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不忍
啪地一声，灯直晃晃地打在台上，光线透过女人身上薄薄的一层纱，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强光刺向瞳孔。随着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滴砸落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咔。很好，演得不错，今天收工。”
坐起身，白裙褪到大腿根部，裸露的皮肤暴露在冷气十足的摄影棚里，冉溪不禁打了个寒颤。
“谢谢。”身旁的男人，递了一件披肩。
摄影棚里人声混杂，副导扯破了嗓子，握着对讲机喊。
“来个人，帮演员卸妆。”
“谢哪个。”
男人眯着眼，倚靠在身后的手术台上，饶有趣味地询问。
“随你。”
冉溪面无表情地侧身绕过男人，径直往棚外走去。
男人叫谢扶，在电影里扮演男二的角色，今天是他和冉溪第一次搭戏。
冉溪戏份不多，充其量是个女三的角色，生如草芥，一直说活在泥潭之中。
冉溪和谢扶的第一次寒暄不是在对戏中发生的，冉溪在这场电影里的第一次出境就是以伤痕累累的面貌，谢扶在戏外是一个整形医生，偶尔也帮着剧组完成特效化妆的工作。
带着一把刮刀和卸妆油的化妆师还在棚内原地打转，寻找冉溪的身影。
烟圈吐了一圈又一圈，和一身的白融为一体，格格不入的倒是身上这些深深浅浅的疤痕。
副导和谢扶打了一剂预防针，说是今天有新人来和他搭戏，新人的气质非常符合这个角色，让他多引导引导，他还不以为意，毕竟在此之前，女三角色位置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完全贴合的。
冉溪身上各处有着大小不一的疤痕，不多，但很密集地集中在某一处。
谢扶的一套工具都没有用上，等到有人来差问的时候，谢扶随口撒了谎，说自己已经画好，可以开始准备拍摄。
蒋闻霖俯下身和导演说了几句话，冉溪不远处踱步的身影悄然映入眼帘，一身单薄，只影伶仃地蹲在帐篷边，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闻舟，嗯，在。”
蒋闻霖接起电话，转身走进了另一个帐篷。
日沉西山，冉溪收了工，拿到了约定好的出演薪酬的一部分，拍摄的地点有些偏僻，别说打车，手机信号也只有小小两格，冉溪在马路边的人行道走着，打算碰碰运气，找一辆顺风车回市区。
冉溪运气还算不错，竟被她碰上了，不过不是她拦下的，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好久不见，蒋师兄。”
冉溪定住，蒋闻霖慢慢摇下车窗，将车停在路边。
“上来吧，附近没有车。”蒋闻霖的口吻不容拒绝。
“谢谢师兄。”
冉溪没有客气，顿了顿，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冉溪。”
蒋闻霖的语气不似之前那么生硬，多少有些请求的意味。
“去看看闻舟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蒋闻霖叹了口气，从车前镜观察着冉溪的神情。
“想不到蒋师兄还有一个弟弟。”
冉溪也是不久前发现的，在莫闻舟划开手机锁屏的时候，不受控的尾指抽搐了一下，误点了相册的标识，只一眼，冉溪便看见了那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蒋师兄应该也多少查过我的底细，你难道没有过担忧？其实你更应该劝劝他。”
冉溪一语中的，蒋闻霖确实将冉溪的身世和过往的所有经历都翻了个底朝天，不过这件事情他的弟弟本人是丝毫不知情。
说不反对是假的，冉溪身上的污点，不全是外在强加给她的，其中也不少是她自愿做出的选择。
他宠爱他的弟弟，自然不愿意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蒋闻霖拗不过一根筋的莫闻舟，只好顺着他。
直到下车，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谢谢。”
冉溪终是不忍，轻叩了车窗，答应下来：
“我会去的。”
蒋闻霖也是实诚，三天两头给她发莫闻舟的行动轨迹。
“他在咖啡馆。”——蒋闻霖
滴滴，紧接着发来了另一条：
“身体有点抱恙。”
按照蒋闻霖发来的定位走去，是他们初次相遇的那家咖啡厅。
冉溪推开门，四处搜寻着莫闻舟的身影，最显眼的该是那台轮椅才对，可是没有。
“冉溪。”
莫闻舟的声音有些嘶哑，带了些鼻音。
莫闻舟的眼神，承载了太多的期待，淹没了不知所措的冉溪。
“抱歉。”
冉溪走到莫闻舟跟前，低下头，终是不忍：
“我那天不该把你丢在那里。”
“我也没有理由把你留在那里，所以...”
莫闻舟用掌根推着轮圈，离冉溪更近了一步。
他抬高了双臂，似是想要抓住冉溪的小臂，但左手在抬起的瞬间引起了小幅度的痉挛，上半身往□□倒着，莫闻舟只好收回左手，用手肘支撑着，右手悄无声息地落到腿上，似乎刚才的动作完全没发生过。
“所以，没有关系。”
“你有没有好些。”
冉溪岔开了话题。
“没事了。”
全是谎话，蒋闻霖也和她说了，那天冉溪走了之后，莫闻舟跌下了床，磕伤了眼角和手肘，加上受凉，病了好几天，现在也还没完全好。
“你的脸色比你的嘴巴诚实得多，莫闻舟。”
莫闻舟和冉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人都点了杯拿铁。
咖啡厅里的东西都有些“短小精悍”，杯把有些小，莫闻舟左手的掌根不断地摩擦着，试图用左手的手指去蹭和勾住右手的手指，好让它圈住杯子的杯把，通过一些皮肉的支撑，才勉强勾起杯子。
可是放下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难题，手指死死地勾住了杯把，难以脱离出来。
莫闻舟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杯子，杯子里的咖啡洋洋洒洒，溢出来不少。
一个一个手指掰开，冉溪捏了捏莫闻舟的手掌，是很奇怪的触感。
说不上来是如何一种感觉，冉溪只是不忍，不忍看见莫闻舟任何一面的难堪。
坐起身，白裙褪到大腿根部，裸露的皮肤暴露在冷气十足的摄影棚里，冉溪不禁打了个寒颤。
“谢谢。”身旁的男人，递了一件披肩。
摄影棚里人声混杂，副导扯破了嗓子，握着对讲机喊。
“来个人，帮演员卸妆。”
“谢哪个。”
男人眯着眼，倚靠在身后的手术台上，饶有趣味地询问。
“随你。”
冉溪面无表情地侧身绕过男人，径直往棚外走去。
男人叫谢扶，在电影里扮演男二的角色，今天是他和冉溪第一次搭戏。
冉溪戏份不多，充其量是个女三的角色，生如草芥，一直说活在泥潭之中。
冉溪和谢扶的第一次寒暄不是在对戏中发生的，冉溪在这场电影里的第一次出境就是以伤痕累累的面貌，谢扶在戏外是一个整形医生，偶尔也帮着剧组完成特效化妆的工作。
带着一把刮刀和卸妆油的化妆师还在棚内原地打转，寻找冉溪的身影。
烟圈吐了一圈又一圈，和一身的白融为一体，格格不入的倒是身上这些深深浅浅的疤痕。
副导和谢扶打了一剂预防针，说是今天有新人来和他搭戏，新人的气质非常符合这个角色，让他多引导引导，他还不以为意，毕竟在此之前，女三角色位置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完全贴合的。
冉溪身上各处有着大小不一的疤痕，不多，但很密集地集中在某一处。
谢扶的一套工具都没有用上，等到有人来差问的时候，谢扶随口撒了谎，说自己已经画好，可以开始准备拍摄。
蒋闻霖俯下身和导演说了几句话，冉溪不远处踱步的身影悄然映入眼帘，一身单薄，只影伶仃地蹲在帐篷边，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闻舟，嗯，在。”
蒋闻霖接起电话，转身走进了另一个帐篷。
日沉西山，冉溪收了工，拿到了约定好的出演薪酬的一部分，拍摄的地点有些偏僻，别说打车，手机信号也只有小小两格，冉溪在马路边的人行道走着，打算碰碰运气，找一辆顺风车回市区。
冉溪运气还算不错，竟被她碰上了，不过不是她拦下的，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好久不见，蒋师兄。”
冉溪定住，蒋闻霖慢慢摇下车窗，将车停在路边。
“上来吧，附近没有车。”蒋闻霖的口吻不容拒绝。
“谢谢师兄。”
冉溪没有客气，顿了顿，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冉溪。”
蒋闻霖的语气不似之前那么生硬，多少有些请求的意味。
“去看看闻舟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蒋闻霖叹了口气，从车前镜观察着冉溪的神情。
“想不到蒋师兄还有一个弟弟。”
冉溪也是不久前发现的，在莫闻舟划开手机锁屏的时候，不受控的尾指抽搐了一下，误点了相册的标识，只一眼，冉溪便看见了那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蒋师兄应该也多少查过我的底细，你难道没有过担忧？其实你更应该劝劝他。”
冉溪一语中的，蒋闻霖确实将冉溪的身世和过往的所有经历都翻了个底朝天，不过这件事情他的弟弟本人是丝毫不知情。
说不反对是假的，冉溪身上的污点，不全是外在强加给她的，其中也不少是她自愿做出的选择。
他宠爱他的弟弟，自然不愿意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蒋闻霖拗不过一根筋的莫闻舟，只好顺着他。
直到下车，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谢谢。”
冉溪终是不忍，轻叩了车窗，答应下来：
“我会去的。”
蒋闻霖也是实诚，三天两头给她发莫闻舟的行动轨迹。
“他在咖啡馆。”——蒋闻霖
滴滴，紧接着发来了另一条：
“身体有点抱恙。”
按照蒋闻霖发来的定位走去，是他们初次相遇的那家咖啡厅。
冉溪推开门，四处搜寻着莫闻舟的身影，最显眼的该是那台轮椅才对，可是没有。
“冉溪。”
莫闻舟的声音有些嘶哑，带了些鼻音。
莫闻舟的眼神，承载了太多的期待，淹没了不知所措的冉溪。
“抱歉。”
冉溪走到莫闻舟跟前，低下头，终是不忍：
“我那天不该把你丢在那里。”
“我也没有理由把你留在那里，所以...”
莫闻舟用掌根推着轮圈，离冉溪更近了一步。
他抬高了双臂，似是想要抓住冉溪的小臂，但左手在抬起的瞬间引起了小幅度的痉挛，上半身往□□倒着，莫闻舟只好收回左手，用手肘支撑着，右手悄无声息地落到腿上，似乎刚才的动作完全没发生过。
“所以，没有关系。”
“你有没有好些。”
冉溪岔开了话题。
“没事了。”
全是谎话，蒋闻霖也和她说了，那天冉溪走了之后，莫闻舟跌下了床，磕伤了眼角和手肘，加上受凉，病了好几天，现在也还没完全好。
“你的脸色比你的嘴巴诚实得多，莫闻舟。”
莫闻舟和冉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人都点了杯拿铁。
咖啡厅里的东西都有些“短小精悍”，杯把有些小，莫闻舟左手的掌根不断地摩擦着，试图用左手的手指去蹭和勾住右手的手指，好让它圈住杯子的杯把，通过一些皮肉的支撑，才勉强勾起杯子。
可是放下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难题，手指死死地勾住了杯把，难以脱离出来。
莫闻舟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杯子，杯子里的咖啡洋洋洒洒，溢出来不少。
一个一个手指掰开，冉溪捏了捏莫闻舟的手掌，是很奇怪的触感。
说不上来是如何一种感觉，冉溪只是不忍，不忍看见莫闻舟任何一面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