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颜料
【海……粘腻……▓归】
“叮铃铃——”
闹钟刺耳的叫声打破一切。
在睡梦中眉头紧皱的赵熙猛地睁开了双眼，深邃的黑眸间一道灿金色悄然划过。
“该死，又是这个梦。”她快速地瞥了眼时间，快迟到了。
关于梦的一切已来不及深想。
快速地起床梳洗，换上工作制服。赵熙叼着袋子里的最后一块吐司，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纵身一跃上了摩托车。
引擎声轰鸣。
现在是A市上午七点。
……
“赵姐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赵熙走路带风地进了公司，正准备开门进去办公。忽然听到身后几个小姑娘不带恶意的窃窃私语。
“就是啊，衬衫上都溅上几点颜料了，虽然不是很影响形象啦，但是……欸，我说我们要不要去和部长提醒一下。”
颜料？赵熙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挺干净的，明明什么也没有，于是奇怪地将目光又投向说话的小员工们。
“嘘，快别讲话了，赵姐她看过来了。”
摸鱼人总是对环境出现的细微变化非常机警。
小员工们几乎是在赵熙转过来视线的那一秒钟开始严肃起来，个个都立刻装出认真工作的样子，腰杆挺得笔直，敲击起键盘的声音格外地响亮，也显得格外做贼心虚。
算了，还是有时间的时候再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吧。现在走过去，她们估计会被吓到的。赵熙小幅度摇摇头，拉开门，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不过，到底是世事难料，今天公司碰巧接到了一笔大单，她忙到下班也没能找着机会去问问。
办公室的挂钟清脆地响了一声。
此刻是十二点整。
晚霞满天，充盈了整个天空。
天色已经不早了，可赵熙今天的工作还是没有完成。
唉，这一单来得可真是，如果按照计划……算了，还有一分钟就到规定点了，只能明天再继续完善了。
想着，赵熙紧绷了一天的背倏地放松下来，她靠在背椅上，揉了揉有些泛酸的太阳穴，力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咚。
下午六点的下班钟声准时敲响。
门外窸窸窣窣地，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赵熙抬头看了眼时钟发呆，思绪都要发散到天外头去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她边漫无边际地想边不由感慨。其实她是一直都不喜欢计划完成到一半的状态，“今日事今日毕”，赵熙每回都恨不得加班完成了今日份工作再离开。可公司早就明令规定准时下班不准逗留，就算是再要紧的任务也只能过后完成。
这是什么“迈达斯的驴耳朵”啊。也不是没有人这样子抱怨过，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的。
不过，嘛，也无所谓，给钱给假爽快的公司有点儿不想被知道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赵熙摇摇头，结束思考。
她按下鼠标，文件保存完毕，电脑关闭。
收拾好准备离开时已经是六点九分，接连几天的噩梦带来的精神疲惫忽然如潮水般袭击了赵熙。
一直绷紧的弦一瞬间崩溃“似乎”也很正常。
接着便是头重脚轻地乘电梯下楼，找车等一系列机械性的活动。
“碰——”
沉闷的一声。
跌跌撞撞下赵熙好像撞着了谁的肩。
她下意识地道歉：“实在是很抱歉。”
“没关系，”撑着白伞，看不清面目的青年声音清冽，很好听，只是说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天快黑了，还是快些回家为好。”
说完，他没多做停留，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只是过客。
虽然有些困惑于陌生人莫名的关心，但赵熙还是耸耸肩就抛之脑后。很快发动起摩托，往家的方向行进。
黄昏与晚霞之下，小雨淅淅沥沥的，世界蒙上旧影片样式泛黄的特效，像副陈旧的画。
时间一下子被拉得很长，无限期地放慢，祥和的气息萦绕。
明明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周围的店铺依旧开着，甚至因为夜晚即将来临，早早点起了热热闹闹的发光招牌，可是莫名的，赵熙感觉不到一丝生气，甚至于撑着白伞的行人的模样都像是皮影里的角色在平滑地穿行。
他们在看着我？赵熙潜意识有一种古怪的危机感，行人的目光似乎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可是真等她细究之时，周围又是一派正常。
赵熙的情绪很快又像被纱布给蒙上了似的。
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
就这样持续一路，人影慢慢稀少起来。
她路过了一家招牌上写着Colour字样的店铺，那店铺看起来很与众不同，主要是蓝色调的建筑，但是招牌却似被一摊彩墨泼浇般斑驳。视线聚焦在那招牌之上，周围开始变得模糊。
再是电视机掉帧般卡屏一瞬——世界陡然由彩色变成了灰白，再是……扭曲，扭曲成眼睛的形状，眼睛里泛起圈圈细密的涟漪，水滴从涟漪中倒流而下，淅淅沥沥……天空下起了雨。
水滴打落在她的腕表上，指针指向下午六点。
她，他撑开了伞。
白伞被颜料侵染，涂抹，融化，然后流淌一地，覆盖在祂身上。
恶心的粘稠的感觉袭来，伴随着眩晕的状态，就像是昨晚那窒息的噩梦。
油画色调的海洋又出现在赵熙视线之中，身体似乎又感受到了流水涌动的触感，那是母亲在爱抚着自己心爱的孩子。空气中隐隐有圣洁的歌声飘荡，是喜悦于孩童的降生，是一场洗礼。
赵熙的心底甚至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喜悦情绪。
嘴角上扬，面容宁静幸福。
“咕噜噜”极轻微但是在现在这种诡异又神圣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明显的声音突然在赵熙耳畔响起。
像骰子滚动的声音。
然后它停止了转动。
古怪的苍白幻象像被橡皮擦掉的涂鸦般消失不见了，寂静被打破。
世界又再度被染上了色彩，人声鼎沸，就恍若那扭曲一幕从未发生。
而赵熙原本浑浑噩噩的头脑也猛地清明起来，虽然仍然有眩晕之感，但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对，她明明是开着车，为什么能够那么清晰感受到街道场景的变化，这种几乎慢速的欣赏景色式的旁观明明应该是步行的视角……以及，那般突然的眩晕为什么她会觉得正常？
还有那个骰子声音又是怎么回事？赵熙直觉这不大对劲，四处张望却看不到骰子的半点影子。
但是她确确实实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危险。
骰子、不可名状……扭曲■■
不可名状……难道是克苏鲁吗？说起来，这确实很像某款桌游。
摩托把手被攥得死紧，赵熙竭力控制着因为眩晕引发的难以掌控的方向。
必须找个地方停车，这样会撞到人的。
然后又是一阵熟悉的咕噜声。
这一次声音停下，头脑里的眩晕一下子荡开了，也没有再那么难受了。但是，当她看向四周，视线又一次被颜料塞满了，不，应该说是颜料爬上了眼睛，到处都是颜料。
那颜料的色彩是怪诞的，第一眼很美，但是看久了就会不自主沉溺，想要一直一直注视下去，看过去的人就像是被蛊惑的猎物，着迷于那粘稠恶心的颜色。
■▓彩■■海■生■……有什么生物在含糊着低声絮语，诱哄猎物的柔声。
不能看。感觉自己有所被蛊惑状态的赵熙立刻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传来的痛感唤醒了她残存的部分意志，视线终于能够从那份糟糕的色彩里拔出来。
强忍着生理上的恶心，赵熙脑子里冒出一个极其大胆疯狂的想法。
既然都能听到骰子的声音了，为什么不试着利用一下呢？
骰娘。赵熙在心里冷静地念叨，汽车驾驶。
果然，骰子再次响动起来。
但是这次又和前两次不一样了，赵熙的耳畔出现了一道古怪的女声。
那机械的女声宣告着判定的结果【汽车驾驶检定/出目：80 /1 大成功】
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力量所牵引，赵熙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紧握着车柄。她心里忽油然生出胸有成竹的把握，身下的摩托也变得轻盈了许多，就仿佛是她赵熙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她甚至还尝试着用摩托车腾空而起，来了个360度大转弯炫技，最后单轮划圈，漂移式地平安落地。
“哇——刚刚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吗？”
“好酷啊，这是可以拍照的吗？我天，哎呀，我忘了摁快门！”
“坏了坏了，我也没开摄像啊。”
“是在表演吗？好精彩！”
路人诧异钦佩的眼神和惊呼出来的赞美话语传到还没有完全回神的赵熙耳畔。
而且这样之后还没完，在有着大成功加持的汽车驾驶下，年轻的部长只花了平时时间的二分之一不到就回到了家中。
这根本不符合科学……果然还是自己上班上出幻觉了这种说法会更加有可信度吧？
赵熙揉了揉太阳穴，颇为苦恼。
哎算了，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好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叮铃铃——”
闹钟刺耳的叫声打破一切。
在睡梦中眉头紧皱的赵熙猛地睁开了双眼，深邃的黑眸间一道灿金色悄然划过。
“该死，又是这个梦。”她快速地瞥了眼时间，快迟到了。
关于梦的一切已来不及深想。
快速地起床梳洗，换上工作制服。赵熙叼着袋子里的最后一块吐司，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纵身一跃上了摩托车。
引擎声轰鸣。
现在是A市上午七点。
……
“赵姐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赵熙走路带风地进了公司，正准备开门进去办公。忽然听到身后几个小姑娘不带恶意的窃窃私语。
“就是啊，衬衫上都溅上几点颜料了，虽然不是很影响形象啦，但是……欸，我说我们要不要去和部长提醒一下。”
颜料？赵熙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挺干净的，明明什么也没有，于是奇怪地将目光又投向说话的小员工们。
“嘘，快别讲话了，赵姐她看过来了。”
摸鱼人总是对环境出现的细微变化非常机警。
小员工们几乎是在赵熙转过来视线的那一秒钟开始严肃起来，个个都立刻装出认真工作的样子，腰杆挺得笔直，敲击起键盘的声音格外地响亮，也显得格外做贼心虚。
算了，还是有时间的时候再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吧。现在走过去，她们估计会被吓到的。赵熙小幅度摇摇头，拉开门，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不过，到底是世事难料，今天公司碰巧接到了一笔大单，她忙到下班也没能找着机会去问问。
办公室的挂钟清脆地响了一声。
此刻是十二点整。
晚霞满天，充盈了整个天空。
天色已经不早了，可赵熙今天的工作还是没有完成。
唉，这一单来得可真是，如果按照计划……算了，还有一分钟就到规定点了，只能明天再继续完善了。
想着，赵熙紧绷了一天的背倏地放松下来，她靠在背椅上，揉了揉有些泛酸的太阳穴，力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咚。
下午六点的下班钟声准时敲响。
门外窸窸窣窣地，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赵熙抬头看了眼时钟发呆，思绪都要发散到天外头去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她边漫无边际地想边不由感慨。其实她是一直都不喜欢计划完成到一半的状态，“今日事今日毕”，赵熙每回都恨不得加班完成了今日份工作再离开。可公司早就明令规定准时下班不准逗留，就算是再要紧的任务也只能过后完成。
这是什么“迈达斯的驴耳朵”啊。也不是没有人这样子抱怨过，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的。
不过，嘛，也无所谓，给钱给假爽快的公司有点儿不想被知道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赵熙摇摇头，结束思考。
她按下鼠标，文件保存完毕，电脑关闭。
收拾好准备离开时已经是六点九分，接连几天的噩梦带来的精神疲惫忽然如潮水般袭击了赵熙。
一直绷紧的弦一瞬间崩溃“似乎”也很正常。
接着便是头重脚轻地乘电梯下楼，找车等一系列机械性的活动。
“碰——”
沉闷的一声。
跌跌撞撞下赵熙好像撞着了谁的肩。
她下意识地道歉：“实在是很抱歉。”
“没关系，”撑着白伞，看不清面目的青年声音清冽，很好听，只是说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天快黑了，还是快些回家为好。”
说完，他没多做停留，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只是过客。
虽然有些困惑于陌生人莫名的关心，但赵熙还是耸耸肩就抛之脑后。很快发动起摩托，往家的方向行进。
黄昏与晚霞之下，小雨淅淅沥沥的，世界蒙上旧影片样式泛黄的特效，像副陈旧的画。
时间一下子被拉得很长，无限期地放慢，祥和的气息萦绕。
明明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周围的店铺依旧开着，甚至因为夜晚即将来临，早早点起了热热闹闹的发光招牌，可是莫名的，赵熙感觉不到一丝生气，甚至于撑着白伞的行人的模样都像是皮影里的角色在平滑地穿行。
他们在看着我？赵熙潜意识有一种古怪的危机感，行人的目光似乎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可是真等她细究之时，周围又是一派正常。
赵熙的情绪很快又像被纱布给蒙上了似的。
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
就这样持续一路，人影慢慢稀少起来。
她路过了一家招牌上写着Colour字样的店铺，那店铺看起来很与众不同，主要是蓝色调的建筑，但是招牌却似被一摊彩墨泼浇般斑驳。视线聚焦在那招牌之上，周围开始变得模糊。
再是电视机掉帧般卡屏一瞬——世界陡然由彩色变成了灰白，再是……扭曲，扭曲成眼睛的形状，眼睛里泛起圈圈细密的涟漪，水滴从涟漪中倒流而下，淅淅沥沥……天空下起了雨。
水滴打落在她的腕表上，指针指向下午六点。
她，他撑开了伞。
白伞被颜料侵染，涂抹，融化，然后流淌一地，覆盖在祂身上。
恶心的粘稠的感觉袭来，伴随着眩晕的状态，就像是昨晚那窒息的噩梦。
油画色调的海洋又出现在赵熙视线之中，身体似乎又感受到了流水涌动的触感，那是母亲在爱抚着自己心爱的孩子。空气中隐隐有圣洁的歌声飘荡，是喜悦于孩童的降生，是一场洗礼。
赵熙的心底甚至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喜悦情绪。
嘴角上扬，面容宁静幸福。
“咕噜噜”极轻微但是在现在这种诡异又神圣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明显的声音突然在赵熙耳畔响起。
像骰子滚动的声音。
然后它停止了转动。
古怪的苍白幻象像被橡皮擦掉的涂鸦般消失不见了，寂静被打破。
世界又再度被染上了色彩，人声鼎沸，就恍若那扭曲一幕从未发生。
而赵熙原本浑浑噩噩的头脑也猛地清明起来，虽然仍然有眩晕之感，但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对，她明明是开着车，为什么能够那么清晰感受到街道场景的变化，这种几乎慢速的欣赏景色式的旁观明明应该是步行的视角……以及，那般突然的眩晕为什么她会觉得正常？
还有那个骰子声音又是怎么回事？赵熙直觉这不大对劲，四处张望却看不到骰子的半点影子。
但是她确确实实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危险。
骰子、不可名状……扭曲■■
不可名状……难道是克苏鲁吗？说起来，这确实很像某款桌游。
摩托把手被攥得死紧，赵熙竭力控制着因为眩晕引发的难以掌控的方向。
必须找个地方停车，这样会撞到人的。
然后又是一阵熟悉的咕噜声。
这一次声音停下，头脑里的眩晕一下子荡开了，也没有再那么难受了。但是，当她看向四周，视线又一次被颜料塞满了，不，应该说是颜料爬上了眼睛，到处都是颜料。
那颜料的色彩是怪诞的，第一眼很美，但是看久了就会不自主沉溺，想要一直一直注视下去，看过去的人就像是被蛊惑的猎物，着迷于那粘稠恶心的颜色。
■▓彩■■海■生■……有什么生物在含糊着低声絮语，诱哄猎物的柔声。
不能看。感觉自己有所被蛊惑状态的赵熙立刻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传来的痛感唤醒了她残存的部分意志，视线终于能够从那份糟糕的色彩里拔出来。
强忍着生理上的恶心，赵熙脑子里冒出一个极其大胆疯狂的想法。
既然都能听到骰子的声音了，为什么不试着利用一下呢？
骰娘。赵熙在心里冷静地念叨，汽车驾驶。
果然，骰子再次响动起来。
但是这次又和前两次不一样了，赵熙的耳畔出现了一道古怪的女声。
那机械的女声宣告着判定的结果【汽车驾驶检定/出目：80 /1 大成功】
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力量所牵引，赵熙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紧握着车柄。她心里忽油然生出胸有成竹的把握，身下的摩托也变得轻盈了许多，就仿佛是她赵熙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她甚至还尝试着用摩托车腾空而起，来了个360度大转弯炫技，最后单轮划圈，漂移式地平安落地。
“哇——刚刚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吗？”
“好酷啊，这是可以拍照的吗？我天，哎呀，我忘了摁快门！”
“坏了坏了，我也没开摄像啊。”
“是在表演吗？好精彩！”
路人诧异钦佩的眼神和惊呼出来的赞美话语传到还没有完全回神的赵熙耳畔。
而且这样之后还没完，在有着大成功加持的汽车驾驶下，年轻的部长只花了平时时间的二分之一不到就回到了家中。
这根本不符合科学……果然还是自己上班上出幻觉了这种说法会更加有可信度吧？
赵熙揉了揉太阳穴，颇为苦恼。
哎算了，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好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