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穿过后花园，再绕过两道回廊，就到了老皇帝居住的宫殿。
不需多看，一踏进殿门，她就发现这里也是空空如也，古玩字画早就被搜刮一空，一室之内最值钱的，竟然就是涂金镶玉的墙壁和整套的大理石桌椅。
刚才老皇帝下马车时，她没看仔细，现在离得近了，姜小满开始悄悄打量起这个男人。坐在石凳上的姜奕看起来五十岁上下，面皮细白，眼角也不过几根细纹，只是头发已经花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急火攻心的缘故。
她不禁暗暗猜测，六皇子一定是像妈，他的帅气肆意张扬，而这个老皇帝则应该算是儒雅温润。只不过，这种儒雅现在带着掩盖不住的萧索。
“你们来了。”
见到是他们，老皇帝似乎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情温和得让姜小满意外。
几人刚行了礼，这个落难天子就招招手示意他们落座，也不多寒暄，只是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出城前几天，有农户在地里挖出了一块石碑。”
姜小满和姜吉交换了一个眼神，发现他也面露不解，只好凝神等待皇帝的进一步示下。
“上面刻有几句话。”
老皇帝的眼睛在三人脸上扫过，“司天台说，那是谶言。”
“谶言？”姜吉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追问道，“父皇，上面写了什么？”
姜奕一字一顿：“神笔绘江山，江山得永固。”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姜吉却很快反应过来，推测着问道，“父皇的意思是说，这个谶言里所说的就是那画院的林待诏，所以我们还需要留着他？”
韦硕像是才明白过来，虎躯一顿，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是此意，司天台测算过，这几年妖邪之气日盛，林月生的神笔能生出活物，且春季正是万物生发之际，若让他在这沿途依据祈国风光绘制一张《江山永固图》或许真能生发出乾坤清正之气。”
“所以，父皇才会让他坐马车，其实是让他在里面画画？”姜小满也斟酌着问。
老皇帝点点头，“不错，据司天台的说法，等我们到了赤霞城，还需挑一个吉日举行祭天仪式。”末了，他沉吟片刻又继续说道：“此番弃城，我们还有去处，苦的却是百姓，朕希望你们能共同保护好林待招，让他安安稳稳地画出江山图。”
听到这里，姜小满才算是确定了，这个攻略对象死不了。
“父皇，这件事为何不宣告众人？”姜吉说着，像是又明白过来，“是怕有人作乱？”这幅江山图想要画完绝非一日之功，中间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可是太多了。
老皇帝没有否认，“所以，这件事止于你们三人。”
“可是陛下，外面群情激奋，这些话如果不能据实以告......”
“韦统领。”
见他讶然回头，姜小满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听说出城的时候太急，一应炊具都没有准备好？”
韦统领的浓眉皱起，“公主的意思是？”
看来，韦统领体格的发达程度果然和脑子成反比。
姜吉却好像领会了她的意思，意会地对她点点头，“父皇，皇姐说得不错，过去父皇惜才，特赐林月升‘无诏不得作画’，但如果他现在能解众人燃眉之急，或许禁军就不会想置他于死地了。”
自从商定了结果，姜吉和韦统领自去安抚住了手下人，也算暂时平静下来。在路上又行了几日，总算传来了捷报：祈国军队暂时守住了邺京，成功拖住了西斓国大军的脚步。
到得傍晚，又看到了炊烟袅袅，远远就看到路口竖着一个木牌坊，上书“凤仙镇”三字。
此处位于南北交界处，南面一条大河穿镇而过，蜿蜒进深山中，房屋沿河而建，长长的主街两侧，屋檐下悬挂着鲜艳的幌子，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缕缕炮仗燃烧后留下的火药香。
在姜小满眼里，这个镇子仿佛路不拾遗的世外桃源。就刚刚，她还看见两个四五岁的小童，从井里打了水出来，十分懂事，虽然动作笨拙，两人一起也不过抬了半桶水，但已经有些许大人的模样了。
姜小满刚接过糖葫芦，对着他们叹了声“厉害”，又看上了店里卖的打糕。
在这闲逛，倒也不全因她不思进取。
几千士卒不能都住到镇子上，韦统领就带着他们在河边扎营，只有老皇帝他们几个带着十几名侍卫住进了镇里。刚想去找目标人物联络一下感情，林月升却声称要闭门造锅，从马车下来又直接进了房门，这一下，她也只好出来走走了。
“老板，这凤仙镇上还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吗？”
那老板拿了一张油纸来包米糕，听她这么一问，倒是愣了愣，“小姐，我们这就是小地方，你要说有什么土特产嘛...我们这养的鸭子肥，好多外地人来了，带几只鸭子走。要不然，就是小来福啦。”那老板说着，手指了指隔壁家的泥塑娃娃。
姜小满的眼睛滴溜溜往那泥娃娃脸上瞧，“你们这里，是有什么特殊的风俗吗？”
她这么一问，连姜吉也往那桌上多看了两眼。
那“小来福”其实就是一种同年画一般模样的泥人娃娃，红扑扑的圆脸上照例带着喜庆的慈祥笑容，身上涂着五颜六色的吉祥图案，刚才一路行来，几乎每家商铺门口都要摆上几个彩塑，单就这条街上都有好几家泥塑作坊。
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锦衣华服，后头还有两个侍卫跟着，那老板心下了然，又抽出根稻草，利索地将稻草绕着油纸包转了好几圈。
“小姐公子是打远处来的吧，我们凤仙镇上的人啊，一开始便是就是以泥塑业为生的，只是这小来福模样最俏，也最得人喜欢，日子久了，这便成了我们这的特色，到年节上，能往外运出去几千个呢。”
“不过。”他像是有些可惜，“这正月里来，若是早几天，你们还能看到我们祠堂的祭祖大典呢，那才叫一个热闹！祠堂里有我们历年来做得最好的小来福，这几天倒是关门了......”
这时，远处炮竹噼里啪啦又响了一阵，街上的人皆往那边望去，那老板热情地指着后面，“对了！你们看，有很多人围着的那个地方，是我们镇长家在烤整猪，在我们这啊，年初五迎财神，一定要吃这一口，要不然一年都要吃西北风。”
那户人家门口堆了个篝火，一群人围着烤猪站着，还有人在猪肉上刷着皮水。刚才从这里过去的两个小童，正将蹲在一旁，将井水倒进了那桶里搅拌。姜吉对此不置可否，只看了看姜小满，好在，她并没有要去凑热闹的意思。
那老板见他们兴趣不大，又问，“或者你们元宵还呆在这吗？到时候，这还有热闹看呢......”
谁知，他话说到一半，姜吉却突然变了脸色，
“慢着——”
他这刚一回头，就见那老板竟呲着牙，打算咬着给稻草打结，实在让他不舒服得紧。本来这街边的东西看着就不干净，无奈皇姐想尝尝，但若真是沾了这男人的唾液，他是决计不会让她碰了。
他强忍着难受接过纸包，“老板，别费事了，我们就住这对面，走过去便用了。”
见那老板被唬了一跳，姜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可惜了，我们就住一天，热闹是看不成了，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去凤翔楼，试试你说的鸭肉。”
凤翔楼就位于这条街的中央地带。
整栋楼琉璃覆顶，三面飞檐，是整个镇的最高建筑，天色还没全暗，凤翔楼内已是灯火通明，珠帘璀璨。
白衣书生在楼上远眺，忽然瞥见两人往这边走来，他便轻轻合上墨盒，将手中画册带上，往楼下内院行去。
他人一走，两人便从正门踏了进来。
“两位客官，要雅间往楼上请了喂——”那小二要往前面带路，姜小满却早就眼尖地看见了楼梯，率先往楼上走。
她脚步飞快，一下便甩开后面几人一大截，他们都还没往上走，她已走到了一半。但她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对爷孙堵在了路当中，老人家上了年纪，小童的腿又不够长，两人走得十分艰难，她不好催促，只得隔着两节楼梯，一步一停地跟着。
孩子头上的虎头帽颇为新奇，杏黄绸缎做的小风帽上，绣满了各色花纹。老虎头顶上有两只竖起来的大耳朵，屁股上的尾巴还画了彩色条纹，卷曲着，跟着他的小主人一阶一阶地往上蹦。
不一会儿，奇异的事发生了：那黑色的“王”竟像听到她的心声，自己颠了个个儿，地露了出来，全部虎眼、虎嘴、虎须...不，应该说——整个虎头都在飞速往下坠。
当然，连带着那里头裹着的人。
事情太突然，姜小满只能下意识一伸手，抓着了那人的胳膊，却感觉到一股重重的冲击，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栏杆。
“小虎！”上面的人惊叫。
到这时，她深吸一口气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小孩儿失足踏空，老人家拉他不及，他便在上面滚了一圈，差点将她也带了下去。
底下姜吉见了，急忙跑了上来，心里愠怒，却因对方是老幼不得泄愤，只恨恨瞪了那老者一眼。
姜小满坐在台阶上，怀里还抱着孩子，她拨开耷拉下来的风帽，露出孩子的头，想检查一下他的情况。却没想到......
当她看着那双黑潭般幽怨的大眼睛，一时，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不需多看，一踏进殿门，她就发现这里也是空空如也，古玩字画早就被搜刮一空，一室之内最值钱的，竟然就是涂金镶玉的墙壁和整套的大理石桌椅。
刚才老皇帝下马车时，她没看仔细，现在离得近了，姜小满开始悄悄打量起这个男人。坐在石凳上的姜奕看起来五十岁上下，面皮细白，眼角也不过几根细纹，只是头发已经花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急火攻心的缘故。
她不禁暗暗猜测，六皇子一定是像妈，他的帅气肆意张扬，而这个老皇帝则应该算是儒雅温润。只不过，这种儒雅现在带着掩盖不住的萧索。
“你们来了。”
见到是他们，老皇帝似乎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情温和得让姜小满意外。
几人刚行了礼，这个落难天子就招招手示意他们落座，也不多寒暄，只是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出城前几天，有农户在地里挖出了一块石碑。”
姜小满和姜吉交换了一个眼神，发现他也面露不解，只好凝神等待皇帝的进一步示下。
“上面刻有几句话。”
老皇帝的眼睛在三人脸上扫过，“司天台说，那是谶言。”
“谶言？”姜吉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追问道，“父皇，上面写了什么？”
姜奕一字一顿：“神笔绘江山，江山得永固。”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姜吉却很快反应过来，推测着问道，“父皇的意思是说，这个谶言里所说的就是那画院的林待诏，所以我们还需要留着他？”
韦硕像是才明白过来，虎躯一顿，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是此意，司天台测算过，这几年妖邪之气日盛，林月生的神笔能生出活物，且春季正是万物生发之际，若让他在这沿途依据祈国风光绘制一张《江山永固图》或许真能生发出乾坤清正之气。”
“所以，父皇才会让他坐马车，其实是让他在里面画画？”姜小满也斟酌着问。
老皇帝点点头，“不错，据司天台的说法，等我们到了赤霞城，还需挑一个吉日举行祭天仪式。”末了，他沉吟片刻又继续说道：“此番弃城，我们还有去处，苦的却是百姓，朕希望你们能共同保护好林待招，让他安安稳稳地画出江山图。”
听到这里，姜小满才算是确定了，这个攻略对象死不了。
“父皇，这件事为何不宣告众人？”姜吉说着，像是又明白过来，“是怕有人作乱？”这幅江山图想要画完绝非一日之功，中间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可是太多了。
老皇帝没有否认，“所以，这件事止于你们三人。”
“可是陛下，外面群情激奋，这些话如果不能据实以告......”
“韦统领。”
见他讶然回头，姜小满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听说出城的时候太急，一应炊具都没有准备好？”
韦统领的浓眉皱起，“公主的意思是？”
看来，韦统领体格的发达程度果然和脑子成反比。
姜吉却好像领会了她的意思，意会地对她点点头，“父皇，皇姐说得不错，过去父皇惜才，特赐林月升‘无诏不得作画’，但如果他现在能解众人燃眉之急，或许禁军就不会想置他于死地了。”
自从商定了结果，姜吉和韦统领自去安抚住了手下人，也算暂时平静下来。在路上又行了几日，总算传来了捷报：祈国军队暂时守住了邺京，成功拖住了西斓国大军的脚步。
到得傍晚，又看到了炊烟袅袅，远远就看到路口竖着一个木牌坊，上书“凤仙镇”三字。
此处位于南北交界处，南面一条大河穿镇而过，蜿蜒进深山中，房屋沿河而建，长长的主街两侧，屋檐下悬挂着鲜艳的幌子，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缕缕炮仗燃烧后留下的火药香。
在姜小满眼里，这个镇子仿佛路不拾遗的世外桃源。就刚刚，她还看见两个四五岁的小童，从井里打了水出来，十分懂事，虽然动作笨拙，两人一起也不过抬了半桶水，但已经有些许大人的模样了。
姜小满刚接过糖葫芦，对着他们叹了声“厉害”，又看上了店里卖的打糕。
在这闲逛，倒也不全因她不思进取。
几千士卒不能都住到镇子上，韦统领就带着他们在河边扎营，只有老皇帝他们几个带着十几名侍卫住进了镇里。刚想去找目标人物联络一下感情，林月升却声称要闭门造锅，从马车下来又直接进了房门，这一下，她也只好出来走走了。
“老板，这凤仙镇上还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吗？”
那老板拿了一张油纸来包米糕，听她这么一问，倒是愣了愣，“小姐，我们这就是小地方，你要说有什么土特产嘛...我们这养的鸭子肥，好多外地人来了，带几只鸭子走。要不然，就是小来福啦。”那老板说着，手指了指隔壁家的泥塑娃娃。
姜小满的眼睛滴溜溜往那泥娃娃脸上瞧，“你们这里，是有什么特殊的风俗吗？”
她这么一问，连姜吉也往那桌上多看了两眼。
那“小来福”其实就是一种同年画一般模样的泥人娃娃，红扑扑的圆脸上照例带着喜庆的慈祥笑容，身上涂着五颜六色的吉祥图案，刚才一路行来，几乎每家商铺门口都要摆上几个彩塑，单就这条街上都有好几家泥塑作坊。
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锦衣华服，后头还有两个侍卫跟着，那老板心下了然，又抽出根稻草，利索地将稻草绕着油纸包转了好几圈。
“小姐公子是打远处来的吧，我们凤仙镇上的人啊，一开始便是就是以泥塑业为生的，只是这小来福模样最俏，也最得人喜欢，日子久了，这便成了我们这的特色，到年节上，能往外运出去几千个呢。”
“不过。”他像是有些可惜，“这正月里来，若是早几天，你们还能看到我们祠堂的祭祖大典呢，那才叫一个热闹！祠堂里有我们历年来做得最好的小来福，这几天倒是关门了......”
这时，远处炮竹噼里啪啦又响了一阵，街上的人皆往那边望去，那老板热情地指着后面，“对了！你们看，有很多人围着的那个地方，是我们镇长家在烤整猪，在我们这啊，年初五迎财神，一定要吃这一口，要不然一年都要吃西北风。”
那户人家门口堆了个篝火，一群人围着烤猪站着，还有人在猪肉上刷着皮水。刚才从这里过去的两个小童，正将蹲在一旁，将井水倒进了那桶里搅拌。姜吉对此不置可否，只看了看姜小满，好在，她并没有要去凑热闹的意思。
那老板见他们兴趣不大，又问，“或者你们元宵还呆在这吗？到时候，这还有热闹看呢......”
谁知，他话说到一半，姜吉却突然变了脸色，
“慢着——”
他这刚一回头，就见那老板竟呲着牙，打算咬着给稻草打结，实在让他不舒服得紧。本来这街边的东西看着就不干净，无奈皇姐想尝尝，但若真是沾了这男人的唾液，他是决计不会让她碰了。
他强忍着难受接过纸包，“老板，别费事了，我们就住这对面，走过去便用了。”
见那老板被唬了一跳，姜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可惜了，我们就住一天，热闹是看不成了，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去凤翔楼，试试你说的鸭肉。”
凤翔楼就位于这条街的中央地带。
整栋楼琉璃覆顶，三面飞檐，是整个镇的最高建筑，天色还没全暗，凤翔楼内已是灯火通明，珠帘璀璨。
白衣书生在楼上远眺，忽然瞥见两人往这边走来，他便轻轻合上墨盒，将手中画册带上，往楼下内院行去。
他人一走，两人便从正门踏了进来。
“两位客官，要雅间往楼上请了喂——”那小二要往前面带路，姜小满却早就眼尖地看见了楼梯，率先往楼上走。
她脚步飞快，一下便甩开后面几人一大截，他们都还没往上走，她已走到了一半。但她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对爷孙堵在了路当中，老人家上了年纪，小童的腿又不够长，两人走得十分艰难，她不好催促，只得隔着两节楼梯，一步一停地跟着。
孩子头上的虎头帽颇为新奇，杏黄绸缎做的小风帽上，绣满了各色花纹。老虎头顶上有两只竖起来的大耳朵，屁股上的尾巴还画了彩色条纹，卷曲着，跟着他的小主人一阶一阶地往上蹦。
不一会儿，奇异的事发生了：那黑色的“王”竟像听到她的心声，自己颠了个个儿，地露了出来，全部虎眼、虎嘴、虎须...不，应该说——整个虎头都在飞速往下坠。
当然，连带着那里头裹着的人。
事情太突然，姜小满只能下意识一伸手，抓着了那人的胳膊，却感觉到一股重重的冲击，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栏杆。
“小虎！”上面的人惊叫。
到这时，她深吸一口气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小孩儿失足踏空，老人家拉他不及，他便在上面滚了一圈，差点将她也带了下去。
底下姜吉见了，急忙跑了上来，心里愠怒，却因对方是老幼不得泄愤，只恨恨瞪了那老者一眼。
姜小满坐在台阶上，怀里还抱着孩子，她拨开耷拉下来的风帽，露出孩子的头，想检查一下他的情况。却没想到......
当她看着那双黑潭般幽怨的大眼睛，一时，竟有些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