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之下,轻柔的微风穿梭在道旁的柳树与橡树间,空气中氤氲着雨后特有的清新与湿润。草木与泥土的芬芳交织,令人心旷神怡。然而,那一片略显惨白的灰白腐蚀斑却如一块无法忽视的瑕疵,显得格外刺眼。

    珮帧静静站在腐蚀斑前,心中充满了复杂情绪。她低头看向地面的水洼,自己的倒影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这一刻,她心中的困惑如潮水般翻涌。

    她回想起在马车上向杰西提出下车请求的那一刻。杰西微妙的眼神和轻声询问似乎仍在耳边回响:“这里是灵堡教士设下的禁地,充满了衰败与危险,你之前对此一无所知吗?”在杰西看来,也许珮帧只是想近距离探寻这片被圈禁的土地。

    珮帧当时只是轻轻摇头,没有多做解释。对于那些无法看见这片灰白色区域的人来说,她的所见所闻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她知道,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深吸一口气,珮帧努力平复自己失落的心情。她打开系统面板,默念修复技能的名称。施展修复之术时,她既期待又紧张,默默祈祷这次修复能成功,同时又害怕再次看到那片灰白的腐蚀斑重现。

    当看到空白处被一座质朴的木质结构木筋屋所取代,她松了口气。然而,之前的修复失败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紧张并未完全消散。

    回到马车上,珮帧望向杰西。她知道自己必须留下来观察修复后的变化,探寻腐蚀斑再次出现的缘由。但这个决定无疑会给杰西带来困扰,这让她心中涌起一丝歉意。

    “杰西,”珮帧带着些许歉意开口,“我觉得有些累,我们能不能在这里稍作休息?”她注意到,杰西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尽管珮帧的外表并不显得疲惫,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杰西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珮帧一会儿,然后轻声问道:“珮帧,你确定需要在这里多休息一下吗?我们之前已经休息过,而且这个地方并不太安全。时间也比较紧迫,我们得尽快赶到目的地。”

    “对,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珮帧看着杰西,目光诚恳,“我知道这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但我保证会尽快恢复过来的。”

    杰西眼中的疑惑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理解与关切。她轻叹一声,点头答应:“好吧,既然你真的需要休息,那我们就在这里停留片刻。等你准备好了,告诉我就行。”

    …

    在灵堡教堂古老的钟声敲响十二下之际,珮帧和杰西已在马车内静待了许久。珮帧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修复后的屋子,确保其不再发生异变。一切安然无恙后,她终于松了口气,告诉杰西她已经恢复。

    马车重新启动,辘辘的车轮声伴随着扬起的尘埃,再次踏上了旅程。此时,之前全神贯注地监视修复区域、神经紧绷了良久的珮帧,才感到深深的疲惫。她疲乏地倚靠在柔软的棕色皮革靠背上,随着马车的摇晃,渐渐陷入了梦乡。而杰西则取出一卷古老的羊皮纸卷轴,沉浸于知识的海洋中。

    时间已近夜晚七时,衰败之力即将降临。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铠甲相碰的金属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珮帧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迅速坐直身体,同时手已经握住腰间的鞭子,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急忙询问:“杰西,出什么事了?”

    杰西头也未抬,只是轻声而笃定地说:“别担心,继续睡吧。”听到杰西轻柔的声音,惊醒的珮帧如被催眠,眼皮再次变得沉重,很快又进入了沉睡。

    而此时的杰西,面容变得冷峻,如同冬日里坚硬的冻土,她迅速且不动声色地从储物指环中掏出一面古朴的小镜子。口中念念有词,神秘的咒文在空气中回荡,她的中性美此刻被一种坚毅的气质所覆盖,仿佛变成了一名冷峻的男子。

    随着咒语的完成,镜子骤然迸发出一道棕色光芒,迅速与马车顶部的青黑色魔法符文石板相连。狂风骤起,青色的光雾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兽,瞬间将马车紧紧包围。马车与周围的景色在这片光雾中仿佛融为一体,对外界来说,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与此同时,不远处,暮色霭霭中,一队红甲骑士急速而来,他们身着鲜亮的红色铠甲,显得威武不凡。这是皇帝麾下的红甲骑士团,此行目的是为了追捕那些曾在神罚中出现的可疑身影。然而,尽管他们来回奔驰,却始终无法找到那辆本应出现在此处的马车。在丘陵与荒野间,他们迷失了方向,最终只得在无奈与不甘中选择悻悻而归。

    而在马车内部,杰西完成施法后,静静坐回原位。她目光深邃,注视悬挂在顶部的守护雕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片刻,马车窗外响起了鸟儿啄食的“笃笃”声。杰西轻轻推开窗户,一只黑色的小鸟魔物,体积如拳头大小,但气势凌厉,振动着蝙蝠般的翅膀轻盈地飞入车厢。伴随着一串奇特的“咔咔咔”声,小鸟从肚中吐出一截人类指头。杰西轻轻一捏,指头化为粉末,与此同时,赤红色的符咒在车厢内闪烁起舞。她深深凝视,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随后,杰西从她的储物指环中取出两颗晶莹剔透的人类眼球。那小鸟魔物见到眼球,立刻欢快地翱翔起来。就在这时,珮帧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打破了车厢内的静谧。杰西轻声呵斥,小鸟立刻瑟缩着安静下来。她随手扯过一条丝绸披肩,劈头盖脸扔在珮帧头脸上,遮住她的头部和大半个身躯。

    接着,杰西低声吟唱起一段神秘的咒语。咒语结束,她以轻蔑的语气对小鸟魔物下令:“去把那幅帕瓦泽小姐得到的画,展示给那失格的圣徒看。”小鸟的眼睛瞬间亮起红光,杰西将一颗眼球抛给它。小鸟兴奋地接住,吞食下去。待其吃完,杰西又抛出另一颗带着她命令的眼球。小鸟再次吞食后,振翅从马车窗户飞出。

    而在马车里,珮帧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将那条让她呼吸不畅的披肩扯落,继续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

    马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行驶了半个月。旅途期间,每到夜幕降临,杰西就会取出守护雕塑,在马车旁边扎营休息。

    她那种深具同理心的个性,让珮帧无需对她解释自己为何不吃她给予的食物。杰西总是以一种几乎宠溺的态度对待珮帧,无论珮帧的行为有多么古怪,她从不多问,只是默默提供支持。

    奇怪的是,珮帧觉得自己越来越嗜睡,常常一入夜就沉沉睡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进入梦乡。而每当她醒来,总会发现自己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连泽维尔的名字都变得模糊不清。那种亲身经历的真实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隔着屏幕的疏离感。

    某个夜晚,珮帧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睡眠。杰西取出那面古朴的镜子,开始念诵咒文。待那棕色的光芒从镜子里汇聚成光线,连接到珮帧额头的时候,她突然直挺挺坐了起来,目光呆滞而空洞。杰西冷冰冰地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珮帧的嘴唇动了动,神情迟疑而挣扎。没有回答。杰西见状,语气更加强硬:“回答我的问题!你的任务是什么?”珮帧露出痛苦神色,稍后才断断续续地回答道:“杀死……失格的……圣徒。”

    “很好,”杰西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停顿片刻,又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与失格的圣徒共同承担神罚?”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珮帧的某根神经,她突然陷入了沉默。杰西不耐烦地反复询问,珮帧突然肢体僵硬,随即抽搐起来,口角流出鲜血。

    杰西那冰冷如冬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挫败感。她放弃了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很多次,却从未得到答案。她不想因为过度逼迫而破坏整个计划。

    第二天醒来,珮帧感到心口隐隐作痛,她对此疑惑不解。然而,当她看到杰西关切的眼神时,她并没有将自己的疑虑说出口。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杰西开始向珮帧讲述这个世界的故事。让她对皇帝和杜拉克税务官的渊源、灵堡以及泽维尔本身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时,她也更深入地理解了圣徒在这个世界中的角色和意义。这些知识,是像约翰娜这样的平民所无法触及的。

    同时,珮帧也开始理解为什么被修复的腐蚀斑会重新被衰败之力侵蚀。灵堡对世界有着深远的影响,而圣徒在其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圣徒的精神状态对世界至关重要,一旦他们的精神状态失控,很可能会加剧世界的衰败。

    以泽维尔为例,他贸然突破灵堡结界来到外界,却遭遇了神罚,这使得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严重冲击。这种冲击不仅对他自身产生了深远影响,更可能对灵堡乃至整个世界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正因如此,已经修复的腐蚀斑再次被衰败之力侵蚀,这一现象也许并不奇怪。简而言之,世界的衰败之力正在逐渐侵蚀这个世界的一切,而圣徒的状态与之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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