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祎棵,林幺是怎么失踪的?我从没有听你提起过。”我问。

    前路漫漫,没有头绪。

    风沙起,浅淡的脚印很快便被掩埋。

    林祎棵说:“阿隅,我记不起林幺的模样。我只在小时候见过她一面,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很孤独。”

    “大概一个月前,我就经常做我和你说起过的那个梦,推门,开灯,上楼,停留在同样的房间前,然后惊醒。‘我永远打不开那扇门’,我这样想。直到我终于打开了那扇门的那天,张爷爷和我说,林幺不见了。”

    “林祎棵……”从小到大,我也做过很多可怕的梦,醒来时总是泪如雨下。

    他对我笑了笑,“小安和林幺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对吗?”

    “嗯。”我点头。

    “林祎棵,我好像也没有和你说起过有关我的事。其实,我算是离家出走来着。”

    看他扭头略显惊讶地看我,我连忙摆摆手,提高音量:“我来这里是想找到我的妈妈,她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有点想她。我是看到我爸桌子上的信件地址是末城才来这里的,可不是电视里那种随意买一张船票就浪迹天涯的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你是我的同行者”。

    “你说什么?”林祎棵停下脚步,等我跟上他,“我没听清。”

    我突然有一丝不自在,使劲摇头,“没什么,我说,‘等等我’。”

    “林祎棵,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末城。”

    ……

    我小跑几步到林祎棵身边,此刻,我们是真正地同行者了。

    我们按照陈婆婆所说的,先去了依山站,搭上了通往末城的巴士。窗外场景变换,荒凉慢慢褪去,随后而至的是各色的商店招牌。路上人群熙熙攘攘,我又重新走进人群中。

    下了车,我们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第二天我们刚踏出酒店大厅,就看到萧闻站在台阶下面,她没有带框架眼镜,乌黑的长直发随风而动,挡住了她左眼。

    “萧闻,你是在等我们吗?”我走到她面前。

    “嗯,我和你们一起。”她回答。

    看我们没有动作,她又催促道:“走啊,我还没吃饭。”然后转身向旁边的饺子店走去。

    我反应过来,拉着林祎棵跟上去。

    “萧闻,你是怎么知道小安就是林幺的?”等萧闻吃完,我迫切地问到。

    萧闻放下勺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在福利院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院长打电话,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林幺现在还不太适应,但是请您放心’这样的话,那段时间来福利院的小孩只有小安一个。”

    看我一脸疑虑的样子,萧闻又说:“我知道自己很可疑,但是我真的是来找小安的,也就是林幺。我们学校公告栏会贴优秀学生的照片以及他们的梦想,小安的梦想是去末城。”

    “去末城?”我重复到。

    “其他人的梦想都是想要做什么工作,或者是上哪个大学。这虽然也说得通,但我就是感到奇怪。”

    “确实很奇怪。”说完,我又转身看向一言未发的林祎棵,“我们等会儿要去哪?”

    “找张爷爷,他说有东西给我。”

    “好!”我应和到。

    从饺子店出来,太阳光强烈,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萧闻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伸手递给我。

    “谢了。”

    “雾雨路二十九号林阴花园七幢八单元……”我盯着林祎棵发来的地址,小声嘀咕着。

    “马上就到了,你们拿好东西,别落了。”司机师傅提高音量,红绿灯变换,原本并行的车辆消失在视野里。

    末城的天空总是灰色的,如若降雨将至,则灰色会趋近于黑。

    林祎棵扯住了我,在我即将滑倒的时候,“专心看路。”

    我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前面是一片绿植区,绿植的两边分出了两条路。

    “张爷爷说是小区大门进来往右最尽头处的那栋。”闻言,我和萧闻跟着林祎棵向右走。

    到达七幢,我们乘电梯上楼。

    噔噔……骨骼与门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爷爷”,无人应答。

    萧闻把手放下,说:“张爷爷是不是不在家,林祎棵你打个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

    “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儿再来?”我提议到,想着现在还不到中午,等张爷爷回来应该还要一会儿。

    “行,走吧。”萧闻附和道。

    楼道里十分安静,偶尔传来脚步声踢踏和关门时生涩的吱呀。

    电梯一直停在八楼,我们走进去,垃圾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刚才明明没有臭味的……”我捂住口鼻,抱怨道。

    “我们走楼梯吧。”林祎棵边说边去按按钮。

    “好像出故障了,门打不开。”

    萧闻拿出手机输入电梯上的救援电话。

    电话接通,一道女声响起,“请跟我来,请跟我来,请跟我来……”,重复的话语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原本甜美的声音也因为机械式的重复而显得十分诡异。

    萧闻挂掉电话,女声消失,我正想大声呼叫的时候,那个可怖的声音又重新响起。

    “请跟我来,请跟我……”

    我特别紧张,想到之前看的电梯惊魂之类的恐怖片,汗毛直竖。我紧紧拽着萧闻的手,掌心里布满汗,高温粘腻。我不敢松开,恐惧占据了全身。

    时间仿佛陷入死循环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他们的手。也许是人在极度紧张状态下产生的幻觉,我看到挂在银质项链上的小鱼戒指透过衣服发出微弱的白光 ,在惊异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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