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血族狂欢时刻的深夜里,西格里德双手交叠地躺在银色的棺椁内,她的目光钉在刻着特殊繁文的穹顶之上,无数繁杂的思绪搅动着她的思绪。

    奇怪的管家、突兀的未婚夫、红玫瑰、持剑骑士、祖母绿戒指、银质箭矢、沾着特殊液体的箭头、刻意的脚步、未知的组织…从初见时刻意的牵引以及被迫的选择,到后来刚踏出庄园就出现的谋杀,究竟是剧情杀还是时机不对。

    西格里德缓慢转动着无名指上戴着的祖母绿戒指,不停思索着,杂乱的名词不断交替着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混成一团,如同各式各样被混杂在一起的拼图,毫无头绪。

    -与奈沙德不可分割。

    奈沙德、西克莱特…血族中的贵族阶级。

    银器会对血族造成伤害吗?西格里德不自觉想到了阿舍尔手心处那道狰狞崎岖的疤痕,赤红得如同鲜血,滚烫却又迅速冷却。

    他们以血肉为食,深夜活动,不为黑夜蒙蔽视野,如此得天独厚的种族。

    想到这,西格里德忽然从棺材中直挺挺弹坐起身,她拿过阿舍尔留下的煤油灯,凝视片刻,而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凭空将其点燃。

    火光为昏暗的房间挽下些许光芒,西格里德的目光在宽敞的房间内不断扫射着。

    最终她站起身,游走在房间内的各个角落,仔细思索着,这是她第一次以检索的态度来观察这个房间。作为来到这个世界的初始点,希望它能有些什么有用的物品。

    衣橱、壁橱、画框、地砖、墙壁…西格里德将房间内里都搜寻了一番,最后她停在棺椁旁的立柜前。

    暗沉猩红的立柜静静摆放着,暗金的圆把手镶嵌在立柜门中央,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推回,西格里德目光幽暗地望着最后一层的抽屉上。

    拉开—

    银光跳动在她灰色的眼瞳之中,混杂着火光不断闪动着,如同频闪的流星;流畅清晰的线条,反射出寒光的剑刃,古朴深厚的剑柄,刻着奇怪梵文的剑格。

    西格里德近乎痴迷地凝视着在抽屉中静静躺着的、纯粹的银剑,没有任何外在其他事物来修饰,这只是一柄剑,一柄纯粹的用于战场的武器。

    西格里德只是犹豫片刻便将手伸出,轻轻握住剑柄,是她意料之中的称手。

    在她握上剑的那一刻—

    【您已获得物品—染血的银剑】

    【简介:我用它来杀死亲王,你用它来做什么?】

    一行蓝字浮现在西格里德的脑海中—我用它来杀死亲王,你用它来做什么?她在心底轻轻呢喃着关于银剑的简介。

    你需要它来做些什么呢?她的脑海中不自觉浮上鲜红,似乎它只能用来做这些,那些与生死相连的事。

    [我可以将它带出这个世界吗?]几乎是迫切地,西格里德在心底默念着。

    【经检测该物品已通过虚空公证,可以带出此试炼世界】

    看着脑海中接连出现的蓝字,西格里德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银剑,感受着银剑优雅流畅的弧度,昏暗的烛光也无法遮掩剑刃的寒芒,是如此得锋利而又诡谲。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呀]西格里德在嘴里轻轻呢喃着,剑刃划过她的指间,冰冷渗入内里。

    抬手间,银剑消失在手心,像是从未存在过,寒芒却还短暂停留在原地,潮湿夹杂着冷凝。

    通过奇奇怪怪的视角,西格里德可以看见那柄银剑正“躺”在属于她的异次元储物空间内—联盟友情赠予。

    拍了拍因为长期跪坐而产生轻微刺痛的双腿,她略微踉跄站起身来,侧着身重新拿起放在身侧的煤油灯。站着凝望房间片刻后,她才以一种几近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动作向外走去。

    推开门,长长的走廊便映入眼帘,暗红色的地毯掩盖住她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她提着灯向着印象中的方向走去。

    微弱的灯光映照出长廊两侧的画像,镶着金边的画框发出一种难以让人忽视的、在此刻有些耀眼且富丽堂皇的金光,这使得西格里德不自觉地用余光瞥向那幅独特的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模糊的人像,大胆而又艳丽的色彩饱含着隐晦与阴暗,大面积的色块,不规则的人形,以及一双流淌着血色长河的眼睛。

    西格里德将提灯凑近了些,却又不至于让跳动的火苗染上画布,烛光映照在她此刻显得无比专注的脸上,以及画布上辨别不出相貌的模糊人脸上。

    倏尔,西格里德收回灯,向后退了几步。定定注视着被黑暗逐渐蚕食的画像最终归寂于夜色后,她才继续向前走去,火光将她的影子无限拉长,拉长成扭曲的虚影。

    经过长长的木质扶手长廊,路过不知多少扇紧闭着的大门,火光一路向前,从未停留。

    此刻微弱的烛光掠过又一扇紧闭着的大门,相较于这座古堡内的其他任何一扇门,面前这扇门实在称不上大门,它有着与这座城堡格格不入的原始感,火光甚至可以透过木质门上的凹槽缝隙留下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阴影。

    也正是因为这样不合群的异常,西格里德终于顿住脚步,她提着灯小心靠近那扇木门,门上的颜色几乎完全脱落,露出了原来的暗沉色彩,门上什么标识也没有,只有深浅不一的裂痕昭示着它的年龄。

    西格里德思索片刻,最终伸出手,带着戒指的手轻轻搭在木质光滑的门把手上。没有任何阻力地,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门,她几乎是才将手搭上去,这门便自主弹开,就像是…有自我意识般,换一个说法,仿佛这扇门就是在等待她开启。

    诡异的念头浮上她的心头,西格里德紧了紧手中的提灯,她摸索着腰间琐碎的饰品。

    微弱的烛光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光线被房间所吞没,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有一片不合常理的黑暗。

    啪嗒—

    西格里德摘下腰间的饰品轻轻掷入黑暗,玉制的饰品与地板碰撞发出几声不大不小的脆响而后便再无踪影,完全淹没于黑暗之中。凝视片刻,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后,西格德斯这才缓缓踏出脚步。

    煤油灯微弱的光亮映照出这间房子的大致轮廓,它有着不合常理的大,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整齐排列在房间内,里面是数不尽的知识与智慧,是不同于木门的豪华与壮丽。

    如同无尽长廊。

    西格里德弯腰拾起了被她掷出的饰品,重新佩戴在腰间,她将煤油灯高举在胸口之上的位置,缓步走向书架深处。

    带着潮湿意味的木香,书页之间独有的微不可闻的油墨香,以及一股类似于树木腐烂的奇异气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她并不排斥,只是感到一阵奇怪与诡异。

    她的指尖抚摸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独有的木质触感,并没有任何润意,平整又带着一点干涩。

    模糊的书脊扭曲在她灰色的眼瞳中,看不清名称,只一本贴着一本,如同连绵不断的山峦,一座连着一座,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物蕴含在里面,隐匿在雾后。

    西格里德停在一排普通的与任何一排都无差异的书架旁,墨色晕染住雾气,夜色混迹在每一本书上,她感到了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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