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老太太回过神来使力拍着扶手，颜烈被鬼迷了心窍不成，颜言分出去了，这世袭的王位以后还轮得到他？
就算皇帝准，颜言一块朽木，百官都能找到各种话头，她颜王府的显赫，那时就到头了。
对上颜王爷直直看来的视线，颜言这边也不惧，拿王位威胁她，狗爹也是好样的。
“无碍，”颜言跟老太太摆手道，“老太太，王位我自己挣。”
“你挣个屁，”老太太爆了平生第一道粗口，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
“有我在一日，颜言就分不出去。”老太太手捏紧扶手扭头对着颜王爷硬气道。
“老太太，”看着老太太跟着爹杠上了，颜言这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缓缓道，“给你说个好消息，明日起，我就入军营，陛下说的，说不得，我分出去了，这颜王爷的名号也挪走了，到时我把您接走，您看，到头来，还是我孝顺您。”
老太太有些愣，颜言能上进，天上下红雨，荣嬷嬷眼睛一亮，忙问颜言：“世子爷此话当真？”
世子爷总算要入军营历练了？
“当真，”颜言转着手上的茶杯，直视颜王爷道，“虽然有些早，但爹愿意与着霜儿姑娘卿卿我我，想必是没时间管军营的事务，孩子孝顺，想着总要为爹分一个忧。”
听着颜言的话中意，是要入军营跟颜烈争这颜家军的主帅位置，老太太倒是不反对颜言把颜王爷的兵权夺了，后辈立不起来，颜王府光靠颜烈一个人撑着，那不是长久之计。
白霜儿却是吃了一惊，颜家军被世子爷夺去了，她跟着颜王爷图个什么。
颜言又对着白霜儿道：“霜儿姑娘你看，颜烈年纪也大了，以后也是无权无势的人，你说你非要跟着他干什么，我颜言不好吗。”
白霜儿一口血堵在心口不上不下，早不夺，晚不夺，非要等她攀上颜王爷了，世子爷才对颜家军上了心，你早说，她攀你去。
“我倒希望你真有这个本事，”颜王爷瞧了颜言两眼，侧身拿起茶杯道。
“爹懂得放手就好，”颜王爷一接茬，颜言就高兴耸肩道，“王位换一个白霜儿，爹不亏。”
颜王爷一怔，转回头看颜言，颜言这意思是？
“爹是个有礼的人，不是想给霜儿姑娘名分吗，”颜言瞧着颜王爷说完，又慢悠悠抬手指着白霜儿道，“可以，你们分出去，颜王爷的名号挪给我，以后我管着颜家军，我就跟陛下求这个情。”
听着世子爷要把王爷分出去，荣嬷嬷默默站直了些，世子爷这混账性子，有时候是真好用。
颜言说完又看白霜儿，叹口气再道：“霜儿姑娘都跟我说，不在乎名分，想必更不会在乎跟颜烈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吧，我这人容易感动，虽然来得晚，但还是打算成全霜儿姑娘的一片痴心。”
白霜儿缩在白袖里的手捏紧，她就不信，颜王府是世子爷做主，这种混账事谁能依。
颜王爷跟着老太太是一样的想法，颜言必须要立起来，思量一下，放下茶杯跟颜言道：“可以。”
白霜儿大惊，险些扭头质问颜王爷，颜王爷疯了吗。
“多感人，”颜言这就拍手，跟着白霜儿调笑道，“霜儿姑娘可千万不要后悔，辜负了爹的一番情意。”
屋内安静着，视线再扫了几人一眼，颜言就马不停蹄起身道：“这事就说定了，我就先走了，诸位等我的好消息，”颜言走到门口，又扭头对着白霜儿笑道，“霜儿姑娘以后要是后悔了，可以来找我，我房里第十六房小妾的位置永远为霜儿姑娘留着。”
看着颜言说定要走了，白霜儿险些吐出一口血，这府里的人是不是有病，哪里有把爹分出去的。
荣嬷嬷觉得世子爷这一手玩得挺好的，甭管这女子看上王爷什么，总归有一项是王爷的身份加持。
出了府，日子可没这么好过，她要能坚持住，往后王爷也有个伴，她要是坚持不住跑了，王爷自然会回来。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愤然扫了颜王爷一眼，痴情种可不得了，往年硬要娶柔姑，颜王府就他一个独苗，她拿人没办法，现今倒是有趣，颜言要是能把颜王府撑起来，颜烈就哪凉快哪待着去。
总而言之，这个结果，除了白霜儿不满意，大家伙儿都满意。
鸣春喜滋滋地跟着颜言出门，迅速向府里传递了这一消息。
太炸裂了，府里的人死活也想不出，老太太回来，能商量出这么个结果来。
……
皇宫那边，皇帝这时还在床上哼唧，醉了一下午了都，福临公公接到宫外的消息也是愁得不得了，世子爷这是罔顾人伦啊，百官的折子都够他喝一壶了。
看着皇帝睁眼，福临连忙递上一杯漱口水，皇帝吐完，按了按昏涨的脑门问：“福临，什么时辰了？”
“戌时，”福临公公忙道，“陛下，世子爷那边，”
“他怎么了？也喝醉了？”皇帝倒是记得自己在跟颜言喝酒，醉成了这个狗样子，再喝一口漱口水问。
福临公公凑近床边，快速将今下午，颜王府门口发生的事一一给皇帝讲了，皇帝一口漱口水包在嘴里，听着差点咽下去。
吐完漱口水，皇帝坐起身忙道：“他人呢？”没挨颜烈的打吧。
“陛下，刚传来的消息，颜老太太一回去颜王府，世子爷就出了府，去了太子府里。”福临公公愁道，他想多半世子爷被老太太骂出府了。
皇帝脑子灵活，也知道颜言是什么人，但精神上还有些缓不过来，小言这一手，也是敢想敢做，这谁能料到。
他都没想到！
这个混账东西，他就说，迟迟不作妖就有怪。
“把他给我喊来，”听着颜言现在在太子府里，皇帝立马吩咐道，“太子一起。”
福临公公忙应一声。
颜言这时在太子府接着吃长寿面，苍耳频频看向颜言，真的，有世子爷在，他长了不少见识。
颜言吃完长寿面，擦了擦嘴，跟着太子殿下，说起了她跟老太太商量后的结果。
听着要把颜王爷分出去，太子爷沉默了，苍耳也沉默了。
“现在我和白霜儿共处一个府里，我爹也不放心。”颜言叹口气道，“我也不怪他想把我分出去。”
所以你就反其道而行之，和老太太联合，把伯父逼出府去？
太子殿下瞠目结舌，缓了缓再提醒颜言道：“颜家军你没这么好接手。”
颜言嗯一声再说：“没关系，军营的兄弟和一个女子，于我爹而言，孰轻孰重，看不明白的人，我也得让他看明白。”
“伯父肯定有心让你历练，”太子殿下还是要为颜王爷说句话。
“对嘛，”颜言笑道，“一山不容二虎，爹还是懂这个道理的。”
太子爷不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闹到这个局面的，但颜言早些时日能扛起军中的大梁，也挺好。
进了宫，当着皇帝的面，颜言也是这么说。
皇帝在殿内转了几圈，转过身指着颜言道：“你非要闹这么大？”
“陛下，”颜言端端坐着，为自己正名，说，“可不是我在闹，颜烈痴情一片，您得体谅。”
皇帝是想把颜家军给颜言接手的，可颜烈，不能是这么一个走法。
“陛下您就说，颜烈以军功换了一纸婚约，没人会怪到您头上。”颜言帮着皇帝出主意道。
“你，你，你，”皇帝手指晃着，恨不得戳到颜言脑门上去，“他做得再不对，都是你爹，一直疼你宠你，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陛下，我这不是合我爹的意了吗，我有拦着他娶新人吗。”颜言还是笑道。
你还没拦？你把那个叫什么，白霜儿的女子都给抱怀里了！
你这不是非逼着你爹跟你分家嘛，皇帝深呼吸一口，感觉自己要被颜言气得中风了。
皇帝一口气出不出来，扭头就骂太子：“你不知道拦着点吗？什么后果你没想过。”
这真不怪太子爷，颜言身法快，别说太子爷不良于行，就是太子爷身边的暗卫都跑不过颜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世子爷罔顾人伦，抱他爹的女人。
“这事不能这么干，”皇帝想了想，对着颜言道，“我给你娶一门亲，总能压得住京城这些流言蜚语。”
“不行，”颜言还没说什么，乖乖受训的太子爷猛地一抬眼就朝着皇帝喊道。
看着父皇和言儿看过来，太子爷收了一些音量，咳一声再道，“言儿这人，娶妻了也不可信。”
皇帝：……
听听，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小言这人品，南州都不信。
“我的意思是，我们信，外边的人也不信。”看了挑着眉头的颜言一眼，太子爷又补充道。
“陛下显然也看明白了，我爹这人，做不出让人无名无分跟着他的事，但他更舍不得白霜儿这个花瓶，结果就一个，不然我出去，不然我爹出去。”颜言直把太子爷看来的视线看躲避了，才转而瞧着皇帝，坦率道，“陛下选一个？”
“你别吵，”皇帝烦死了，摆手喊颜言闭嘴，“我想一晚上。”
颜言和太子爷这就被皇帝赶出去了，再出宫，已是子时，没回最近的东宫，太子爷由苍耳推着，颜言走在一侧，三人沿着皇宫一侧的夏柳河直直往下走散着步。
走了一会儿，颜言转头看着右手边波光粼粼的河面，突然开口道：“我还以为陛下会罚我。”
太子爷垂眸叹一口气，他今日也怕言儿这一手惹恼父皇，不过，父皇看着也没多大的反应，看来真是放下了。
有些往事，外人不知。
父皇做皇子的时候无心权势，可母后不同，她一心想登高位，站到了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二皇子那边，甚至还趁着父皇醉酒，给父皇和她的侍女下药。
后来那个侍女就怀上了邝黎图，母后也保了邝黎图下来。
父皇自认自己喝醉酒犯了错，千倍万倍地补偿母后，可惜最后夺权的紧要关头，母后还是抱着邝黎图，落到了二皇子那边，亲自给父皇设下了陷阱。
父皇如母后所料去了，就是，母后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三岁的亲子邝南州，也就是他，也落到了那位二皇子的手里，被人生生绞断了脚筋，落到了终身不良于行的下场。
因着伯父的支持，父皇最终胜了，成了九五之尊，母后崩溃后接连捅了那个侍女和邝黎图一刀，再自戕于父皇面前。
那个侍女当即就死了，邝黎图身上的刀子捅到了襁褓里，倒是没捅到身上，侥幸留了一命。
尘埃落定后，父皇追封了母后“则天”国母的尊号，对着外祖父一家一如往昔。
“父皇对你是不一样的，”太子爷回忆完再跟颜言道，父皇醉酒有了邝黎图后，就再也没喝醉过，今日倒是为了颜言破了例。
颜言嗯一声，说的也是：“我和爹，二选一，陛下会选我，太子殿下觉得呢。”
“显而易见，”太子爷仰头看颜言，颜言从小到大鸡飞狗跳，没少让父皇操心，操心惯了，这心就偏了。
“颜王爷听着太老了，有没有什么新的称呼。”颜言这就高兴道。
太子爷收回瞧着颜言的视线，言儿太嘚瑟了。
太子爷不答，颜言就看苍耳。
苍耳道：“可以叫颜将军。”
“将军爷好了，”吹着河风，颜言背手说，“颜将军听着不是很霸气。”
三人一路溜达回太子府，进门看着颜言要去睡，太子爷对着颜言的背影开口道：“还差一炷香的时间到子正，言儿生辰快乐。”
颜言步子一停，回头看了太子爷一眼，说真的，太子爷的心思很明显，不过她一直以为太子爷不良于行，对她这个大夫有些依赖，也很正常。
就算皇帝准，颜言一块朽木，百官都能找到各种话头，她颜王府的显赫，那时就到头了。
对上颜王爷直直看来的视线，颜言这边也不惧，拿王位威胁她，狗爹也是好样的。
“无碍，”颜言跟老太太摆手道，“老太太，王位我自己挣。”
“你挣个屁，”老太太爆了平生第一道粗口，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
“有我在一日，颜言就分不出去。”老太太手捏紧扶手扭头对着颜王爷硬气道。
“老太太，”看着老太太跟着爹杠上了，颜言这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缓缓道，“给你说个好消息，明日起，我就入军营，陛下说的，说不得，我分出去了，这颜王爷的名号也挪走了，到时我把您接走，您看，到头来，还是我孝顺您。”
老太太有些愣，颜言能上进，天上下红雨，荣嬷嬷眼睛一亮，忙问颜言：“世子爷此话当真？”
世子爷总算要入军营历练了？
“当真，”颜言转着手上的茶杯，直视颜王爷道，“虽然有些早，但爹愿意与着霜儿姑娘卿卿我我，想必是没时间管军营的事务，孩子孝顺，想着总要为爹分一个忧。”
听着颜言的话中意，是要入军营跟颜烈争这颜家军的主帅位置，老太太倒是不反对颜言把颜王爷的兵权夺了，后辈立不起来，颜王府光靠颜烈一个人撑着，那不是长久之计。
白霜儿却是吃了一惊，颜家军被世子爷夺去了，她跟着颜王爷图个什么。
颜言又对着白霜儿道：“霜儿姑娘你看，颜烈年纪也大了，以后也是无权无势的人，你说你非要跟着他干什么，我颜言不好吗。”
白霜儿一口血堵在心口不上不下，早不夺，晚不夺，非要等她攀上颜王爷了，世子爷才对颜家军上了心，你早说，她攀你去。
“我倒希望你真有这个本事，”颜王爷瞧了颜言两眼，侧身拿起茶杯道。
“爹懂得放手就好，”颜王爷一接茬，颜言就高兴耸肩道，“王位换一个白霜儿，爹不亏。”
颜王爷一怔，转回头看颜言，颜言这意思是？
“爹是个有礼的人，不是想给霜儿姑娘名分吗，”颜言瞧着颜王爷说完，又慢悠悠抬手指着白霜儿道，“可以，你们分出去，颜王爷的名号挪给我，以后我管着颜家军，我就跟陛下求这个情。”
听着世子爷要把王爷分出去，荣嬷嬷默默站直了些，世子爷这混账性子，有时候是真好用。
颜言说完又看白霜儿，叹口气再道：“霜儿姑娘都跟我说，不在乎名分，想必更不会在乎跟颜烈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吧，我这人容易感动，虽然来得晚，但还是打算成全霜儿姑娘的一片痴心。”
白霜儿缩在白袖里的手捏紧，她就不信，颜王府是世子爷做主，这种混账事谁能依。
颜王爷跟着老太太是一样的想法，颜言必须要立起来，思量一下，放下茶杯跟颜言道：“可以。”
白霜儿大惊，险些扭头质问颜王爷，颜王爷疯了吗。
“多感人，”颜言这就拍手，跟着白霜儿调笑道，“霜儿姑娘可千万不要后悔，辜负了爹的一番情意。”
屋内安静着，视线再扫了几人一眼，颜言就马不停蹄起身道：“这事就说定了，我就先走了，诸位等我的好消息，”颜言走到门口，又扭头对着白霜儿笑道，“霜儿姑娘以后要是后悔了，可以来找我，我房里第十六房小妾的位置永远为霜儿姑娘留着。”
看着颜言说定要走了，白霜儿险些吐出一口血，这府里的人是不是有病，哪里有把爹分出去的。
荣嬷嬷觉得世子爷这一手玩得挺好的，甭管这女子看上王爷什么，总归有一项是王爷的身份加持。
出了府，日子可没这么好过，她要能坚持住，往后王爷也有个伴，她要是坚持不住跑了，王爷自然会回来。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愤然扫了颜王爷一眼，痴情种可不得了，往年硬要娶柔姑，颜王府就他一个独苗，她拿人没办法，现今倒是有趣，颜言要是能把颜王府撑起来，颜烈就哪凉快哪待着去。
总而言之，这个结果，除了白霜儿不满意，大家伙儿都满意。
鸣春喜滋滋地跟着颜言出门，迅速向府里传递了这一消息。
太炸裂了，府里的人死活也想不出，老太太回来，能商量出这么个结果来。
……
皇宫那边，皇帝这时还在床上哼唧，醉了一下午了都，福临公公接到宫外的消息也是愁得不得了，世子爷这是罔顾人伦啊，百官的折子都够他喝一壶了。
看着皇帝睁眼，福临连忙递上一杯漱口水，皇帝吐完，按了按昏涨的脑门问：“福临，什么时辰了？”
“戌时，”福临公公忙道，“陛下，世子爷那边，”
“他怎么了？也喝醉了？”皇帝倒是记得自己在跟颜言喝酒，醉成了这个狗样子，再喝一口漱口水问。
福临公公凑近床边，快速将今下午，颜王府门口发生的事一一给皇帝讲了，皇帝一口漱口水包在嘴里，听着差点咽下去。
吐完漱口水，皇帝坐起身忙道：“他人呢？”没挨颜烈的打吧。
“陛下，刚传来的消息，颜老太太一回去颜王府，世子爷就出了府，去了太子府里。”福临公公愁道，他想多半世子爷被老太太骂出府了。
皇帝脑子灵活，也知道颜言是什么人，但精神上还有些缓不过来，小言这一手，也是敢想敢做，这谁能料到。
他都没想到！
这个混账东西，他就说，迟迟不作妖就有怪。
“把他给我喊来，”听着颜言现在在太子府里，皇帝立马吩咐道，“太子一起。”
福临公公忙应一声。
颜言这时在太子府接着吃长寿面，苍耳频频看向颜言，真的，有世子爷在，他长了不少见识。
颜言吃完长寿面，擦了擦嘴，跟着太子殿下，说起了她跟老太太商量后的结果。
听着要把颜王爷分出去，太子爷沉默了，苍耳也沉默了。
“现在我和白霜儿共处一个府里，我爹也不放心。”颜言叹口气道，“我也不怪他想把我分出去。”
所以你就反其道而行之，和老太太联合，把伯父逼出府去？
太子殿下瞠目结舌，缓了缓再提醒颜言道：“颜家军你没这么好接手。”
颜言嗯一声再说：“没关系，军营的兄弟和一个女子，于我爹而言，孰轻孰重，看不明白的人，我也得让他看明白。”
“伯父肯定有心让你历练，”太子殿下还是要为颜王爷说句话。
“对嘛，”颜言笑道，“一山不容二虎，爹还是懂这个道理的。”
太子爷不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闹到这个局面的，但颜言早些时日能扛起军中的大梁，也挺好。
进了宫，当着皇帝的面，颜言也是这么说。
皇帝在殿内转了几圈，转过身指着颜言道：“你非要闹这么大？”
“陛下，”颜言端端坐着，为自己正名，说，“可不是我在闹，颜烈痴情一片，您得体谅。”
皇帝是想把颜家军给颜言接手的，可颜烈，不能是这么一个走法。
“陛下您就说，颜烈以军功换了一纸婚约，没人会怪到您头上。”颜言帮着皇帝出主意道。
“你，你，你，”皇帝手指晃着，恨不得戳到颜言脑门上去，“他做得再不对，都是你爹，一直疼你宠你，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陛下，我这不是合我爹的意了吗，我有拦着他娶新人吗。”颜言还是笑道。
你还没拦？你把那个叫什么，白霜儿的女子都给抱怀里了！
你这不是非逼着你爹跟你分家嘛，皇帝深呼吸一口，感觉自己要被颜言气得中风了。
皇帝一口气出不出来，扭头就骂太子：“你不知道拦着点吗？什么后果你没想过。”
这真不怪太子爷，颜言身法快，别说太子爷不良于行，就是太子爷身边的暗卫都跑不过颜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世子爷罔顾人伦，抱他爹的女人。
“这事不能这么干，”皇帝想了想，对着颜言道，“我给你娶一门亲，总能压得住京城这些流言蜚语。”
“不行，”颜言还没说什么，乖乖受训的太子爷猛地一抬眼就朝着皇帝喊道。
看着父皇和言儿看过来，太子爷收了一些音量，咳一声再道，“言儿这人，娶妻了也不可信。”
皇帝：……
听听，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小言这人品，南州都不信。
“我的意思是，我们信，外边的人也不信。”看了挑着眉头的颜言一眼，太子爷又补充道。
“陛下显然也看明白了，我爹这人，做不出让人无名无分跟着他的事，但他更舍不得白霜儿这个花瓶，结果就一个，不然我出去，不然我爹出去。”颜言直把太子爷看来的视线看躲避了，才转而瞧着皇帝，坦率道，“陛下选一个？”
“你别吵，”皇帝烦死了，摆手喊颜言闭嘴，“我想一晚上。”
颜言和太子爷这就被皇帝赶出去了，再出宫，已是子时，没回最近的东宫，太子爷由苍耳推着，颜言走在一侧，三人沿着皇宫一侧的夏柳河直直往下走散着步。
走了一会儿，颜言转头看着右手边波光粼粼的河面，突然开口道：“我还以为陛下会罚我。”
太子爷垂眸叹一口气，他今日也怕言儿这一手惹恼父皇，不过，父皇看着也没多大的反应，看来真是放下了。
有些往事，外人不知。
父皇做皇子的时候无心权势，可母后不同，她一心想登高位，站到了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二皇子那边，甚至还趁着父皇醉酒，给父皇和她的侍女下药。
后来那个侍女就怀上了邝黎图，母后也保了邝黎图下来。
父皇自认自己喝醉酒犯了错，千倍万倍地补偿母后，可惜最后夺权的紧要关头，母后还是抱着邝黎图，落到了二皇子那边，亲自给父皇设下了陷阱。
父皇如母后所料去了，就是，母后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三岁的亲子邝南州，也就是他，也落到了那位二皇子的手里，被人生生绞断了脚筋，落到了终身不良于行的下场。
因着伯父的支持，父皇最终胜了，成了九五之尊，母后崩溃后接连捅了那个侍女和邝黎图一刀，再自戕于父皇面前。
那个侍女当即就死了，邝黎图身上的刀子捅到了襁褓里，倒是没捅到身上，侥幸留了一命。
尘埃落定后，父皇追封了母后“则天”国母的尊号，对着外祖父一家一如往昔。
“父皇对你是不一样的，”太子爷回忆完再跟颜言道，父皇醉酒有了邝黎图后，就再也没喝醉过，今日倒是为了颜言破了例。
颜言嗯一声，说的也是：“我和爹，二选一，陛下会选我，太子殿下觉得呢。”
“显而易见，”太子爷仰头看颜言，颜言从小到大鸡飞狗跳，没少让父皇操心，操心惯了，这心就偏了。
“颜王爷听着太老了，有没有什么新的称呼。”颜言这就高兴道。
太子爷收回瞧着颜言的视线，言儿太嘚瑟了。
太子爷不答，颜言就看苍耳。
苍耳道：“可以叫颜将军。”
“将军爷好了，”吹着河风，颜言背手说，“颜将军听着不是很霸气。”
三人一路溜达回太子府，进门看着颜言要去睡，太子爷对着颜言的背影开口道：“还差一炷香的时间到子正，言儿生辰快乐。”
颜言步子一停，回头看了太子爷一眼，说真的，太子爷的心思很明显，不过她一直以为太子爷不良于行，对她这个大夫有些依赖，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