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指挥权的问题,队伍便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这事儿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拉多维德可不止是抓术士,只要和魔法沾边,统统落不了好。

    因此,在肃清了整座监狱后,张厁头疼的发现自己的队伍膨胀到了数百人:

    除了艾瑞图萨的一百来人,还有大量的祭司、炼金术士、治疗师、巫医、占星师、草药医生。

    术士和炼金术士们抱怨拉多维德想让自己跪下当狗,其他几种人却连做狗的选择都没有。

    祭司们对生还不存任何奢望,他们只是嗟叹自己的不幸——没能在保卫神殿的战斗中身亡,而是被生擒来展示国王的威严。

    (赫梅尔法特:勿ue)

    至于剩下的人,他们能活着见到监狱就已经是万幸了——对于没什么价值的弱者,女巫猎人们大多会就地找棵树绑上去点了。

    席尔嘴巴翕张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求张厁放弃这些乌合之众,但她终究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但即使没有反对意见,带领几百人穿过幽邃的地下仍旧是件困难重重的事情。

    第一个问题就是照明,这座监狱里根本没有足够的火把,他们将所有的桌椅拆开,这才制作出了足够的火把。

    至于为什么不让艾瑞图萨的学生们放个照明术,这就涉及到第二个问题了:安全。

    比起这些瑟瑟发抖的可怜人,艾瑞图萨的学生要可靠的多,这些姑娘们平时就接受着各种严苛的训练,眼下又在生死线走了一遭,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能击溃她们的心智了。

    张厁没指望她们能在怪物袭来时反击,只要能帮忙维持队伍的基本秩序就成。

    这可是几百人的队伍啊,走的又是崎岖逼仄的地下,怕不是要拉出来几百米的长度,转个弯都可能丢十几号人…

    “你这会不会有点太过于谨慎了?”

    黑暗中,兰伯特轻声叫唤。

    猎魔人的听力远比普通人好,在这样寂静的地下世界里,即便是嗫嚅一样的声音,也能被另外两人听到。

    兰伯特指的是张厁的行进安排:

    三个猎魔人走在最前头,驱逐可能出现的怪物,同时以肩上的萤石为后面的人指路。

    第二梯队是五名士兵保护下的玛格丽塔,倘若有什么怪物躲过了猎魔人的排查,他们将用自己的大剑为女术士争取施法的时间。

    大部队被拆成了几节,每节都有士兵和术士组成的战斗小队以备不测。

    在队伍的最后面,是席尔·坦沙维耶和特莉丝压阵,即便相隔数百米,她们也能轻松的和前方的术士们通过心灵对话,以防止有人走丢、走错路。

    对于这样的安排,兰伯特的评价是:老母鸡带小鸡仔都没你这么上心的。

    艾登的声音在地下的岩壁中几经折射,传到兰伯特耳中时已几近风声:

    “我觉得这法子挺好,可别忘了,其他人使剑可没咱们这么厉害。”

    兰伯特撇撇嘴:“猎魔人的剑术又不是天生的,如果他们觉得自己需要一支会用剑的手,大可以花点时间在钟摆和梳子上。”

    他说的是猎魔人们在凯尔莫罕练习剑术的道具。钟摆就是游戏开始时希里对付的那个大摆锤,梳子则是希里脚下的那几根木桩。() ()

    居无定所的猫学派是没条件鼓捣这种专业教具的,只好拿木剑对砍——相当于狼派的实战剑术教学。

    但猫们的性格敏感冲动,往往让学徒们吃尽苦头却一无所获,即便是突变成功的猎魔人,他们的剑术也经常犯基础性错误。

    大多数情况下,猫们用超人的力量和敏捷将这弱点掩藏的很好,但如果遇到了面板相当的对手…

    “唉,这年头,男人不会用剑都快要和不道德挂钩了。”

    艾登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应好友的观点,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语气咕哝了一句:

    “我觉得今天这事儿办的挺好的。”

    在遇到兰伯特之前,他的足迹遍布整个大陆,从尼弗迦德到柯维尔,所有的嘴巴都在喊着:战斗,战斗,战斗到最后一息。

    但不管双方说什么,艾登都只看到他们在不约而同的做同一件事:

    将大半辈子都在抡锄头的农民从田地中带走,塞给他一把镰刀改的剑,捏出点士兵的模样就丢到流血战场上,最终死在一个千百里外的、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

    艾登嘴巴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他总觉得这样不对,这样一定不对。

    前方的空间逐渐狭窄,三人也不约而同的朝彼此靠拢,兰伯特继续抱怨:

    “我不是反对你救人,但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庞然大物眼皮子底下行动,动作稍微慢一点都可能被一巴掌拍扁。”

    张厁轻轻的‘呵’了一声,刚想说几句场面话,兰伯特又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很能打没错,神罚都能搞定。可你一个人能打管什么用呢?成百上千的军队围过来,在这儿的人能跑得了几个?”

    艾登担忧的拉了拉兰伯特,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兰伯特显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情绪上脑:

    “凯尔·莫罕曾经迎来过一位狮鹫学派的年轻人,他的剑术和法印无人能及,性格开朗阳光,我们都以为他会是狮鹫学派复兴的希望。

    “但是,四年前,他死在了布伦纳。也许在遇到那个拿着草叉的对手之前,他已经斩杀了几十个敌人。但杀死再多的敌人也只是数字,而自己被杀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厁恍然大悟的看向兰伯特:“你是想劝我放弃突袭拉多维德?”

    兰伯特点头:“拉多维德那样的人,就算整个崔托格都被烧成平地,他也不会分走一个士兵去救火的。”

    (崔托格,瑞达尼亚的首都)

    张厁颇有些感动的握了握兰伯特的手,宽慰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会蛮干。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比起打打杀杀来,我更喜欢窝在香草旅馆给菲莉霞做肠粉。”

    见话题缓和下来,艾登悄悄松了口气,打趣道:

    “真是重色轻友啊,有好吃的居然不想着兄弟。”

    张厁哈哈一笑:

    “在出发前,我就已经在厨房里炖上肘子了,等咱们回去,刚好炖的软糯弹牙,够你小子大吃一顿的了!”

    兰伯特虚踢了艾登一脚:

    “还没见着太阳呢,就开始盘算吃喝了。前面就是和奇尔摩利怪干架的地方了,都谨慎着点,这玩意儿可记仇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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