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止战之殇（2）
尽管种种迹象都表面，希沃德亲王正在有组织、有预谋的将艾尔兰德人送去填线，但刚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是本能的不敢相信：
即便是最愚蠢的领主，也知道领民就是自己的财富，不能压榨太过。希沃德亲王向来自诩‘聪明机智’，怎么能做出这样自毁根基的事情？
但铁蹄不会因哭泣而停止，离开的人也不可能再回来。
税金征缴了一遍又一遍，很快就掏空了每个家庭的口袋，年轻人就像猎场中的兔子一样，虽然到处逃窜，但还是无法摆脱被猎捕的命运。
等他们终于相信游击队的话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一半的男人被抓走，剩下的人试图起来反抗，但他们既缺乏训练，又没有合适的装备，仓促组织起的队伍在希沃德的骑兵面前一碰就碎。
“后来，人们纷纷来到神殿避难。一如过去的百年，艾尔兰德的骑士对梅里泰莉神殿依旧保有最起码的敬畏，他们只是在外围设卡，并再三要求我们交出难民。”
南尼克回忆到这里时，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结束了回忆：
“我们本以为可以喘一口气，但一天后，尼弗迦德人来了。到处都是火光和尸体，连神殿也没能幸免。我本该死在那里的，但优妮德带着我逃了出来。”
“梅里泰莉神殿……毁了？”
迪杰斯特拉的声音微带颤抖，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世界上有诸多信仰，但没有哪个神明能像梅里泰莉一样，拥有跨越多个种族的信徒。
人类称呼她为‘梅里泰莉’、‘弗蕾雅’，精灵则恭敬地称呼她为‘达娜·米达’，而矮人则高举酒杯，嚷嚷着‘布洛艾美玛格达’。
她是主管爱情、繁衍与丰收的神明，在北方漫长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哪一位领主胆敢冒犯梅里泰莉的祭司，除非他打算鳏寡一生。但现在，尼弗迦德人居然连神殿都烧毁了…
“是啊，毁了。那些黑衣人干嘛要毁掉它呢？我们已经被赶走，他们完全可以把神殿改做医院…”
实习祭司优妮德喃喃的说着。
“请把这里当做你们的新家吧，我会保护你们的。如果您想重建神殿…”
张厁本打算说自己会全力支持——在猎魔人世界的诸多神明中，梅里泰莉是绝对正神——但奥森弗特眼下百废待兴，他实在抽调不出足够的人手。
正在他有点卡壳时，看到迪杰斯特拉在旁边冲自己比划了个手势，那是永恒之火祈祷时的手势。
这手势就如一道灵光照亮了张厁的脑海，他兴奋的一拍大腿，道：
“对啊，神殿岛！那边的神殿空出来了，正好可以给你们用！”
“神殿岛？我想永恒之火的主教们对这个提议不会觉得开心的。”
一路上，南尼克和优妮德都处在颠沛流离中，根本不知道永恒之火已经被彻底清出诺维格瑞。
“啊，不用担心，他们已经找到别的地方传教了。”
听着张厁的劝说，迪杰斯特拉在心里补充道：“在监狱和坟墓里。”
但，不论两人如何劝说，南尼克始终不愿意使用永恒之火留下的神殿——她对这些疯子颇有耳闻，不愿意让梅里泰莉女神和他们产生任何联系。
“您的好意我感激不尽，但眼下还不是重建神殿的时候。”
南尼克脸上的皱纹深的仿佛刀割出来一样，她抬眼看向窗外的人群：() ()
“人们正被饥饿和恐惧折磨着，现在他们需要的不是一间辉煌的神殿，而是疗愈和抚慰。”
优妮德走到老人耳旁轻声说了句什么，南尼克点点头，她看向张厁和夏妮：
“如果可以的话，在这间医院里给我们加一张床位就好，优妮德有很多想和夏妮学习的东西。”
按说这事儿张厁可以一言而决，但他还是看了眼年轻的医学教授。在看到对方眼睛里兴奋的光芒后，他点头道：
“您愿意留下，我们当然竭诚欢迎。我正打算扩建这里的医院，给医学生们创造更多更好的实习机会呢。”
优妮德惊讶的问道：“奥森弗特有这么多有钱人么？”
不怪她惊讶，长久以来，医院都是一项奢侈消费——一旦坐在诊台前，哪怕你只是和医生聊了聊天气，没有接受任何治疗，也会在两周内收到几百克朗的诊金账单。
那么普通人生病了怎么办？要么咬牙死挺，等草药医生路过。要么凑笔路费去神殿求医——梅里泰莉信仰这么广泛是有原因滴！
夏妮：“张先生设法降低了医院的额外支出…”
张厁：【吊死中饱私囊的医务大臣】
夏妮：“并且设法寻找廉价医疗资源…”
张厁：【再吊死垄断药材的贵族和商人，组织自己的采药队】
夏妮：“同时，我们还得到了术士的支持。他们使用幻术为医学院制作了大量精确的人体模型——这让学生们的学习变得更容易了。他们还使用幻术向市民们宣传疾病预防知识，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轻症疾病。”
南尼克：“…为什么最后一条说的忽然这么详细？”
【那当然是因为前面用到的手段都上不得台面啊！这小子为了多招点医学生，甚至用心灵法术控制了不配合的教授，简直凶残啊有木有！】
迪杰斯特拉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却是另外一套：
“夏妮小姐毕竟是医学专业，对医学相关的领域更加了解。前面几条主要是行政手段，她关注的比较少也是正常的。”
南尼克点了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转头看向迪杰斯特拉，满以为这大胖子会接着解释前面的措施，但对方却没了下文。
于是她只好说道：
“全托了你们的福，这里的人们终于能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了。”
-----------------
深夜的行宫中，迪杰斯特拉终于决定将剩下的工作放到明天再处理。
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让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他将一份文件折成圆锥，罩在盛有日光球的支架上，哼着小曲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约两个小时后，桌案前出现了一道扭曲的空气——那是个佩带了隐形护符的贼。
他贪婪的俯身看着桌面上的文件，但能被留在桌面上的文件大多没什么意义，譬如市政工作计划表初版、再版、三版、增改版、初版…
贼的额头逐渐渗出汗水，他冒着巨大风险潜入迪杰斯特拉的办公室，是为了一份绝密情报，而不是这种无聊的工作留痕！
忽然，贼的目光顿住了——与这间富丽堂皇的宫殿相比，迪杰斯特拉桌案上的灯罩未免也太简陋了些。
他凑过去一看，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在被折成灯罩的那张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
《立体农场一期生产报告》！
即便是最愚蠢的领主，也知道领民就是自己的财富，不能压榨太过。希沃德亲王向来自诩‘聪明机智’，怎么能做出这样自毁根基的事情？
但铁蹄不会因哭泣而停止，离开的人也不可能再回来。
税金征缴了一遍又一遍，很快就掏空了每个家庭的口袋，年轻人就像猎场中的兔子一样，虽然到处逃窜，但还是无法摆脱被猎捕的命运。
等他们终于相信游击队的话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一半的男人被抓走，剩下的人试图起来反抗，但他们既缺乏训练，又没有合适的装备，仓促组织起的队伍在希沃德的骑兵面前一碰就碎。
“后来，人们纷纷来到神殿避难。一如过去的百年，艾尔兰德的骑士对梅里泰莉神殿依旧保有最起码的敬畏，他们只是在外围设卡，并再三要求我们交出难民。”
南尼克回忆到这里时，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结束了回忆：
“我们本以为可以喘一口气，但一天后，尼弗迦德人来了。到处都是火光和尸体，连神殿也没能幸免。我本该死在那里的，但优妮德带着我逃了出来。”
“梅里泰莉神殿……毁了？”
迪杰斯特拉的声音微带颤抖，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世界上有诸多信仰，但没有哪个神明能像梅里泰莉一样，拥有跨越多个种族的信徒。
人类称呼她为‘梅里泰莉’、‘弗蕾雅’，精灵则恭敬地称呼她为‘达娜·米达’，而矮人则高举酒杯，嚷嚷着‘布洛艾美玛格达’。
她是主管爱情、繁衍与丰收的神明，在北方漫长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哪一位领主胆敢冒犯梅里泰莉的祭司，除非他打算鳏寡一生。但现在，尼弗迦德人居然连神殿都烧毁了…
“是啊，毁了。那些黑衣人干嘛要毁掉它呢？我们已经被赶走，他们完全可以把神殿改做医院…”
实习祭司优妮德喃喃的说着。
“请把这里当做你们的新家吧，我会保护你们的。如果您想重建神殿…”
张厁本打算说自己会全力支持——在猎魔人世界的诸多神明中，梅里泰莉是绝对正神——但奥森弗特眼下百废待兴，他实在抽调不出足够的人手。
正在他有点卡壳时，看到迪杰斯特拉在旁边冲自己比划了个手势，那是永恒之火祈祷时的手势。
这手势就如一道灵光照亮了张厁的脑海，他兴奋的一拍大腿，道：
“对啊，神殿岛！那边的神殿空出来了，正好可以给你们用！”
“神殿岛？我想永恒之火的主教们对这个提议不会觉得开心的。”
一路上，南尼克和优妮德都处在颠沛流离中，根本不知道永恒之火已经被彻底清出诺维格瑞。
“啊，不用担心，他们已经找到别的地方传教了。”
听着张厁的劝说，迪杰斯特拉在心里补充道：“在监狱和坟墓里。”
但，不论两人如何劝说，南尼克始终不愿意使用永恒之火留下的神殿——她对这些疯子颇有耳闻，不愿意让梅里泰莉女神和他们产生任何联系。
“您的好意我感激不尽，但眼下还不是重建神殿的时候。”
南尼克脸上的皱纹深的仿佛刀割出来一样，她抬眼看向窗外的人群：() ()
“人们正被饥饿和恐惧折磨着，现在他们需要的不是一间辉煌的神殿，而是疗愈和抚慰。”
优妮德走到老人耳旁轻声说了句什么，南尼克点点头，她看向张厁和夏妮：
“如果可以的话，在这间医院里给我们加一张床位就好，优妮德有很多想和夏妮学习的东西。”
按说这事儿张厁可以一言而决，但他还是看了眼年轻的医学教授。在看到对方眼睛里兴奋的光芒后，他点头道：
“您愿意留下，我们当然竭诚欢迎。我正打算扩建这里的医院，给医学生们创造更多更好的实习机会呢。”
优妮德惊讶的问道：“奥森弗特有这么多有钱人么？”
不怪她惊讶，长久以来，医院都是一项奢侈消费——一旦坐在诊台前，哪怕你只是和医生聊了聊天气，没有接受任何治疗，也会在两周内收到几百克朗的诊金账单。
那么普通人生病了怎么办？要么咬牙死挺，等草药医生路过。要么凑笔路费去神殿求医——梅里泰莉信仰这么广泛是有原因滴！
夏妮：“张先生设法降低了医院的额外支出…”
张厁：【吊死中饱私囊的医务大臣】
夏妮：“并且设法寻找廉价医疗资源…”
张厁：【再吊死垄断药材的贵族和商人，组织自己的采药队】
夏妮：“同时，我们还得到了术士的支持。他们使用幻术为医学院制作了大量精确的人体模型——这让学生们的学习变得更容易了。他们还使用幻术向市民们宣传疾病预防知识，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轻症疾病。”
南尼克：“…为什么最后一条说的忽然这么详细？”
【那当然是因为前面用到的手段都上不得台面啊！这小子为了多招点医学生，甚至用心灵法术控制了不配合的教授，简直凶残啊有木有！】
迪杰斯特拉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却是另外一套：
“夏妮小姐毕竟是医学专业，对医学相关的领域更加了解。前面几条主要是行政手段，她关注的比较少也是正常的。”
南尼克点了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转头看向迪杰斯特拉，满以为这大胖子会接着解释前面的措施，但对方却没了下文。
于是她只好说道：
“全托了你们的福，这里的人们终于能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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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行宫中，迪杰斯特拉终于决定将剩下的工作放到明天再处理。
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让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他将一份文件折成圆锥，罩在盛有日光球的支架上，哼着小曲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约两个小时后，桌案前出现了一道扭曲的空气——那是个佩带了隐形护符的贼。
他贪婪的俯身看着桌面上的文件，但能被留在桌面上的文件大多没什么意义，譬如市政工作计划表初版、再版、三版、增改版、初版…
贼的额头逐渐渗出汗水，他冒着巨大风险潜入迪杰斯特拉的办公室，是为了一份绝密情报，而不是这种无聊的工作留痕！
忽然，贼的目光顿住了——与这间富丽堂皇的宫殿相比，迪杰斯特拉桌案上的灯罩未免也太简陋了些。
他凑过去一看，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在被折成灯罩的那张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
《立体农场一期生产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