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用“芙蕾德莉卡·罗登贝克”这个名字在毗沙门天国酒吧试用的第一晚。

    花名“魅罗乃”的老板娘高须泰子是个很温和的好女人。上周目这里是我管理的产业之一,状况比较清楚。

    现在是寒假,找个通宵的兼职对生活不会有很大影响。

    这种小事我当然不可能掉链子,魅罗乃对我今晚的表现万分满意,很愉快地决定把我正式录用。

    兼职日结,她很大方,今晚就开始给我发工资。这种白天睡大觉,晚上通宵兼职回来后遛个狗的生活持续了好几日,然后三谷隆找上门了。

    清晨,我刚刚遛完小库回来,门还没关上却又一只手伸过来阻止我关门。

    我差点就应激了,还好他自己及时打开门。三谷隆出现在我眼前,他的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面对他的眼神,不知道为啥我的气势就弱了。在酒吧兼职我肯定是谎报年龄的,想着就遛狗这么点出门的时候不换也不要紧,这几天又没遇到人,我就大意了。现在一身酒气面对三谷好尴尬,我默默裹紧了不存在的外套。

    1月的风从门外灌进来,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很冷吗?”

    “有点。”

    三谷隆顺势关上了门。完了,我心灰意冷地想,干脆认命了。

    我自暴自弃地倒在沙发上,没想到三谷就在我的脚旁边坐下,我一下子就规规矩矩地坐好。不敢看三谷,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心虚,我只敢看他那双手。

    他把袋子在茶几上放下,解开,居然是一份打包好的关东煮。

    三谷解释道:“现在开火会把露娜和玛娜吵醒的,抱歉,所以我就提前去楼下买了点热了下。”

    好贤惠。顿时我的脑袋里变成了一团糨糊,除了想吃掉这份关东煮赶紧睡觉外什么都不想干,非常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开始喝汤时我才想起自己是不是该和三谷说两句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肯定会问。”

    “那,我该问什么?”

    “为什么这么晚回家之类的,”我自问自答,“因为找到兼职了嘛。”

    “嗯。”

    见他回答这么不冷不热,我连忙说:“是合法、健全的兼职哦!”

    “我知道,”三谷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学姐不会连这点都没数。”

    这还差不多,虽然我确实没数。我冷哼一声。

    三谷托着下巴,闲聊般开始提问:“突然开始打工是有想要的东西吗?”

    “不对。”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挪揄道。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惊讶地看着他。三谷不知为何,此刻选择移开视线。

    这时候连忙否认反而显得我心虚,我太懂这种青少年能有多少扭曲的内心戏了。

    于是我反问:“你觉得我在恋爱?”

    看我这反应,三谷隆知道我是没在恋爱期了,表示投降:“我太狭隘了。”

    我又重新躺在了沙发上,向门口指了指:“知道还不速速退下,余要就寝了。”

    三谷隆嗯哼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毯子盖在我身上。我又不是丧失了行动能力,正想转头骂他,却看见三谷的手已经覆在了门上。

    他说:“别做噩梦啊。那明天见。”

    我突然失去了所有话语,只能重复他的话:“明天见。”

    门关上,我的身体倒下,很快就在柔软的毛毯上睡着了。第二天在毗沙门天国,调酒助手川崎沙希硬邦邦地夸我:“前辈,今天气色很好。”

    “小沙希,这时候应该说‘哇发生什么了你看上去这么开心’。”

    她点点头,继续刷盎司。

    川崎沙希和我同样是隐瞒了真实年龄在这里打工的女生,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她倒是没能看透我实际年龄比她小这点。明明在毗沙门天国兼职的时间比我久,还管我叫前辈。

    这么一想,魅罗乃和她都太好骗了吧。

    今天的毗沙门天国一如既往的吵闹,在这种缺少人手的小店,妈妈桑就是头牌,陪客人喝酒聊天。

    魅罗乃干这一行许多年,当然不需要我操心她的工作水平,但是不出意外,今晚还是发生了意外。沙希凑了上去,我则待在吧台里没动。

    一个醉醺醺的鸡冠头拎着某位大叔的领子,恶狠狠地嘟囔:“什么‘黑龙’啊,有说那种东西的时间倒是把钱给我还上啊!”

    我纯真地问一旁经常出现、现在乐呵呵看戏的熟客:“这是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

    熟客神秘兮兮地示意我凑近,在我耳边小声说。

    “那个大叔是什么初代黑龙的人,仗着这个跟魅罗乃人好老是欠着酒钱不付。今天吹牛的时候和其他债主,就闹了点小矛盾。”

    我露出了然的神色,错开熟客试图摸我手背的动作,在他笑嘻嘻的目光下对他抛了个wink,回到了吧台里。

    魅罗乃叫了保安后试图劝架:“有话好好说吧?”

    鸡冠头说着“碍事”一把推开魅罗乃,如果不是沙希眼疾手快接住她,魅罗乃就要摔倒了,背后可都是啤酒瓶子啊。我估计这条街上的保安还要一会才能赶到,于是抓着雪克杯绕出吧台,伺机而动。

    川崎沙希瞥了一眼那个大叔,又冰冷地看着鸡冠头:“只敢打女人吗?”

    闹事的人被激怒了,抄起凳子就要把她俩一起打。

    我眼疾手快把雪克杯扔过去。头部受到重击,鸡冠头瞬间倒下,凳子摔在啤酒瓶里声音很响。还好这里的客人已经习惯了看热闹,没有走。

    在鸡冠头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之前,我就走过去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痛殴几下后才慢悠悠地警告他。

    “不管有什么,都不能在店里闹事,明白了吗?”

    鸡冠头哆哆嗦嗦地说:“明白了,明白了。”

    我站起来踢了一脚他的屁股:“把钱留下然后滚。”

    鸡冠头把钱包放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突然我听见了笑声,刚刚被揪领子的大叔一把搂住了魅罗乃:“谢谢你啦小魅。”

    这大叔右眼有道长长的疤,梳了个大背头,此时也喝醉了没个正行,还在偷偷揩魅罗乃的油。

    能明显看出来沙希不喜欢这个家伙,说了句“不用麻烦你”就把魅罗乃捞了回来。我对她使了个眼色,没想到沙希和我颇有默契,很识相地带着魅罗乃往别桌去了。

    我对大叔说:“过来,请你喝杯莫吉托。”

    大叔醉醺醺地夸我:“新来的小姑娘,刚才准头不错啊。”

    我微笑着说谢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这人眼睑浮肿、脚步虚浮、嘴唇干燥,看起来器官质量不会很好。

    不知道他在毗沙门天国欠了多少,但我想数额不会特别大,不然还有个儿子要养的魅罗乃绝对不会容忍他。我想要是把他拆开来卖,钱肯定是能还上的。

    我开始给他调酒,大叔百般无聊地看着我。我在等他开口说话。他说的话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如果说的话不太行。真一郎,今天我就替你清理门户了。

    大叔哼哼唧唧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报现在打工的艺名:“芙蕾德莉卡·罗登贝克。”

    “没有更私人一点的吗?”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爽快地说:“明司武臣。”

    “明司”这姓氏有些耳熟,我想起春千夜的旧姓是明司。春千夜的大哥应该是真一郎的同伙,也就是初代黑龙的成员,按我目测的年龄看明司武臣应该是他们的爹。

    一把年纪了还在这用儿子暴走族的名头赊账叨扰老板娘,真是个混账父亲,怪不得能养出三途春千夜。

    在我的引导下,明司武臣开始和我吐苦水。

    苦水的中心是他的妹妹,什么妹妹从很久以前就不粘自己了,真不知道现在女学生喜欢什么,妹妹最近老是往朋友健身房跑本来就不像现在越来越不像女孩子了云云。

    听着没营养的垃圾话,打量着他眼上的伤口我又忽然想起春千夜划伤他大哥后离家出走的事迹,不禁一阵唏嘘。

    同样的年纪真一郎看着还是个青葱大学生,这老哥看上去就像三十离异带俩娃。真是酒色误人。

    他催我:“你叫什么?”

    我告诉他:“凤凰院玛利亚。”

    明司武臣感觉不对:“叫这种名字?”

    我逗他:“你不喜欢我明天就去改。”

    明司武臣显然很喜欢这种暧昧的玩笑,正准备耍流氓时眼神却突然清明。他严肃地问我:“你成年了?看着不像啊。”

    “我毕业了。”

    面对未成年,明司武臣倒吸一口凉气,态度正经了不少。他这时又摆出一副可靠大哥哥的表情:“魅罗乃知道吗?”

    我纯真地看着他:“知道什么?”

    “…你缺钱?”

    “嗯哼。”

    过了好久,明司武臣说:“你可以不用在这里打工,我能给你介绍别的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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