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有点不解。钢琴上台之前不应该是检查过的吗?为什么会烂的这么稀碎!

    齐颜发现了苏祈这边的异常,假装舞台动作走到了苏祈的身边。

    而台下已有了窃窃私语,讨论声阵阵。

    她有尝试过跟着节奏升一个八度,可是这个地方的音也不对。再升一个八度就难免突兀了。再往下一个八度,也是同样的凌乱。

    和齐颜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苏祈干脆在下一个小节收了手。齐颜则给后面的部分增加了点演奏的难度,假装是自己的solo部分。

    学校在最后准点安排了专门欢迎新生的活动。这时候打断表演申请重新开始肯定是无法采取的,只能继续。

    好在发现钢琴异常后,主持人偷偷上了场来询问情况。

    苏祈从她手中接过了话筒。抛开钢琴,缓步走向齐颜身边。

    对于他们合作的这个曲子,苏祈是有歌词想法的。不过从来没有告诉过齐颜,只在心里随意勾勒过大概框架。毕竟这样的轻音乐和传统的歌曲是不同的结构,写成歌曲会显得凌乱。

    不过目前看来,这算是一个解决方法吧。

    但是不得不说,齐颜真的离奇的懂她。在看到她拿着话筒走来之后,便加了一个小的过渡,方便苏祈切入唱词。

    甚至当苏祈忘情处习惯性递过话筒的时候,齐颜还能接唱几句。

    等下了场,齐颜看着尖叫抓狂的苏祈,才好奇道:“怎么了?钢琴坏了?”

    “好像是呢。”苏祈瘫在椅子上。最近这两次演出各种事故,搞得人心累,“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呀。”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很突兀地从苏祈身后传来,吓得苏祈浑身一激灵。转身,是一个男生。整个人高高瘦瘦,看起来……似有几分憔悴。

    “你、你是谁呀?”

    “我叫时与。”他将手机拿出来,“后场没有监控。我拍下来了。”

    在视频中,一个女孩正在破坏钢琴键,一边鬼鬼祟祟向两边看着,大概是心虚,怕来人。

    “这是谁?”齐颜指着屏幕。

    “田珊。我的舍友。”苏祈将手机还给时与,“谢谢你啦。我叫苏祈。”

    “举手之劳。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时与说罢便走了。全程无多一句废话,毫不拖泥带水,像是在完成剧情任务的NPC。

    苏祈望着时与离去的背影,目光沉了沉。

    齐颜还想继续发问:“这个人……”

    “没事啦,不管她啦。”苏祈不打算理会这件事。

    这样的身份总会容易面对周围人的恶意。

    苏祈也习惯了。

    从广场的大舞台到宿舍有些距离,中间会穿过一片林荫路。齐颜有事离开了,苏祈便自己先回了宿舍。从远处还能听到舞台巨大的音乐声。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路上,这片林荫道上的宁静与广场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边的路灯有些昏暗,是精心设计的样式,带着音符的装饰。苏祈一直不是很理解这种亮度,似乎全国大多的路灯都是这样暗的。

    入了秋,树叶已经发黄落下。清洁校园的机器人已经将落叶收拢了两边,等待后期收集,留下了路中间的干净。可苏祈偏偏喜欢走在落叶的地方。喜欢那种踩在落叶上脆脆的声音。

    只是偶尔也会踩到“哑炮”,没有声音。

    身旁传来点窸窸窣窣的声音。苏祈立刻停了脚,转到了路中间空白的地方,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她盯着那片微微晃动着的灌木丛,走了过去,以为是流浪在学校里的猫学长。可还不等她走进,灌木丛停止了骚动。

    一个人突然从里面跳了出来。

    苏祈喜提今日第N次惊吓。

    那是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看起来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佝偻着身子,头发乱糟糟的像个蜂窝,凌乱地插着些树叶。他却不管不顾,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疯癫癫的。

    苏祈:“?”

    他向前挪了几步,上下打量苏祈一眼,突然神经兮兮地问她:“你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吗?”

    这观念存在许久了,也从来没有方法去证实。当然也管不住别人相信与否。

    苏祈刚打算回答,男人却似乎并不打算等苏祈的答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世界,其实是一场游戏?”

    苏祈:“……”

    这种观念在网络上当然也有人提出过。大家对世界本源的这个问题总有各种各样的猜想,似乎这确实是一个很让人感兴趣的话题。

    而男人依旧不打算等待苏祈的回答,只兀自转过身,侧身对着苏祈,宛若面对神明一般虔诚地举着双手:“在我们的世界之外会存在着更高级的世界。他们创造了我们的世界,他们会观察并操控着我们。”

    “这是‘玩家’。”

    苏祈听到这里便轻笑了一声:“那么是谁在操控你呢?”

    她并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提出质疑:“这样来说岂不是相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当你发现真相的时候,不会被当作是游戏系统的bug而清除吗?”

    “假设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那么就会存在最高总控的‘系统’。在一切受系统既定的情况下,为了维持世界的稳定,并不会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吧?”

    “我们有自己对世界本源产生的想法,不就证明我们是有独立思想体的个人、不是受人操控的吗?”

    男人反问她:“你怎么确保自己一个思想的产生不是受人为操控的呢?”

    苏祈被这么一问,确实一时语塞了。

    她问:“为什么那个人要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呢?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不知道。”

    “发现真相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等待被销毁吗?然后真相也会被湮没……又会有谁在意呢?”

    “有的时候,真相比生命,更重要。”这个疯疯癫癫的人,此时目光异常坚定。

    “不会有人在意,可我在意。”

    “即使,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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