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临近十一月末，涩谷仍有万圣节的气氛残留，甚至还能看见仍在继续万圣节活动的店铺与活动地点，让我诞生了仍处于那一日的错觉。
穿着廉价幽灵主题打工制服的少年手里拿着传单，对我说：“万圣节快乐，虽然活动结束了但还有优惠，要进来看一下吗？”
某个轻薄的东西附在了我身上，穿过了我的胸腔，凉飕飕。我意识到协助者快回来了。
那少年见我不回话凝视着他，有些胆怯地后退两步。我移开目光，向视野中的那个人走去。
我没有和他约定时间，不知道算迟到了还是提早到了。
佐野万次郎坐在台阶上吃着不知道从哪儿买的铜锣烧，察觉到我来了两三口把它解决，用包装纸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我静静看着他收拾好，一起并肩走在街道上。
“我们去哪里？”他问。
“那就这里吧。”又不是约会，讲话在哪里都可以。我干脆拐进一个干净的巷口，闪光灯却晃到了我的眼睛。
巷子里是一脸错愕的三途春千夜，他举着手机。万次郎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我们。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啊？”
三途春千夜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显然是不打算解释。
我很疑惑，于是抢过了他的手机，看到他还没来得及关闭的屏幕，瞬间失语。
那是Mikey行走中的侧脸照，刚拍的，因为还有我突然拐向他留下的半个脑袋。手滑退出去，这张居然只是无数Mikey照片中的其中之一。万次郎对此保持了沉默，可能是觉得无所谓。
我，小瞧了三途春千夜的沉重程度。
“这算什么，”没忍住惊呼，但想到我也给小库拍了这么多，话到嘴边还是改口，“…拍的挺好的，你继续努力。”
春千夜气急败坏地抢回了手机，他本来想瞪我的，可是在万次郎面前又是乖顺的模样。
他低声说：“抱歉Mikey，打扰到你了。”
佐野万次郎看着低头的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句轻飘飘的“走了”把我扯回来，才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在完全看不见三途春千夜前，他都是那副低头的姿态，留长的头发垂下来，眉眼平和得让我无法理解。
“我完全不了解啊……”
无意识的感叹招来了万次郎的注目，他疑惑的表情仿佛在说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之后又换上了接近审视的表情。
“千冬说你们是姐弟？”
我想起来是许诺过这个设定，不知道千冬是从哪里听来的。于是和万次郎说是的。他没过多追问。
万次郎自己的家庭环境也复杂，对我们是否存在血缘关系不太感兴趣。
口渴想喝饮料，万次郎向自动贩卖机走去却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他俯身下去捡起，那是一枚硬币。金色的，上面雕刻着小蝙蝠，做工不错。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我不禁心生疑惑，突然注意到了对面大楼的闪光。瞳孔猛缩，一把扑倒了万次郎。他没反应过来，任由我扯着他翻身躲进墙后。
我捂住他的嘴巴，轻声说：“不要说话。”
佐野万次郎收回了他的舌头和牙齿，弄得我掌心痒痒的。我小心翼翼地把垃圾堆里的破镜子往前踢，照出对面大楼的景象。
穿着白色针织衫的男人放下了望远镜，兜帽压塌了他的头发，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隐约看见了他手上纹的“罪”与“罚”。镜片蜿蜒着闪了点与我先前所见一致的光。
接着是鸟惊飞的声音，看来只是在观鸟。我对万次郎的钳制松了，他就干脆挣脱了我站起来。
“干什么啊。”
我老实道歉：“我还以为有人要狙击我们。”
万次郎“哈？”了一声，也是，哪怕是对暴走族来说，这种事也是一辈子都体验不到的待遇。我没说话，他大概是判断没什么大事，于是促狭我：“由理奈胆子好小哦。”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我情绪低落，抿了抿嘴。
“我想回去了。”
万次郎瞪大了眼睛：“不行！”
他扯着我走出这里，回到了街道上。来往的人流如同注入空气的压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不能控制地幻想起，如果是身边的那个路人的话，会用什么方式杀死我，而我又该如何反击。
“…有什么关系，”我自暴自弃地说，“事情就那样吧，无所谓，你想要什么都随便吧。要抱是吧？我知道了，现在让我回去。”
佐野万次郎非常不高兴地说：“我不要。”
他停下来，看着我。
与我对视，他脸上的不悦渐渐消失，变得柔和起来，已经是一种示弱与恳求了。
“我搞不懂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有你的事我完全搞不懂。也想象不到未来的话，你会是怎么样。”
“可是由理奈，我想了解你。”
这句话很肉麻，对佐野万次郎来说，光是说出来就花费了巨大的勇气。我愣住了，他应该是在模仿艾玛的言行，照葫芦画瓢抱住了我，身体很僵硬。
“…因为我最喜欢你了。”他说。
为什么要喜欢我？
我好想哭出来，但是又不愿意。为什么我的人生里尽是这种事？我也想答应略有好感的男生和他谈一场糊涂的恋爱，可是——
“万次郎，不可以喜欢我。”
下一秒，我就可能会死。那样的话，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的感情又该在新的轮回中流去哪里？我好害怕。
我对他低下头：“求求你。”
佐野万次郎却没有感到悲伤。反倒是像发现了猎物弱点的掠食者，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为什么，难道你有恋人？”
“不，这倒是……”
“那就和我交往呗。”
我沉默了，心里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万次郎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反正我已经和所有人说过你是我女朋友了，你又不讨厌我，顺势交往不就好了。”
“早知道刚才就答应你了。”他嘟囔着。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啊？你他妈已经说过了？
杀心瞬起，我的表情阴沉下来，得治治他，我想。然而佐野万次郎却没有害怕，反而凑近了我。
他居然说：“骗你的，我没说。来，你生气一下。”
“我在生气了。”我咬牙切齿地说。
佐野万次郎一脸不信，安静地打量了我一会，然后突然吻了上来。
这是在大街上，年轻男女接吻自然备受瞩目。
他兴致勃勃地问我：“现在生气了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爆红了，心里的感情和眼泪一起翻涌上来。
我直接就地蹲下，把脸埋在膝盖里。心里愤恨地想着。下次再有人不打招呼吻我，我一定要把他舌头都咬下来。
万次郎一开始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等看见她的肩膀一抖一抖才察觉到：“由理奈，你哭了？”
他一脸“骗人的吧”的表情，在四周谴责的目光下试图和我沟通。我才不管他呢。
佐野万次郎咬咬牙，打开了手机：“喂三途，由理奈生气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瞬间就抬起头，三途春千夜居然是这家伙请的外援！然而见我抬头了，万次郎就无辜地给我看他黑屏的手机。他根本没打电话，我被诈了。
他好喜欢捉弄我。直接拉着我的手让我站了起来，我一下子没站稳，严严实实地撞进他的怀里。
同时感到脊背一凉，我意识到自己身后的衣服被人割破了，佐野万次郎的眼里是与我一样的惊愕。我第一时间想要从他怀里离开去应对突然袭来的灾难，万次郎却死死抱住了我，把我护在身前。
穿着廉价幽灵主题打工制服的少年手里拿着传单，对我说：“万圣节快乐，虽然活动结束了但还有优惠，要进来看一下吗？”
某个轻薄的东西附在了我身上，穿过了我的胸腔，凉飕飕。我意识到协助者快回来了。
那少年见我不回话凝视着他，有些胆怯地后退两步。我移开目光，向视野中的那个人走去。
我没有和他约定时间，不知道算迟到了还是提早到了。
佐野万次郎坐在台阶上吃着不知道从哪儿买的铜锣烧，察觉到我来了两三口把它解决，用包装纸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我静静看着他收拾好，一起并肩走在街道上。
“我们去哪里？”他问。
“那就这里吧。”又不是约会，讲话在哪里都可以。我干脆拐进一个干净的巷口，闪光灯却晃到了我的眼睛。
巷子里是一脸错愕的三途春千夜，他举着手机。万次郎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我们。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啊？”
三途春千夜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显然是不打算解释。
我很疑惑，于是抢过了他的手机，看到他还没来得及关闭的屏幕，瞬间失语。
那是Mikey行走中的侧脸照，刚拍的，因为还有我突然拐向他留下的半个脑袋。手滑退出去，这张居然只是无数Mikey照片中的其中之一。万次郎对此保持了沉默，可能是觉得无所谓。
我，小瞧了三途春千夜的沉重程度。
“这算什么，”没忍住惊呼，但想到我也给小库拍了这么多，话到嘴边还是改口，“…拍的挺好的，你继续努力。”
春千夜气急败坏地抢回了手机，他本来想瞪我的，可是在万次郎面前又是乖顺的模样。
他低声说：“抱歉Mikey，打扰到你了。”
佐野万次郎看着低头的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句轻飘飘的“走了”把我扯回来，才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在完全看不见三途春千夜前，他都是那副低头的姿态，留长的头发垂下来，眉眼平和得让我无法理解。
“我完全不了解啊……”
无意识的感叹招来了万次郎的注目，他疑惑的表情仿佛在说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之后又换上了接近审视的表情。
“千冬说你们是姐弟？”
我想起来是许诺过这个设定，不知道千冬是从哪里听来的。于是和万次郎说是的。他没过多追问。
万次郎自己的家庭环境也复杂，对我们是否存在血缘关系不太感兴趣。
口渴想喝饮料，万次郎向自动贩卖机走去却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他俯身下去捡起，那是一枚硬币。金色的，上面雕刻着小蝙蝠，做工不错。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我不禁心生疑惑，突然注意到了对面大楼的闪光。瞳孔猛缩，一把扑倒了万次郎。他没反应过来，任由我扯着他翻身躲进墙后。
我捂住他的嘴巴，轻声说：“不要说话。”
佐野万次郎收回了他的舌头和牙齿，弄得我掌心痒痒的。我小心翼翼地把垃圾堆里的破镜子往前踢，照出对面大楼的景象。
穿着白色针织衫的男人放下了望远镜，兜帽压塌了他的头发，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隐约看见了他手上纹的“罪”与“罚”。镜片蜿蜒着闪了点与我先前所见一致的光。
接着是鸟惊飞的声音，看来只是在观鸟。我对万次郎的钳制松了，他就干脆挣脱了我站起来。
“干什么啊。”
我老实道歉：“我还以为有人要狙击我们。”
万次郎“哈？”了一声，也是，哪怕是对暴走族来说，这种事也是一辈子都体验不到的待遇。我没说话，他大概是判断没什么大事，于是促狭我：“由理奈胆子好小哦。”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我情绪低落，抿了抿嘴。
“我想回去了。”
万次郎瞪大了眼睛：“不行！”
他扯着我走出这里，回到了街道上。来往的人流如同注入空气的压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不能控制地幻想起，如果是身边的那个路人的话，会用什么方式杀死我，而我又该如何反击。
“…有什么关系，”我自暴自弃地说，“事情就那样吧，无所谓，你想要什么都随便吧。要抱是吧？我知道了，现在让我回去。”
佐野万次郎非常不高兴地说：“我不要。”
他停下来，看着我。
与我对视，他脸上的不悦渐渐消失，变得柔和起来，已经是一种示弱与恳求了。
“我搞不懂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有你的事我完全搞不懂。也想象不到未来的话，你会是怎么样。”
“可是由理奈，我想了解你。”
这句话很肉麻，对佐野万次郎来说，光是说出来就花费了巨大的勇气。我愣住了，他应该是在模仿艾玛的言行，照葫芦画瓢抱住了我，身体很僵硬。
“…因为我最喜欢你了。”他说。
为什么要喜欢我？
我好想哭出来，但是又不愿意。为什么我的人生里尽是这种事？我也想答应略有好感的男生和他谈一场糊涂的恋爱，可是——
“万次郎，不可以喜欢我。”
下一秒，我就可能会死。那样的话，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的感情又该在新的轮回中流去哪里？我好害怕。
我对他低下头：“求求你。”
佐野万次郎却没有感到悲伤。反倒是像发现了猎物弱点的掠食者，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为什么，难道你有恋人？”
“不，这倒是……”
“那就和我交往呗。”
我沉默了，心里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万次郎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反正我已经和所有人说过你是我女朋友了，你又不讨厌我，顺势交往不就好了。”
“早知道刚才就答应你了。”他嘟囔着。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啊？你他妈已经说过了？
杀心瞬起，我的表情阴沉下来，得治治他，我想。然而佐野万次郎却没有害怕，反而凑近了我。
他居然说：“骗你的，我没说。来，你生气一下。”
“我在生气了。”我咬牙切齿地说。
佐野万次郎一脸不信，安静地打量了我一会，然后突然吻了上来。
这是在大街上，年轻男女接吻自然备受瞩目。
他兴致勃勃地问我：“现在生气了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爆红了，心里的感情和眼泪一起翻涌上来。
我直接就地蹲下，把脸埋在膝盖里。心里愤恨地想着。下次再有人不打招呼吻我，我一定要把他舌头都咬下来。
万次郎一开始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等看见她的肩膀一抖一抖才察觉到：“由理奈，你哭了？”
他一脸“骗人的吧”的表情，在四周谴责的目光下试图和我沟通。我才不管他呢。
佐野万次郎咬咬牙，打开了手机：“喂三途，由理奈生气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瞬间就抬起头，三途春千夜居然是这家伙请的外援！然而见我抬头了，万次郎就无辜地给我看他黑屏的手机。他根本没打电话，我被诈了。
他好喜欢捉弄我。直接拉着我的手让我站了起来，我一下子没站稳，严严实实地撞进他的怀里。
同时感到脊背一凉，我意识到自己身后的衣服被人割破了，佐野万次郎的眼里是与我一样的惊愕。我第一时间想要从他怀里离开去应对突然袭来的灾难，万次郎却死死抱住了我，把我护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