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楼跃下的那一刻，周清耳边仿佛有无数东西炸裂，血液逆流，头痛脑胀。
她有些后悔用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了，这个死亡的过程实在太久又太难受了。
巨大的声响和疼痛随之而来，周清的眼前已模糊不清，只听见身边有人在尖叫，好像有人在叫救护车，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意识正在慢慢消散，刺骨的疼痛侵蚀着她的身体。
周清闭上了模糊的双眼。
她最后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
未拉好的窗帘透出晨光，打在周清神色恍惚的侧脸，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周清猛地坐起来，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
毫发无损。
周清看着自己的双手，脑中不住浮现坠地后的惨状，疼痛仿佛还在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眼环顾四周。
这里是她的房间。
但又不是。
房间一角摆放着两摞书，那是她备战中考时的复习资料，中考结束后，就把它们放在了那里。
但她已经快要上高二了，这两摞书也在中考后的那个暑假就拿去卖了。
她用手抓住了自己的长发。它本没有这么长，周清早就剪成了短发。
而她记得，自己长发的时候也是一年前。
那她现在是回到过去了吗？
周清下床走到窗边，窗帘透出的光刺目，她双手抓住窗帘，一下子拉开。
外面的光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周清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待她适应了现在的光线，放下手，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周清睁大了双眼。
她上前两步扒住窗沿，盯着外面的景色，仔细地扫视每一处地方。
可没有一处与她的记忆重合。
车水马龙的街道变成一条波光粼粼的江，有货船从上面驶过，泛起的水纹缓缓向两岸扩散。
她不住后退几步，又重新环顾了屋子里的摆设，同时回忆着自己房间的构造。
一模一样。
连她小时候在墙角的涂鸦、天花板露出的墙皮都一模一样！
那外面又是哪里？自己的房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清惊疑不定的坐回床边。
屋内的熟悉和窗外的陌生撕扯着她的神经。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周清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也许……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没错！这一切都只是梦。
周清抓住这个想法，就像几近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她大口喘气试图抑制自己心脏因恐慌而发生的剧烈跳动。
她的眼睛瞟向书桌，书桌上放着镜子，她冷不防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上。
她顿时毛骨悚然。
镜子里的人是短发，并且……
周清忍不住惊叫出来。
镜中人在对她笑。
下一秒，天旋地转。
周清头昏脑胀，她跌倒在地，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世界。
只有白，无边无际的白。
这么说或许不准确，因为在她眼前站着一位少女。
少女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搭配一件浅蓝色长裙，有着一头齐肩短发。
头昏逐渐缓解，视线变得清晰，她看清了少女的脸。
那是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
周清想要向后退，却发现她的身体动不了，能动的只有头，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坐在原地，仰视少女。
少女仍在笑着，和她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样。
她率先开口。
“你不用感到害怕，我的这副面貌只是依照你来生成的。”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冰冷，和她的明媚笑容形成了割裂感。
这时对方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周清惊奇的发现，在对方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的身体能动了。
她与少女平视，发出质问：“你到底是谁？”
少女站在原地保持着笑容，她说：“你可以叫我零。”
“在你死后，我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
“或许也不能叫做死亡，只是你在原本世界的□□湮灭了，我复制你死前一刻的躯体来到这里，修复它，再把你的意识放进去。
“其实我可以再给你造一个全新的更完美的躯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会更喜欢用你自己的身体。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我把你嵌入了这里。你在这个社会拥有完整的社会关系和人生历程，在别人的角度看，你就是属于这里的，不会有漏洞。出于对你心理需求的考虑，我将你家的房子也设置了进来，但把它设置成了一年前的样子，这是出于剧情的考虑。
“我是来给你颁布任务的。”
牠的话解释了周清所疑惑的一切。即使周清已经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但是还是被这一番言论惊着了，敏锐地抓住关键词，皱眉问：“剧情？任务？”
“剧情我不能透露太多，任务是攻略任务。”
“什么？”周清抬眼，不敢置信的反问。
“就是需要你用一些手段使另一个人爱上你。”零自然地说，脸上仍带着那让周清感到冰冷的微笑。
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周清就回到了床上。
她手脚冰冷，回忆着零的话。
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另一人爱上我？
为什么？
零的能力已经超过了周清的认知范围，她不清楚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她明白，如果零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她能够攻略别人，那太荒谬了。
周清甚至怀疑，以零的能力，牠可以让那人直接爱上她。
那为什么牠要这么做呢？
周清紧紧攥着睡裤上的布料。
她想不出什么理由，到现在为止她遇到的一切都冲击着她的认知。那个自称为零的镜中人，就像神一样。
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或许，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不管怎么样，这种行为本质上对她是一种控制，她要摆脱这个攻略任务。
她抬眼，看到了桌边的剪刀。
如果她现在死掉，可以结束掉这个攻略任务吗？
这个刀刃锋利到能轻易割断大动脉。
周清把剪刀撑到最大，抵在她脖子上的大动脉处，感受到心跳越来越快。
对生命消逝的本能害怕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眼底却十分平静，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也看不出对生的渴望。
周清闭上眼。
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床被，触目惊心。
女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发现脖子完好无损。
周清呼吸一滞，把手放到眼前，那里空空荡荡，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连死都不行吗？
她环顾四周，未拉好的窗帘、透出的晨光、放在地面上的两摞书。
她下床拉开窗帘，她又看到了那条江和那艘货船。
一切都和她刚醒时一样，没有改变。
而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就仿佛在说，你做的反抗对我来说没有威胁，甚至微不足道。
周清盯着桌边的剪刀，她明白，没有再试的意义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为什么一个神可以轻松的救她一次，而她却认为这个神无法再救她第二次呢？
可这真的是“拯救”吗？
周清这才猛然发现，她除了死亡，已经没有什么能反抗这个镜中人。
又或者说，她从来没有什么可以反抗。
她不能死，就只能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
周清现在能为自己做的，就只有竭力阻止攻略任务的进行。
就在这时，周清的手机响起，她垂眼书桌，看见接听界面上那个名字。
妈妈。
她不在原本的世界，这个打电话的人会是她的“妈妈”吗？
周清拿起手机，右滑接听键，放在耳边。
“喂，清清，补习班十二点半开始，我提醒你一下，记得去。”
所幸，她听到的是记忆里的声音。
在升高中的那个暑假，她母亲确实给她报了一个比较好的补习班。
一声轻响从书桌处传来，周清瞥了一眼。
“我知道了。”她随口应着，蹲下身子捡起掉落的镜子。
这是一个长方形镜子，有周清一个头这么大，她刚刚就是通过这个镜子进到了那个纯白世界。
她把镜子翻转看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妈，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
得到对方的应答后，周清迅速按下挂断键。
她把镜子重新摆在书桌上，找了个发圈，抬手利落的给自己绑了个马尾，然后抓住发尾，拿起剪刀将头发剪断。
她抓住那些被剪下来的头发，把它们丢进了垃圾桶。
周清把发圈拆下来，剩下的头发散开，原本的长发变成短发。
她再看镜中的自己，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镜中的，到底是她反射出来的虚像，还是那个拥有神一般能力的镜中人呢？
就在这顷刻之间，镜子上浮现出一行字：
你的大脑太排斥他人的进入了，我只能通过镜子里和你交流。
周清明白，那是零在与她交流。
“我的父母是怎么回事？”她问。
“你现在世界的父母是复制你原本父母的一段记忆，放在我早已制作好的躯壳里。我尽力让他们和你一年前的父母没有区别。”
果然是这样。
她现在所谓的父母并不是她真正意义上认可的父母，只是被复制了记忆和躯壳的人。
但是，即使记忆和躯壳完全一样，周清也没有办法把他们看成自己真正的父母。
周清沉浸在不明的情绪里。
她再抬眼看向那面镜子，上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蓝色面板，写着：
【重要人物介绍】
周清试着点击了一下，蓝□□面立刻变换，一档人物简介出现在她面前。
程岭。
他的名字后面被加上了一个括号，深红色的字体现其重要性。
周清神色有些复杂。
攻略对象。
周清又注意到界面左侧有一个小小的箭头，她点击了一下。蓝□□面出现翻页的特效，把她自己的档案摆在她面前。
名字后面同样用深红色字体标着：任务执行人。
大部分资料都和她吻合，但周清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比如说她即将就读的高中。
岭华中学。
程岭也即将在那里上学。
但周清从没有在原本世界里听说过“岭华中学”。
她通过现在的资料知道，岭华中学是一所师资力量强大的民办高中，学费也同样昂贵。
可在原本世界，周清最后考上了一所不错的示范性高中。
看来零早在一开始就安排好了。
她不可能和每个在高中遇上的人成为知心朋友，可周清也不敢保证变数。
想到这里，周清再次拿起手机。
看时间，她回来的这个时间点是她刚刚确定上哪所高中的时候。
应该还有机会。
周清垂下眼睫，被她剪下来的头发还有一些散在书桌上。
她拨通李梅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一刻，周清听到电话那头敲键盘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李梅现在正在工作。
“妈，我能不能……”改报另一所学校？
后半段话她没有说出来，周清突然感到喉头一甜，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染上担心的色彩，李梅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周清马上挂断电话，不适感渐渐弱了下去。
咳嗽间，周清看到桌面上的镜子，那里仍然覆着一层蓝色面板，可上面却分明写着：
【你做不到】
周清的眼底覆上一层阴霾，咳嗽停止时，面板上的字也消失了，变回了原来的人物介绍。
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角的血。手机上闪着接听界面，是李梅不放心她又打了过来。
周清右滑接听键。
“我没事。”她说。
她有些后悔用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了，这个死亡的过程实在太久又太难受了。
巨大的声响和疼痛随之而来，周清的眼前已模糊不清，只听见身边有人在尖叫，好像有人在叫救护车，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意识正在慢慢消散，刺骨的疼痛侵蚀着她的身体。
周清闭上了模糊的双眼。
她最后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
未拉好的窗帘透出晨光，打在周清神色恍惚的侧脸，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周清猛地坐起来，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
毫发无损。
周清看着自己的双手，脑中不住浮现坠地后的惨状，疼痛仿佛还在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眼环顾四周。
这里是她的房间。
但又不是。
房间一角摆放着两摞书，那是她备战中考时的复习资料，中考结束后，就把它们放在了那里。
但她已经快要上高二了，这两摞书也在中考后的那个暑假就拿去卖了。
她用手抓住了自己的长发。它本没有这么长，周清早就剪成了短发。
而她记得，自己长发的时候也是一年前。
那她现在是回到过去了吗？
周清下床走到窗边，窗帘透出的光刺目，她双手抓住窗帘，一下子拉开。
外面的光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周清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待她适应了现在的光线，放下手，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周清睁大了双眼。
她上前两步扒住窗沿，盯着外面的景色，仔细地扫视每一处地方。
可没有一处与她的记忆重合。
车水马龙的街道变成一条波光粼粼的江，有货船从上面驶过，泛起的水纹缓缓向两岸扩散。
她不住后退几步，又重新环顾了屋子里的摆设，同时回忆着自己房间的构造。
一模一样。
连她小时候在墙角的涂鸦、天花板露出的墙皮都一模一样！
那外面又是哪里？自己的房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清惊疑不定的坐回床边。
屋内的熟悉和窗外的陌生撕扯着她的神经。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周清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也许……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没错！这一切都只是梦。
周清抓住这个想法，就像几近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她大口喘气试图抑制自己心脏因恐慌而发生的剧烈跳动。
她的眼睛瞟向书桌，书桌上放着镜子，她冷不防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上。
她顿时毛骨悚然。
镜子里的人是短发，并且……
周清忍不住惊叫出来。
镜中人在对她笑。
下一秒，天旋地转。
周清头昏脑胀，她跌倒在地，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世界。
只有白，无边无际的白。
这么说或许不准确，因为在她眼前站着一位少女。
少女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搭配一件浅蓝色长裙，有着一头齐肩短发。
头昏逐渐缓解，视线变得清晰，她看清了少女的脸。
那是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
周清想要向后退，却发现她的身体动不了，能动的只有头，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坐在原地，仰视少女。
少女仍在笑着，和她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样。
她率先开口。
“你不用感到害怕，我的这副面貌只是依照你来生成的。”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冰冷，和她的明媚笑容形成了割裂感。
这时对方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周清惊奇的发现，在对方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的身体能动了。
她与少女平视，发出质问：“你到底是谁？”
少女站在原地保持着笑容，她说：“你可以叫我零。”
“在你死后，我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
“或许也不能叫做死亡，只是你在原本世界的□□湮灭了，我复制你死前一刻的躯体来到这里，修复它，再把你的意识放进去。
“其实我可以再给你造一个全新的更完美的躯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会更喜欢用你自己的身体。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我把你嵌入了这里。你在这个社会拥有完整的社会关系和人生历程，在别人的角度看，你就是属于这里的，不会有漏洞。出于对你心理需求的考虑，我将你家的房子也设置了进来，但把它设置成了一年前的样子，这是出于剧情的考虑。
“我是来给你颁布任务的。”
牠的话解释了周清所疑惑的一切。即使周清已经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但是还是被这一番言论惊着了，敏锐地抓住关键词，皱眉问：“剧情？任务？”
“剧情我不能透露太多，任务是攻略任务。”
“什么？”周清抬眼，不敢置信的反问。
“就是需要你用一些手段使另一个人爱上你。”零自然地说，脸上仍带着那让周清感到冰冷的微笑。
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周清就回到了床上。
她手脚冰冷，回忆着零的话。
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另一人爱上我？
为什么？
零的能力已经超过了周清的认知范围，她不清楚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她明白，如果零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她能够攻略别人，那太荒谬了。
周清甚至怀疑，以零的能力，牠可以让那人直接爱上她。
那为什么牠要这么做呢？
周清紧紧攥着睡裤上的布料。
她想不出什么理由，到现在为止她遇到的一切都冲击着她的认知。那个自称为零的镜中人，就像神一样。
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或许，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不管怎么样，这种行为本质上对她是一种控制，她要摆脱这个攻略任务。
她抬眼，看到了桌边的剪刀。
如果她现在死掉，可以结束掉这个攻略任务吗？
这个刀刃锋利到能轻易割断大动脉。
周清把剪刀撑到最大，抵在她脖子上的大动脉处，感受到心跳越来越快。
对生命消逝的本能害怕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眼底却十分平静，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也看不出对生的渴望。
周清闭上眼。
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床被，触目惊心。
女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发现脖子完好无损。
周清呼吸一滞，把手放到眼前，那里空空荡荡，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连死都不行吗？
她环顾四周，未拉好的窗帘、透出的晨光、放在地面上的两摞书。
她下床拉开窗帘，她又看到了那条江和那艘货船。
一切都和她刚醒时一样，没有改变。
而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就仿佛在说，你做的反抗对我来说没有威胁，甚至微不足道。
周清盯着桌边的剪刀，她明白，没有再试的意义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为什么一个神可以轻松的救她一次，而她却认为这个神无法再救她第二次呢？
可这真的是“拯救”吗？
周清这才猛然发现，她除了死亡，已经没有什么能反抗这个镜中人。
又或者说，她从来没有什么可以反抗。
她不能死，就只能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
周清现在能为自己做的，就只有竭力阻止攻略任务的进行。
就在这时，周清的手机响起，她垂眼书桌，看见接听界面上那个名字。
妈妈。
她不在原本的世界，这个打电话的人会是她的“妈妈”吗？
周清拿起手机，右滑接听键，放在耳边。
“喂，清清，补习班十二点半开始，我提醒你一下，记得去。”
所幸，她听到的是记忆里的声音。
在升高中的那个暑假，她母亲确实给她报了一个比较好的补习班。
一声轻响从书桌处传来，周清瞥了一眼。
“我知道了。”她随口应着，蹲下身子捡起掉落的镜子。
这是一个长方形镜子，有周清一个头这么大，她刚刚就是通过这个镜子进到了那个纯白世界。
她把镜子翻转看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妈，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
得到对方的应答后，周清迅速按下挂断键。
她把镜子重新摆在书桌上，找了个发圈，抬手利落的给自己绑了个马尾，然后抓住发尾，拿起剪刀将头发剪断。
她抓住那些被剪下来的头发，把它们丢进了垃圾桶。
周清把发圈拆下来，剩下的头发散开，原本的长发变成短发。
她再看镜中的自己，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镜中的，到底是她反射出来的虚像，还是那个拥有神一般能力的镜中人呢？
就在这顷刻之间，镜子上浮现出一行字：
你的大脑太排斥他人的进入了，我只能通过镜子里和你交流。
周清明白，那是零在与她交流。
“我的父母是怎么回事？”她问。
“你现在世界的父母是复制你原本父母的一段记忆，放在我早已制作好的躯壳里。我尽力让他们和你一年前的父母没有区别。”
果然是这样。
她现在所谓的父母并不是她真正意义上认可的父母，只是被复制了记忆和躯壳的人。
但是，即使记忆和躯壳完全一样，周清也没有办法把他们看成自己真正的父母。
周清沉浸在不明的情绪里。
她再抬眼看向那面镜子，上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蓝色面板，写着：
【重要人物介绍】
周清试着点击了一下，蓝□□面立刻变换，一档人物简介出现在她面前。
程岭。
他的名字后面被加上了一个括号，深红色的字体现其重要性。
周清神色有些复杂。
攻略对象。
周清又注意到界面左侧有一个小小的箭头，她点击了一下。蓝□□面出现翻页的特效，把她自己的档案摆在她面前。
名字后面同样用深红色字体标着：任务执行人。
大部分资料都和她吻合，但周清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比如说她即将就读的高中。
岭华中学。
程岭也即将在那里上学。
但周清从没有在原本世界里听说过“岭华中学”。
她通过现在的资料知道，岭华中学是一所师资力量强大的民办高中，学费也同样昂贵。
可在原本世界，周清最后考上了一所不错的示范性高中。
看来零早在一开始就安排好了。
她不可能和每个在高中遇上的人成为知心朋友，可周清也不敢保证变数。
想到这里，周清再次拿起手机。
看时间，她回来的这个时间点是她刚刚确定上哪所高中的时候。
应该还有机会。
周清垂下眼睫，被她剪下来的头发还有一些散在书桌上。
她拨通李梅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一刻，周清听到电话那头敲键盘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李梅现在正在工作。
“妈，我能不能……”改报另一所学校？
后半段话她没有说出来，周清突然感到喉头一甜，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染上担心的色彩，李梅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周清马上挂断电话，不适感渐渐弱了下去。
咳嗽间，周清看到桌面上的镜子，那里仍然覆着一层蓝色面板，可上面却分明写着：
【你做不到】
周清的眼底覆上一层阴霾，咳嗽停止时，面板上的字也消失了，变回了原来的人物介绍。
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角的血。手机上闪着接听界面，是李梅不放心她又打了过来。
周清右滑接听键。
“我没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