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我去开导一下你失恋的同学?不要。”九条源衣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时雨浅的提议。

    “这有什么关系嘛?难道自诩为大人的你,还处理不好所谓小屁孩的“爱情”困扰吗?”时雨浅深沉慷慨地说着,“这就算我的第三个要求了。”

    “身为咒术师,你应该知道刚才我们达成的三个要求也算是束缚的一种吧。”

    束缚,是咒术界强调的一种关系,可以解释为舍弃掉某种东西,从而获得自己所需的条件,与佛教的因果说一致,补充:对于咒术师,束缚与平衡是极其重要的。

    在咒术界,由利害关系一致达成的约定或誓言,就会自主形成束缚,如果某一方违法这项要求,那么在未来极有可能受到这项约定带来的恶果。

    “你......”九条源衣语噎,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我去劝解,你自己不可以吗?”她还想挣扎一番。

    时雨浅缓缓说着:“你刚刚也听见了,我都说了我没谈过恋爱了,就连喜欢的女生都还没有遇见过,怎么去劝啊?这不是做无用功吗?”

    “我没听见,我可不想知道小屁孩的隐私。”

    “没关系,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看你都这么大了,想必经历的事情也就多了,关于爱情这方面肯定有了不少经验,我觉得你的话他会更加听得进去。”

    什么叫我年纪大积累的爱情经验肯定就比你们多?这都是从哪里来的理论。

    拜托,我也没有谈过恋爱好吧。九条源衣在心里反驳道。

    “难道你也没有恋爱经验?”时雨浅反问道,他的眼神微微朝上,做出一副鄙夷的样子。

    “哈?”

    “呵,电话拿来。”九条源衣伸手接过电话,女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自己没谈过,但见的多啊,小屁孩的爱情问题我还解决不了?开什么玩笑?

    “你好,这里是九条源衣。”九条源衣对电话那边的桐山大树打着招呼,清冷似水的声音似能淌过人的心底,让人觉得清爽。

    可电话那头迟迟没有问候声,转而是一阵嘟嘟的电话挂断声。

    “......”

    “你同学他挂电话了。”九条源衣将电话递给时雨浅。

    时雨浅接过,然后认真看了看,疑问的说道:“还真是?这家伙搞什么鬼?”

    说着,他又将电话拨了过去,可对方迟迟的没有接通,“不接电话?”

    “干嘛去了?”

    “你很担心吗?不过去瞧瞧?”

    “没关系,他不会有事的,应该是想一个人静静吧,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熬的,谁也帮不了他。”时雨浅收好了手机,抬眼看着撑着白色花骨伞的少女接着说道:“好了,刚刚也算你完成了我的第三个要求。”

    “如此,我们俩清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时雨浅这般说着,做着临别前的最后序言。

    “再见。”

    时雨浅撑着大黑伞,在雨中的身影愈发迷离。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刚刚我进帐时打晕了你的同伴,别担心,他没事的。”迷离的雨里传来一阵散漫的声音。

    九条源衣注视着远方那道消散的身影,神情淡然:“时雨浅吗?还真是有意思,那种咒具也不像是普通家族该有的东西吧。”

    ......

    浅野中学校门口,那辆车牌为京都*-的黑色专属商务车中。

    此时距离时雨浅离开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车内身穿红白相间巫女服的九条源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明亮的黑色眼睛注目着车窗外下得飘零的细雨。

    多愁善感的青春文学作家总喜欢下雨的日子,他们写着婆娑的雨是天上神明降在人间的烟火,不过,确实,也只有喜欢雨的人,才能看见雨的风情。

    “呃......”躺在后车位的人带起一阵细小的琐碎声。

    被时雨浅打晕的山本羽村缓缓挺起了身子,昏暗的车内,他看见坐在了副座的九条源衣,顿时打起了精神。

    “九条小姐,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被人袭击晕了过去。”山本羽村揉了揉因昏睡过去而疼痛的脖子,心底不禁暗暗咒骂:小崽子,不讲武德,别让我下次遇见你,否则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夹杂着任何波动的情绪:“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

    “小姐也遇见了那个人吗?”

    “嗯,不过,我应该还得感谢他突然的闯入,不然我就差点死在这里了。”

    山本羽衣浑身一颤,猛地整理好自己的仪态,继而说道:“小姐说笑了,区区一些二级咒灵,根本威胁不到小姐.....”

    “今天我遇见了特级咒灵。”九条源衣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副座的化妆镜上,倒影里她骄傲的身影被打得破碎,声音有些柔弱,“特级,真的很强,甚至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山本羽村瞳孔刹那间紧缩,焦急地询问道:“小姐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现在要不要去医院一趟,都是属下的错,太过轻信于高专线人的情报,我应该......”

    “安啦,山本先生,现在我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

    “还是属下做事不严谨。”山本羽村微微颔首,低头疑问道:“可像这样的一间东京乡下私塾怎么会出现特级的咒灵呢?难不成是上面有人故意隐藏了什么?”

    “去查查看吧,说不定会查到些什么。”

    “是,小姐。”

    “对了,还有一个人,你也去查查他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山本羽村突然回过神来:“那个今天袭击我的学生?”

    “嗯,一个名叫“时雨浅”的小屁孩。”

    “我知道了。”

    ......

    另一边,橘色光芒晃荡的马路上。

    时雨浅走在沥青地上,一个喷嚏打散了他的懒意。

    “阿丘!”() ()

    “怎么回事?难道是感冒了吗?一路上打了俩三个喷嚏了,有人在想我吗?”他揉着鼻子边走边说道。

    突兀的,裤兜里一个鼓胀坚硬的东西膈的他大腿直疼,时雨浅这才回想起不久前在天台之上捡到的那根个乌黑色的手指,好像是那个特级咒灵消散前掉落的。

    他停在了街道口旁,从口袋中拿出了那节手指,乌黑色的手指头分辨不清是具体的哪一节,指甲盖完全成黑色,整体呈现一股诡异的气息,时雨浅能从这根手指上察觉到一股“恐怖”的诅咒。

    “所以,这是什么?咒物吗?也就是说是这上面溢出的诅咒吸引来了那么多咒灵?甚至说在极短的时间内它就可以造就一个“特级”的咒灵?”时雨浅摸着下巴打量这根手指,“这样想来还真是恐怖。”

    “既然如此,这种的东西还是早点毁掉的好。”

    一股如天空般冰蓝色的霜降气体自时雨浅手中蔓延而出,飘零在时雨浅手掌不远的雨滴瞬间变成了细小的冰珠子。

    周遭的温度以一种骇人的趋势下降开来,以时雨浅为中心的马路地面上开始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雪花。

    时雨浅在发现这根手指毫无变化时,突然又增大了输出的功率,刹那间,天蓝色的寒冰覆盖住了时雨浅的半边脸颊,连带的半边身子都出现了霜与雪。

    四月雨夜中的一角,飘起了冰蓝色的八棱雪花。

    伫立的路灯被霜雪覆盖,橘黄色的灯光罩上也被冻成了一团冰坨子。

    “啊嘞?只能冻住吗?摧毁不了?是由于某种束缚吗?”时雨浅歪着头打量着手中这个“冰坨子”,乌黑色的手指还在寒冰中散发异样的力量,黑色而骇人的诅咒久久不散。

    “算了,既然这样只能带在身上了,我又不会封印类的咒术,现在也只能这样处理了,寒气也只能短暂抑制一下它散发的气息,哎,看样子还是不够强。”

    他回想起了九条源衣提到的咒术师组织,“咒术高专吗?期待下一次不要遇见的太晚,毕竟,我变强的心可是很急迫的呢,连区区一根不知名的咒物手指都毁坏不了,还真是太弱了。”自言自语中,时雨浅将手指收进书包,散去周遭溢出的寒气,接着又向家走去。

    时雨浅住的地方离学校有些距离,走路的话大概要半个小时,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骑自行车来学校的,可惜,下雨的日子里他就没得了选,只能步行去学校,这也是他不喜欢下雨的真实原因。

    路途遥远,但一步一步走着,总会到了终点。

    时雨浅顺着马路走进一片小别墅区,没错,就是别墅区,这里盖的房子大都是单体围着石墙的小别墅,偶然的,还有几家栽培着探出头的樱花树,显然,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虽说这里是东京的乡下地区,但也有些奢华而隐蔽的住宅,其装扮丝毫亚于现代化的大城市里的高档住所。

    时雨家在早些时候也是有着几百人的大家族,只是到了后来,家族子嗣大都是些女娃娃,男丁极少,随着时间流逝,也就逐渐没落了下来,以至于到了现在,男丁几乎只剩下时雨浅一人了。

    所以在时雨浅奶奶还在的时候就格外疼惜着时雨浅,同时,也少不了念叨他要让他以后多生几个娃娃。

    回想起那时,时雨浅总是会红着脸拒绝着说道:“我还小,没到要娶老婆的时候。”

    亦或是说着“一俩个就够了”之类的话。

    只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了,黄花早已凋零逝去了。

    这儿的小别墅和乡下的祖屋,算是时雨家留给他的财产了。

    时雨浅从书包中拿出钥匙,拉开铁制的栏栅大门,再打开小木门,才算走进了内院。

    内院不算宽敞,但也有些面积,一棵偌大的梨树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白色梨花遮蔽了大部分的青衣,花开得正艳,只是由于晚间光线问题,没有那么顺遂,梨树下有着石桌和俩个石墩子,大概是用作下棋喝茶的。

    有一条碎石子堆砌的小过道,时雨浅走过,顺着木制的台阶走上,换了鞋走进了屋内。

    开灯,橘黄色的球型瓦斯灯照亮了整间屋子,房间内东西摆放整洁,屋内程设时雨浅大都没有进行过更换与修改,大都是些老旧的物件,整个屋子看上去空旷有余,醒目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么几件:台式的电视机,摆放着茶几的矮桌,窗前木架上用竹子编制的木剑......

    时雨浅将木箱倚墙,放下书包,走在矮桌前倒了杯水,静静歇息了一会。

    其实他还是一个挺凉薄的人,即使是一个住着这么大的屋子,也不会觉得孤独寂寞,相反,听着蛙声蝉鸣,时雨浅甚至享受着这份冷清,就像世人常说的,人间繁杂,亦不扰我独享清冷。

    久坐了一会,他走到后院烧起了水,想着等会泡个热水澡。

    做完这些,他踱步走到客厅,拿起窗前木架上的竹剑,接着到廊道上打开院内的灯光,在有着熹微光亮的庭院里练起了剑。

    天上繁星点点,持续了几天的阴绵小雨在时雨回到家之前就已经停了下来,看这样式,明天应该会放晴了。

    白色梨花树下,凉风吹拂,时雨浅舞动着手中竹剑,他倒不是文人骚客,只是长期坚持与锻炼中,他已经习惯了这般晚间练剑。

    他练习的剑术并没有多么繁杂与花样,只是最简单的劈砍刺连贯在一起的动作,偶然的来了兴趣施展一下从漫画中看到的剑术,像什么“飞天御剑流”,“北辰一刀流”之类的。

    约莫着练习了一个多小时,他就开始了晚间的泡澡与洗漱,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回到卧室。

    卧室东西不多,很是空旷,有着一扇白色纱帘掩着的窗户,木制的书桌椅子对着墙边,时雨浅睡不惯榻榻米,所以他买了床垫,屋内墙角是一个悬浮式的床。

    不过,现在也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还有些要紧事去做,比如:更新轻小说的最新章节,然后再练习提取咒力。

    每天完成约定俗成的“任务”后才会睡觉,一贯如此,已经十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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