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发现了这两人的位置,逃也似的聚集过来。

    胡茬男人像是突然间被哑住,蓝火中的声音瞬间没了。

    此时已经蓝得发黑的火却如慢慢消化般逐渐变小,直到小到完全低于那位胡茬大叔的身高。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人......没了?”

    颤抖的声音还夹杂着即将崩溃的哭腔,比起刚才的巨响,更显无措。

    “怎么办啊?”

    “异能还没找到呢,我不想死了......”

    大家来到这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签下那份合约也是抱着要活下来的决心,面对刚还张嘴说话的人不到一分钟就没了却无人怜悯。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他。

    “大家离壁灯远一些。”有经验的老手开口提醒着大家。

    祝知予瞟了几眼,这些并非第一次进副本的老手也不是傻的,一个个精明的要把所有人算计进去。

    他们刚才这么久没有动静,全在一旁坐以待毙的观察着,就是等一个出头鸟。因为在没有提示,没有线索的情况下,需要的就是一个傻的,去死、去试错、去规避。

    还真让他们找到一个傻的了,祝知予觉得这位胡茬大叔也算是死的不冤。

    同样是非新人,却把算计几乎刻在了脸上了,他不死谁死?

    但也算是安静一会了。

    失去胡茬大叔的超大嗓门,塔楼内寂静的可怕,只有灯火燃烧的令人惊悚的声音。

    现在重要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来分享已知的规则。

    祝知予对自己这个想法感觉到天真的可笑——这怎么可能呢?

    合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的唯一规则就是“活”。

    更何况,刚进来这个塔楼还没多久就死了一个。

    怎么活,活多久,又有几人能活?

    还有就是,谁也不知道对方还剩几次机会,看似新人指不定是演的,排除胡茬大叔还剩五次机会的话,其他人......啧。

    还是不要交恶为好,因为对方还有机会,我们会再次相遇的......

    祝知予有些头疼,比起诡异且变化莫测的副本,她更害怕的是人,活生生的人。

    眼下,她需要一个靠谱的人,至少是看似靠谱的人。

    祝知予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位自始至终都混在人群中不言的神秘人——绝对不是新人。

    如果自己的猜测成立的话,那么自己的异能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所以神秘人,这局我一个新来的不熟悉,就先赖上你了啊。

    “大家小心,往里去,快!”

    祝知予还在利用走位想离神秘人近些,就被突如起来的一嗓子喊住了。

    行动还是比意识快,祝知予借着刚才走位的优势,特别顺滑的从人群中钻出来跑到大厅中间去,身后又是一阵男人惨叫。

    回头一看,又是一盏壁灯破碎,不同于前一盏的爆鸣声,这一个碎的无声,也杀人无声。

    直接把一位离得最近的悄声吞没。

    蓝色的火光再次点亮整个角落,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像是正在享受晚餐的庞然大物。

    然后惨叫声再次止住,火光再次变小边黑。

    按照这个速度的话......祝知予有所察觉地往向第一簇蓝火,已经小到仅有半人高了。

    还是黑色透着蓝光,阴沉的有些瘆人。

    “这里也不安全,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是刚才提醒大家的那位年轻女人。

    从刚进来时,祝知予就注意到了她,染着橘红色的卷发,明艳的与周遭的阴沉有些违和。她看似年轻,却透露着成熟的气质,一直在默默陪同着刚才的妇女和女孩。可是她那双灵动的狐狸眼告诉着祝知予,她有些危险。

    可是直觉这种东西,在死前是祝知予最害怕的,最畏惧的,但是死后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诉她自己:要相信自己。

    还是远离为好。

    “那我们该怎么办?”那位妇女依旧搂着小女孩的肩膀,目的明确的再次向那位年轻女人靠近。

    “已经死两个人了。”

    “确实,这些壁灯绝对有问题。”

    其他人也纷纷发话。

    “这里也不能久留,”那些老手中的一位,抬头看了看不见顶的中庭严肃地说,“小心高空坠物。”

    “也不能聚集了,聚集两次共死两人,还是分散开比较好。”年轻女人接上话。

    “啊?”几位新人显然有些畏惧。

    “分头行动。”有人赞同这个提议。

    也有人害怕的凑在一起表示就呆在这里不动。

    “你们难道想等死吗?”年轻女人有些不解。

    那几人看了眼周围阴森的走廊和不断盘旋上升的楼梯,轻声道“那也比未知强......”

    女人耸了耸肩,对别人的生命也并没有太多的关心。

    “姐姐觉得呢?”白祈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祝知予看向了没有尽头的走廊里,一个接着一个阴森诡异的房间门。

    每个门都有一个燃着蓝火的壁灯,明摆着守株待兔。

    “少了。”白祈之轻声道。

    “什么少了?”

    “走廊。”

    变成十个了,祝知予环顾一圈,还是毫无动静的消失。

    在场的谁也没有注意到是怎么改变的。

    “姐姐,这是和人数有关吗?”

    “嗯......”祝知予眼神沉了沉,现在只有十个走廊。

    “还是离走廊远点比较好。”白祈之提议。

    她现在有两种想法:如果走廊是和人数有关的话,还算正常一些,死两个少两个,但是剩下的十一个人多出来的这一个......如果不是和人数有关的话,那走廊的消失毫无常理,更加恐怖。

    所以,祝知予还是更倾向第一种猜测。

    不知是哪里漏风,吹的深处房间门吱呀吱呀地响,壁灯中的火苗没有规律地闪烁、跳跃。

    随时都会再次爆炸。

    多出来的那一个是人是鬼,祝知予也不是很在意,毕竟都呆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有做出什么诡异的举动,不就说明暂时没有危险吗?

    “上楼吧。”祝知予看见几位老手走进了那没有尽头的走廊。

    不难猜测那几位老手也注意到了走廊数量的变化,但是比起楼上的未知,或许走廊才是最安全的决策,看似危险实则最安全。

    谁又知道走廊会不会吃人呢?祝知予对那消失的两条心里还是有所余悸。

    除了保持原地不动的新人和前往走廊的老手,决定上楼的是祝知予和白祈之,还有那个陪着妇女和小女孩的年轻女人以及......

    已经上去连抹背影都没留下的神秘人。

    “走吧,姐姐。”白祈之轻声道。

    前往上层的楼梯是由深色的大理石搭建的,表面有些崎岖不平,却一点拼接的缝隙都没有,像是由大理石折叠成的完美形态。

    踩在上面发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明明只有几个人却有着几百人的音效,在身前身后回荡。

    一行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至二楼,第二层与第一层有所相似,但中间为空心,其边缘为螺旋的楼梯扶手,该扶手也是由相同的大理石构成,有人一米多高一掌左右宽,在扶手旁向下可以看见一楼的圆形大厅。

    在一楼被楼梯将视线遮得严实,导致看不清楼上的构造,一上来依旧是向外扩展的走廊,和骇人的壁灯。螺旋状的楼梯在二楼充当一没有阶梯的宽大走道,恰好把走廊串起来。

    “姐姐,走廊......”白祈之趴在楼梯扶手旁喊向祝知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噤声。

    此刻,除了消失的神秘人,已经没有人在楼梯上了,却再次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走廊?

    祝知予此刻不在走道上看不见一层的情况,只是数了数二楼的走廊数量。

    九个?

    虽说塔楼越往上逐渐减小的,但该建筑极高,故二楼的视觉大小和一楼相差无几,应该走廊数和一楼差不多才对。

    还是,又死一人?

    可是楼下并没有传出什么声响,安静的可怕。

    “楼下又少了一个走廊。”白祈之溜了过来说。

    “你确定?”为了让那位妇女和小女孩休息,年轻女人在二楼楼梯口处暂且歇脚,闻言,自己走了过来问道。

    “确定啊,我看到了......”

    “不对。”白祈之和祝知予异口同声道。

    “我们只能保证自己所在的这一层是实景。”年轻女人挽起脸前的乱发,意味深长地说。

    是的。

    祝知予了然,刚才白祈之在那里只能看到一楼对过的数量,而正下方完全是视野盲区。

    这么能够判断其数量呢?

    “白祈之,你看到在楼下没有上来的人了吗?”

    “......没有。”

    年轻女人在扶手旁招了招手示意祝知予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楼和二楼的走廊完全是一一对应的,连原本碎掉的那盏壁灯都是完好无损的待在那里。

    跟过来的白祈之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该地蒙蔽住了。

    就当三人准备离开时,巨大的惨叫再次响起,借助塔楼的特点,使声音无限扩大,几乎是要把人震碎。

    正当祝知予思考声音未免也有些熟悉时,那个年轻女人伸手将身旁的两位猛地向后拽。

    拉扯力直接将两位带出走道,差点向身后的走廊处倒去。

    那个熟悉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在无限逼近他们,祝知予站定,心神不宁地看向了塔楼中间。

    一坨像是人影的东西以光速划过,直直向下坠。

    眨眼间的功夫,已抵达一楼大厅,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随即星星点点若烟花绽放般的血肉坠落到二楼上来,停在深色的大理石上显得触目惊心。

    祝知予这才想起那熟悉的声音,是——

    胡茬大叔!

    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祝知予和白祈之对了一下眼色,同前往扶手处查看。

    大厅中央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那位胡茬大叔已经没有人形了,是完全的支离破碎,其血肉如棉絮般洒满了整个大厅。

    所以那蓝火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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