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
言莅舟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那只瓷碗是方小郎君的母亲为小时候的方小郎君喂饭的专属瓷碗。”
“你不会告诉我，方小郎君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而这瓷碗是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吧？”
言莅舟嘴角一抽，这也太狗血了，自己星球早都不流行这些套路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亲身体验。
“正是如此。方小郎君的母亲已经去世，但好在不是唯一的遗物。
只不过就算不是唯一的遗物，但却是唯一一件和方小郎君自己有偌大关联的遗物。
看到那只碗，就能想起母亲在自己年幼时为他喂饭的场景，此中的情感与回忆最为浓烈；也是因此，方小郎君当时十分伤心。”
“那后来呢？”
这个原主，确实是冲动又固执，哪怕当时还是小孩，也不能这么不顾他人意愿，周围的人也不劝诫。
“后来，后来方小郎君倒是也没有责怪你，毕竟你还小。
但是他还是很伤心，所以，他还是让人将你送回了国公爷的院子。
国公爷本来是要赔偿的，但方小郎君不愿意，他说不想让和母亲的回忆变成一场交易。
不过国公爷似乎还是给了方小郎君一件物什，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秋水说罢，小心翼翼地往言莅舟看去。
言莅舟的眉头此时早已皱成了一团疙瘩，“我难道就没给那方小郎君道个歉？”
“道了歉的。”秋水赶忙说到，“国公爷知晓后，喊你去床前训了话，又让方小郎君过来，让你当面跟他道了歉的。”
“然后就没了？”
“是，当时你年纪小，方小郎君也没再说什么。”
言莅舟蹙着眉想，这到底还是轻了些，也不知当时的言莅舟是否真的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个方小郎君如今又是否真的释然了。
“不行，方家如今还是在安西府吗，我还是得寻机会去给这方小郎君赔礼道歉。”
这么多年了，希望这方小郎君不要一直怨恨自己。
根据她以前的经历，她向来都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以为，这该是一件值得被一直憎恨的事情，方小郎君一直记恨她才是对的。
可这回却轮到一直在旁听着的春花惊诧了：“小娘子忘记了吗？方家做了背叛国家和陛下的事，早已被满门抄斩了。”
“嘘，小声些，这些事不要再提了。”秋水在一旁赶紧提醒道。
“什么！？”言莅舟不可置信。
“小娘子，方家如今已是世人口中的逆党叛贼，虽然仆觉得方家为人正直忠心，不会做那些事，可现在也早已尘埃落定，小娘子也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这些事了，免得招来灾祸。”秋水觉得不放心，又多叮嘱了几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难道是这生病生坏了脑子？”言莅舟趁机问询。
“这事已经好多年了，不过那时您已记事，您当真不记得了吗？”秋水试探着问道。
“确实记不得了，我这脑子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言莅舟假装害怕地说道。
要是真能把自己不记事的锅甩到日前生病的事儿上，倒也不算一个坏借口。
只是看秋水那表情，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不过一旁的春花倒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果然还是小丫头好骗。
“这次突然大病一场，疾愈后便时感头晕之症，不记往年诸事。
浑浑噩噩之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但又让我颇感害怕的想法，这场重疾会不会是因为我以前做了太多混事，所以上天特意来惩治我的？”
言莅舟眼光微闪，极其快速地瞥了一眼秋水，尴尬地假装清了清嗓：“咳咳，是以，是以我觉得，我应该弥补往日诸多错事，往后也端正言行，做些为自己积福的事，以免又突生重病或遭逢不幸，秋水你说是不是？”
秋水听着没有全信，但也没有不信，许是小娘子真的因逢大病才突然转了性子，先且观望着再说，一日两日也看不出些什么。
“小娘子能有此想法那是天大的好事，若是你日后不再做那些事情，想必国公爷心里要宽慰许多呢。”
正说着，底下丫鬟在外头喊着：“小娘子，仆不是有意打扰，只是国公爷现下传话过来，说是请你去东凌阁一起用晚饭，有贵客来府上，要你务必去一趟呢。”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念叨他呢，这就来喊我吃饭了。”
言莅舟嚅喏一声，复又应声：“知道了。秋水便跟着我走吧，春花和其他人一起用饭去，今日也跟着我跑了一天了。”
穿过回廊，远远便望见东凌阁中站着的两人，确是有客人来了。
“阿耶，女儿试戴那首饰入了迷，你不会怪我来的迟了些吧？”
幸好言莅舟有些间谍的经历，结合资料和丫鬟的表述，学着言莅舟以前那娇俏的样子倒也不是太难。
见自己女儿过来，言国公早已笑得眼眯成了一条缝儿：“阿耶哪里就嫌你来迟了，还不是与张二郎说话投契，一时间忘记入座了。”
只是言国公刚说罢，似是突然间想起什么来，脸上的笑容顿时一顿，颇有些歉意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那人。
“小郎君万莫介意，小女一向被骄纵惯了，不是有意要怠慢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怎么会，小女娘年岁小，正是喜好花样首饰的时候；再说小女娘也未来迟，倒是我与国公爷一直攀谈，无端让国公爷一直陪我站了许久，张某才是心中有愧。”
言莅舟循声，这才注意到言国公身旁站着的人。
淡青色布条将一头乌发束的一丝不苟，眉眼浓烈，眼神坚定明亮，脸色苍白而瘦削，配着同样淡青色的粗布衣，干净而又整洁。
这人长得倒是个风姿不凡的美男子，只是过于瘦削了些。
他一手端前一手后挽，肩背直挺，一副不卑不亢的仪态，从容地像是不畏风袭雪欺的青竹，倒是与他粗简的打扮极为不匹配。
言莅舟为着这内外冲突的仪态与装扮，又因着以往职业习惯使然，不由得多打量了几分眼前这个男人。
他应当是个极为有修养的人，而且应当是个读书人，手上虎口处没有常年习武的厚茧。
平日里的习惯也应当是极好的，也爱干净，才将自己打理的如此利落。
但同时，这也是个家境贫寒的人，穿的是最底层百姓常穿的粗布衣，质地非常厚重粗糙，而且因为多次浆洗，有些地方已经泛白掉色。
过于苍白的脸也告诉言莅舟，此人时常吃不饱饭。
“小郎君不介意就好。”
言国公笑颜才又出现。
“这是我家小女儿，大名言泽，不过我都唤她莅舟。以后她要是与你做了些不好的事，你尽管来找我。
她就是被我宠坏了，有些事不知轻重，到时候若不小心招惹了小郎君，小郎君可一定要告知于我，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这到底是谁的父亲啊？言莅舟心里无力吐槽，想翻白眼。
“莅舟，这位是你外祖兄长的孙子张重易，从江南道润州江宁而来入京赶考，这段时日要暂时住在府中研学，你万不可再去叨扰啊。”
言国公神色颇为严肃的对着言莅舟介绍着来人，意在暗暗告诫她消停一会儿，不要去烦这位张小郎君。
江南道润州江宁？
资料上说这言莅舟的母亲张氏是江南道润州丹徒县先县令的女儿。
言国公早年纨绔子弟一个，浪荡不羁正事儿不干，到处游山玩水，到江南一带结识张氏，据说还是一见钟情，便不管不顾地将人娶进了国公府。
因着当时两人地位悬殊又非张氏不娶，一度传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美誉，一时间倒是让众人对还是年轻浪子的言元义改观不少。
到皇城后，张氏因为离家路远，所以就只书信与本家往来，倒是不怎么联系其他亲戚。
自己的外祖张县令与他的兄长并不住在一起，所以这些年就更没怎么联络过，就连资料上也没有过多解释。
只是先县令亲兄长的孙子，按理来说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穿着一身布衣。
况且江宁织造一向有名，也不会是因为买不到好的料子而穿布衣。而且看他脸色确实像是吃不饱饭的样子，身材也瘦削。
看来此人来路并非真如言元义所说，应是有些隐情的。
“原来是表兄，莅舟有礼了。”
言莅舟做乖巧状行了礼，似乎是告诉言国公自己这次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让他别担心了。
言国公也觉得女儿今日有所不同，分外懂事，难道让她嫁人一事竟刺激她突然转了性子？
张重易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异，又极快地掩盖了下去，抬手回礼：“往后张某在府中多有叨扰，还望言国公和言小娘子多多包涵。”
“好了好了，看我们说这么半天都误了晚饭时辰，都别站着了，快入座吧。章管家，可以上菜了。”
言国公笑容可掬地招呼两人入座开宴，难得言莅舟今日这么乖巧听话，管他什么缘由，心情总归是好了许多。
“府中如今只有言小娘子陪着国公吗？”张重易寒暄着。
“是啊，如今只有莅舟了。鸿英远在边疆，心柔又在宫中，若非重要日子，也难以出宫来。”
谈及此，言国公便难以自抑地流露出伤感神情来。
“鸿英大哥守护边疆，宵眠抱鞍，风沙穿甲，是真正的英雄儿郎，必将建功立业，言国公当以此为荣，不必忧心。
至于淑妃，有安梓殿下陪伴，想必在宫中也不会太感独单，倒是国公爷莫要忧心过重，免得伤身。”
张重易温和地回了话，倒叫言莅舟对此人有了新的认知。此人对自己府中之事倒是颇有了解。
见他温和地敛着眉眼，拿箸的手白皙而又修长，动作文雅，不知怎的，内心深处的劣性因子仿佛被突然唤醒，言莅舟突然就想戏弄他一下。
她拿起筷子，以极快的速度夹起一片鱼肉放入了张重易碗中。
“郎君真会说话，莅舟喜欢听；这是莅舟最喜欢的鱼肉，郎君再说些好听的话来，莅舟再亲手给你夹最喜欢的鱼肉，好不好？”
言莅舟笑得眉眼弯弯。
张重易只抬头看了一眼，见言莅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慌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他只觉突然之间热极了，脑子难得一见的一片空白，手不受控制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往嘴里送。
言莅舟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那只瓷碗是方小郎君的母亲为小时候的方小郎君喂饭的专属瓷碗。”
“你不会告诉我，方小郎君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而这瓷碗是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吧？”
言莅舟嘴角一抽，这也太狗血了，自己星球早都不流行这些套路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亲身体验。
“正是如此。方小郎君的母亲已经去世，但好在不是唯一的遗物。
只不过就算不是唯一的遗物，但却是唯一一件和方小郎君自己有偌大关联的遗物。
看到那只碗，就能想起母亲在自己年幼时为他喂饭的场景，此中的情感与回忆最为浓烈；也是因此，方小郎君当时十分伤心。”
“那后来呢？”
这个原主，确实是冲动又固执，哪怕当时还是小孩，也不能这么不顾他人意愿，周围的人也不劝诫。
“后来，后来方小郎君倒是也没有责怪你，毕竟你还小。
但是他还是很伤心，所以，他还是让人将你送回了国公爷的院子。
国公爷本来是要赔偿的，但方小郎君不愿意，他说不想让和母亲的回忆变成一场交易。
不过国公爷似乎还是给了方小郎君一件物什，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秋水说罢，小心翼翼地往言莅舟看去。
言莅舟的眉头此时早已皱成了一团疙瘩，“我难道就没给那方小郎君道个歉？”
“道了歉的。”秋水赶忙说到，“国公爷知晓后，喊你去床前训了话，又让方小郎君过来，让你当面跟他道了歉的。”
“然后就没了？”
“是，当时你年纪小，方小郎君也没再说什么。”
言莅舟蹙着眉想，这到底还是轻了些，也不知当时的言莅舟是否真的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个方小郎君如今又是否真的释然了。
“不行，方家如今还是在安西府吗，我还是得寻机会去给这方小郎君赔礼道歉。”
这么多年了，希望这方小郎君不要一直怨恨自己。
根据她以前的经历，她向来都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以为，这该是一件值得被一直憎恨的事情，方小郎君一直记恨她才是对的。
可这回却轮到一直在旁听着的春花惊诧了：“小娘子忘记了吗？方家做了背叛国家和陛下的事，早已被满门抄斩了。”
“嘘，小声些，这些事不要再提了。”秋水在一旁赶紧提醒道。
“什么！？”言莅舟不可置信。
“小娘子，方家如今已是世人口中的逆党叛贼，虽然仆觉得方家为人正直忠心，不会做那些事，可现在也早已尘埃落定，小娘子也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这些事了，免得招来灾祸。”秋水觉得不放心，又多叮嘱了几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难道是这生病生坏了脑子？”言莅舟趁机问询。
“这事已经好多年了，不过那时您已记事，您当真不记得了吗？”秋水试探着问道。
“确实记不得了，我这脑子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言莅舟假装害怕地说道。
要是真能把自己不记事的锅甩到日前生病的事儿上，倒也不算一个坏借口。
只是看秋水那表情，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不过一旁的春花倒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果然还是小丫头好骗。
“这次突然大病一场，疾愈后便时感头晕之症，不记往年诸事。
浑浑噩噩之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但又让我颇感害怕的想法，这场重疾会不会是因为我以前做了太多混事，所以上天特意来惩治我的？”
言莅舟眼光微闪，极其快速地瞥了一眼秋水，尴尬地假装清了清嗓：“咳咳，是以，是以我觉得，我应该弥补往日诸多错事，往后也端正言行，做些为自己积福的事，以免又突生重病或遭逢不幸，秋水你说是不是？”
秋水听着没有全信，但也没有不信，许是小娘子真的因逢大病才突然转了性子，先且观望着再说，一日两日也看不出些什么。
“小娘子能有此想法那是天大的好事，若是你日后不再做那些事情，想必国公爷心里要宽慰许多呢。”
正说着，底下丫鬟在外头喊着：“小娘子，仆不是有意打扰，只是国公爷现下传话过来，说是请你去东凌阁一起用晚饭，有贵客来府上，要你务必去一趟呢。”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念叨他呢，这就来喊我吃饭了。”
言莅舟嚅喏一声，复又应声：“知道了。秋水便跟着我走吧，春花和其他人一起用饭去，今日也跟着我跑了一天了。”
穿过回廊，远远便望见东凌阁中站着的两人，确是有客人来了。
“阿耶，女儿试戴那首饰入了迷，你不会怪我来的迟了些吧？”
幸好言莅舟有些间谍的经历，结合资料和丫鬟的表述，学着言莅舟以前那娇俏的样子倒也不是太难。
见自己女儿过来，言国公早已笑得眼眯成了一条缝儿：“阿耶哪里就嫌你来迟了，还不是与张二郎说话投契，一时间忘记入座了。”
只是言国公刚说罢，似是突然间想起什么来，脸上的笑容顿时一顿，颇有些歉意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那人。
“小郎君万莫介意，小女一向被骄纵惯了，不是有意要怠慢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怎么会，小女娘年岁小，正是喜好花样首饰的时候；再说小女娘也未来迟，倒是我与国公爷一直攀谈，无端让国公爷一直陪我站了许久，张某才是心中有愧。”
言莅舟循声，这才注意到言国公身旁站着的人。
淡青色布条将一头乌发束的一丝不苟，眉眼浓烈，眼神坚定明亮，脸色苍白而瘦削，配着同样淡青色的粗布衣，干净而又整洁。
这人长得倒是个风姿不凡的美男子，只是过于瘦削了些。
他一手端前一手后挽，肩背直挺，一副不卑不亢的仪态，从容地像是不畏风袭雪欺的青竹，倒是与他粗简的打扮极为不匹配。
言莅舟为着这内外冲突的仪态与装扮，又因着以往职业习惯使然，不由得多打量了几分眼前这个男人。
他应当是个极为有修养的人，而且应当是个读书人，手上虎口处没有常年习武的厚茧。
平日里的习惯也应当是极好的，也爱干净，才将自己打理的如此利落。
但同时，这也是个家境贫寒的人，穿的是最底层百姓常穿的粗布衣，质地非常厚重粗糙，而且因为多次浆洗，有些地方已经泛白掉色。
过于苍白的脸也告诉言莅舟，此人时常吃不饱饭。
“小郎君不介意就好。”
言国公笑颜才又出现。
“这是我家小女儿，大名言泽，不过我都唤她莅舟。以后她要是与你做了些不好的事，你尽管来找我。
她就是被我宠坏了，有些事不知轻重，到时候若不小心招惹了小郎君，小郎君可一定要告知于我，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这到底是谁的父亲啊？言莅舟心里无力吐槽，想翻白眼。
“莅舟，这位是你外祖兄长的孙子张重易，从江南道润州江宁而来入京赶考，这段时日要暂时住在府中研学，你万不可再去叨扰啊。”
言国公神色颇为严肃的对着言莅舟介绍着来人，意在暗暗告诫她消停一会儿，不要去烦这位张小郎君。
江南道润州江宁？
资料上说这言莅舟的母亲张氏是江南道润州丹徒县先县令的女儿。
言国公早年纨绔子弟一个，浪荡不羁正事儿不干，到处游山玩水，到江南一带结识张氏，据说还是一见钟情，便不管不顾地将人娶进了国公府。
因着当时两人地位悬殊又非张氏不娶，一度传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美誉，一时间倒是让众人对还是年轻浪子的言元义改观不少。
到皇城后，张氏因为离家路远，所以就只书信与本家往来，倒是不怎么联系其他亲戚。
自己的外祖张县令与他的兄长并不住在一起，所以这些年就更没怎么联络过，就连资料上也没有过多解释。
只是先县令亲兄长的孙子，按理来说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穿着一身布衣。
况且江宁织造一向有名，也不会是因为买不到好的料子而穿布衣。而且看他脸色确实像是吃不饱饭的样子，身材也瘦削。
看来此人来路并非真如言元义所说，应是有些隐情的。
“原来是表兄，莅舟有礼了。”
言莅舟做乖巧状行了礼，似乎是告诉言国公自己这次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让他别担心了。
言国公也觉得女儿今日有所不同，分外懂事，难道让她嫁人一事竟刺激她突然转了性子？
张重易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异，又极快地掩盖了下去，抬手回礼：“往后张某在府中多有叨扰，还望言国公和言小娘子多多包涵。”
“好了好了，看我们说这么半天都误了晚饭时辰，都别站着了，快入座吧。章管家，可以上菜了。”
言国公笑容可掬地招呼两人入座开宴，难得言莅舟今日这么乖巧听话，管他什么缘由，心情总归是好了许多。
“府中如今只有言小娘子陪着国公吗？”张重易寒暄着。
“是啊，如今只有莅舟了。鸿英远在边疆，心柔又在宫中，若非重要日子，也难以出宫来。”
谈及此，言国公便难以自抑地流露出伤感神情来。
“鸿英大哥守护边疆，宵眠抱鞍，风沙穿甲，是真正的英雄儿郎，必将建功立业，言国公当以此为荣，不必忧心。
至于淑妃，有安梓殿下陪伴，想必在宫中也不会太感独单，倒是国公爷莫要忧心过重，免得伤身。”
张重易温和地回了话，倒叫言莅舟对此人有了新的认知。此人对自己府中之事倒是颇有了解。
见他温和地敛着眉眼，拿箸的手白皙而又修长，动作文雅，不知怎的，内心深处的劣性因子仿佛被突然唤醒，言莅舟突然就想戏弄他一下。
她拿起筷子，以极快的速度夹起一片鱼肉放入了张重易碗中。
“郎君真会说话，莅舟喜欢听；这是莅舟最喜欢的鱼肉，郎君再说些好听的话来，莅舟再亲手给你夹最喜欢的鱼肉，好不好？”
言莅舟笑得眉眼弯弯。
张重易只抬头看了一眼，见言莅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慌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他只觉突然之间热极了，脑子难得一见的一片空白，手不受控制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往嘴里送。