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02别怕
宇宙碎片工作室，唐高篱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会来那么多次。跟上一次相比，一楼的会客厅多了一个按摩椅。
方信棋让唐高篱坐在按摩椅上，启动后又去给唐高篱倒水。
唐高篱在按摩椅上被按得迷迷瞪瞪的，方信棋端着笔记本电脑，在她旁边的矮沙发上坐下。
“我等会儿会把每一首歌放一下，你满意的就举右手，不满意就举左手切下一首。”
这个按摩椅比唐高篱家里的好太多，唐高篱已经被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懒洋洋地开口：“能先介绍一下收费标准吗？”
唐高篱不太清楚宇宙碎片怎么收费，好听的歌和特别好听的歌中间显然是有差价，但是在宇宙碎片，最差的那档也多的是人要。
方信棋没有正面回答：“团队会对接的，你不用管。你只用挑歌和录歌就行。”
唐高篱坐直：“方信棋，我事先跟你说好，我不要你送我。”
方信棋装作没听见，点开文件夹，密密麻麻的音频文件，他喃喃自语：“先从哪个听起呢？”
这些都是方信棋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他想挑个最满意的给唐高篱，但是《宇宙碎片》已经给出去了，其它的他觉得都差不多。
唐高篱点评：“你现在，特别像在炫富。”
方信棋随便点开一首，唐高篱举右手，又切一首，又右手。
她右手就没放下去过，“我挑不出来，每个都好好听。”
方信棋忍住笑意，像个被表扬的开屏蝴蝶，“不着急，我还有另一个文件夹。”
唐高篱问：“这两个文件夹区别在哪？”
“一个一般满意，一个非常满意。”
准确来说，“宇宙”这个文件夹里的歌都是写给唐高篱，“碎片”里的歌是平时写出来攒着卖的。还有一个文件夹“定制”是专门合作满足甲方要求的。
在唐高篱理解来，就是一个贵一点，一个非常贵。
她认真听了一下，心想还真是贵有贵的理，“宇宙”文件夹里的曲子虽然数量少一点，但确实一听就知道是会让绝大多数人都喜欢的歌。
她最后决定选曲也交给方信棋。
快到饭点，方信棋自然开口：“工作室出去有一家餐馆特别好吃，我们去那儿吃吧，或者你不方便的话我们打包回来。”
“那他们呢？”唐高篱指着工作室其他人问。
方信棋眼神示意过去，“他们吃过了。”
***
等菜上齐过程中，方信棋起了个话头：“十年之前。”
唐高篱下意识接歌：“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方信棋笑，就知道会这样。
“十一年前，其实我们是一个高中的，你有印象吗？”
唐高篱回想一下，“你那时候不高吧？”
潜台词是如果有个又高又帅的小学弟，那一定是风云人物，那她一定会有印象。
方信棋坦然，“是的，那时候不高，所以有个人以为我是初中生被高中部威胁，挡在我前面。”
那时候方信棋刚升上高中不久，那天他刚好没穿校服，被方信棋的表弟周云山以及他的跟班堵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巷子。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周云山又看方信棋不顺眼了。
那天，唐高篱晚自习做了一张物理卷子，越看那张试卷越生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试卷。晚自习下了也不想回宿舍，就跟着走读的同学走出了学校，打算在外面买些吃的。
有一家晚上打折的水果店还开着，唐高篱面无表情地抱了一大个西瓜就要结账。
店主看她穿着校服，反复问她是不是要一整个。
唐高篱本来戴着耳机听着MP3就是不想和人有交流，但还是把一边耳机摘下耐心回答了。
她不打算回学校，抱着西瓜慢慢散步，打算找个有椅子的地方坐下吃。
唐高篱看见方信棋和周云山他们的时候，还以为谁大晚上的在这儿聚众斗殴，本来没想管，抱着西瓜就要路过。
走了几步，生怕万一出了什么事，又抱着西瓜又回去了。
唐高篱扒拉开那几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初中生，看到对面只有方信棋一个人，回头训斥几个小孩：“以多欺少，搞什么校园霸凌呢。”
她慢慢走近方信棋，小声说：“别怕。”
却发现这人一点没有紧张的神色，正靠着墙壁看书，看到她来后站直身体把书放进脚边的书包里。
唐高篱心想这孩子也可能是被打麻木了。
确认他身上没有伤口后，轻轻把西瓜放在地上书包旁边。掏出手机，转身对着周云山他们说：“今天作业做完了吗？我问问你们年级主任吧？初二还是初三呢？刚好我都有号码。而且我刚刚都录下来了你们，要不然还是找警察问问吧？”
高三不允许带手机，她是偷偷带的。
那群人本来也只是想吓吓方信棋，听到这话就走了。
“小屁孩，经不起吓。”
唐高篱给了西瓜一肘子，西瓜立马一分为二，然后把袋子里的那半留给方信棋，“送你了。”
唐高篱转身要走，又转回头，想起一些无解的难题，在相关案例中有很多受害者受到别人帮助后，加害者反而加倍折磨。
“万一因为今天我吓唬了他们，他们反而更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高三理科1班，我叫唐高篱，我可以教你跆拳道。”
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唐高篱其实没正经打过什么架，学跆拳道是因为小时候总觉得没安全感，就找了班报名，用了狠劲学的，还练了些其它的防身术。
唐高篱不想和别人的命运扯上瓜葛，所以本来都打算路过了。但是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因为她的视而不见出什么事，她会内疚，如果因为她的出手相助出了什么事，她也会内疚。
方信棋点了点头，唐高篱就抱着西瓜走回水果店，让店主给她一把勺子。
也不找什么椅子了，坐在水果店前面的台阶上，就着水果店的灯光，一勺一勺舀着吃。
店主看不下去，拿出一个小马扎给她。
方信棋在她身后看着，看她走过去，看她坐下，看她吃西瓜。
为什么这么落寞？他想。
***
后来，唐高篱高三高考压力繁重，方信棋当然不会去找她，更何况他自己就很能打。
简单回忆过去后，方信棋说：“我那时候就想问问你，你这么突然就挡在我前面，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什么后果？唐高篱没太明白：“我打得过的。我学过跆拳道的，你知道的。”
话说完，唐高篱才觉得不对劲，她为什么笃定方信棋会知道。
方信棋追问：“要是一起上，他们人很多，你受伤怎么办？”
这倒确实没考虑，唐高篱坦然道：“嗯…那也不失为独特的人生经历。”
方信棋拿唐高篱没有办法，“其实，你来之前，我包都放下了，正打算等他们先动手。”
方信棋像看小孩似的，周云山从小就这样，十次有九次是虚张声势，打又不敢打，只好带着些人撑场面。
他那时候看到唐高篱抱着西瓜走过来，穿着高中校服，在路灯下唐高篱的黑眼圈也很明显，脸上一副讨厌全世界的样子，一看就是高三的。
方信棋站直后和唐高篱差不多高。他正想让唐高篱出去不用管他，唐高篱却放下西瓜挡在他面前，跟他说：“别怕。”
然后去和周云山他们交涉。
周怀酒曾言：“打人要狠，但是不能先动手。”
所以其实方信棋是在等，没想到等到一个唐高篱。
***
既然回忆过去，唐高篱也有话说。
她刚进方舟那会儿，想着要早点还债，于是接了非常多的综艺。
有一些导演手脚不干净她是知道的，一直小心谨慎。
有次聚餐的时候在赞助商的包厢礼貌性地喝了一杯，导演还不肯罢休，一直把唐高篱拉到赞助商面前，眼看赞助商的手就要碰到自己，唐高篱往后躲开。
结果在场的人说个不停，一会儿说她不识数，一会儿威胁她今后的工作。
好吵，唐高篱把被子砸了，转身就走，破节目爱播不播。
结果一人拉住她逼她道歉，从旁边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喝醉的人打了她一巴掌。
呵，唐高篱被气笑了。然后她一边心里跟公司跟团队道歉，一边就和那个人打起来。
打着打着就变成唐高篱和一堆人打，还有一些怕事情闹大在中间劝架的人，或者不想惹事坐在原位一言不发的人。
跟公司道歉倒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是她觉得很抱歉又要给公司添麻烦了。
只想着，唉，又要换公司！
唐高篱的助理被外面的人拦住，闯不进来。其他的人当作无事发生一样。
方信棋踹开门进来的时候唐高篱正拎着个碎啤酒瓶和他们对峙。
那时候唐高篱受伤见血了，她不后悔，只是自己的体力慢慢消耗，对面人太多，这样肯定不行。
唐高篱就趁乱拿过一个啤酒瓶，把瓶底砸了。
玻璃碎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清醒了过来，没人真想闹出事。
唐高篱有点站不住，头有点晕，刚刚没吃什么东西，又闹这么一遭，于是不受控制地后退，是方信棋把她接到怀里。
这是唐高篱有印象的与方信棋的初次见面。
方信棋一手扶着她，一手把唐高篱拿着啤酒瓶手慢慢打开，把酒瓶拿出来放到桌上。
唐高篱还掐自己手臂，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周怀酒挡在二人面前质问：“李导演，我们方舟娱乐什么时候需要艺人出来陪酒了？”
那时的周怀酒的上位者威压还没现在这么强，但足够让在场人屏声敛气。
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声音，“再怎么样也不该打人吧？”
方信棋沉声：“不该打吗？”
随后跟周怀酒小声说：“哥，监控。”
唐高篱脑袋晕乎乎的，听不太清别人说什么，只听得见脑袋上方那个人说“不该打吗”，她心说就是，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她抬头问方信棋：“你是公司安保吗？你要打人吗？我可以看着你打吗？”
方信棋注意到她手上动作，一边悄无声息把她手拉开，一边回答她的问题：“别看了，不好看。”
唐高篱记得她晕过去前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没多大事，我不去医院。”
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唐高篱心如死灰。
本就不多的词条又添加一例负面。
但好歹老板没追究。
***
实际上方信棋真的打了，并且做好万全准备，不会留把柄。
当时不认识那人是方信棋，之前短短几次合作也没有时间和机会说这些。
现在说开后，唐高篱笑说：“我们的相遇怎么都充满着暴力。”
方信棋也笑：“不，是充满着爱与正义。”
聊着聊着唐高篱又问：“所以你为什么参加《心动倒计时》？”
她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喜欢她吗？那为什么不直接表白？反正都是同事。
方信棋语气轻快，一笔带过这个可以讲三天三夜的问题：“碰碰运气。”
然后又说：“对了，我明天就搬回宿舍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回宿舍。”唐高篱不太理解，方信棋名下应该很多豪宅吧？
方信棋回答：“工作室重新装修。”
“哦哦。”
方信棋话头一转，“可以要一个搬家礼物吗？”
唐高篱：？
“你搬回宿舍要什么礼物？又不是从宿舍搬出去。”
方信棋一副好吧好吧那我委屈一点的样子，“那我搬来那天，你来帮帮忙可以吗？”
唐高篱听了，劝他：“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帖子，就说搬家如果找搬家公司，那800块就能完美解决，如果你找朋友的话，朋友还可能磕碰了你的家具，忙活半天你还得请朋友吃饭。”
方信棋提取了关键词：“你意思是让我请你吃饭吗？”
唐高篱觉得这人真会拐着弯说话，“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意思是让你找搬家公司。”
“哦那我换个说法吧，我搬完能请你来温居吗？邀请你参加我的乔迁宴。”
方信棋这次像是势在必得。
方信棋让唐高篱坐在按摩椅上，启动后又去给唐高篱倒水。
唐高篱在按摩椅上被按得迷迷瞪瞪的，方信棋端着笔记本电脑，在她旁边的矮沙发上坐下。
“我等会儿会把每一首歌放一下，你满意的就举右手，不满意就举左手切下一首。”
这个按摩椅比唐高篱家里的好太多，唐高篱已经被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懒洋洋地开口：“能先介绍一下收费标准吗？”
唐高篱不太清楚宇宙碎片怎么收费，好听的歌和特别好听的歌中间显然是有差价，但是在宇宙碎片，最差的那档也多的是人要。
方信棋没有正面回答：“团队会对接的，你不用管。你只用挑歌和录歌就行。”
唐高篱坐直：“方信棋，我事先跟你说好，我不要你送我。”
方信棋装作没听见，点开文件夹，密密麻麻的音频文件，他喃喃自语：“先从哪个听起呢？”
这些都是方信棋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他想挑个最满意的给唐高篱，但是《宇宙碎片》已经给出去了，其它的他觉得都差不多。
唐高篱点评：“你现在，特别像在炫富。”
方信棋随便点开一首，唐高篱举右手，又切一首，又右手。
她右手就没放下去过，“我挑不出来，每个都好好听。”
方信棋忍住笑意，像个被表扬的开屏蝴蝶，“不着急，我还有另一个文件夹。”
唐高篱问：“这两个文件夹区别在哪？”
“一个一般满意，一个非常满意。”
准确来说，“宇宙”这个文件夹里的歌都是写给唐高篱，“碎片”里的歌是平时写出来攒着卖的。还有一个文件夹“定制”是专门合作满足甲方要求的。
在唐高篱理解来，就是一个贵一点，一个非常贵。
她认真听了一下，心想还真是贵有贵的理，“宇宙”文件夹里的曲子虽然数量少一点，但确实一听就知道是会让绝大多数人都喜欢的歌。
她最后决定选曲也交给方信棋。
快到饭点，方信棋自然开口：“工作室出去有一家餐馆特别好吃，我们去那儿吃吧，或者你不方便的话我们打包回来。”
“那他们呢？”唐高篱指着工作室其他人问。
方信棋眼神示意过去，“他们吃过了。”
***
等菜上齐过程中，方信棋起了个话头：“十年之前。”
唐高篱下意识接歌：“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方信棋笑，就知道会这样。
“十一年前，其实我们是一个高中的，你有印象吗？”
唐高篱回想一下，“你那时候不高吧？”
潜台词是如果有个又高又帅的小学弟，那一定是风云人物，那她一定会有印象。
方信棋坦然，“是的，那时候不高，所以有个人以为我是初中生被高中部威胁，挡在我前面。”
那时候方信棋刚升上高中不久，那天他刚好没穿校服，被方信棋的表弟周云山以及他的跟班堵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巷子。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周云山又看方信棋不顺眼了。
那天，唐高篱晚自习做了一张物理卷子，越看那张试卷越生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试卷。晚自习下了也不想回宿舍，就跟着走读的同学走出了学校，打算在外面买些吃的。
有一家晚上打折的水果店还开着，唐高篱面无表情地抱了一大个西瓜就要结账。
店主看她穿着校服，反复问她是不是要一整个。
唐高篱本来戴着耳机听着MP3就是不想和人有交流，但还是把一边耳机摘下耐心回答了。
她不打算回学校，抱着西瓜慢慢散步，打算找个有椅子的地方坐下吃。
唐高篱看见方信棋和周云山他们的时候，还以为谁大晚上的在这儿聚众斗殴，本来没想管，抱着西瓜就要路过。
走了几步，生怕万一出了什么事，又抱着西瓜又回去了。
唐高篱扒拉开那几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初中生，看到对面只有方信棋一个人，回头训斥几个小孩：“以多欺少，搞什么校园霸凌呢。”
她慢慢走近方信棋，小声说：“别怕。”
却发现这人一点没有紧张的神色，正靠着墙壁看书，看到她来后站直身体把书放进脚边的书包里。
唐高篱心想这孩子也可能是被打麻木了。
确认他身上没有伤口后，轻轻把西瓜放在地上书包旁边。掏出手机，转身对着周云山他们说：“今天作业做完了吗？我问问你们年级主任吧？初二还是初三呢？刚好我都有号码。而且我刚刚都录下来了你们，要不然还是找警察问问吧？”
高三不允许带手机，她是偷偷带的。
那群人本来也只是想吓吓方信棋，听到这话就走了。
“小屁孩，经不起吓。”
唐高篱给了西瓜一肘子，西瓜立马一分为二，然后把袋子里的那半留给方信棋，“送你了。”
唐高篱转身要走，又转回头，想起一些无解的难题，在相关案例中有很多受害者受到别人帮助后，加害者反而加倍折磨。
“万一因为今天我吓唬了他们，他们反而更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高三理科1班，我叫唐高篱，我可以教你跆拳道。”
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唐高篱其实没正经打过什么架，学跆拳道是因为小时候总觉得没安全感，就找了班报名，用了狠劲学的，还练了些其它的防身术。
唐高篱不想和别人的命运扯上瓜葛，所以本来都打算路过了。但是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因为她的视而不见出什么事，她会内疚，如果因为她的出手相助出了什么事，她也会内疚。
方信棋点了点头，唐高篱就抱着西瓜走回水果店，让店主给她一把勺子。
也不找什么椅子了，坐在水果店前面的台阶上，就着水果店的灯光，一勺一勺舀着吃。
店主看不下去，拿出一个小马扎给她。
方信棋在她身后看着，看她走过去，看她坐下，看她吃西瓜。
为什么这么落寞？他想。
***
后来，唐高篱高三高考压力繁重，方信棋当然不会去找她，更何况他自己就很能打。
简单回忆过去后，方信棋说：“我那时候就想问问你，你这么突然就挡在我前面，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什么后果？唐高篱没太明白：“我打得过的。我学过跆拳道的，你知道的。”
话说完，唐高篱才觉得不对劲，她为什么笃定方信棋会知道。
方信棋追问：“要是一起上，他们人很多，你受伤怎么办？”
这倒确实没考虑，唐高篱坦然道：“嗯…那也不失为独特的人生经历。”
方信棋拿唐高篱没有办法，“其实，你来之前，我包都放下了，正打算等他们先动手。”
方信棋像看小孩似的，周云山从小就这样，十次有九次是虚张声势，打又不敢打，只好带着些人撑场面。
他那时候看到唐高篱抱着西瓜走过来，穿着高中校服，在路灯下唐高篱的黑眼圈也很明显，脸上一副讨厌全世界的样子，一看就是高三的。
方信棋站直后和唐高篱差不多高。他正想让唐高篱出去不用管他，唐高篱却放下西瓜挡在他面前，跟他说：“别怕。”
然后去和周云山他们交涉。
周怀酒曾言：“打人要狠，但是不能先动手。”
所以其实方信棋是在等，没想到等到一个唐高篱。
***
既然回忆过去，唐高篱也有话说。
她刚进方舟那会儿，想着要早点还债，于是接了非常多的综艺。
有一些导演手脚不干净她是知道的，一直小心谨慎。
有次聚餐的时候在赞助商的包厢礼貌性地喝了一杯，导演还不肯罢休，一直把唐高篱拉到赞助商面前，眼看赞助商的手就要碰到自己，唐高篱往后躲开。
结果在场的人说个不停，一会儿说她不识数，一会儿威胁她今后的工作。
好吵，唐高篱把被子砸了，转身就走，破节目爱播不播。
结果一人拉住她逼她道歉，从旁边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喝醉的人打了她一巴掌。
呵，唐高篱被气笑了。然后她一边心里跟公司跟团队道歉，一边就和那个人打起来。
打着打着就变成唐高篱和一堆人打，还有一些怕事情闹大在中间劝架的人，或者不想惹事坐在原位一言不发的人。
跟公司道歉倒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是她觉得很抱歉又要给公司添麻烦了。
只想着，唉，又要换公司！
唐高篱的助理被外面的人拦住，闯不进来。其他的人当作无事发生一样。
方信棋踹开门进来的时候唐高篱正拎着个碎啤酒瓶和他们对峙。
那时候唐高篱受伤见血了，她不后悔，只是自己的体力慢慢消耗，对面人太多，这样肯定不行。
唐高篱就趁乱拿过一个啤酒瓶，把瓶底砸了。
玻璃碎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清醒了过来，没人真想闹出事。
唐高篱有点站不住，头有点晕，刚刚没吃什么东西，又闹这么一遭，于是不受控制地后退，是方信棋把她接到怀里。
这是唐高篱有印象的与方信棋的初次见面。
方信棋一手扶着她，一手把唐高篱拿着啤酒瓶手慢慢打开，把酒瓶拿出来放到桌上。
唐高篱还掐自己手臂，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周怀酒挡在二人面前质问：“李导演，我们方舟娱乐什么时候需要艺人出来陪酒了？”
那时的周怀酒的上位者威压还没现在这么强，但足够让在场人屏声敛气。
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声音，“再怎么样也不该打人吧？”
方信棋沉声：“不该打吗？”
随后跟周怀酒小声说：“哥，监控。”
唐高篱脑袋晕乎乎的，听不太清别人说什么，只听得见脑袋上方那个人说“不该打吗”，她心说就是，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她抬头问方信棋：“你是公司安保吗？你要打人吗？我可以看着你打吗？”
方信棋注意到她手上动作，一边悄无声息把她手拉开，一边回答她的问题：“别看了，不好看。”
唐高篱记得她晕过去前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没多大事，我不去医院。”
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唐高篱心如死灰。
本就不多的词条又添加一例负面。
但好歹老板没追究。
***
实际上方信棋真的打了，并且做好万全准备，不会留把柄。
当时不认识那人是方信棋，之前短短几次合作也没有时间和机会说这些。
现在说开后，唐高篱笑说：“我们的相遇怎么都充满着暴力。”
方信棋也笑：“不，是充满着爱与正义。”
聊着聊着唐高篱又问：“所以你为什么参加《心动倒计时》？”
她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喜欢她吗？那为什么不直接表白？反正都是同事。
方信棋语气轻快，一笔带过这个可以讲三天三夜的问题：“碰碰运气。”
然后又说：“对了，我明天就搬回宿舍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回宿舍。”唐高篱不太理解，方信棋名下应该很多豪宅吧？
方信棋回答：“工作室重新装修。”
“哦哦。”
方信棋话头一转，“可以要一个搬家礼物吗？”
唐高篱：？
“你搬回宿舍要什么礼物？又不是从宿舍搬出去。”
方信棋一副好吧好吧那我委屈一点的样子，“那我搬来那天，你来帮帮忙可以吗？”
唐高篱听了，劝他：“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帖子，就说搬家如果找搬家公司，那800块就能完美解决，如果你找朋友的话，朋友还可能磕碰了你的家具，忙活半天你还得请朋友吃饭。”
方信棋提取了关键词：“你意思是让我请你吃饭吗？”
唐高篱觉得这人真会拐着弯说话，“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意思是让你找搬家公司。”
“哦那我换个说法吧，我搬完能请你来温居吗？邀请你参加我的乔迁宴。”
方信棋这次像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