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多少人想红没途径,你杀出重围拼出如今的名气,居然说想不干了?莫非文娱圈真有什么让人受不了的潜规则?”司机不解。

    他不自觉地掰起前方的后视镜打量起云昭。

    云昭敏感地怀疑对方已经在脑补□□小电影的强迫题材,心生反感。

    她闷闷地想,就算对方直接开口问她是否被潜过,她也没义务去回应。

    云昭自顾自地顺着早就排布好的思路,向偶遇的人探索普通人对‘漾服’概念的答案: “师傅,我看现在日常穿漾服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你有尝试过穿过漾服么?”

    她不知这个司机内心到底有何种想法,是否是个正直的人。

    但毕竟是从事正当职业的日子人,明面上,他也很快地揭过了刚才的尴尬话题。

    司机接过云昭的话来:“漾服?那些古装cosplay服都是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我一天天出车干活的大老爷们,哪有会有闲情去扮些个王爷阿格?”

    云昭没有半分惊讶。

    她刚进入文娱圈的那几年,正是圈内兴起拍摄溢朝爱情剧的热潮巅峰。

    凡是走在街上能被人认出来的熟脸男演员,必定演过剃头溢朝剧。

    不论哪个族群的当红女演员,都饰过溢朝酋长的后宫女人。

    云昭说来惭愧,她接过的溢朝妃子、格格、漾民女的角色多了,也曾产生过溢朝就是种花国人的全部古代历史、溢朝之前的种花国历史都是远古史的错觉。

    溢风格服装,仿佛已在和漾族历史的交缠中,取代了漾服的主体地位。

    她掐起了嗓音,装着嫩试探:“大哥,你是溢族人?”

    前头的人毫无防备地笑了:“我怎么会是溢族人?我当然是漾族人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云昭一脸天真:“你方才提到了王爷阿格,我还以为,遇见了个特定族群的国人同胞呢。”

    司机只当是话闲谈,把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种花国中我们漾人的人数最多,我们海西省这边又没有多少特定族群的聚居区。哪里能那么巧,刚好有个特族同胞来这开网约车,还刚好叫你打到?有这概率,都可以去试试手气买刮刮乐彩票了。”

    云昭显得更加地懵懂好奇:“阿格穿的可不是漾族男人的服饰。既然漾人是种花国的主体,为什么师傅你认为,穿漾服只是女性的爱好,漾族的男人没必要了解自己的服装?其他特族的男人总穿着带有明显标志的服饰,经常出现在电视上又是为什么?”

    听了云昭的话,司机仍不以为意:“他们爱穿什么穿什么,我们种花国,文化最是多元包容。”

    话刚还没说完,他们就碰上了红绿灯。

    市中心的大马路修得宽阔气派,因此等待的时间被设计得较长。

    云昭向左张望时,看见了一旁商场墙幕大屏投放的广告。她立刻招呼司机来看:“师傅,你看看那边的大屏幕上在播放着什么?”

    司机朝身侧瞟了一眼。

    嗯……这美人一惊一乍,不就放着个牛奶广告么,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大美人当前,他当然不介意接接话多唠嗑:“这不是古利牛奶赞助最近世界体育盛事的宣传片么。哟,这个打着头阵、和草原风男孩牵着手的古装女孩长得挺不错。”

    云昭笑:“是啊,漾女穿着交领漾服,只被大部分人当作古装。而穿了带有厂子领和蜈蚣扣的溢风服装男子,就能被分配大量的镜头。不知道漾人女儿,何时才能在大荧幕上,多多和漾人男儿执手。”

    司机的心头涌现出一点怪异的感觉。

    他这才联想到,长久以来,好似主流的新闻传播媒介上,总在频繁地强调国家内各个特族同主体漾人间的“异”。总能瞧见拍摄宣传或戴着特风帽子、或穿着带着溢风的特服男子,表达对国家政策的认同感谢。

    而几乎没有穿上自己族群传统服饰的漾人男子,能被问到除“谈表演节目感想”之外的内容。

    云昭惋惜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漾女和特族通婚,后代总是标记成特族的多;漾男和特族通婚,后代也还是标记成特族的多。漾人生活在自己的国度,数量比例却一直在减少。”

    她朝中间的位置偏了偏身,凭着演员敏锐的观察能力,注意到司机的手攥紧了方向盘,并不复方才开车时的轻松状态。

    “传统服装——漾服,真的只是件衣服而已,不重要么?”

    云昭说完这句话,重新戴上了口罩和墨镜。

    道路前方的通行绿灯亮起,车辆启程向高速方向驶去。

    司机专注于开车,没回答。

    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云昭想,她现在自我感动下去做的一切,可能在未来想起时,只剩幼稚可笑。

    她一个人的抗争对去漾化大局的来说,影响力是微乎其微。

    但是,三十多不为自己做人的原则去拼一把,难不成未来大几十年的日子,都要在空心懊悔中度过?

    她抱着胸口倚在左边的车门上,暂抛烦扰,闭眼入寐。

    ……

    《挽岛海战》已经停工三日了,几个投资方已经明确表态要撤资,并且要追究片方的违约责任。

    制片人着急地口中生疮,求爷爷告奶奶地重新组织女一选角。

    金主爸爸们却对提交上来的资料卡都不满意。

    他们的代表一位姓叶的女士提议道:“华美倒是蛮符合剧本中的漾民女形象。让个真实溢女来参演歌颂溢朝光辉的大戏,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制片人为难:“啊……那个……叶老师,是这样的,这部戏一开始选角时我就积极对接过华美公司那边,但好像她本人不想参演,因此没参加试镜。”

    叶女士很是不屑:“我们溢人家的小孩,岂会和那些溜须拍马的小人一般?云昭也不想想,要不是有她那个会伺候人的经纪人,这部戏哪里能轮到一把年纪的她身上?如今她竟还拿乔起来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你们项目既还需要我们的资金,总得多下点苦工心血吧?”

    制片人脸上难色更重,五官简直要皱成一团:“是,是这个道理。只是华美的情况如同您说的一样,有原则的很,好班底、高片酬也打动不了她。没有她亲自发话,她的经纪人也没有胆子直接为她接下工作内容。她的背景我们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要不是因为她接活太过挑剔,她也早就爆成流量艺人了。”

    叶女士掏出自己的手机,飞速地操作了几下,随后告知他:“推给你一个人,只要把他安排好了,华美你就能轻松拿下。”

    制片人不太相信:“谁啊?还有这本事?”

    叶女士笑笑:“华美唯一的堂兄——华乔成。他自小被送出国,倒是没几个能知晓这个人。现在他到了接班的年纪,终于被允许正式回国了。”

    制品人面上仍装着恭顺,可话语中已有些嗤笑的意味:“若是亲兄弟,在姐妹间有几分话语权正常。一个堂兄,更何况是长期在外国的堂兄,在华大小姐那,真的能说得上话吗?”

    叶女士不屑地撇嘴一笑:“你真当华老只是个唱北戏的老演绎家?人家的家业可大着呢。溢人最是传统守礼。华美再在华老爷子面前得宠,跟她这个堂兄还是不能比的。家业总还是要靠男孙挑大梁。”

    制片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听您的吩咐,我这就去办!”

    ……

    次日一早,华美怒气冲冲地奔向机场,刚过中午,就已抵达京北都。

    她坐车回到爷爷的老宅时,刚好赶上二老在吃饭。

    华美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笑脸冲着二老打招呼:“爷爷好,奶奶好。”

    华老爷子指着保姆大乐:“呀!我们家丫头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句让我们买点菜准备准备。丫头啊,饿了吧?让你王姨给你煮个面对付对付?”

    华美拖了把椅子坐下:“大哥回来一段时间了,怎么没人同我说。”

    一旁的奶奶深情地注视着她:“美美呀,又瘦了,又瘦了,奶奶心疼哟!你工作那么忙,你大哥虽说名义上在国外念书,可还不是一年有半年呆在国内玩。回国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们就没跟你说。”

    华美忍不住起身拍了桌:“我说大伯大伯母没什么本事,飘了一辈子玩了一辈子,那是他们有啃老福,轮不到我这个小辈置喙。可是他们的儿子华乔成啃爹不成一起啃爷也就算了,现在把手伸到我这个堂妹这边,算是怎么回事!”

    华家奶奶很是忧虑:“丫头,发生什么事啦?你哥问你借钱又想着去赌了?”

    华美阴阳怪气地回:“要是你们的孙子那么懂事就好了。昨天一个被我拒绝过的制片人不知怎么联系上了他,不知同他谈了什么,华乔成直接找了艾姐以我公司的名义签了拍摄合同。艾姐跟我说她遭到了威胁,华乔成说我不接这部戏,他就要去死。我倒要看看他准备怎么死!”

    华家奶奶一听,松了一口气:“一部戏,接了就接了。你哥那也是为你好,看你平常工作这不接那不接的,他这是怕你背上挑剔耍大牌的名,想锻炼锻炼“。”

    华美扬着下巴挑衅地望向华老爷子:“哦?爷爷奶奶的意思是,我拍三级片,也是可以的吗?”

    昨夜知晓自己遭到堂兄无故拖扯时,华美第一时间联系上了云昭,向她问询辞演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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