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医瞧了没有?”傅望潮坐在玉沧南身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动作。

    他其实有些惊讶的,照理来说以前玉沧南见着他恨不得缠在他身上,不知现在是怎么了反倒是疏离起来了。

    难道说是欲擒故纵?

    “回陛下,请太医瞧过了,四皇子没什么大碍,受了些惊吓以及冷着了。”玉沧南低头又看了一眼傅岁晏,看着这小乖乖圈着自己脖子靠着她肩恬静的睡颜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她有些害怕傅岁晏发烧,于是抬手用手背量了量傅岁晏的额头,确定没烧才将手放下来。

    傅望潮打量着身旁人,是玉沧南没错,但总感觉怪怪的,气质这一块就大相径庭。

    许是自己对她了解片面罢了,傅望潮想。

    傅望潮继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玉沧南,鬓边的湿发粘在了她的脸颊上,单薄的橘红色的长裙沾了水贴在身上,许是冷久了,嘴唇和脸色都苍白得很,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眼睛有些红,波光粼粼的,带着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若不是以前的行为让他厌烦,单论这样貌就压过了后宫的许多嫔妃。

    就这样二人沉默不语的回到了空青苑。

    跨进空青苑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玉沧南整个人松弛下来,莫名的都自信了不少,都没那么害怕身边的傅望潮了。

    “覆雪,去打两桶热水给四殿下泡个热水澡。寒纱,去煮点姜汤。”玉沧南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她将四皇子抱去了浴堂,将人放在了一个四脚小方凳上,轻轻的唤着:“岁晏,晏晏醒醒。”

    傅岁晏迷蒙的醒来揉了揉眼睛,紧接着又圈住玉沧南的脖子一扭一扭的窝回玉沧南怀里准备再一次睡过去。

    “晏晏别睡了,快跟着覆雪姐姐去泡个热水澡去去寒。”覆雪已经将热水倒好了,正站在一旁等着。

    傅岁晏抬眼望了望覆雪,又望了望玉沧南,攥着她的衣角小声说:“我想要你给我洗。”

    玉沧南一愣,随即笑着说:“好,那你要乖乖的坐在这里哦,我去换件衣服就帮你洗。”

    “嗯嗯!”傅岁晏乖乖的并膝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角。

    玉沧南火急火燎的跑回房间,路上看见傅望潮坐在自己院中的亭子内喝着热茶,她点了点头权当是行礼了,回到房内麻利的换了件衣服将湿发盘在头上就准备去帮傅岁晏洗澡。

    “头发也不擦干,你准备去干嘛?”再次路过亭子,傅望潮虚握着茶盏出声问道。冷冽的声音如同雪松一般。

    玉沧南听着他语气里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也就回答说:“四殿下,不要覆雪伺候他,点名道姓只要我陪着,臣妾总不能留他一人在浴盆里吧。”

    傅望潮一愣,回过神来翻了一个茶盏,倒上了杯热茶,扬了扬下巴道:“喝了这杯热茶再去吧,看你脸色都冻的发白了。”

    “谢陛下。”玉沧南也不客气一口就闷了这杯热茶,一股热流从食道滑入胃里,如同一股热源,驱散了不少的寒气。

    玉沧南感觉四肢都不再那么僵硬了。

    “谢陛下好意,臣妾先去照看四殿下了。”话落便急匆匆的赶去了浴堂。

    路上想起来今日还没签到顺手把到给签了,得了一颗健体丸,想到起先太医说的那些话,玉沧南二话不说就哄着傅岁晏吃了。

    洗到一半长明和宁昭仪都到了,玉沧南摸了摸傅岁晏的手,确定泡热乎了才将人捞起来换上宁昭仪带来的干净衣物。

    抱着人去了前厅,宁昭仪一见到傅岁晏便哭了出来,从玉沧南怀里接过后就死死地搂着傅岁晏。

    傅岁晏被母亲的情绪感染到,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玉沧南坐在侧边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宁卿卿,差不多就够了。今天如果不是有玉沧南岁晏要是出了什么事,朕唯你是问!”傅望潮皱着眉亦是撑着脑袋不动声色的揉着太阳穴。

    “嫔妾谢过玉妃娘娘。”宁卿卿脸上挂着泪痕,朝着玉沧南行了一礼。

    “臣妾还有一事要禀报。”玉沧南起身刚准备说话,头一晕眼前一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被椅子挡住了,她伸手撑在一旁的灯架上,缓了几分钟才接着说,“四皇子落湖并非是他自己不小心,是背后有人谋划的。”

    言罢她朝着宁卿卿怀里的傅岁晏问道:“岁晏可以再说一次你是如何掉入湖的么?”

    傅岁晏露出一个害怕的神情但是他没有拒绝,奶声奶气的又重新叙述了一遍,说到最后扑入宁卿卿的怀里再一次嚎哭起来。

    玉沧南有些自责,明明小家伙怕的要死但是还是又依言说了一遍,她扭头小声的吩咐长明去小厨房端两碟糕点来。

    傅岁晏说完,宁卿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甚至有些微微发抖,傅望潮的脸色也是十分不好。

    一时间大厅内只有傅岁晏微微的哭声。

    到底是宁卿卿怕极了,她抱着孩子跪了下来,眼角划过一行泪,抖着声音恳求道:“陛下,陛下你可要替臣妾和孩子做主啊……”

    傅望潮手背上青筋尽显,压低朝着一旁的侍卫说:“来人,去把青藤押过来。”

    玉沧南回过味儿来,感情是要在她这儿审青藤。

    坐在她对面的宁卿卿调整了一下抱着傅岁晏的姿势,这小孩又睡着了。长明端上来的糕点没人吃,玉沧南盯着那两碟糕点发起了呆。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以至于让宁卿卿感受到了。

    只见宁卿卿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笑容将其中一碟糕点端给了玉沧南。玉沧南有些不太好意思,只是小声的和宁卿卿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看见对面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玉沧南捂嘴,心想,不会是自己说错话了吧。

    玉沧南一边想一边吃,一连吃了一半才停下。

    咽下最后一口,玉沧南觉得有些口干,刚想端起茶盏喝一口水润嗓子,就觉得鼻间一痒,慌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接着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傅望潮被她弄出来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看着她半干不干的头发和眼里的红血丝,感觉不似作假,又想到她自回来就只来得及换了件衣裳,开口道:“来人,呈碗姜汤给玉妃。沧南你先下去休息吧。”

    “谢陛下,那臣妾就告退了。”玉沧南微微弯腰行礼,听话的离开了前厅。

    玉沧南二话不说直奔浴堂,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又喝了碗姜汤,回到卧房倒头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玉沧南正仰着面盯着帐顶愣神。

    她又梦到了那间阴暗而又潮湿的破败房屋,屋外的夜雨下的很大,闪电时不时映亮充斥着让她感到恶心气味的屋内。

    她蜷缩在床与墙的缝隙里,抱住了那个没有人怜爱的自己,麻木地盯着折断的指甲以及衣角边干涸了发黄的污迹。

    屏风外的响动将她抽离出来。

    玉沧南翻身下床与走进来的长明相对,后者虚行一礼,接着拿了一旁衣栏上的斗篷将玉沧南围上,一边围一边陆陆续续地说:“娘娘您躺下不到一刻钟,青藤便被压了来。陛下还没开口问什么,青藤就哭天抢地陆陆续续的招了。”

    “那幕后真凶是谁?”玉沧南垮出门槛,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是贤妃娘娘。”长明跟在她身后,叹了口气,“贤妃娘娘是这宫里出了名的好脾气,温婉大方从不惹事,可未曾想贤妃娘娘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四皇子是很聪慧,可二皇子也不差啊,贤妃怎生糊涂成这样。”

    “真是令人唏嘘。”玉沧南附和着长明。

    心里想着她这样也算查明了幕后黑手,怎么任务却还迟迟不显示完成。

    “系统。”

    【在呢宿主。】

    “不是我亲自查明的,任务是不会显示完成么?”

    【不是的,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还未完成。】

    “好,我知道了。”玉沧南听到这个答复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能让一个生性温柔的人做出这种极端事,多半是背后有人用什么把柄控制住了。

    “青藤已经被押入牢中,陛下和宁昭仪都已经离开了。不过看陛下怒气冲冲的样子多半是去贤妃的梧桐阁,找贤妃问罪了。”长明顿了片刻才接着道,“对了娘娘,陛下特意嘱咐您好生休养,莫要病了。”

    “我知道了。”

    之后的日子玉沧南还是照旧过着。

    不过托四皇子的福,接陛下口谕,她从空青苑搬回了曾经的隐竹轩。

    换了更大的住处,伺候她的人也多了不少,玉沧南乐得饭都多吃了半碗。

    其间宁卿卿又带着傅岁晏还有些礼物再次向玉沧南道了谢。玉沧南是实打实的喜欢傅岁晏这个小娃娃,所以拒绝了宁卿卿的礼只受了她的道谢。

    又过了几日便听得贤妃被打入冷宫,二皇子过继给了德妃的消息。

    玉沧南理了理手里有的线索,算了算日子觉得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怕贤妃身后之人觉得她没了用处,将她一杀了之。

    一入夜玉沧南就带着长明悄悄的跑去了冷宫。

    冷宫院内,高耸的槐树枝丫间缀着点点嫩绿,院子中胡乱的长着许多野草。

    “如今我已拿不出什么好茶来招待了,妹妹且将就一下吧。”贤妃挽着低髻,嘴角抿着笑说道。

    “我不挑的,有什么就喝什么。”茶盏里浮着几片茶叶。是百姓们爱喝的那一种。入口有些涩,后劲有些发苦。

    “妹妹,我知晓那孩子是你救的,今日你来多半也是为了那孩子。有什么就直接问吧,不需要和我绕来绕去的浪费你的时间。”贤妃放下茶盏,垂下眼眸,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姐姐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玉沧南起身走至贤妃的身前,盯着她微微加重了语气问,“究竟是谁在拿你的孩子威胁你,让你帮她办事?”

    贤妃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玉沧南,旋即又将这份不可思议压了回去,摆摆手道:“哪里有人威胁我啊……不过是我善妒罢了。岁晏这孩子乖巧懂事,天赋又高,学什么会什么。相较之下我儿就显得平平无奇,不值一提了。人嘛,总是会被一时的妒忌与愤怒冲昏头脑,不计后果的去做一些事情。栽在这上面,怨来怨去也只有怨我自己。”

    “你真的以为将傅柯交与德妃他就安全了么?”玉沧南低声说,“姐姐你啊,倒真如她们说的一样好脾气。可是你知道么,脾气好过头了就会变成别人手里的软柿子,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你知道哪里才是最安全的么?是陛下的眼皮子下,以及离这儿勾心斗角十万八千里远黄沙弥天的边境。还有,姐姐你也应该知道,生在这帝王家,这一辈子都陷在了明枪暗箭里了,保得住他的只有他自己。”

    “幕后之人今日可以将手伸向四皇子,明日就可以伸向你的二皇子,你又何必用自己的命去维护一个下一步就可以将黑手伸向你自己孩子的人呢?”

    贤妃沉默良久,最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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