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芝芝醒来已是三天后,得知几日都是县令大人在亲自照顾自己,吕芝芝感激之余也有些疑惑。

    “大人,县衙里这么多差人,您何苦受累?”吕芝芝望着从外面回来,手里捧着蛐蛐儿的赵元浸,问道。

    赵元浸没有正面回答,只顾拿了一根马筋草斗罐子里的蛐蛐,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油葫芦真不听话,方才逃了出去,本大人追到你的书房才找到它,正要捉住,它哧溜一下钻进了你的衣箱子,本大人没办法只好撬开了你的一箱子,好不容易在你的一个衣服包裹里找到了。”

    吕芝芝听了头皮一阵阵发麻,衣服箱子,衣服包裹?

    “是那件包裹?”

    “喏,这个!”赵元浸从怀里径直掏出一个细布包裹递过去。

    看到包裹的一瞬间,吕芝芝差点晕过去了,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打开这包裹看了?”

    “啊,看了,不看怎么找我的妙妙!”赵元浸只顾嘻嘻笑着斗蛐蛐,头也不回,答得利索。

    “你.....我........这包裹......”吕芝芝进入语言混乱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倒是赵元浸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咳,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差人伺候你吗?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吕芝芝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忙放下包裹,快步走过去,扶起赵元浸,上下一番打量,“你都知道了?”

    “嗯!”赵元浸点点头。

    “你知道我是谁了?”吕芝芝不死心,要进一步确认。

    “嗯!”赵元浸又点点头。

    “唉吆喂!”吕芝芝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立刻又想起了第二个问题。

    “大人,您并没有患什么失心疯,对不对?”吕芝芝觉得能转过这个脑筋的人怎么会是失心疯,而且她老爹前日告诉她那只大猫是被人用银针封住了穴道,难怪老实得茶饭都不思了。

    会用银针封穴位,这是那日在虎峰山上,赵元浸干的事,一个失心疯能有这样的武艺?

    “看情况吧!有时有时!”赵元浸的眼神突然变得灵动起来,一甩手,蛐蛐罐子稳稳地落在几步远的木架子上。

    吕芝芝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为了迁就他这个失心疯做的那些蠢事傻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大人!”

    “呵呵,今日我们就当坦诚相见了,互不相欠!”赵元浸笑着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来饮用。

    “那,在均阳县恢复正常以前,还望大人保密!”吕芝芝语气软了下来,凑上前拱手央求道。

    “那恢复以后呢?”赵元浸一双星眸迎了上来,眸中寒霜不知何时化成了一潭春水,潋滟朦胧,温情脉脉。

    “恢复以后,我就辞官回家,找个人家过日子呗!”吕芝芝将她爹娘整日唠叨的话随口道出。

    “找个人家?是梅无忌吗?”赵元浸方才还含情脉脉的目光顿时褪去了几分。

    “梅阿已啊,还是算了吧,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贫寒之家还是别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程!”吕芝芝说着,嫣然一笑,“何况梅家不是已为他另寻了亲事吗?想必与阿已也是极为相配的。”

    “那要是梅无忌非你莫属呢?”赵元浸硬是把“非你不娶”改换了词,他忌讳在梅无忌和吕芝芝之间用那个“娶”字。

    吕芝芝被他问烦了,亦或是自己压根没想这些,一甩袖子,“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瑶台夏梦开张在即,怎么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赵元浸缓缓站起来,走近了,凑上吕芝芝的小脸儿,低声道:“那么我就当你承诺了,你不会嫁给梅无忌!”

    “唔?”吕芝芝一脸惊讶,心底铺满了疑问,“我为什么要承诺你?”

    “好了,既然你已经康复了,那就和本大人一起去视察一下最后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了?”赵元浸一改从前对大小政务漠不关心的态度,主动提出去视察。

    吕芝芝虽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反应过来了。这段时间,县里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身上,早就希望有人来分担一把了,“好,一起视察去!”

    瑶台夏梦从处暑那日正式开始。

    均阳县这锅热汤终于沸腾起来了,大街小巷挤满了人,客栈酒楼人声鼎沸,路上来来往的车马络绎不绝,码头上来往船只帆樯林立,舳舻相接,到处都是彩裙粉面,珠钗摇动。来往车辆还一度造成了交通拥堵,吕芝芝又指派了专人去疏通。

    喂马的小厮都组队去割马草,把均阳县周围的山包子都快薅秃了。

    “哎呀,怎么办?连炸爆米花的玉米都没有了?”朱三清抱怨得眉开眼笑。

    “可不是,米面存货都快耗干净了!”小食摊的摊主们挥汗如雨,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吕芝芝又出了新点子,“那刘财主家不是前些日子还来衙门里求摊位吗?既是这样,摊位也不用给了,让他把家里的存粮都弄来,按照正常市场价卖给小食摊的摊主们。”

    刘财主并不知道城里已经缺粮了,他看到的都是响当当的铜钱和白花花的银子,听说可以卖粮食,喜不自胜。

    蹴鞠赛也如约举行了。

    附近四个州府的蹴鞠队原本得知是失心疯皇子带队,都摩拳擦掌,准备好了要来赢均阳县。

    原本还打着他们不敢赢皇子的算盘,可是铜锣一响,吕芝芝就傻眼了,赵元浸和队员们被踹得稀碎,战绩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要不,你明天别上场了!”吕芝芝拿着伤药往赵元浸脸上涂。

    “你觉得我不行?”赵元浸语气里有几分受辱的愤怒。

    “不是,不是,大人可行了!我这不是担心您再挂彩吗?”吕芝芝忙讪笑道。

    “也许是该赢上一局的时候了!”赵元浸眼神恢复了平静,语气里透着一股从容的坚定。

    翊光昨日来报,杨砺在去闽南的路上被张巨源设计陷害,幸好赵元浸的暗卫清风和明月尾随而去,在路上将他救回。

    此刻,杨砺应该已经在紫明宫了,至于他怎么向官家陈述整个事件的过程,掌事太监纪英会教他的。

    如果一切顺利,这场瑶台夏梦就是张巨源最后的盛宴了,许王也该消停消停了。

    赵元浸嘴角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第二日的蹴鞠决赛,均阳县对阵均州府,赵元浸可算得上一展雄风,净雪前耻。

    “哇!没想到失心疯的皇子这么英武不凡!”

    “就算是失心疯,老娘也认了!”

    “差役小哥哥,可否通融一下让小女子请大皇子喝杯梅子汁!”

    吕芝芝没想到,这大宋的民风竟然如此开放,随即招手叫来王主簿,“本县丞再给你提供个生财之道。”

    王主簿贴耳细听完,眉毛都笑弯了,立刻在县衙前张贴了告示,“有愿与大皇子共饮下午茶者,一贯钱,两刻钟时限;有愿与大皇子共进午餐的,三贯钱,半柱香时限;有愿与大皇子共进晚餐者,五贯钱,半柱香时限;有愿与大皇子月下散步者,十贯钱,半柱香时限;”

    “吕芝芝,谁让你出的这个主意?”赵元浸一时气极,直呼起吕芝芝的大名。

    “嘘!小点声,下官眼下还不能辞官,大人别这么着急暴露下官身份啊!”吕芝芝说完又嘿嘿一笑,“不过,要是县令大人积极配合,下官很快就能攒够积蓄,辞官回家了!”

    “你!”赵元浸见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怒气立刻限消了一半儿,“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嗯嗯!”吕芝芝虚着眼,不住地点头。

    赵元浸正要转身去营业,突然想到什么,一转身问道:“你吃饺子是不是从来不用蘸醋?”

    “唔?”吕芝芝有些懵圈儿,“醋?!”

    “真是傻到家了!”赵元浸走近了,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个脑瓜崩。

    王主簿一拨算盘,光靠大皇子陪吃陪喝陪散步都挣了上千贯钱,这可是笔意外的大收益。

    当然,大皇子的口碑声誉也跟着扶摇直上。

    “谁说大皇子得了失心疯,我看说这话的人才得了失心疯!”

    “大皇子若是失心疯,这世上便再没有正常人了!”

    “如果这样的风姿绝伦,才华横溢都被称之为失心疯,我倒是愿意患上这种病,而且病入膏肓都无怨无悔!”

    张巨源正在客栈的黄金套房和下属们饮酒作乐,听到外面这样的议论,有些纳闷,难不成是自己看走眼了?

    就在瑶台夏梦如火如荼时,朝廷下了旨意,免除均阳县一年的赋税,另外嘉奖均阳县令及县丞,顾全大局,治县有功,赏赐金银各三千两。

    “哇塞!这回发大财了!”吕芝芝望着一箱箱光灿夺目的马蹄金,高兴极了。

    从处暑到白露,瑶台夏梦足足持续了半个月,各项收入里,蹴鞠和皇子陪吃这两项收获最大,其次是游乐场和马戏团。

    百姓的经意收入自然当属客栈最高,各类服饰酒食次之,再就是车马舟船的收入也颇为丰厚。

    望着银库里堆成山的铜钱和金银,吕芝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县丞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忙活了这些日子,王主簿奉命在均阳县最大的酒肆组织了一次内部团建,要好好犒劳一下全体同僚。

    “给马戏团的那些飞禽走兽们也改善下伙食,都辛苦了!”吕芝芝真是粗中有细,毫无遗漏。

    “可就是偏偏眼瞎,心瞎,看不见一颗痴痴望望的心!”赵元浸酸溜溜的心里怒火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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