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森的异样,是在一个傍晚被发现的。

    夏清露看到他一反常态,放着舒服的大床不睡,钻进衣帽间里,把许多她的衣服抱起来胡乱堆进柜子里。然后他摇身一变,变成漂亮矜贵的小黑猫拱进去,任由夏清露的味道包裹着他。

    不仅如此,还时不时发着低烧,病恹恹地叼着体温计缩在薄被里,指挥着夏清露给他冲药喝。

    生了病格外脆弱,谭森垂着眼皮无精打采,没有半点精神。一根头发固执又凌乱地自发间歪出来,眼神都带着水雾。

    只有醋意分毫不减,甚至在夏清露合作过的男演员打来电话时,他从一团轻薄的被子里“蹭”地冒出头,故意叫夏清露的名字,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打完电话,旁边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谁的电话?”

    夏清露耐心解释:“一个合作过的男演员,你之前还见过。”

    谭森:“那见过的可太多了,演的什么?”

    “就一块拍过民国戏,演的我丈夫……”夏清露卡壳了一下,急忙补充:“但是是卧底,假的那种。”

    耳边传来轻飘飘地一声“呵。”

    简直是娇气包和小醋包的结合版。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还是算了。

    不过还是奇怪的很,以往他几乎从未生过病,最近这是怎么了?连着几天都没好。

    实在是没办法,正常的医院也去看了,医生也说不出个具体原因,只开了些感冒药让拿回去吃。

    那不行就……动物医院呢?

    夏清露给动物管理局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他的病症,并问这可能是什么原因。对面给了他一个地址,管理局员工如果生病一般都去这里看,人类医院毕竟隔物种如隔山,不太好做到对症处理。

    放下电话,夏清露带着他出了门。根据电话给到的地址三拐七拐到了一个医院。

    接诊的是一个很瘦的医生,头发几乎没有,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夏清露偷瞄了一下他的工牌,竟然是眼镜蛇。

    医生看了一眼谭森的样子,接着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着反应颇慢的键盘开了检查,让他去抽血。

    谭森坐在检验科的凳子上露出肌肉匀称的胳膊,干净修长的手指握拳,青色的静脉凸显在手肘处,暗红色的血液快速地涌入采血管。

    他一条长腿微曲,支在凳子底的杠上,另一条腿随意伸着,姿态闲适,仿佛被抽血的人不是他。

    拔针后,谭森一手按着棉棒,和夏清露在休息区等查血结果。

    化验结果出来的很快,夏清露只等了半个多小时,便被叫到了号。

    “23号谭森,这是你的查血结果。”

    薄薄几张单子,上面的数据复杂繁多,她看不明白。回到门诊室递给医生,眼镜蛇医生拖了拖快要从鼻子上滑落的眼镜,对化验结果仔细看了一番。

    “没事,家属放宽心吧,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发/情期到了。”

    ……

    什么?

    发什么情期?

    发情什么期!

    夏清露磕巴了:“您……您什么意思?”

    眼镜蛇医生淡定地瞟了她一眼:“字面意思,猫科动物的发情期啊。”

    谭森耳尖飞上一抹淡红,不自然地将手抵在唇下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夏清露联想到他之前的行为:“那他把我一堆衣服塞进橱子里,也是因为这个?”

    “你说的应该是筑巢行为,顺其自然就好了。”医生耐心解释。

    虽说顺其自然,但那些衣服不少是克罗心、爱马仕就是博柏利……就这么团在橱子里,想想还是有点头晕。

    “那……那该怎么做?”

    医生言简意赅:“及时行乐。”

    真是……真是好胡闹的医嘱。

    医生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没有经验,很可能是头一次经历发/情期,其中一个明显的是人类,这年头动物和人类在一起可不多见了,于是宽慰道,“放心吧,不会怀孕的。”

    夏清露再次磕磕绊绊:“怀怀怀……怀孕?!!”

    医生说:“对啊,你不知道吗?你们有物种隔离。”

    不知道,有点恍惚。

    谭森不动声色地夏清露的反应尽收眼底,眉间轻轻皱起。

    出了医院回家的路上,谭森几次欲言又止。

    夏清露很快发现了他的小表情:“怎么了?说话。”

    谭森犹豫一会:“你……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嗯……老实说,我不太喜欢。”夏清露实话实说。

    “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

    “很多人组成家庭,就会有自己的小孩子,会更幸福和睦的生活……和我在一起,你永远都没有小孩子的。”谭森表情有些黯淡,声音也小了很多。

    原来他在意这个吗?

    夏清露歪头沉思一会,下午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更加秾丽明艳:“两个人生活又怎么了?难道就会不幸福了吗?你对自己未免也太没有信心了吧。再说了我本身对小孩子就没有感觉。与其想的那么多,不如过好当下的每一个瞬间。”

    谭森眼睛一亮,喃喃道,“知道了,我最爱你。”

    夏清露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

    “嗯^O^。”谭森心情好了许多,拧着的眉间都舒展开来。

    刚到家推开门,还没踢开鞋子,谭森便从后背抱上来,紧贴着夏清露,能感受到背后是呼吸间不断起伏的肌肉。

    室内拉着窗帘,挡住大部分的阳光,昏暗地恰到好处。

    谭森呼吸逐渐急促,夏清露从他有力的怀抱中挣脱开来,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有点烫。

    不会是……夏清露脸也有点红了。

    谭森把头埋在她的肩颈,灼烫的呼吸喷薄在锁骨上,有点痒。

    “热……”

    谭森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溃散,像溺于深海的人,只能抓住唯一一根浮木,夏清露在他眼里,现在就是那跟浮木,是致命的吸引。

    谭森眼底通红,被欲色浸透,湿漉漉地看着夏清露,等待着她的同意,她的发号施令。

    最后,夏清露落下的一个吻,像彻底点燃火焰摸信号。

    厚重的木门将声音隔绝在外,只留下轻微的喘息声,谭森的眼睛被夏清露的黑色蚕丝丝巾蒙着,亲吻落在她白皙的颈肩。。

    太阳渐渐西下,但夜还漫长。

    ———

    发情期持续了三天,最后一天晚上谭森恢复了往常的精神与状态,神清气爽了许多。

    但夏清露的状态就不是那么好了,她没有力气地从凌乱的被子间抬起头。虚弱地问:“你这个发/情期,一年来几次?”

    “应该不会太频繁吧,我到时候再问问医生。”谭森贴心地端来一杯蜂蜜水。

    夏清露就着他的手,低头喝了几口润润沙哑的嗓子:“哦……这样啊,那我带你去做个手术吧。”

    “嗯?什么手术?”

    “阉了吧。”

    “别啊0.0!!”

    “事不宜迟,就明天吧。”

    “喵呜!!!不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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