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半天,时雨开始觉得晕头转向。

    这个地方看着不大,里面的小路纵横交错,她又没什么方向感,绕了几圈又跑出来了。

    话说越往深处走,就越能感觉到人间的差距。

    游郭的客人,有的能用一晚豪掷千金,抱得美人归。

    而声色之下的人却食不果腹,在脏臭的街巷里浑噩度日。

    这一路上,鬼没看到不说,时雨还差点被饿疯了的人抓走炖了猫肉火锅。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变回人身,时雨特地把耳朵用术式收了起来。

    现在的时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这样就不会担心有人抓走她了。

    更不用被一群该死的熊孩子追着扔石子儿。

    伸了个懒腰,肚子咕噜噜地响,时雨便打算去买点吃的。

    “喂,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背后突然响起声音,时雨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她的和服虽然也是破破烂烂,但是比起深处贫民窟的那些人倒是干净整洁了不少。

    时雨警惕地问:“你是哪位?”

    “别害怕小姑娘,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女人指了指门牌,时雨才发现,这么冷清的地方居然还有一家店在苟延残喘。

    只不过连大门都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客人来过了。

    时雨随口敷衍着:“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女人关切地问:“小姑娘是来找人的吗?”

    “嗯…算是吧!”时雨并不想透露太多。

    “那阿姨可以帮你呀,小姑娘,进来喝口茶吧!”

    “不用了,谢谢阿姨!”

    时雨转身要走,女人冲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别呀小姑娘,这里很危险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要不你先告诉阿姨,你要找的人是什么样子,阿姨给你留意着,好吗?”

    女人手劲还挺大的,时雨也不想强行挣脱,于是草草地描述了一下宇髄天元的样子。

    “啊!是昨天的那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吧?”

    女人一边说,一边似有若无地冲着时雨身后瞥了几眼。

    “阿姨见过他,他当时还带着三个特别丑的女孩子呢。”

    “啊是吗?那麻烦阿姨告诉我方向…”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用手帕捂住了时雨的口鼻。

    那个人力气非常大,很明显是个壮年男子。

    他死死地锁着时雨,老板娘也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时雨刚要呼救,就闻到一股奇香。

    “遭了…”

    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昏花,手脚也逐渐麻痹使不上力气,时雨闭上眼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只听到女人兴奋地叫嚷,还有男人不耐烦地呵斥。

    时雨被人拖上了楼,关在了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据炭治郎所说,他在的店是须磨小姐之前潜伏的那一家,叫时任屋。

    须磨小姐失踪之后,曾经有人发现她留下的一本日记,里面写着她要和男人私奔之类的话。

    “这很明显是鬼编造的日记吧!”时雨推测道,善逸和伊之助也表示赞同。

    “总之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大家再联络吧,就在这里聚头。”炭治郎说。

    时雨急忙道:“如果宇髄大人和炼狱先生来了的话,请不要告诉他们我也来了的事情。”

    “为什么呀时雨小姐?”善逸问。

    “这次其实算是偷跑出来的啦,虽然主公大人他知道,但我还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时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双掌合十恳求道:“拜托大家了,保守秘密,好吗?”

    “你这女人好麻烦。怪不得不穿队服就来了。”伊之助吐槽着。

    “喂!你的槽点才是最大好吧!”时雨扑了上去,“长的像美人一样就别当男生阿喂!”

    “你说什么?你这臭女人…”伊之助和时雨扭打在一起,炭治郎连忙拉架,善逸则急得团团转。

    “打你…打你!”时雨嘟嘟囔囔地喊着,慢慢清醒了过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芒。

    不对…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难道说,自己从无惨手里逃出来只是一场梦,其实她根本没动过地方?!

    时雨吞了口口水,紧张的出了汗。

    胳膊又酸又痛,时雨才注意到,自己被反捆着胳膊,手上脚上都绑的死死的,嘴上还缠着胶带。

    简直可以说是五花大绑。

    “冷静点,时雨,冷静点…”

    自己安慰着自己,时雨慢慢地做着深呼吸。

    炼狱杏寿郎告诉过她,在危险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保存好体力,分析现状,找出致命弱点,然后一击必杀。

    鼓点一样的心跳渐渐平稳了下来,时雨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打量着四周。

    这很明显是一间客房,但是灰尘满地,到处都是蜘蛛网,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里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老板娘的店了吧。

    是那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合起伙来把自己迷晕,然后捆在这里的。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身上并没有鬼的气息,这件事应该与无惨没有关系。

    虽然不想自夸,但时雨也能推测个一二三。

    那两个人,分明是看中了时雨大人她的美貌,想拐卖人口吧!

    虽然在时雨问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含糊其辞,不肯告诉她游郭到底是什么地方。

    但是这一路走过来,时雨心里也有几分概念。

    贫民区的人们只不过是廉价的商品,长得好看的会被卖进店里还债,没有价值的就会变成阴沟里的老鼠,永不见天日。

    自己虽然被绑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受到伤害。

    所以,那个女人的目的,要么是高价卖了她,要么是留为己用。

    心里刚有了结论,就听见有人上楼朝这边来了。

    时雨又闭上眼睛装睡。

    门刺啦一下被拉开,扬起一大片灰尘,有一个男人被呛得直咳嗽,抱怨道:“你就不能打扫一下吗?就这种环境哪个客人会愿意来?”

    一道女声尖锐地回嘴:“咱们哪儿来的钱打扫?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时雨听得出来,就是那个老板娘的声音。

    男人走了过来,一把抓起时雨的头发,把她拽了起来。

    时雨缓缓地睁开眼,冷冷地注视着他。

    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胡子拉碴,酒气冲天。

    “呦,这不是醒了吗?”

    他猥琐地笑了起来,一口黄牙熏得时雨都想吐。

    “长得倒是还不错,这脸蛋儿真水灵…”男人用被烟熏黄的手指掐住时雨的脸,“这眼睛可真是罕见,能卖不少钱吧!”

    时雨想杀人的心都有。

    昏暗的房间里,时雨的眼睛渐渐泛起荧光,她已经想好一百种死法给这两个人了。

    “起开!没轻没重的东西!”女人过来把男人推开,她扶着时雨坐好,露出虚假的笑容。

    “小姑娘,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要你不乱跑,阿姨就给你松绑,怎么样?”

    时雨漠然地直视着女人,并不做反应。

    她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看着时雨这样子,突然觉得后背凉凉的。

    奇怪了,明明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能让自己觉得有点害怕?

    那双异色的眼睛,就像要把人吸进去撕碎一样,对视一眼都觉得危险。

    但女人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利诱着。

    “阿姨也是逼不得已啊,只要你肯帮帮阿姨,保证以后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切,你跟小屁孩讲什么道理?”男人吼道,一脚就踹在时雨身上。

    时雨倒在地上,男人骂骂咧咧地拳打脚踢,老板娘急忙拉住了他。

    “快停下!把她打死了咱们怎么挣钱?”

    “切,随便卖给哪家不就行了?我看荻本屋就不错,他们家不是一直想要培养一个花魁和京极屋的蕨姬抗衡吗?”

    男人停了下来,看着时雨:“这家伙的眼睛这么特别,肯定能狠狠地要一笔。”

    时雨倒是捕捉到了关键词。

    荻本屋和京极屋,是牧绪与雏鹤姐姐失踪的最后现场!

    那蕨姬又是谁?

    直觉告诉时雨,这个蕨姬肯定不简单。

    得想个办法接触接触她。

    女人把时雨拉过来,慈祥般地拍拍时雨衣服上的灰。

    “小姑娘,想不想当花魁?只要当上花魁,每天都能穿好看的衣服,所有的人都会把你当成公主一样疼着哦。”

    当花魁?

    要是她也当了花魁,说不定就能和蕨姬近距离接触了。

    而且还不会打草惊蛇。

    时雨装着思考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

    女人大喜过望,连忙给时雨松绑,那个男人不满地嘟囔,女人拉着男人去外面又说悄悄话。

    猫的听力也不是盖的,时雨都听的一清二楚。

    大意是男人觉得来历不明的人留自己手里很危险,担心寻仇。老板娘认为既然宇髄天元昨晚是来做买卖的,那时雨肯定也是商品之一,本来这种事情就上不得台面,宇髄天元又没证据,肯定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时雨有些汗颜。

    这俩人这么点智商,怪不得没生意。

    两个人一拍即合,老板娘就满面笑容地拉着时雨去沐浴更衣。

    路过男人时,时雨飞速咬破手指,把血抹在男人身上,再默念口诀,一道诅咒顺利烙印在男人的灵魂上。

    以前的时雨觉得学了这些东西也没用,毕竟自己周围都是好人。

    这个男人肯定做过不少这种丧尽天良的买卖,他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从今天开始,他会从做噩梦开始,最后全身瘙痒、腐烂。

    不管是精神还是□□,都会被摧毁。

    这就是打她时雨的代价。

    自从老板娘开始对时雨进行培养以后,这两天时雨不分昼夜地学习着礼仪姿态,甚至还有说话方式。

    从早到晚穿着厚重的木屐,还有沉重的和服,顶着满头的珠宝,模仿花魁走一天下来,时雨的腰都要断了。

    跟着宇髄大人训练都没有这么恐怖。

    所以她缺席了每日一次的和炭治郎他们的情报交流会。

    炭治郎三个人虽然很在意,但是又觉得时雨可能是偷跑被发现,所以不方便再来了。

    今晚会有花魁游街,到时候人会倍增,所以宇髄天元和炼狱杏寿郎也来参会了。

    这两天的进展非常缓慢,除了发现一本日记,几乎再也没什么有用的情报。

    宇髄天元气到给三个人每人赏了一个脑瓜崩。

    “喂!你们有在认真干活吗?”

    三小只捂着头,痛的都快冒烟了。

    “着急也没用!天元!冷静点!”炼狱杏寿郎道,“我觉得今晚是个好机会!”

    “野猪头少年发现的鬼的痕迹是从房间里出来的。今晚的游街活动的时候我们可以混进去,就算在房间弄点动静也不会引起注意的!”

    炭治郎还有善逸崇拜地看着炼狱杏寿郎。

    不管是在列车上还是现在,炼狱先生总是非常可靠。

    就连伊之助都有点折服了。

    倒是宇髄天元有点郁闷,他这华丽的神没了老婆不说,连威信都快没有了。

    炼狱杏寿郎快速地划分了任务,他和宇髄天元一组,在整条街内大范围的地区巡查;炭治郎三个人就去标记好的可疑房间精准摸排。

    「如果过了今晚仍然没有收获,那么可能就得把不死川实弥拉过来了。」

    宇髄天元凉凉地说:“找那家伙借点血,肯定能把鬼华丽地钓出来。”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沉默。

    感觉再找不到须磨小姐他们的话,宇髄天元可能真的会疯掉了。

    「愿上天保佑不死川实弥。」

    除了宇髄天元,大家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时雨这边,也正在为晚上的游街做准备。

    比训练还要多的衣服,一层一层的穿在身上,裹得时雨呼吸都有点困难。

    老板娘特意花钱请来了化妆师,为时雨精心打扮。

    朱唇轻抿,明眸皓齿,镜子里的美人一颦一笑,嫣然无方。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半晌,老板娘兴奋地尖叫起来,有了这个宝贝她何愁赚不到银子!

    今夜的游郭,是真正的不夜城。

    时雨踩着木屐,从巷尾款款而来。

    枫叶落下,铺成红毯,绚烂的灯光与歌舞应和,糜醉的音乐与人潮声交织。

    远远的,人们看到仙女似的人物走了过来。

    她整个人罩在华服里,露出修长的脖颈,银色的发丝有几缕垂在耳边,和耳朵上的红宝石吊坠纠缠在一起,轻轻晃动,撩拨着众人的心弦。

    肤若凝脂,娇嫩水灵。再往上看,红色的眼影,异色的双眸,像是哭红的眼尾,眼波流转,眉目含情。

    人群渐渐涌了过来,所有人都沉醉的看着这如梦似幻的一幕。

    炼狱杏寿郎和宇髄天元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

    匆忙赶过来,两个人隐藏在人群里观察着情况。

    这一看不得了,两个人都呆住了。

    宇髄天元揉揉眼睛,胳膊肘怼了怼炼狱杏寿郎,有些颤抖地开口。

    “喂…我说…那边那个…长、长得好像时雨啊…”

    “唔姆!不用怀疑!那就是时雨!”

    炼狱杏寿郎也有些震惊,不过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

    他深深地凝望着时雨,像是要望进心里面去。

    时雨有感应一样地歪了歪头,也呆住了。

    啊啊啊!!!!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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