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在城外的绢山修筑了一处小院落,满院盛开着鲜艳的杜鹃花,清风怡怡,看着煞是恬淡宁静。

    下了马车招手让侍卫在外候着,二皇子独自进了院,在花圃里采了一大捧杜鹃花就拿在手里往后山去。

    白霜儿这时下了马车,赶了一匹马寻着之前悄摸洒在二皇子车驾上的药粉香气,还在骑马追寻。

    莺娇远远跟着,瞧着白霜儿矫健御马的身姿,微微眯了眯眼,她当真是小瞧了这个女子。

    近了拐过一处大道,微微听着风声,白霜儿拴好马,悄悄接近着斜在山崖下的小院落,攀上崖躲在树丛后,听着小侍卫嘀咕,二皇子去了后山怎么怎么的,白霜儿连忙绕过这一行人,寻着后山去。

    二皇子这时静静站在后山高崖的一方无字碑前,捧上来的杜鹃花倚在石碑上,正在享受着清风的吹拂。

    白霜儿攀上来走到树丛里,拨开树梢看着无字碑前一袭白衣的人,微眯了眯眼,应该就是这位了,大周的二皇子邝黎图。

    白霜儿往周边寻了寻,低头在周围拔了几株药草,又抓了一把土把自己的脸抹脏,再找了一个蛇洞,抓了一条黑蛇,把蛇头一抓牢就往自己脚腕上使。

    黑蛇被迫咬了白霜儿脚腕一口,正想挣脱时,白霜儿取下头上的簪子,手起刀落破了蛇肚,双手挤着将蛇血统统滴在了自己脚腕上的伤口处,白霜儿脚腕那处瞬间就血淋淋了起来。

    莺娇抱臂倚在高树上,向下看着挑眉不止,这姑娘够狠的啊,对自己恨,对这黑蛇更狠。

    二皇子本是凝神站着,突然听到若有若无的女子哭泣声,眉眼一皱转身向后看。

    白霜儿微微抬着左脚,右手拄着一根长棍,低着头踩着土一边哭着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从树丛里走出来。

    出了丛林,哭声小了些,鼻头却是红红的,抬眼看见远处站着一个人正皱眉看她,白霜儿瞳孔一惊肉眼可见地慌张,转过身就要跑,却被脚下的长棍绊倒在地。

    白霜儿连忙要逃,这就不管不顾连滚带爬地往远离二皇子的方向挪,好像二皇子是什么邪物似的,左手上落了几株药草到地上,白霜儿又懊悔,偷偷往后看一眼二皇子,再慢慢挪回去捡。

    白霜儿这神态跟着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样,又憨又怯,莺娇在高树上看得啧啧称奇,这位完全像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狼。

    白霜儿捡完药草又往前爬,爬了一段路,白霜儿往后看,看着自己没爬多远,小脸明显郁闷,转过身手肘再撑着地,使力蹭蹭蹭地往前爬。

    二皇子好奇看着,本不打算做声,可看着这姑娘身后,一路蜿蜒下去的血,二皇子皱眉提醒道:“喂,那个,你看看你脚腕。”

    脚上流这么多血,这姑娘没有感觉吗,二皇子奇怪想到。

    白霜儿一顿,转头往自己脚上看,看着鲜血把白鞋染成了红鞋,白霜儿小嘴一瘪,看着像是要哭出声,结果扭过头又坚强地用衣袖擦了一把脸,止住了哭声,继续远离二皇子。

    看着这姑娘还在往前爬,二皇子喊道:“你真的不看看你的脚吗?”

    白霜儿扭头看二皇子,踌躇几下再跟二皇子说:“我被蛇咬了。”

    二皇子“啊”了一声,被蛇咬可是要命的事,二皇子没做犹豫抬脚就走:“你等等,我去叫人。”

    看着二皇子抬腿就往山下去,白霜儿忙急道:“我没事,蛇没有毒,你别让人看见我这样。”

    二皇子步子一顿,回头视线扫着白霜儿。

    白霜儿现在的仪容当真不好,衣衫尽乱还沾着土,发丝濡湿在脸上,混着泥土下来,勉强才能看清一张雪白小脸。

    二皇子皱眉跟白霜儿道:“那也不能就让血一直流着。”

    白霜儿扫了一眼二皇子,嗔怪道:“我是要在这上药的,可突然见着你一个男子在这,我吓了一跳。”

    二皇子恍然大悟,又跟白霜儿笑笑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白霜儿黑着脸,又说:“看你仪表堂堂,应该也不是坏人。”

    二皇子又笑笑,忙背过身去说:“那你快上药,流了好多血了。”

    白霜儿叹口气,坐起身撩起裤腿,边检查脚腕上的伤口边说:“那不还得怪你。”

    二皇子背对白霜儿而站,嘴角勾着笑,觉得这人有些好玩,听着身后摩挲的声音又忙按下嘴角笑意关心道:“怎么样,你自己能上药吗?”

    白霜儿把药草嚼进嘴里,含糊道:“当然能了,我可是大夫。”

    “那大夫是怎么被蛇咬到的,”二皇子马上好奇发问。

    白霜儿清理干净伤口上的蛇血,把嚼碎的草药糊在伤口上,撕开一截衣袖,往脚腕上包扎好再道:“谁跟你说的,大夫就不能被蛇咬。”

    二皇子反正没听过,开口问:“你好了吗?伤口有没有事。”

    白霜儿抬头看着二皇子的背影,说:“你过来,扶我到树上靠着。”

    二皇子转过身,看白霜儿跟着一只花猫一样坐在地上,还上下打量着他,二皇子快速走过来,看了两眼白霜儿脚上的血,又好奇问白霜儿:“流了这么多血,你都还能坚持?”

    白霜儿仰头跟二皇子视线对上,二皇子一双眼睛干净纯冽,直直透到了心底,眼亮心纯,白霜儿暗自撇撇嘴,果然像是三皇子说的,这位大周的二皇子,心思不深。

    “你把我的拐杖拿过来,”白霜儿手指着远处地上的一根长棍道。

    二皇子回头看,看着地上一根木棍,又走过去俯身拿起,走回来递给白霜儿道:“你能行吗?”

    白霜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把全貌露了出来,二皇子扫了白霜儿的小脸一眼,挑着眉头好奇问:“为什么你的嘴唇还是红艳艳的,失血过多不都是苍白的吗。”

    白霜儿:……

    莺娇在树上抱臂看着,听着二皇子这句,差点笑出了声。

    “天生的。”白霜儿接过拐杖道,“天生丽质。”

    二皇子点着头“哦”一声,似是又明白了一桩事。

    白霜儿拄着拐杖慢慢爬起身,站好吐了一口浊气出来,才问二皇子:“公子姓甚名谁,可否送我一程?”

    二皇子正要开口,林间就传来了人声。

    “呵,”不远处的树林里,颜言手上打着折扇,对着二皇子的侍卫笑道,“我竟不知,二皇子还有这么个世外桃源。”

    小侍卫跟着颜言走着,一声都不敢吭,完了完了,要是被世子爷看见后山的墓碑,他们都得完了。

    听着颜言的声音,白霜儿浑身一僵,狗皮膏药吗,怎么哪哪都有世子爷。

    二皇子愣了一下,才听出来颜言的声音,正要开口应声,白霜儿忙扯住二皇子的衣袖担心道:“我和你不能这个样子见外人,我名声会毁了的。”

    白霜儿急着,引着二皇子扭回头扫了白霜儿一眼,这姑娘现在的形状也确实不好,二皇子忙扫视周围一圈,视线一凝指着悬崖下说:“那我躲在这。”

    白霜儿倒是有心想自己跑,可她又不能当着二皇子的面跑,看着二皇子手指的方向,只得应了一声。

    只是看着二皇子独自攀着树藤落到了崖下,白霜儿出离愤怒了,她呢。

    你躲了,她不躲,有什么用啊。

    白霜儿气呼呼拄着拐杖走到崖边,二皇子倚在悬崖上,仰头看白霜儿,连忙吩咐道:“你快离我远一点。”

    白霜儿:……

    白霜儿一手扔了拐杖到崖下,一手攀着树藤就要往下来,二皇子吓了一跳,连忙空一只手出去,小心虚虚护着白霜儿的腰。

    白霜儿刚把头落下去,颜言就走到了这来。

    听着说话声,二皇子只得冲着白霜儿使眼色,你下来干什么?!

    白霜儿懒得理二皇子,是个人都知道你在这,你躲了,她留在崖上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颜言在崖上站定,扫视周围一圈,轻易就察觉到了不远处崖下两道紊乱的气息,眯了眯眼颜言抬手指着近处的无字碑问小侍卫:“这是谁的碑?”

    小侍卫苦着脸道:“回世子爷,属下也不知。”

    不知?颜言呵笑一声,再问小侍卫:“二皇子人呢?你不是说在后山。”

    小侍卫还是低着头道:“回世子爷,后山有些大,估摸着二皇子在别处。”

    “是吗?”颜言手上折扇合拢指着远处的血迹道,“不是遭了刺客就好。”

    小侍卫“啊”一声,什么刺客?

    抬眼顺着世子爷手上的折扇看去,看清远处蜿蜒的一片血迹,小侍卫慌张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

    天神爷爷啊!

    小侍卫瞬间慌了神,二皇子应该在这的啊!这血保不齐就是二皇子的!

    虽然二皇子不受陛下重视,但他好歹也是个皇子,他死了,他们也完了啊。

    “还不去叫人。”颜言催促小侍卫一声,说,“后山都搜一下。”

    小侍卫忙应一声,一溜烟儿就往山下跑,跑了几步感觉不对,又回头看颜言,世子爷这么突兀出现在这里,不会就是他想趁机除掉二皇子吧。

    颜言打开折扇扇了扇风,扭头看小侍卫,说:“你是不想要这条命了,还不快去喊人。”

    小侍卫忙拍着脑门跑了,不管是不是世子爷做的,二皇子一死,他也别活了,现在找人要紧。

    崖下,二皇子看了白霜儿一眼,这姑娘应该猜出来了吧,他就是上面两人说的二皇子。

    白霜儿脸上做不出什么表情来了,刺客,世子爷可真会安名堂。

    烦死了,哪哪都有世子爷蹦跶,新仇旧恨一起来,白霜儿气不过,手上的崖石被她掰开,发出了一声脆响。

    二皇子赶忙搂住身子往后仰了一下的白霜儿,再听着脚步声过来,心都紧了紧。

    颜言走过来本意想吓唬一下白霜儿,别太嚣张了,而且按道理这一声响她耳朵没聋就听得到,

    结果刚站到崖边,颜言粗略向下扫了一眼,再想收回脚往回走,身后传来一声喊,颜言就一个扭头的功夫,没成想,崖下就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颜言的脚腕,这手一翻,手主人活活凭着自己的重量就把颜言拖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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