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袁基觉得你最近有些太过乖顺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变化，他还是喜欢你从前生龙活虎、用尽千般手段也要跟他对着干的样子。
男人就是贱，你上蹦下跳时，他要你曲意奉承，你懒得动弹时，他又要你生机勃勃。
他暂时停下了老妇人们对你的教导，转而把春草调到了你的身边，陪你说话玩耍。
你从她口中知道，袁基的确派人去安抚广陵各大世家，流民们也的确因此有食可吃、有衣可穿。
但人心永远不会满足。
父亲吃了米，便想吃肉，吃了肉，便想喝酒，直到，他将春草卖给了来自汝南的商人，换来了几斤好酒。
可那汝南商人对春草非打即骂，她只能趁夜逃出商队。
可怜她在汝南城中人生地不熟，最后实在是饿得发疯，只好抢来一个馒头。
“奴婢叫做春草”
“长公子说，像奴婢这样的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偶尔给奴婢取名叫做春草”
你突然察觉到了袁基把春草放到你身边的含义。
春草和你是完全相反的人。
她将袁长公子奉若神明，将袁式的家法视作圭臬。
袁基不喜欢毫无生气的你，于是把春草这个明晃晃的靶子放到你眼前。
看吧，你呵护备至的广陵百姓，不也照样对我袁氏俯首称臣。
百姓如此蠢钝，只看谁给他们一口吃的，便认谁为主。
你的多年经营，不过是一池春水东流去——都是一场空罢了。
［淑女，你服气吗］
他只要把春草放到你身边一天，你就会如鲠在喉一天。
你心口里梗着这一口气，自然会恢复活力，继续生机勃勃地与袁基斗志斗勇下去。
你看出了袁基的目的。
袁基也知道你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们是可是同类啊］
你知道最好的应对方法，是对春草这傻姑娘视若无睹。
她是袁基为你设下的陷阱。
但是，一看到春草那小姑娘一看到袁基就俯首帖耳、恨不得为他去死的蠢样子，你就暗恨不止。
明明是你出卖美色才救下了她，袁基不过是给了她一个馒头，怎么就让她如此死心塌地地忠于袁氏呢？
你看看你身边手执圣贤书的男人，猜测问题的根源可能还是出在他这副漂亮皮囊身上。
窗外斑驳的雪色透过洞开的门窗映射进来，将袁基照得仿佛仙境中的琉璃仙人。
你盘腿在小几前，欲哭无泪的抄写着手中的书卷，身后的公子仪态端方，跽坐在你身后，鬓边的一缕发丝垂落下来，缭绕在你的耳畔。
从门外乍一看去，好像一个娇小的淑女被长公子半抱在怀里，看不清身形。
注意到你看向他的视线，袁基毫不意外地轻笑起来，用折扇轻敲了一下你的眉间。
［我就看怎么了，略略略！］
你吐出舌尖朝袁基扮了个鬼脸，然后闷闷不乐地看向门外，换来男人一阵无奈的、安抚似的笑。
端看府中侍女一见到袁基便脸颊羞红、芳心暗许的小模样，你就知道他的漂亮面皮充满了欺骗性。
这老男人年纪怪大的，怎么就不显老呢？
难不成用绿茶泡澡真的有用吗？
啧啧啧，你心中暗暗腹诽。
那春草没见过什么世面，定是被袁基的好样貌给骗了，以为他真是个端方君子来着。
这老男人分明是个禽兽！
你把嘴里的糖果重重咬碎，想象着这是袁基的骨头。
他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是伸出手指，在你抄写的袁氏家训上轻轻一点。
你下意识低头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
袁基监督你抄写时十分严厉，若是一页抄错，不许涂改，直接重抄一页。
呜呜呜，都怪你，破烂袁基！
袁氏的家训也全是破烂！
成年后的袁基承袭了安国亭侯的爵位，虽是虚职，但却不乏人情往来，他需要时常出席一些宴会，故而你只需要在徬晚应付一下他即可。
最近不知怎么的，袁基突然多了许多空闲，日日跑到这暖阁内盯着你读书。
若是你犯了错，他从不直接惩罚你，只是会默默点出你的错误，第二天那些老妇人自会来好好“教导”春草如何做个奴婢。
这假模假样的袁基，就连你心中的坏人也不想当，他只需告诉下人他想要的东西，自会有无数人双手奉上，至于其中谁扮了白脸，这又如何与他相关呢。
你看着春草端着一碗热汤，一瘸一拐地奉送到你面前，更是愁肠百结。
问她如何受了伤，她永远只会说是她违逆了袁氏家规，活该受罚，然后低下头继续干活，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看到她这副顺从如草芥的样子你就生气。
袁氏向来崇尚愚民之术。
“启民智则生乱”，这便是袁氏的驭民之道。
几百年来，袁氏所在的汝南，百姓顺从如羔羊。
但徐庶说，这是不对的。
她倡导百姓也应当识书认字，知晓礼仪。
“有教无类”
作为徐庶的学生，你和她的想法如出一辙。
袁基站起身来，院落里银装素裹，阳光从雪地上反射到屋内，一室堂皇，你略带警惕地看着他，
袁基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坐到你身边，挨得你更紧一些，甚至将你裹进自己的大氅，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你拿笔的手。
他臂弯宽大，即便揽着你写字也显得十分轻松。
沉稳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好像漫不经心似的，干燥的唇峰划过你的鬓角，停留在你的耳垂。
外院里服侍的侍人只见自家长公子怀抱着小小淑女，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
但在侍人看不见的角度，你白玉似的耳垂被他湿热的舌来回舔舐弹弄。
你浑身着火似地从他怀里跳起，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他却浑不在意，盯着你怒气冲冲地冲出书房，把自己锁进寝房，兀自失笑。
春草却误以为是自己惹恼了你，以头抢地，撞得“砰砰”作响，袁基毫无阻拦的意思，伴着声响，饶有趣味地想象着门内你的反应。
［唉，卿卿年幼，心肠太软］
听到门外沉重的撞击声，你压抑住内心的羞恼，转而愤怒起来。
“袁氏的愚民之术果真了得”
听到门外春草的哀求，你心内愈发晦涩，无力地委顿在榻上。
袁氏与广陵的“道”背道而驰。
这或许就是你看不惯袁基的原因，之一。
他不喜欢这样的变化，他还是喜欢你从前生龙活虎、用尽千般手段也要跟他对着干的样子。
男人就是贱，你上蹦下跳时，他要你曲意奉承，你懒得动弹时，他又要你生机勃勃。
他暂时停下了老妇人们对你的教导，转而把春草调到了你的身边，陪你说话玩耍。
你从她口中知道，袁基的确派人去安抚广陵各大世家，流民们也的确因此有食可吃、有衣可穿。
但人心永远不会满足。
父亲吃了米，便想吃肉，吃了肉，便想喝酒，直到，他将春草卖给了来自汝南的商人，换来了几斤好酒。
可那汝南商人对春草非打即骂，她只能趁夜逃出商队。
可怜她在汝南城中人生地不熟，最后实在是饿得发疯，只好抢来一个馒头。
“奴婢叫做春草”
“长公子说，像奴婢这样的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偶尔给奴婢取名叫做春草”
你突然察觉到了袁基把春草放到你身边的含义。
春草和你是完全相反的人。
她将袁长公子奉若神明，将袁式的家法视作圭臬。
袁基不喜欢毫无生气的你，于是把春草这个明晃晃的靶子放到你眼前。
看吧，你呵护备至的广陵百姓，不也照样对我袁氏俯首称臣。
百姓如此蠢钝，只看谁给他们一口吃的，便认谁为主。
你的多年经营，不过是一池春水东流去——都是一场空罢了。
［淑女，你服气吗］
他只要把春草放到你身边一天，你就会如鲠在喉一天。
你心口里梗着这一口气，自然会恢复活力，继续生机勃勃地与袁基斗志斗勇下去。
你看出了袁基的目的。
袁基也知道你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们是可是同类啊］
你知道最好的应对方法，是对春草这傻姑娘视若无睹。
她是袁基为你设下的陷阱。
但是，一看到春草那小姑娘一看到袁基就俯首帖耳、恨不得为他去死的蠢样子，你就暗恨不止。
明明是你出卖美色才救下了她，袁基不过是给了她一个馒头，怎么就让她如此死心塌地地忠于袁氏呢？
你看看你身边手执圣贤书的男人，猜测问题的根源可能还是出在他这副漂亮皮囊身上。
窗外斑驳的雪色透过洞开的门窗映射进来，将袁基照得仿佛仙境中的琉璃仙人。
你盘腿在小几前，欲哭无泪的抄写着手中的书卷，身后的公子仪态端方，跽坐在你身后，鬓边的一缕发丝垂落下来，缭绕在你的耳畔。
从门外乍一看去，好像一个娇小的淑女被长公子半抱在怀里，看不清身形。
注意到你看向他的视线，袁基毫不意外地轻笑起来，用折扇轻敲了一下你的眉间。
［我就看怎么了，略略略！］
你吐出舌尖朝袁基扮了个鬼脸，然后闷闷不乐地看向门外，换来男人一阵无奈的、安抚似的笑。
端看府中侍女一见到袁基便脸颊羞红、芳心暗许的小模样，你就知道他的漂亮面皮充满了欺骗性。
这老男人年纪怪大的，怎么就不显老呢？
难不成用绿茶泡澡真的有用吗？
啧啧啧，你心中暗暗腹诽。
那春草没见过什么世面，定是被袁基的好样貌给骗了，以为他真是个端方君子来着。
这老男人分明是个禽兽！
你把嘴里的糖果重重咬碎，想象着这是袁基的骨头。
他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是伸出手指，在你抄写的袁氏家训上轻轻一点。
你下意识低头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
袁基监督你抄写时十分严厉，若是一页抄错，不许涂改，直接重抄一页。
呜呜呜，都怪你，破烂袁基！
袁氏的家训也全是破烂！
成年后的袁基承袭了安国亭侯的爵位，虽是虚职，但却不乏人情往来，他需要时常出席一些宴会，故而你只需要在徬晚应付一下他即可。
最近不知怎么的，袁基突然多了许多空闲，日日跑到这暖阁内盯着你读书。
若是你犯了错，他从不直接惩罚你，只是会默默点出你的错误，第二天那些老妇人自会来好好“教导”春草如何做个奴婢。
这假模假样的袁基，就连你心中的坏人也不想当，他只需告诉下人他想要的东西，自会有无数人双手奉上，至于其中谁扮了白脸，这又如何与他相关呢。
你看着春草端着一碗热汤，一瘸一拐地奉送到你面前，更是愁肠百结。
问她如何受了伤，她永远只会说是她违逆了袁氏家规，活该受罚，然后低下头继续干活，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看到她这副顺从如草芥的样子你就生气。
袁氏向来崇尚愚民之术。
“启民智则生乱”，这便是袁氏的驭民之道。
几百年来，袁氏所在的汝南，百姓顺从如羔羊。
但徐庶说，这是不对的。
她倡导百姓也应当识书认字，知晓礼仪。
“有教无类”
作为徐庶的学生，你和她的想法如出一辙。
袁基站起身来，院落里银装素裹，阳光从雪地上反射到屋内，一室堂皇，你略带警惕地看着他，
袁基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坐到你身边，挨得你更紧一些，甚至将你裹进自己的大氅，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你拿笔的手。
他臂弯宽大，即便揽着你写字也显得十分轻松。
沉稳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好像漫不经心似的，干燥的唇峰划过你的鬓角，停留在你的耳垂。
外院里服侍的侍人只见自家长公子怀抱着小小淑女，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
但在侍人看不见的角度，你白玉似的耳垂被他湿热的舌来回舔舐弹弄。
你浑身着火似地从他怀里跳起，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他却浑不在意，盯着你怒气冲冲地冲出书房，把自己锁进寝房，兀自失笑。
春草却误以为是自己惹恼了你，以头抢地，撞得“砰砰”作响，袁基毫无阻拦的意思，伴着声响，饶有趣味地想象着门内你的反应。
［唉，卿卿年幼，心肠太软］
听到门外沉重的撞击声，你压抑住内心的羞恼，转而愤怒起来。
“袁氏的愚民之术果真了得”
听到门外春草的哀求，你心内愈发晦涩，无力地委顿在榻上。
袁氏与广陵的“道”背道而驰。
这或许就是你看不惯袁基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