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全莹去德善房间,回去的时候发现给阿泽买的饭还挂在门上没有拿进去。全莹站在走廊里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她找德善拿了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阿泽坐在一开门就能看到的地方,低眉敛目在想着什么。全莹敲了敲门,惊醒了阿泽,他看了过来,脸上稍微露出了个微笑。

    全莹早就见过了他比赛期间的冷淡样子,因此也没有觉得什么。倒是身后跟进来的德善有点不适应,她一改往日的活泼,小心地拎着饭放到了桌子上。

    “怎么没有吃呢?”德善轻声说,伸手摸了摸饭盒:“饭凉了,得去热一下了。”

    全莹过去按住德善的肩:“我去吧,你不会说中文。”说完她看了看房间内的环境,问阿泽:“开窗户了吗?怎么有点冷?”

    阿泽望向窗户,确认了一下,摇摇头。

    全莹找到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站在风口感受了一下。“把钥匙给我吧,我去找酒店换。德善我去看看你那,要是也不行就一起换掉。”德善连忙点头。

    全莹和德善下去,没一会儿就拿着换好的钥匙和热好的饭上来,拎着阿泽去了新房间。全莹调试空调和卫生间的水温,德善把电热毯铺好。

    阿泽看着在床边猫着腰的德善问:“是从家里带来的吗?”德善边铺边回答:“不是,小莹带来的。”全莹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带着点特有的混响:“买了两张单人的。双人的太大了我实在背不过来。等比完赛你们就带回去。”

    德善答应一声,阿泽反而没说话。他沉默着往嘴里送了口吃的,咽下去才开口:“你不回去吗?”

    全莹甩着湿淋淋的手出来,笑着说:“我还没待够呢。不过东龙生日可能会回去一趟。到时候看安排吧。”那年东龙妈妈难过的样子始终留在她脑海里,她想回去给东龙过个生日。

    阿泽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后面又吃了两口,停了筷子。全莹见好就收,喊着德善回去了,让他好好休息。全莹帮德善收拾一下行李后也回家了。

    1月19日,比赛第一天。全莹没着急去酒店,而是先去了公司。她对于自己的喜欢总是羞于表达,也不敢在姑姑面前表现出对比赛太上心。但是越躲着越有问题,加上工作的时候总看时间、心不在焉,还是被姑姑发现了。姑姑翻着文件,漫不经心地给她放了假,心里已经在悄悄嘀咕了。

    全莹回过味来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正坐在赛场外陪德善一起等着。整个走廊都是记者,全莹和他们一起望眼欲穿。

    “德善是刚办的护照,之前没出过国吧?要不要出去逛逛?比赛还得很久呢。”柳代表看她俩一脸的学生样,坐在这格格不入。

    全莹看德善有些意动,就答应下来。她带着德善没敢走太远,主要还是吃吃吃,加上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带她看看不一样的中国生活。当然也没忘记拎几份好吃的回去。

    比赛还没结束,全莹把给阿泽预留的交给酒店保温,其余的给了柳代表和两位记者。

    全莹和德善等着等着就困了,两人头靠头互相倚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全莹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起来一看德善也刚醒,正一脸茫然地四处观望。她俩周围已经空了,之前的那些记者们都挤到了前面,咔嚓咔嚓的闪光灯此起彼伏。

    “啊。阿泽出来了!”全莹拉着德善站起来,那头阿泽低着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全莹和德善艰难地跟上进了电梯。

    “我去前台拿吃的。”全莹拍了拍德善轻声说着。

    “啊算了算了,再去买点吧,放这么久怕是不好吃了。”全莹又很快改口。

    电梯里又一阵沉默,全莹和德善一齐向身后看去,阿泽正闭着眼疲惫地倚在角落里,好像睡着了的样子。

    全莹有些心疼。她想到阿泽怕是又要吃药了。“唉。”她轻轻叹口气,同时巨大的挫败感包围住了她。

    对于阿泽,她总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忙,也没办法缓解他的压力。

    或许,她在这里就可能是阿泽的压力,因为她盯着他吃饭吃药,会插手他比赛期间的生活,影响他的状态……

    5楼,电梯停了。昨天德善和阿泽的房间换到了这里。

    “阿泽,我们该下去了。”全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喊着阿泽下了电梯。

    “钥匙给你,待会儿吃韩餐我们去喊你。”德善边递钥匙边说。

    阿泽声音里都透着疲惫:“我不吃了。明早7点叫醒我就好。”说完看了看全莹:“我回去了。”捏着钥匙回房间了。

    全莹跟德善同时叹了口气。

    “走吧!”德善拍了拍全莹的胳膊。“你不跟我回房间吗?”德善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又走回来拉她。“是要回家了吗?”

    全莹看着德善关切的眼神,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我是不是不应该……算了,没事,我们走吧。”

    德善忍住疑惑点点头。

    全莹和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半晌,她问德善:“都来广州了就别吃韩餐了。跟柳代表说一声,我带你去吃正宗的粤菜吧?”

    德善扑到全莹旁边,兴奋地点头。全莹好像看到她身后有小狗尾巴在晃。她爬起来给柳代表房间去了电话交代一声,两人手挽手出门了。

    吃完饭,全莹和德善还是给阿泽买了酒店对面很火的那家寿司。队伍很长,全莹想着不能白排队,就买了很多,打算跟德善再吃一轮。

    回到酒店,全莹的失落感就又涌了上来。她特意落后几步,让德善去送饭。只见她把饭挂在阿泽房间门把手上,敲敲门喊了声“阿泽吃饭了”然后就走。

    全莹看着德善:“他会不会不吃啊?”

    “他饿了会吃的。”德善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自然地说:“早饭他就吃了。”

    “啊昨天你就盯着他吃饭来着。今天也要吗?他现在这个状态我都不敢进去。今天一直面无表情,跟在胡同里完全不一样。”德善夸张地学着阿泽,全莹笑着叹口气,走进房间:“不是东龙教的吗?要他在外面冷酷一点,不要暴露自己是个生活白痴。”

    房门关上,两个女孩交谈的声音也被关在门内。对面房间,挂在门把手上的袋子纹丝不动。

    全莹和德善把寿司吃完,全莹又坐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她该回家了。开门,对面饭还挂在那里。

    德善送全莹到门口,看她盯着阿泽房间,就取了钥匙给她。“进去看看吗?”

    全莹深吸一口气,忍住:“不了,他应该在休息,不打扰他了。”往外走了两步,她又停下,回头看向一脸疑惑地德善:“还是给我钥匙吧。”

    德善忍笑递给她,全莹低着头装没看见。

    屋里很安静,全莹想象的阿泽睡觉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但事实上也差不多了。阿泽刚睡醒,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头上有几撮头发肆意地翘着。

    阿泽抬眼看到了全莹和德善,睡醒一觉的他恢复些精神,冲她俩笑了笑。

    全莹招呼他来吃饭,德善进了卧室翻找着什么。阿泽刚睡醒没什么胃口吧,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吃着寿司,只是吃得有些慢。

    全莹看了看表,起身用阿泽房间的座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还好姑姑在家。

    “知道了,我陪朋友吃完饭就回去了,会注意安全的。”全莹挂了电话,看到德善把明天阿泽要穿的衣服整齐叠好放在了床边。

    德善真的真的好靠谱啊!全莹感慨着走出卧室,看阿泽吃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泽吃得好像更慢了。

    全莹又等了会儿,德善无聊地在房间里乱晃荡。阿泽终于停下了筷子。全莹嘱咐阿泽少吃点药,就和德善离开了。

    回了家,姑姑别的没说什么,倒是问了她们什么时候回去。“三局两胜制。明天赢了的话就结束比赛了。要是没赢就后天再比一场。”全莹老实交代,心里有些忐忑姑姑怎么问这个。

    “他们回去前告诉我一声吧。我作为大人应该请德善和阿泽吃饭的啊!”姑姑笑眯眯地说,在“阿泽”两字上加重了发音。

    全莹被她的暗示弄得老脸一红,知道她有所怀疑了,撂下一句“知道了”就回房间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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