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幸运的是，决赛那天，并没有我的对局，我得以坐在井闼山的应援席上看完了全场。
井闼山不愧是强豪，连应援队都是专业的。我跟着指挥为每位队员摇旗呐喊。好久没这么大喊了，嗓子都有些哑了。
明明初中时做气氛组时喊一天都没这么疲劳。真是退步了啊。
一声哨响后是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井闼山拿下了冠军。
场上的三年级生们环抱在一起，庆祝着高中生涯里的最后一场比赛的胜利。
这幅画面深深感染着众人，我坐在观众席上都能隐约听到抽泣声。
我默默离开场馆，戴上耳机，向着大厅走去。耳机里播放的是正在进行的王将战*决赛第二局的直播。
我一边听着解说，一边站在摊位前纠结着该买些什么纪念品，正巧遇上了刚领完奖出来的男子排球队。
“你竟然也来看比赛的啊，石川。”让我意外的是，率先和我打招呼的并不是我的两位幼驯染，而是二年级的学长，饭纲掌。
元也曾经给我讲过他与圣臣之间有关“粘毛器”的初次对话。
我扬起一个笑容：“最后那个传球太帅啦，饭纲学长！”
他也回了一个爽朗大方的笑容：“谢谢！”
站在饭纲掌身后的古森元也惊讶道：“诶！？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饭纲掌解释道：“我之前带妹妹去商场顶楼的儿童乐园，正巧遇上儿童将棋活动，当时的老师就是石川。问了后才知道是同校的学妹。”
我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说：“老师什么的不敢当，我只是过去做志愿者而已。”
饭纲掌反问：“你们认识？”
古森元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哦，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青梅。”
传说中……？
圣臣和元也他们到底是怎么介绍我的啊。
我扫视过去，古森元也一脸无辜，而站在队伍外围的佐久早圣臣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为什么盯着我看啊……
抱着“移开视线就输了”的心态，我也死死地盯着他。
他今天没有戴口罩，看着他的那张脸，我竟觉得有些陌生。
他走到我面前，突然开口：“你眼底下有黑眼圈。”
我一惊：“真的假的？很明显吗？”
我用手机屏幕当镜子看了一眼。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幸好提前和妈妈说过寒假要待在公寓里研究不回家了，不然被她看到肯定要一顿数落我。
初三那段时间，因为想兼顾比赛和学业，我经常会学到深夜。而对于精神问题导致的失眠，我起初想着“反正都睡不着时间要利用起来”，结果就是失眠越来越严重。
妈妈发现异常后，就开始盯着我吃完药后上床睡觉，她每晚就坐在我床边，连睁眼都不允许。
“那个佐久早竟然在和女孩子说话——”三年级学长瞪大眼睛。
“不至于吧，前辈。”
察觉到我和佐久早之间诡异的氛围，古森元也赶忙试图转移话题。
“你一会儿回家吗？未央奈。还是和我们一起坐车回学校吗？”
我打了个哈欠，说：“现在有王将战的直播，我打算等下去会馆和大家一起研讨。”
“那我先走……”
然而佐久早圣臣却并没有放我走的意思：“你昨晚几点睡的？”
站在旁边的排球部队员，包括古森元也在内，都十分惊讶。
他竟然主动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还和排球无关！而且还很关心的样子！
我眨了眨眼，没有直接回答佐久早圣臣的问题。
因为我昨晚压根没睡，是今天凌晨睡的。
从小我就知道，在身体健康管理上，他格外的啰嗦。
而且他极有可能是妈妈那边的人啊，要是他告密的话我就完了！
他继续追问：“睡了几个小时？”
我心虚地低下头。原本坚决紧闭的嘴，还是在他凌厉的视线中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报出四舍五入后的数字：“四个小时……”
他皱着眉：“睡觉去。”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科学证明，人类是存在短睡眠基因的……”我刚想狡辩，却看他从包里拿出手机，果断地拨出了电话。
“喂，佐知子阿姨。”
“圣臣？！”我急忙冲上去，试图从他手里夺过手机，“不要打电话给我妈妈啊！啊啊——你这个叛徒！”
他几句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解释清楚了情况，然后把手机递给我：“说让你接电话。”
我犹豫地接过手机，果然，迎接我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
我唯唯诺诺地答道：“唔……对不起，我错了，我今天会回家的……嗯，我一定好好睡觉……给公寓换锁什么的不要啊。”
挂断电话，我哭丧着脸，大喊道：“都是圣臣你的错！”
都怪他，我寒假原定的完美计划都被打乱了！
我决定了——接下来三个月都不会跟他说话了！
9.
我单方面的“冷战”最终以四个鲷鱼烧宣告结束。
连一个月都没坚持到。
10、
在三段联赛轮转了两年后，高三的第一学期，我终于迎来了一线曙光。
“现在是八胜一负吗？那很有机会啊。”刚升入女流初段的初藤雪江，饶有兴趣地抬眸望向我。
虽然她已经毕业，但时不时还是会作为OB到将棋部来指导后辈。
学弟们也附和道：“哦——那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要一张签名了，石川学姐！”
“嘿嘿。”我挺直腰背，骄傲地说，“要多少张都可以哦。”
“又开始了……”初藤雪江无语，“你每次这样沾沾自喜就很容易上头犯些低级错误。”
我坚定地说：“怎么会，这么多年我也成长了。”
“是吗？”她挑挑眉，“那下一局。”
我欣然接受。
在将棋上，低等级对上高等级，并不意味会完败，每个人擅长的棋风和下法不同，全能手的天才屈指可数，而我与初藤学姐的相性可以说是非常差。两年的对局里，我的胜率也只有不到70%。
“啊。”落子的瞬间，我才意识到落入陷阱了。她在故意诱导我防守，而我就傻乎乎地跟着她跑了。虽然这样下去去，若是能等到她失误，还是有翻盘的机会，但……
“我认输。”
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飞车升变应对得还是不行啊，很容易就被对手带着跑了。”她喝了口茶，淡淡道，“现在把你打回原形也是为你好。”
“唔，对不起，是我太狂妄了。”
初藤雪江勾起嘴角：“既然输了就接受惩罚吧。”
“惩罚吗？”我有气无力地说，“只要不给我黑圈*就好了……”
“那就——”她一脸坏笑，“去告白吧。”
“告白……？呃……是指对人说‘喜欢你’这类的话吗？”
初藤雪江似乎对这种事情非常热切。原来将棋部有人有恋爱问题都会找她咨询，甚至有别的学校的人慕名而来。
“你一个青春期女生竟然反问我啊？”
我问她：“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吗？”
“再加上一句‘和我交往吧’。”
我继续问：“对谁说？”
“你想对谁说对谁说！”初藤雪江自暴自弃地揉搓着头发，“可恶，没有一点捉弄人的乐趣。”
就在此刻，部室的门被敲响。
古森元也拉开门，探头问道：“你们结束了吗？整栋楼就只有这间教室亮着灯了。”
我和他们约好了周五晚上一起坐电车回家。准确来说是妈妈的要求。
初藤雪江：“正好，你的两位护花使者到了。”
原本以为简单的一句话，我却莫名纠结。
突然对古森说这种话会让他混乱吧……圣臣的话肯定会说“你在说什么傻话”然后就糊弄过去了……等等，学姐她也没有说一定要对男生告白吧，对她说应该也……
这么想着，我看向她。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不许作弊。”
我弱弱地问：“换一个惩罚可以吗？”
“愿赌服输。”
好吧。
我放弃挣扎，一连贯地说完惩罚。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对象则是站在屋外沉默无言的佐久早圣臣。
然而，我等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挖苦。
而是一句：“好。”
古森元也目瞪口呆，视线在我和圣臣之间来回打量。
他答应了。
他竟然答应了？
我莫名慌张起来。
那个……这种情况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好呀，前辈她也没告诉我啊。
我转头想求助经验丰富的初藤学姐，却见她呆愣在原地，喃喃自语：“竟然是那位？我搞错了？不应该啊……”
什么这个那个的？
好复杂啊。
话说，将棋部的学弟学妹们好像都石化了啊。
幸运的是，决赛那天，并没有我的对局，我得以坐在井闼山的应援席上看完了全场。
井闼山不愧是强豪，连应援队都是专业的。我跟着指挥为每位队员摇旗呐喊。好久没这么大喊了，嗓子都有些哑了。
明明初中时做气氛组时喊一天都没这么疲劳。真是退步了啊。
一声哨响后是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井闼山拿下了冠军。
场上的三年级生们环抱在一起，庆祝着高中生涯里的最后一场比赛的胜利。
这幅画面深深感染着众人，我坐在观众席上都能隐约听到抽泣声。
我默默离开场馆，戴上耳机，向着大厅走去。耳机里播放的是正在进行的王将战*决赛第二局的直播。
我一边听着解说，一边站在摊位前纠结着该买些什么纪念品，正巧遇上了刚领完奖出来的男子排球队。
“你竟然也来看比赛的啊，石川。”让我意外的是，率先和我打招呼的并不是我的两位幼驯染，而是二年级的学长，饭纲掌。
元也曾经给我讲过他与圣臣之间有关“粘毛器”的初次对话。
我扬起一个笑容：“最后那个传球太帅啦，饭纲学长！”
他也回了一个爽朗大方的笑容：“谢谢！”
站在饭纲掌身后的古森元也惊讶道：“诶！？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饭纲掌解释道：“我之前带妹妹去商场顶楼的儿童乐园，正巧遇上儿童将棋活动，当时的老师就是石川。问了后才知道是同校的学妹。”
我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说：“老师什么的不敢当，我只是过去做志愿者而已。”
饭纲掌反问：“你们认识？”
古森元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哦，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青梅。”
传说中……？
圣臣和元也他们到底是怎么介绍我的啊。
我扫视过去，古森元也一脸无辜，而站在队伍外围的佐久早圣臣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为什么盯着我看啊……
抱着“移开视线就输了”的心态，我也死死地盯着他。
他今天没有戴口罩，看着他的那张脸，我竟觉得有些陌生。
他走到我面前，突然开口：“你眼底下有黑眼圈。”
我一惊：“真的假的？很明显吗？”
我用手机屏幕当镜子看了一眼。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幸好提前和妈妈说过寒假要待在公寓里研究不回家了，不然被她看到肯定要一顿数落我。
初三那段时间，因为想兼顾比赛和学业，我经常会学到深夜。而对于精神问题导致的失眠，我起初想着“反正都睡不着时间要利用起来”，结果就是失眠越来越严重。
妈妈发现异常后，就开始盯着我吃完药后上床睡觉，她每晚就坐在我床边，连睁眼都不允许。
“那个佐久早竟然在和女孩子说话——”三年级学长瞪大眼睛。
“不至于吧，前辈。”
察觉到我和佐久早之间诡异的氛围，古森元也赶忙试图转移话题。
“你一会儿回家吗？未央奈。还是和我们一起坐车回学校吗？”
我打了个哈欠，说：“现在有王将战的直播，我打算等下去会馆和大家一起研讨。”
“那我先走……”
然而佐久早圣臣却并没有放我走的意思：“你昨晚几点睡的？”
站在旁边的排球部队员，包括古森元也在内，都十分惊讶。
他竟然主动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还和排球无关！而且还很关心的样子！
我眨了眨眼，没有直接回答佐久早圣臣的问题。
因为我昨晚压根没睡，是今天凌晨睡的。
从小我就知道，在身体健康管理上，他格外的啰嗦。
而且他极有可能是妈妈那边的人啊，要是他告密的话我就完了！
他继续追问：“睡了几个小时？”
我心虚地低下头。原本坚决紧闭的嘴，还是在他凌厉的视线中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报出四舍五入后的数字：“四个小时……”
他皱着眉：“睡觉去。”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科学证明，人类是存在短睡眠基因的……”我刚想狡辩，却看他从包里拿出手机，果断地拨出了电话。
“喂，佐知子阿姨。”
“圣臣？！”我急忙冲上去，试图从他手里夺过手机，“不要打电话给我妈妈啊！啊啊——你这个叛徒！”
他几句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解释清楚了情况，然后把手机递给我：“说让你接电话。”
我犹豫地接过手机，果然，迎接我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
我唯唯诺诺地答道：“唔……对不起，我错了，我今天会回家的……嗯，我一定好好睡觉……给公寓换锁什么的不要啊。”
挂断电话，我哭丧着脸，大喊道：“都是圣臣你的错！”
都怪他，我寒假原定的完美计划都被打乱了！
我决定了——接下来三个月都不会跟他说话了！
9.
我单方面的“冷战”最终以四个鲷鱼烧宣告结束。
连一个月都没坚持到。
10、
在三段联赛轮转了两年后，高三的第一学期，我终于迎来了一线曙光。
“现在是八胜一负吗？那很有机会啊。”刚升入女流初段的初藤雪江，饶有兴趣地抬眸望向我。
虽然她已经毕业，但时不时还是会作为OB到将棋部来指导后辈。
学弟们也附和道：“哦——那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要一张签名了，石川学姐！”
“嘿嘿。”我挺直腰背，骄傲地说，“要多少张都可以哦。”
“又开始了……”初藤雪江无语，“你每次这样沾沾自喜就很容易上头犯些低级错误。”
我坚定地说：“怎么会，这么多年我也成长了。”
“是吗？”她挑挑眉，“那下一局。”
我欣然接受。
在将棋上，低等级对上高等级，并不意味会完败，每个人擅长的棋风和下法不同，全能手的天才屈指可数，而我与初藤学姐的相性可以说是非常差。两年的对局里，我的胜率也只有不到70%。
“啊。”落子的瞬间，我才意识到落入陷阱了。她在故意诱导我防守，而我就傻乎乎地跟着她跑了。虽然这样下去去，若是能等到她失误，还是有翻盘的机会，但……
“我认输。”
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飞车升变应对得还是不行啊，很容易就被对手带着跑了。”她喝了口茶，淡淡道，“现在把你打回原形也是为你好。”
“唔，对不起，是我太狂妄了。”
初藤雪江勾起嘴角：“既然输了就接受惩罚吧。”
“惩罚吗？”我有气无力地说，“只要不给我黑圈*就好了……”
“那就——”她一脸坏笑，“去告白吧。”
“告白……？呃……是指对人说‘喜欢你’这类的话吗？”
初藤雪江似乎对这种事情非常热切。原来将棋部有人有恋爱问题都会找她咨询，甚至有别的学校的人慕名而来。
“你一个青春期女生竟然反问我啊？”
我问她：“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吗？”
“再加上一句‘和我交往吧’。”
我继续问：“对谁说？”
“你想对谁说对谁说！”初藤雪江自暴自弃地揉搓着头发，“可恶，没有一点捉弄人的乐趣。”
就在此刻，部室的门被敲响。
古森元也拉开门，探头问道：“你们结束了吗？整栋楼就只有这间教室亮着灯了。”
我和他们约好了周五晚上一起坐电车回家。准确来说是妈妈的要求。
初藤雪江：“正好，你的两位护花使者到了。”
原本以为简单的一句话，我却莫名纠结。
突然对古森说这种话会让他混乱吧……圣臣的话肯定会说“你在说什么傻话”然后就糊弄过去了……等等，学姐她也没有说一定要对男生告白吧，对她说应该也……
这么想着，我看向她。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不许作弊。”
我弱弱地问：“换一个惩罚可以吗？”
“愿赌服输。”
好吧。
我放弃挣扎，一连贯地说完惩罚。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对象则是站在屋外沉默无言的佐久早圣臣。
然而，我等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挖苦。
而是一句：“好。”
古森元也目瞪口呆，视线在我和圣臣之间来回打量。
他答应了。
他竟然答应了？
我莫名慌张起来。
那个……这种情况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好呀，前辈她也没告诉我啊。
我转头想求助经验丰富的初藤学姐，却见她呆愣在原地，喃喃自语：“竟然是那位？我搞错了？不应该啊……”
什么这个那个的？
好复杂啊。
话说，将棋部的学弟学妹们好像都石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