样温柔纵容的话语也难免会脸红。
白皙的面颊像是被樱花亲吻过后留下了一层薄粉色，五条悟动作堪称粗鲁地搓了搓自己泛着热意的耳朵。
“那你叫什么？”少年别扭的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神无月。”好脾气的神明再次给予他耐心。
“kanna zuki？嗨嗨，zuki酱，你现在可能得和我走一趟咯。”五条悟欢快笑着举起手。
“可以哦，现在吗？”
“是的哦，很痛苦吧？大晚上的还要到处跑，老子超累的——”五条悟像是一键快进了两人相识的时间，他伸手搭上神无月的肩膀，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懒洋洋地抱怨着。
“嗯…说起来，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吧？抱歉。”神无月完全不在意少年没有半点距离感的动作，只抿了抿唇略带歉意的看向他。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很难对付的存在吗？”五条悟停顿一瞬，音量陡然扬起，用着他自以为符合事实的话语回应神无月的歉意。
少年这幅外厉内荏的模样像极了炸毛后喵喵叫着扬起爪子的小猫，却发现最后落下来的只有软乎乎的肉垫。
神无月笑着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说的也是，悟超强的。”
“……怎么会有神明叫十月啊？”
‘这个家伙脾气也太好了吧？’，五条悟这么想着，生硬的转移话题。
“话是这么说，但醒来后这个名字就刻在脑海里了，我也没办法啊。”
“欸——神明的名字居然不是自己取的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确实不是。”
……
两人肩并着肩向神社外走去，声音逐渐散入风里。
寒风裹挟着柔软的樱花瓣路过此间，神明与她的神子于月下初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