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来到古代大周国这个叫燕云的边境县城已经快两月了,从当初的寸步难行举步维艰,到现在已是慢慢习惯了。

    来燕云县城之前,月芽住在县城下面和西夷搭界的长平城镇上。而这个叫长平的城镇却是一点也不太平,西边邻国羌国专好斗狠野蛮不堪,不事生产遇到饥荒便就抢夺边境城镇,远不如周国有文化底蕴又富足,周国人都称羌国为西夷。奈何周国举国重文轻武,军事上不堪一击,每每被邻国侵犯,都不了了之。

    去年年初西夷再一次侵犯了周国边境,进了城镇就开始杀烧抢掠。月芽的父亲文当家是个富户,娶了继室夫人后便对月芽不管不问,西夷进犯时,父亲嫌车跑得太慢,一脚将月芽从逃亡的马车上踹了下来。

    城镇上有钱人家坐着马车逃难,家里的丫头婆子家丁都跟在马车后面跑,从小陪她,小她两岁的丫鬟团圆跟着马车一路追过来看到了摔在沟里的她,俩姑娘跌跌撞撞走到了前面的燕云县城里。

    团圆扶着月芽找了个医馆,进去处理包扎月芽头上摔的口子,医馆是一对夫妇经营的,郎中给擦洗用药包扎上,郎中夫人已是从团圆那知道了事由。出于对原配夫人和孩子的同情,也具捍卫原配权益,把月芽那负心汉缺德爹骂的猪狗不如,边骂边看那郎中,颇有指桑骂槐之意。郎中夫人心善,知晓俩姑娘无处落脚,便就介绍她俩去了后街上的一家秀坊做了绣娘,包吃住。

    杨寡妇秀坊里都是些妇人,妇人精明能干嘴皮又会说,一个个的经常因为工钱少给找她吵吵,抠门的杨寡妇烦不胜烦。街上的胡郎中夫人带来俩小姑娘,大一点的十六岁小一点的十四岁,说了她们的可怜遭遇后,秀坊里的妇人们无不为之动容,都觉得应该收留这俩小姑娘,杨寡妇亦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就将月芽和团圆留在了秀坊。

    主仆俩在秀坊天天跟着妇人们一起做针线活,住在秀坊柴房旁边的小屋子里。杨寡妇也是能耐人,她总能接到城里几个大户家的活计,从手帕到衣服鞋袜,妇人们从早到晚忙不迭,有时候一月能拿二两银子。月芽和团圆也是从早到晚的做活,俩人月钱加起来不到一两银子,杨寡妇还总是指使团圆去做柴房和厨房里的活计,让月芽给她一盆一盆洗衣裳,俩姑娘在秀坊里一做就是一年多。

    前些日子杨寡妇的瘸腿儿子在外面赌光了钱,回家里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一个大钱。去秀坊找杨寡妇要银钱,发现了一堆黑黄妇人中雪白如花朵般的月芽,惊为天人。

    瘸子连着几天没再去赌钱,只一门心思想占月芽便宜,看见月芽就瘸着腿靠近说些下流话。这天月芽夜里出去小解,刚走到屋后就被一把抱住,月芽吓得正要大叫被一把捂住了嘴巴,拼命挣扎下那瘸子站不稳,俩人齐齐摔在地上,瘸子疯狂撕扯月芽衣服,月芽吓得嚎啕大哭。

    隔壁人家被吵到大声喊几声吵死了,杨寡妇不知在旁偷看了多久,此时才装作不知道有人,出声说了句:“什么人,大晚上的吵什么!”瘸子这才放了月芽。

    正当月芽惶惶不可终日时,杨寡妇竟然委托秀坊的从婆子给月芽提亲,说月芽已然十七,已是老姑娘,想让她给杨寡妇的瘸儿子当小老婆,月芽愤恨难当,当日辞了秀坊的活计,和团圆搬了出去。

    杨寡妇站在秀坊门口破口大骂:“这死丫头就是个白眼狼,带着她的小丫鬟从城外逃过来的,我看她可怜便就收留她在我这秀坊吃住,谁知道她就是个整天勾引爷们的狐狸精,一路逃难过来,不知道被多少爷们睡过了装什么清白大闺女。。。”

    路边围着看的婆子们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划在月芽身上,团圆扶着哭的哽咽的月芽一路走到城西,在贵客茶楼后一片低矮屋子那找到了赁房的,赁了一间。茶楼前面那条街是燕云城的花楼聚集地,茶楼后这一片屋子基本都是在花楼打杂人居住的,每日里话题不离花楼。

    月芽哭了半天又听到满耳花楼事,愈发觉得自己如今已卑贱的快要走进花楼了。她浑浑噩噩一个人走到了城西那条大河边,耳边也听不到身后不远处团圆的哭喊声,“扑通”跳了下去。

    汪月芽上辈子活的并不开心,父母重男轻女,从小受尽委屈,到了高中终于离家住校,上了大学开始都是自己半工半读,各种打工。参加工作时她并不像那些应届生一样呆萌,她已然是个久经历练的老油条,了解人性知晓世故,职场混的如鱼得水,升职加薪。因大学学的金融专业,月芽对投资很是有头脑,赚了不少钱早早买了房。大学期间因个人爱好选修的文学历史,有空时就是在家看书看电影。虽说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可是月芽的心是空的,只要定期给家里转钱就行,不然父母就会啰嗦她,他们只要钱。

    而立之年遇上经济危机投资失败,家人立马远离她,此时她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一次去爬山,爬到山顶忽觉人生忽如寄,便就跳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汪月芽已经成了古代的文月芽。

    最近几日雨水充沛,河水湍急,一路被冲到了下游。飘在水中的月芽骤然醒来,里芯已然换成了另一个月芽,游到岸边被追过来的团圆拉扯上了岸,一番折腾回去后,发起烧来。

    月芽醒来几天后说自己失忆了,听团圆讲了原身的身世和处境,啧啧,又是个没人疼的小可怜。初来乍到真是不习惯,这乍暖还寒的春季井水冰凉,没有热水没有暖气没有厨房没有锅炉,也没有暖和的衣服鞋袜。。。啥也没有。自己已是死过一次,这次的生命可能是老天垂怜,那就排除万难努力活吧。

    团圆买了被褥和给自己抓药用去了一两银子,现在手里还有二两银子,杨寡妇这个周扒皮!看着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团圆这么辛苦,月芽一阵心疼,在床上也躺不住了心想得赶紧起来赚钱去。

    月芽带着团圆天天和小院里的人聊天,知道了不少消息:去年城外西夷闹得那样凶,最后是朝廷嫁了个贵女过去西夷和亲,又给了西夷不少金银布匹,这才换得安稳;又说花楼里的姐儿那是花钱如流水,吃的是金齑玉鲙,穿的是凤冠霞帔,打扮的那是珠光宝气;余婆子在花楼时间久,颇能说上几句话。

    月芽听着眼就亮了!花楼里的姐儿那可不就是大客户嘛,当天就带着团圆上街采购了些针头线脑剪刀,做贴身内衣的绸布并一匹细布和棉花。晚上俩人吃了外面买的饼子,因着穷不能点灯熬油,晚上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月芽就裁出来两件性感胸部立体包裹肚兜式内衣,让团圆细细开始缝制。接着自己在三角裤的基础上,创作了一款便携更换的姨妈期间内裤,裤底两侧各一个扣眼,再缝个留着侧口的长方块上下各一个扣子,里面可以塞棉花或草木灰,方便换洗。

    因为花楼晚上才开始营业,在那当差的他们都是半下午才过去。中午时分花楼里管收衣洗衣给姑娘们分衣的余婆子才刚起来,月芽就带着一盘点心和半吊钱过去了:“余妈妈您起来了,吃点东西垫垫肚,这几个钱是给您买酒吃的。”

    一直被叫余婆子,从没人喊过自己余妈妈,余婆子顿时浑身舒坦。笑着和月芽说了会子话,得知月芽想让她带过去几件样品给花楼姑娘们瞧瞧,若是姑娘们喜欢一件可开价一吊钱,自己肚兜一件收半吊钱月经小裤也是半吊钱,多下的钱都给自己。一共是两件肚兜和四件月经裤,余婆子马上高兴应下。

    手里还有几文钱,正所谓手里没粮心里发慌,月芽一门心思想赚钱,最好是不用成本的,半下午又带着团圆去街市上溜达,捡回来几个被丢弃的猪胰子,赶紧去买了个石臼和一点盐巴,准备回去做点肥皂卖卖。

    “团圆,等以后有钱了,咱们天天吃香喝辣。”俩人走回去路上月芽和团圆说着话,正抱着买回东西的团圆笑呵呵直点头:“我从小记事就跟着小姐,小姐待我极好,我要一直伺候你。”

    有个一心对自己好的人,也是一种安全感,月芽觉得心里不再那么孤单。

    晚上俩人又是啃个胡饼当了晚饭。

    第二天一大早,月芽让团圆跟着自己捶打猪胰子,捶打的软烂之后,就带着火折子和石臼出门了。一路走到城西头大河边,团圆有点心慌忙问道:“小姐,你来这里干嘛?”

    月芽领着她沿着河流往下游走:“上次我在下游看到很多贝壳子,去捡一点要用。”

    到了下游果然看见岸边好多贝壳,让团圆去捡了些树枝和小木块点燃,月芽把捡回来的贝壳一个个放进火堆里,接着去捡了一大袋子贝壳。

    烤变色的贝壳就从火堆里夹出来,用石臼捣成粉末收起来,继续放新的进去烤,如此这般制作出来一大包贝壳粉。

    月芽提着贝壳粉,团圆拿着放着石臼和火折子的包袱往回走。大功告成月芽心情大好,看着滔滔不绝的流水月芽不禁慷概激昂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马上收到团圆的吹捧:“小姐从小就会读书认字,懂得真多!” 。。。。。。月芽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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