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一）
食堂往宿舍的路上有个大花园，里面姹紫嫣红开了许多花。
路过旁边，微风送来一阵芬芳，陈百万深深吸了一口：“我感觉这里的空气比外面好，闻着舒服，又好像有股淡淡的甜味儿。”
李知返：“这里面种的全是稀有灵植，闻多了有益寿延年的效果。”
陈百万精神一凛，转头看向白凝：“老婆，快，多吸几口！”
“要不找个袋子咱们装点，回头给我老丈人送去！”
“......”
宿舍条件很好，每个学生有接近六十个平方的独立空间，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
陈百万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连大师，孩子在这上学，学费是多少？”
“还有生活费杂费那些，是统一办理吗？钱打哪个账户？”
连心远摇头：“没有学费，吃穿用度都不用花钱，考核成绩优异，还能另外拿到补贴。”
“不过进入学校后，学生是不允许使用任何电子通讯设备的。”
陈母有些担忧：“那如果我们想来探望，或者他想要联系家里人呢？”
连心远摇头：“平时不允许探望，不过每年会有探亲假，至于联系家人，等他学会传音传影的法术后，可以自行联络。”
因着宁长老的那些话，陈父和陈母到底是没多留，只是又拉着陈白逐的手叮嘱了很多话。
他们并不担心陈白逐的自理能力，但修仙这种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事，总是容易让人产生不靠谱的感觉。
连心远送他们到门口。
挥袖眨眼间，三人已经站在盘龙市外郊的公交站牌下。
定了定神，陈百万打电话给司机，发了定位。
李知返道：“白逐不在的日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夫妻两个神色有些动容，再次道谢。
......
转眼间，陈白逐已经入学两个月。
初秋天气有些凉，李知返约胡丽丽吃饭，两个人在小餐馆里侃大山。
胡丽丽说：“那学校的管理是很严格，现在还好了许多呢。我念书那会儿，什么探亲假啊都没有，我有十多年没出过学校。”
“不过妖修的数量是比较多，比例大约有八比二吧，现在更夸张了，虽说建国之后成精的少了，但妖修还是比道修多很多。”
“道修少，像你这种散修就更少了，你如果愿意为公家办事，肯定比现在舒坦。”
李知返摇头笑道：“我自在惯了，受不了管束。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
李知返还是要东北西走的跑业务，偶尔有什么看风水的小单子也接一下。
明明以前也是差不多的日子，现在却会觉得有点无聊——可能缺少了那个一天就要打三遍电话过来，追在屁股后面小狗一样黏糊的那个人。
算下来也没有相处太久，怎么就不太习惯呢。
或许还是太闲了。
因此，在鲁闻联系说有个地址略远的活儿，问她要不要做的时候，李知返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下来。
能打发时间也好。
鲁闻提醒：“这次的报酬只有钱。”
李知返笑着道：“那不错，钱是好东西啊。”
于是鲁闻把详细的信息发了过去。
李知返大致翻了翻，地址在隔壁珩水市影视基地，一个刚开工没多久的叫做《落雪》的古装电视剧摄制剧组。
她打开电脑搜索相关信息，发现这个剧组还不是什么小剧组，投资过亿，聚集了许多一二线明星演员，导演虽然年仅三十多岁，但已经多次拿过很有分量的奖项。
“光这些也看不出什么呀。总得给点有用的信息吧？”
鲁闻：“我跟导演打过招呼了，他想跟你当面详谈。”
李知返：“行，路费报销吗？”
鲁闻失笑：“放心，他不给你报，我给你报。”
于是李知返当场预定了三天后的飞机头等舱。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又做了个挺大的单子——张柏树张老板终于决定要离开他破旧的维修厂，换个地方做正规的汽车俱乐部。
这事还是郑寻来说的，他自己也入了股，拜托李知返帮忙找个合适的场地。
张柏树的修车厂虽然小，但在一众富二代的圈子里还是小有名气，他为人扎实，做的活儿漂亮，也不虚高抬价——富二代只是有钱，又不是傻子。
因此一旦决定重新修整开业，便来了很多捧场的朋友，场子必然要做的豪气些。
李知返乐了：“那可太好了，包我身上！”
她如果要去剧组，前前后后时间上至少得耽误半个月，这个大单子刚好能堵住经理的嘴。
她跑了两天，给选了合适的场地，张柏树大致看了一遍，就拍板签合同了。
忙完手头上的事，李知返坐飞机去了珩水。
珩水影视基地是华国最大的拍摄基地，占地超过五十万平方公里，国内大多数的电视剧和电影的取景地都在这里。
她下了飞机，剧组有人来接，上车之后发现那位导演也在车上。
导演姓曾单名一个明字，年仅三十五岁，已经斩获了好几个含金量高的奖项，在圈内有着非常高的知名度。
“你好，李大、师。”
对方主动同她握手：“我是曾明，非常感谢你能过来。”
“客气，您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叫小李也行。”
李知返向车外望望：“咱们现在是去剧组？”
曾明笑道：“先吃饭吧，您这么远过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司机把车开到酒店，熟门熟路的进了包间，上了茶水果盘之后，服务员默默退下，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曾明正色道：“不敢瞒大、师，我以前并不太相信鬼神之说。”
“但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不相信都不太行了。”
李知返认真剥一颗葡萄，头也不抬的道：“反正你跟鲁闻认识，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你脸上有鬼气。”
曾明呆愣当场。
“当然，这并不是说你一定就见鬼了，也不是说你已经被鬼缠身，更不代表源头就是你。”
李知返把剥好的葡萄果肉塞进嘴里，看着他：“你仔细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不太顺利？”
“......”
曾明苦笑：“跟您说实话吧，这部戏自从开始拍摄就不太顺利。”
“刚开拍两天有个武戏替身从高台上掉下来摔伤了，上个周末拉器材的车莫名起火，好在扑救及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就在昨天，剧组道具的电饭煲炸了，伤了三个人。”
“可是那只是个道具，甚至没插电，莫名其妙就炸了。”
“虽然这些事情正常发生的概率也不是没有，但我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像《落雪》这样的大剧组要运转起来，牵扯的层面非常之多，包括摄影棚的租赁和演员的档期等等，因此除了白天的拍摄，夜戏和外景也很不少。
但自从开拍之后，每每入夜，剧组里便频频出现一些怪事，明明组里并没有小孩，但台前幕后却总是出现小孩的嬉闹声，偶尔还会有飘来飘去的影子。
再加上剧组总发生一些不太顺利的事情，因此没几天，风言风语便传了出来，虽然曾导第一时间制止了流言的传播，但人总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拍摄棚一旦租下来，每天就是几万几万的消耗，根本停不起，且夜戏也是没法避免的，曾明无可奈之下才想到该找人看看，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知道，这种事情一点也不罕见，很多剧组，尤其是涉及到灵异题材的剧组，在开拍之前，都会祭拜鬼神，以求平安。
可曾明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压根不相信这些，在以往的拍摄期中也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李知返沉吟道：“目前鬼气的来源还不能确定，但肯定在你身边——要么是你们剧组的人，要么是有人想给你们使绊子，这事儿说小了影响运气，说大了能要人命，所以，你要跟我说实话。”
曾明的神色也郑重了几分：“我一定知无不言。”
李知返：“你有没有在外面欠下情债？”
曾明仔细回想，摇头：“没有。”
他家庭和睦父母安康，事业学业都很顺心，女朋友一共交过两个，大学那个两人和平分手很多年了，目前这个女朋友感情稳定，等拍完这部戏，就打算订婚。
李知返：“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亏欠小孩子的事情？”
曾明：“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大\师，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话别说的这么绝对，仔细想想？”
于是曾明绞尽脑汁回想三十五年来的种种经历，最终依然是摇头：“没有，我很确定。”
“我本人虽然不算特别喜欢小孩，但也绝对做不出伤害孩子的事情。”
李知返：“行，吃过饭去剧组看看吧。”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到达剧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跟组助理赵全把行程表送来：“曾导，今天晚上有夜戏要拍外景，大家都到齐了，什么时候出发？”
曾明看看手表：“五点钟吧，先定点吃的让大家垫垫肚子，今晚收工可能要晚一些。”
然后又指着李知返介绍道：“这是我一个侄女，大学学影视剧的，暑假过来跟着组玩几天，你看着照顾一下。”
李知返笑眯眯的：“你好，赵老师，我叫知返，请多多指教。”
赵全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是什么老师，我就是一个助理。”
曾明笑呵呵道：“有什么担不起的，你在组里这么多年，赶上大半个导演了。”
“知返，你这几天先跟在组里，我如果忙起来，你有什么事就找赵老师。”
“好的，叔叔。”
路过旁边，微风送来一阵芬芳，陈百万深深吸了一口：“我感觉这里的空气比外面好，闻着舒服，又好像有股淡淡的甜味儿。”
李知返：“这里面种的全是稀有灵植，闻多了有益寿延年的效果。”
陈百万精神一凛，转头看向白凝：“老婆，快，多吸几口！”
“要不找个袋子咱们装点，回头给我老丈人送去！”
“......”
宿舍条件很好，每个学生有接近六十个平方的独立空间，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
陈百万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连大师，孩子在这上学，学费是多少？”
“还有生活费杂费那些，是统一办理吗？钱打哪个账户？”
连心远摇头：“没有学费，吃穿用度都不用花钱，考核成绩优异，还能另外拿到补贴。”
“不过进入学校后，学生是不允许使用任何电子通讯设备的。”
陈母有些担忧：“那如果我们想来探望，或者他想要联系家里人呢？”
连心远摇头：“平时不允许探望，不过每年会有探亲假，至于联系家人，等他学会传音传影的法术后，可以自行联络。”
因着宁长老的那些话，陈父和陈母到底是没多留，只是又拉着陈白逐的手叮嘱了很多话。
他们并不担心陈白逐的自理能力，但修仙这种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事，总是容易让人产生不靠谱的感觉。
连心远送他们到门口。
挥袖眨眼间，三人已经站在盘龙市外郊的公交站牌下。
定了定神，陈百万打电话给司机，发了定位。
李知返道：“白逐不在的日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夫妻两个神色有些动容，再次道谢。
......
转眼间，陈白逐已经入学两个月。
初秋天气有些凉，李知返约胡丽丽吃饭，两个人在小餐馆里侃大山。
胡丽丽说：“那学校的管理是很严格，现在还好了许多呢。我念书那会儿，什么探亲假啊都没有，我有十多年没出过学校。”
“不过妖修的数量是比较多，比例大约有八比二吧，现在更夸张了，虽说建国之后成精的少了，但妖修还是比道修多很多。”
“道修少，像你这种散修就更少了，你如果愿意为公家办事，肯定比现在舒坦。”
李知返摇头笑道：“我自在惯了，受不了管束。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
李知返还是要东北西走的跑业务，偶尔有什么看风水的小单子也接一下。
明明以前也是差不多的日子，现在却会觉得有点无聊——可能缺少了那个一天就要打三遍电话过来，追在屁股后面小狗一样黏糊的那个人。
算下来也没有相处太久，怎么就不太习惯呢。
或许还是太闲了。
因此，在鲁闻联系说有个地址略远的活儿，问她要不要做的时候，李知返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下来。
能打发时间也好。
鲁闻提醒：“这次的报酬只有钱。”
李知返笑着道：“那不错，钱是好东西啊。”
于是鲁闻把详细的信息发了过去。
李知返大致翻了翻，地址在隔壁珩水市影视基地，一个刚开工没多久的叫做《落雪》的古装电视剧摄制剧组。
她打开电脑搜索相关信息，发现这个剧组还不是什么小剧组，投资过亿，聚集了许多一二线明星演员，导演虽然年仅三十多岁，但已经多次拿过很有分量的奖项。
“光这些也看不出什么呀。总得给点有用的信息吧？”
鲁闻：“我跟导演打过招呼了，他想跟你当面详谈。”
李知返：“行，路费报销吗？”
鲁闻失笑：“放心，他不给你报，我给你报。”
于是李知返当场预定了三天后的飞机头等舱。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又做了个挺大的单子——张柏树张老板终于决定要离开他破旧的维修厂，换个地方做正规的汽车俱乐部。
这事还是郑寻来说的，他自己也入了股，拜托李知返帮忙找个合适的场地。
张柏树的修车厂虽然小，但在一众富二代的圈子里还是小有名气，他为人扎实，做的活儿漂亮，也不虚高抬价——富二代只是有钱，又不是傻子。
因此一旦决定重新修整开业，便来了很多捧场的朋友，场子必然要做的豪气些。
李知返乐了：“那可太好了，包我身上！”
她如果要去剧组，前前后后时间上至少得耽误半个月，这个大单子刚好能堵住经理的嘴。
她跑了两天，给选了合适的场地，张柏树大致看了一遍，就拍板签合同了。
忙完手头上的事，李知返坐飞机去了珩水。
珩水影视基地是华国最大的拍摄基地，占地超过五十万平方公里，国内大多数的电视剧和电影的取景地都在这里。
她下了飞机，剧组有人来接，上车之后发现那位导演也在车上。
导演姓曾单名一个明字，年仅三十五岁，已经斩获了好几个含金量高的奖项，在圈内有着非常高的知名度。
“你好，李大、师。”
对方主动同她握手：“我是曾明，非常感谢你能过来。”
“客气，您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叫小李也行。”
李知返向车外望望：“咱们现在是去剧组？”
曾明笑道：“先吃饭吧，您这么远过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司机把车开到酒店，熟门熟路的进了包间，上了茶水果盘之后，服务员默默退下，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曾明正色道：“不敢瞒大、师，我以前并不太相信鬼神之说。”
“但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不相信都不太行了。”
李知返认真剥一颗葡萄，头也不抬的道：“反正你跟鲁闻认识，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你脸上有鬼气。”
曾明呆愣当场。
“当然，这并不是说你一定就见鬼了，也不是说你已经被鬼缠身，更不代表源头就是你。”
李知返把剥好的葡萄果肉塞进嘴里，看着他：“你仔细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不太顺利？”
“......”
曾明苦笑：“跟您说实话吧，这部戏自从开始拍摄就不太顺利。”
“刚开拍两天有个武戏替身从高台上掉下来摔伤了，上个周末拉器材的车莫名起火，好在扑救及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就在昨天，剧组道具的电饭煲炸了，伤了三个人。”
“可是那只是个道具，甚至没插电，莫名其妙就炸了。”
“虽然这些事情正常发生的概率也不是没有，但我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像《落雪》这样的大剧组要运转起来，牵扯的层面非常之多，包括摄影棚的租赁和演员的档期等等，因此除了白天的拍摄，夜戏和外景也很不少。
但自从开拍之后，每每入夜，剧组里便频频出现一些怪事，明明组里并没有小孩，但台前幕后却总是出现小孩的嬉闹声，偶尔还会有飘来飘去的影子。
再加上剧组总发生一些不太顺利的事情，因此没几天，风言风语便传了出来，虽然曾导第一时间制止了流言的传播，但人总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拍摄棚一旦租下来，每天就是几万几万的消耗，根本停不起，且夜戏也是没法避免的，曾明无可奈之下才想到该找人看看，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知道，这种事情一点也不罕见，很多剧组，尤其是涉及到灵异题材的剧组，在开拍之前，都会祭拜鬼神，以求平安。
可曾明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压根不相信这些，在以往的拍摄期中也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李知返沉吟道：“目前鬼气的来源还不能确定，但肯定在你身边——要么是你们剧组的人，要么是有人想给你们使绊子，这事儿说小了影响运气，说大了能要人命，所以，你要跟我说实话。”
曾明的神色也郑重了几分：“我一定知无不言。”
李知返：“你有没有在外面欠下情债？”
曾明仔细回想，摇头：“没有。”
他家庭和睦父母安康，事业学业都很顺心，女朋友一共交过两个，大学那个两人和平分手很多年了，目前这个女朋友感情稳定，等拍完这部戏，就打算订婚。
李知返：“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亏欠小孩子的事情？”
曾明：“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大\师，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话别说的这么绝对，仔细想想？”
于是曾明绞尽脑汁回想三十五年来的种种经历，最终依然是摇头：“没有，我很确定。”
“我本人虽然不算特别喜欢小孩，但也绝对做不出伤害孩子的事情。”
李知返：“行，吃过饭去剧组看看吧。”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到达剧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跟组助理赵全把行程表送来：“曾导，今天晚上有夜戏要拍外景，大家都到齐了，什么时候出发？”
曾明看看手表：“五点钟吧，先定点吃的让大家垫垫肚子，今晚收工可能要晚一些。”
然后又指着李知返介绍道：“这是我一个侄女，大学学影视剧的，暑假过来跟着组玩几天，你看着照顾一下。”
李知返笑眯眯的：“你好，赵老师，我叫知返，请多多指教。”
赵全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是什么老师，我就是一个助理。”
曾明笑呵呵道：“有什么担不起的，你在组里这么多年，赶上大半个导演了。”
“知返，你这几天先跟在组里，我如果忙起来，你有什么事就找赵老师。”
“好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